宫院·流年-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紧我再也别离开我”
安诺口中含糊应着,越发忘情的深入掠夺,贪婪索取她的芬芳。麦羽发髻已全部散开,一头青丝披散而下,半掩着她泛着潮红的脸庞和身体。极致而剧烈的愉悦,淹没了椅榻上衣不蔽体彼此深陷的男女,浑然已分不清,那迷离了心境的,究竟是醉意还是情/欲。
直到夜色黑尽,安诺终于停下来,将头埋在她肩颈处沉沉喘息良久,又意犹未尽的深吻她,暗哑着嗓音在她耳边低喃:“终于得到你了羽儿,你太诱人了羽儿”
情/欲带来的刺激快意渐渐退去,麦羽一双迷蒙眼眸却越发透出无助和哀伤。她茫然抬起头来望着安诺,伸手抚开他因汗湿而贴着面颊的鬓发,清亮泪珠止不住的滚落,哽咽着道:“我好想你安森我好想你”
安诺猝然一凛,怔怔望着伏在自己怀中悲声恸哭的人儿,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些事情他并非是不清楚,然而以这样的方式来面对,却还是教他痛彻了心扉。仿佛自己毫无保留奉上的一颗心,被血淋淋的无情剖开来,剥皮抽筋一般,痛得他几近休克。
麦羽一觉醒来,仍觉头痛不止。正要慢慢坐起身来,却听见旁边麦娇略带着几分惊疑的声音响起:“你们昨天到哪里去了?”
麦羽头昏脑胀,嗓子又干又痛,一时也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揉着额角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是躺着自家的床上,才缓缓道:“昨天?那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麦娇坐在麦羽床头,带着几分试探道:“今日一大早才回来的,那会儿你尚且醉得人事不省,怎么叫都不醒呢。”她遂摇一摇头,又递给麦羽一个白瓷瓶,似笑非笑道:“而这会儿——已经午时了,我当真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好酒,能让你醉成这副模样?”
麦羽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也没听出她话中深意,只愣愣的接过白瓷瓶来,问道:“这是什么?”
麦娇意味深长的一笑,“四王特意给你送来的蜂蜜水,说是——解酒喝的。”
麦羽正缓缓按压着眉心,一点一点的试着回忆,直到麦娇道出“四王”两个字,心中才猛抽一个激灵。昨日那些恣意纵情的片段,虽不甚清晰,却历历在目的顿时跳现于脑海。她仿佛五雷轰顶一般,怔怔坐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传来两声敲门声,麦娇还未来得及答应,却见安诺推门而入,脚步甫一踏进门便扬声一句:“睡醒了么?”
麦娇即刻起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麦羽满脸通红,只别过头不敢看他。安诺见状只是笑笑,却也不说旁的,只坐到她身边关切道:“还难受么?”
麦羽茫然摇头,眼盯着手里的白瓷瓶出神半晌,才抬头道:“安诺”
安诺却正好也唤她:“羽儿”
两人同时怔了一下,安诺微微一笑,“你先说吧。”
麦羽望着他坦然微笑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口中却慢慢道:“昨天我喝多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想来你也该是如此吧。”
安诺皱眉沉默片刻,却又笑逐颜开的坐到她身边,神神秘秘道:“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想忘都忘不掉。”
麦羽侧目含嗔的瞪着他,安诺咬唇忍住笑,也学着她的眼神回视她。两人相视片刻,麦羽终于先掌不住的笑出声来。
尴尬的气氛立时烟消云散,安诺顺势揽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拉入怀中。麦羽犹豫少顷,终还是将头依靠在他的胸前。
安诺抚着她柔软的长发,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低低道:“不论如何,我们总算是是迈出这一步了羽儿,我定会好好疼你,永不辜负你。”
麦羽尚且不太习惯与他这般亲昵,便探起身来,随口道:“屋子里太闷,我想出去透透气,陪我去吧。”
于是麦羽整衫梳妆之后,两人便携手出门了。漫步间不知不觉又走至燕华河岸,安诺望着河面随波荡漾的只只画舫,失笑道:“我记得你上次好像不太喜欢这里,怎么却偏往此处寻呢?”
麦羽怔怔立在微凉的秋风里,显得有些无奈而落寞,只怅然着喃喃道:“这里每逢春日,河畔便杨柳依依。小时候,我常约着姐妹好友们,来这里登上一只画舫,凌波闲话,仿佛整个京城的车马喧闹都被隔离在我们欢歌笑语的世界之外了。那样的岁月惬意无比,浑然不比如今这瑟瑟深秋,就连这两岸的琼楼玉阁,红粉烟月,瞧来也是那样冰冷而无情。”
安诺默默听她说完,终是忍不住将她的双手一齐握过来,温柔而恳挚道:“我明白,我都懂。可是羽儿,无论多难忘的过去,都只会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手里剩下的,惟有现在和将来。羽儿,未来的路,不论是风和日丽还是雷电交加,我只愿与你携手同行。”
麦羽微有动容,安诺也温柔执了她的双手,正欲将她拥入怀中,却听见一句娇嘤嘤的女声在耳边乍然响起:“这不是四殿下么?”
两人转首望去,却见两位珠围翠绕的娇艳女子并立于眼前,俱生得朱唇皓齿,明眸善睐,秋波盈盈流转间,却是百媚丛生。
麦羽余光扫了安诺一眼,见他面色尴尬,心里倒也隐隐明白了几分,便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抽出丝巾半掩了面容,只露出轻蔑斜挑的蛾眉,仅作作壁上观状。
着石榴红曳地长裙的女子清亮眼眸往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嫣然巧笑道:“难怪四殿下好久都不见,原来是有新人在侧呢。”
安诺倒也很快镇定下来,淡漠道:“两位亦是别来无恙。今日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旁边一身玫瑰紫衣裙的女子身材窈窕纤细,瞧来极是袅袅娉娉,风娇水媚。她见安诺要走,便立刻轻移莲步上前拦住,回眸目光却落在麦羽身上,娇声细语道:“这位妹妹想必便是殿下的新人了,妹妹瞧来年纪还小,想必还不懂得这新人有朝一日也会有变成旧人的道理。”
安诺不觉皱眉,遂狠狠逼视着她,冷冷道:“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可别怪我翻脸。”
那女子媚态如风,只毫不畏惧的娇笑,“殿下如今竟对我们这般恶语相向了,奴家还记得从前,殿下似乎也如对这位妹妹一样,对我们温言细语,柔情脉脉呢。想来殿下的宠爱,果真如落花流水,来得快,去得更快。”
女子说话间柳眉轻扬,流盼如水的双眸却挑衅般的剜过麦羽。安诺心里多少也是忐忑,也顾不上理她,只紧紧稳住麦羽,惟恐她一气之下拂袖而去。麦羽却取下丝巾,露出一脸似笑非笑,只对两位女子道:“殿下素来只逗新人笑,从来不管旧人哭。两位姐姐既知如此,自是应当心平气和待之,何必摆出一副惨惨戚戚、顾影自怜的姿态,不是自讨没趣么?”说罢便挽住安诺的手臂,仰头望住他甜笑道:“你说是吧,殿下?”
安诺有些愕然而难堪,只勉强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两位女子亦是怔了一霎,遂即笑道:“妹妹好一副伶牙俐齿,果然有讨殿下喜欢的地方。如此,妹妹这番诲人不倦,我们便收下了。只是推己及人,也希望妹妹新人变旧人的那一日,可以心平气和待之。”
麦羽轻笑着扬一扬手中绢子,悠然道:“不关已,莫闲管。本是独善其身的命,何苦要来操这兼善天下的心呢?说来两位姐姐外表灵秀,却实不算是明白人,只知与人徒起口舌之争。若换了我,定会回家好好反省,如何守好自家田地,免得轻易被人夺了去。”
两女子见麦羽这般针锋相对不留情面,也不由微变了脸色,却碍着安诺在侧,多少也有些顾忌。只好勉强端着姿态,柔柔笑道:“那既是如此,便有劳妹妹照顾殿下了。”
直到那两位女子拂了水袖离去,麦羽才敛了方才的倨傲之色,转而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
安诺急急跟上,慌慌忙忙的解释:“羽儿,你听我说,我”
麦羽埋首默默走了好一段路,却倏然停下脚步,回首望着安诺道:“你先别说,听我说。”
安诺怔了一霎,惴惴道:“好,你说,我听着。”
麦羽撤回目光,轻轻吁了一口气,淡言道:“我并不想追究你的过去,因为我自己,也有那样深刻的过去。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关顾,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人非草木,我其实也早已动摇,只是这样的动摇,实是漂浮不定,也令我太过不安所以,之前那许多劝你知难而退的话,又何尝不是在说服我自己。然而时至今日,你我既然迈出这一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决心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去面对我们的关系,或许我们之间,也并非是没有可能。但是——”麦羽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纵然那两个女子今日的突兀出现,对我来讲不足为虑。不过,你也绝不要妄想当我是你之前的那些女伴。”
安诺欣喜若狂,连忙将她紧拥入怀中,激动得语无伦次:“是!我从前是荒唐过,可是可是从今以后,我我只有你!”
麦羽温顺的依在他怀里,轻轻叹道:“安诺,待你哪日有空的时候,便早些过来,我想与你去一个地方。”
衷肠
两日后的一个上午,安诺早早的便到了麦府,笑道:“我今日可是一下早朝便来了,你究竟准备了什么好地方,要与我共享?”
麦羽亦是浅浅微笑,“安诺,你今日陪我去一趟苍越山墓园,好么?”
安诺闻言一怔,这才发现麦羽今日着了一身素色长裙,鬓上亦是插了一朵白菊。他不觉微微蹙眉,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不愿的酸意,然而于情于理,却也并不能拒绝,于是踌躇良久,终还是应下了。
苍越山山路狭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的走着。麦羽手执一束白菊走在前面,安诺跟在她身后,望着她单薄纤瘦的背影,微微叹息。
守在墓园大门前的依旧是先帝五皇子安默,他先瞧见了麦羽,不由欢喜唤道:“姐姐!”
麦羽含笑点头,“五殿下还在这里?许久不见,可还好么?”
安默的笑容仿佛一汪最清澈的溪流,“我很好,姐姐呢?过了这些日子,心情可恢复些了?”
麦羽正要应话,却见安诺走上前来,望着安默冷冷道:“你方才唤她什么?”
安默这才发现安诺跟在后面,一时也不敢多说了,只唤了声“四哥”便低低垂首,怯怯的直往麦羽身后躲。
麦羽见安默这样害怕安诺,也不觉诧异,正要开口问,却听见安诺一声怒吼:“谁是你四哥!我问你话呢!”
安默有些打颤,低声道:“是是该唤姐姐呀”
麦羽见安诺面如寒冰,回头又见安默畏畏缩缩的藏在自己身后,只恨不能隐形了。她不觉生了怜惜之心,便也伸手将他护住,对安诺蹙眉道:“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呢?不能好好说话么?”
安诺只得按捺下火气,上前拉住麦羽,叹道:“我们不是还有事么?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走吧。”
麦羽纵然有些不解,却也不好在此刻说些什么,只得随着他先进去了。而安默见两人十指相扣的背影,亦是不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麦羽将一束白菊放到安森墓碑前,缓缓曲膝下去,轻轻道:“安森,我来看你了。”
她伸手慢慢抚着墓碑上冰冷的篆体红字,却久久不语。安诺见状不觉叹道:“我站在这里,你是不是不方便与他说话?如此,我便回避了。”
安诺转身要走,麦羽却伸手拉住了他,微微摇头道:“不用,若要回避,又何必让你陪我这一趟。”她遂转头面向墓碑,含着眼泪温柔道:“安森,还记得那日,我第一次来看你,在下山的时候遇见了安诺。当时他出言不逊,然而后来,他却对我细心呵护,无微不至。安森,因为失去你,我几乎痛不欲生,若是没有安诺,恐怕我今生今世都会深陷在悲痛之中,永远无法自拔。安森,安诺待我,就好似你从前待我那样那样温柔,那样包容,总是让我感动我有时甚至会想,是不是你特意安排他来到我身边,代替你照顾我,陪伴我”
麦羽哀思如潮,泪如泉涌,几乎说不下去了。只得暂时停下来,抬起右手轻轻拭着眼泪,片晌又极力忍住哽咽,继续道:“我无以为报,惟有惟有以身许之,你不会怪我吧?”她顿了好一会儿,似在等待回答一般。片刻,却微微仰起身子来,伸手一遍遍摩挲着石碑,轻轻道:“安森,无论如何,你永远在我心里。”
安诺立于一旁,静静听着她对安森倾诉衷肠,他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心却酸得有些发痛,直到麦羽说完站起来,才勉强回过神来。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彼此搀扶的站好一会儿,才也对着石碑轻轻道了一句:“大哥,我会好好疼爱羽儿,你就放心吧。”
两人准备离开时麦羽仍流泪不止,安诺也没有多劝,只紧紧拥住她,慢慢走出墓园。
安默远远的瞧见了他们,却也再不敢说话,只微微低头退到一侧让出路来。麦羽侧首看了他一眼,他仍是一脸怯生生的惶恐神色,只似乎察觉到麦羽的侧目,这才小心翼翼半抬眼眸。麦羽便向他送上一个鼓励的眼神,他青涩一笑,却又立刻低下头去。
安诺自是发现了,却也没有立刻喝止,直走出好一段距离,才淡漠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管他做什么呢。”
麦羽摇头叹道:“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要那样刻薄的对待他。”
安诺淡淡一笑,“罢了,你不明白。”
麦羽也不多问,便只随着他默默走着,突然又想起什么,遂问道:“对了,我方才听你将安森唤作大哥,可据我所知,他只是老三啊。”
安诺神色微凝,片刻笑道:“但我母亲却只有三个孩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麦羽惊讶的望着安诺,安诺却也不再说下去,只转而故意露了酸溜溜的表情道:“话说安森待你,真有那样好么?”他眉峰微微一扬,复又贴到麦羽耳边,低语道:“那我可不能被他比下去了。”
麦羽低首下去,却主动握住了安诺的手。他十指修长,手掌却宽厚而温暖,将她的寒冷和僵硬,反衬得那样不堪。她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温柔凝视的目光,她心头蓦然一软,不觉投入他的怀中,依依道:“你不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