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梅情-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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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转身,那小和尚早已经不见的踪影。
常宁打开那份信函,敏梅靠上前去,低头一看,只见那方白挛纸上,苍劲有力的写着八个字——玲珑牵情,贵在惜缘。
两人都是一怔,深深看着对方,莫非他们的缘分早在当日先帝将玲珑翡翠交到敏梅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他们,真的比先帝和那贤妃要幸运上许多。敏梅主动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这个男人是她决定要一辈子拉住的人。抬头看着天上,那日皇奶奶对她说,希望她能比贤妃福泽深厚的话,言犹在耳。她深深相信自己今日的幸福必是得到了皇奶奶在天之灵的保佑。
“常宁,皇奶奶曾经不止一次说你像先帝,我想知道,如果换成你是先帝,你会在心爱的女子离世后,出家入佛吗?”先帝对爱情的忠贞,世间男子没有几人能够与之比拟。抛却富贵权势,追随爱人,说得容易,但由古及今又有几人真能做到呢。
“不会。”常宁说得毫不犹豫。
眉眼微沉,心底有着小小的失望。
他却突然环抱住她。“如果你敢先我离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会紧追你而去。”这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她在他怀中笑了,幸福的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衣襟。是啊,他说过的。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也会等他来寻。
下山的路还长,常宁拉着她,她却突然忍不住叹息到:“可惜,刚刚没有上前和大师说上话。”
“你要和他说什么?”林间小道,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清新的气息。放下心中的疑惑,常宁的脚步变得前所未有的轻快。
“还有一些事情我没有想通,比如说,当年的摄政王将玲珑翡翠交到大师手中,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先帝将自己的诏书放置在那八宝盒中,那从前放在八宝盒暗格中的又究竟是何物呢?”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不然何以说足以覆国呢。
常宁走在前面,心中忍不住暗自庆幸。幸好他带着她离开京城,否则按照她这样的性子,在皇宫那群食人的豺狼虎豹之中,想不惹祸都难。“你不知道,皇家有许多秘密是不容窥探的吗?死过一次还不知道怕。”
她扬眉,叹息的一笑,是啊,皇家的秘密还是少知道为妙。
“陈庶妃那。。。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真相了吗?”她问。
“嗯。”他回应到。在心中认定了三十余年的额娘,即使知道与自己没有血缘,却也生出了真实的感情。他怎么忍心对她说出她亲生孩儿早已夭折的实话呢。
敏梅点点头,也不再说话。
常宁突然停下来,无言吻上她的唇,那亲吻里有着痛楚,有着释然。他只是要一再确定她在他的身边。
“敏儿,你爱我吗?”
“我爱你。”
“不会再离开我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了。。。。
*
剿灭叛匪,允承贝勒,因为护国有功,皇帝有意将他立为一等公,他却当朝婉拒了。上本辞官,意欲南下江南,归隐寻常人家。皇帝惜才,一再劝阻,却奈何他心意已决,皇帝无法,最终只得准之。
多年后,有朝中大臣去到江南,偶遇江南首富,讶异的发现,那人竟是当年抛却功名利禄的允承。只是此时,他已经在江南娶妻生子,过上了远比在朝为官惬意百倍的逍遥日子。叫人艳羡不已。
太皇太后过世后三年,皇贵妃仙蕊也因为病弱,在被皇帝册封为皇后的第二日离世。据说那千古明君一生之中最爱的就是这个仙蕊皇后,皇后死后,那个一生勤勉的皇帝竟然悲痛得史无前例的辍朝五日。之后更是亲自护送,将她的梓宫移送到自己的陵寝地宫安置。
许多年后,皇帝殡天,地宫一度遭水淹没。宫人清理地宫,发现仙蕊皇后的尸身莫名失踪。
对此,坊间众说云云。有人说,皇后的尸身是被大水冲走了,也有人说皇后的尸身是被盗墓者盗走了。只是事实如何,恐怕也无从查证了。
恭亲王常宁的女儿,被皇帝收为养女的惜儿,在二十岁那年被封为和硕纯禧公主,是年奉旨下嫁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台吉班第为妻。有人问,这班第是何许人也?这班第啊,就是当年受封为蒙古郡王的多尔济之子。
缘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尘世中的一切,来来回回,点点滴滴,都逃脱不了一个“缘”字。
人,要信缘,但不能过分求缘。
惜缘,是了,人真的要珍惜眼前缘分。只有懂得珍惜的心,才能或者最真实的幸福。
番外 常宁(一)
紫禁城,这个他降生的地方,无论从布局还是建筑形式上都体现了等级礼制和帝王至高无上权力的地方。从始建之初,这里就从来不缺极权和富贵。繁盛,奢靡更是司空见惯。唯独只有一样,稀少得可怜。那就是真心。
自他懂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与其他皇子的不同。不得皇阿玛的喜爱,没有权势雄厚的母妃的庇佑,他虽然生在极贵皇家,却只是在影阳宫长大的劣势皇子。影阳宫在这宏大壮观的雄伟宫殿中是个什么地方?它是这东西六宫中最冷情的院落。
小时候宫内的宫娥太监常常私下议论,说这影阳宫是明朝万历皇帝赐给恭妃王氏的冷宫,据说那位皇太子的母亲在被贬于这座宫殿之后,一度变得疯疯癫癫,最终卒于此地。
黑暗幽禁的宫殿里,到了夜晚总是疾风掠过,呼啸的声音飘过空荡的重檐庑殿幻变成凄凄艾艾的声音,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是心中永难磨灭的噩梦。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少了皇阿玛的关注,他不过是个空挂皇子虚名的被遗忘在这庞大宫殿中的孤单小孩。太监宫娥是他最常见到的人,没有母亲让他撒娇,耍赖。至于父亲,他也只能在每年的朝会聚宴上才得以远远见上一面。即使是那样长久分离后的相见,那个身为人君的父亲,却总是在见到他时表现出极度的冷漠。说他对自己是全然的冷淡又不尽然,只是他却一直读不懂那双深幽黑冥的眼眸看着自己时的复杂神情到底是什么。
对于世态炎凉,他体会得越深,对于澄净单纯就越是没有期待。将自己藏身在隐暗处,是他的处世之道。他深深明白,在这皇宫里,你站得越高,就会跌得越快。虽然生性狂狷,却并不招摇外露。冷萧淡漠是他对别人的态度,也是自我保护的坚壳。
也不知是老天保佑,还是什么其他,几次遇险都得以逢凶化吉。到后来,众人见他并没有什么雄厚的野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渐渐的,他这个五皇子,就淡出了那些利益熏心的人的视线。宫廷纠葛自然与他扯不上关系。
七岁那年,皇阿玛离世,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孤儿,三阿哥被选为继承大业之人,对此,他没有半分在意。皇位?他嗤之以鼻。从来不属于他,他也从来不屑要之。皇阿玛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那个位置可以给你至高的权力,却也在同时,拘束了你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七情六欲。怒不能怒,喜不能喜。名垂千古有可能,恣意人生却是断断不可能。如此之位,他不懂,怎么会有人为了争夺它而不惜覆家灭族。
他一直以为,他的一生就会在这种冰冷淡漠的生活中度过。寡凉厌世的性格,势必将让他离轰轰烈烈这样的词语距离遥远。
但显然,命运自有它行走的轨迹。而那轨迹,从来不在你预料之中。
十二岁那年,皇宫里来了一位新人,就是她彻底打乱了他原定的人生将来。
听说,那个为国捐躯的晋王爷之女,敏梅格格,一入到皇宫就独得身为后宫之首,权力凌驾幼年皇帝之上的太皇太后的独宠。不但将她留住慈宁宫内,还破例赐予了与皇帝皇子们同学于文华殿的特权。这所有的待遇早已经赶超于任何一个拥有正统血脉的皇家公主。叫无数王公贵胄由生嫉妒。身处这深宫多年的他,早已经知道这样的圈宠对于一个和自己一样无根无靠的人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宠极福薄,这四个字,在皇阿玛的贤妃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皇宫,就是个是非不断的地方。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娃会让理智英睿的太皇太后这般喜爱,喜爱得连多年奉行遵循的礼教都不顾了,排除众议,硬是要将她这旁系格格留住皇家后苑。
直到第一次在文华殿里见到由皇帝哥哥牵引而来的她,那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太皇太后为什么如此眷宠于她。是因为,她所拥有的那不属于这红墙黄瓦宫殿的神情气质吧?因为这份特别,而让人觉得尤为珍贵。
就连他自己,也在见到她那双澄澈见底的眼眸,纯净无暇的笑靥是感到了前所未有震撼。那是一种轻易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对于他们这种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下生活在阴谋算计里的人来说,面对这种干净纯粹是不可能抵御得了的。
在太皇太后的保护下,她似乎在这所幽暗晦涩的宫殿里过得颇为自在。那热情单纯的笑颜相对于他的低黯冷漠形成了强大的对比,仿佛一瞬间就将天人与魍魉的区别曝露在日光之下。他心中嗤笑那样的单纯无知,不知她会在什么时候发现这片繁盛景色的下的黑暗丑陋。他用看好戏的心情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很快的,那一天就来了。
年宴散后,不喜热闹,不被人注目的他离了大殿,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堆秀山后晒月光。却无意中在暗处听见几个王公大臣家的小格格计划着要给某人一点小教训。
这在皇宫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得势的,不得势的,对于备受宠爱的人难免嫉妒怨恨。他本不该在意,可是在听到敏梅的名字的时候,他却停住了离去的脚步。
尾随那几个格格,看见她们将那丫头从大殿中骗了出来,那笨蛋不知这几人之心,竟还笑得好不欢畅。到了御花园的莲池边,他躲在暗处冷冷看见,那几人的一人伸出脚来往敏梅脚前一勾,身后一人顺着她前倾之势就将她推入了池水中。
池子里此时正结着薄薄的冰块,又时值起风的冬夜,水下必定冰寒至极。那一刻,他竟想也没想的就跳入了池中。
冰水触及肌肤时,是彻骨的疼痛。他在水中几潜几浮,才终于找到被水草缠绕住脚踝的她。明明已经没有意识了,她的手一触及他,却拼命的盘缠住。他挣不开她,手划不开,脚蹬不上去,若不是她及时坠入昏迷之中,他们大概就要一同共赴黄泉了。
直到死命将她拉上岸后,他才感到了后怕。他到底在做什么?这莲池已经多年没有清空整理过,池底满布长韧的水草,前些年也有宫人掉进去过,却是没有几人生还。他竟然为了这个笨蛋格格不顾自己的安危跳进去救人。宫廷后苑里,明枪暗箭躲了这么些年,才得以保住性命。今日却险些为了这小女娃葬身于莲池之中。他想他大概真是疯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他环抱住那小女娃的身体的手却是丝毫没有放开,自救,他从小就会,自然救人也不成问题。按胸,压背,然后是嘴对嘴的吹气。。。但当他的薄唇就要碰到她那粉嫩的唇瓣时,那双刚刚还紧闭的眼睛却猛地睁了开来。
对上她那清澄明澈的眼睛时,他突然觉得心中一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那感觉的强烈巨大却让他惧怕得慌忙别过了眼,再不敢与她对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从水中救起她后,竟是惹了个大麻烦。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他的尾巴。不论他如何躲着她,她都有本事在这号称拥有九千多间房间的雄伟宫殿里找到他的所在之处。
爱,喜欢,这些在这个时代应该是隐晦羞涩的词语,她却对他说得自然坦荡。对于她的这种纠缠,他心中只觉厌烦无比。脑子常常被她的真情表白搅得烦乱不堪,避之惟恐不及。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再一次被自己的祖母记起,全赖这位敏梅格格的垂青所赐。
她十五岁及笄时,他已经年过二十了,由皇帝受封为恭亲王,有了自己的宅邸,终于得以搬出那座幽暗的宫殿。也是在那一年,他意外得知自己的母妃竟然还留存在世。当额娘身边的月容将那事情的始末由来说与他听时,对于宫廷制度,对于不能自我控制的情感归宿,他有了更深一层的厌恶。
关于自己的枕边人,他想不在皇位之上的他应该能拥有更多的自主权,额娘说惟有真心选择的伴侣,才能携手百年。
却不想,一卷圣旨深深切断了他的翼望。
娶敏梅?太皇太后的旨意?还是那疯丫头亲闯太和殿求皇帝下的旨意?
他心中恼怒至极,操纵先帝和他额娘的感情还不够吗?竟然还要来染指他的人生吗?不!绝不!
他带着滔天的怒火,拿着圣旨一路走向慈宁宫。
正值隆冬季节,进到慈宁宫,还未走近咸若殿,就在冷凝的空气中闻见一抹清雅的淡香。
是咸若殿前那棵老梅树开了花。猩红的花瓣映衬在纯纯白雪之上,颜色的鲜明对比带来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但让他怔仲得移不开眼的却是那树下一身红衣红裙,拾花的梅花精灵。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她。都说她是继太皇太后之后的满蒙第一美人,可是厌烦她的自己却从来没有觉得她有什么美丽的地方。直到这一刻,他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动人至极。
只是,那一刻,她那双媚若春水的眼睛,却不是如往常一般,含情脉脉的只看向他。树下,和她并排站着的还有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而她竟然拿那双常常追随他的目光含娇带俏的看着那人。
当下,他就生硬的扭转了身子,转身离开了宫殿。胸口那闷疼的感觉,打死他也不会认同这感觉是叫作嫉妒的情绪。
她不是说要爱他一辈子吗?不是说只爱他一个吗?
冷冷一笑,他将手中的圣旨握得牢牢的。平白扰乱了他那么多年的宁静,既然她说了这样的话,他就要她执行到底。
大婚之日,拜过天地,行过合卺礼,那个百子帐中,百子被上的女人就冠上了他恭亲王福晋的名讳了。他竟然真的如了这女孩的意,让他做了自己的枕边人。看着烛光影映之下,媚若春水的眼眸,他顿觉胸口灼热,下腹紧绷。他厌恶极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欲望。撕扯她喜服的动作因为看见她脸上得逞的笑意而变得粗蛮。可笑他的人生竟然又被摆弄了。可恼的却是,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