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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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照顾不了她,这里还有我。”回视他,道。
差了人知会公主。午时,门外软轿已至。
元澜扶着小若上轿,去了公主府。轿夫起轿,小若掀帘回望,那深色的牌匾上,三个金色大字苍劲威严:丞相府
宫遇——焉知福祸(上)
辰时,公主府
正厅,妇人正襟危坐,韵美的脸上尽写威严,双目淡淡,看不出此刻心情。身板直直,给人极大的威慑。
“母、母妃?”白色身影讶然定下,略有心虚,“您您怎么来了?”
“本宫不亲自来你会舍得回去么?”洛妃瞪着他,愠怒。
“儿臣给母妃请安。”见势不妙,元澜急忙进了正厅,巧笑嫣然。
“傻丫头,咱母女两还计较这些么?”果然,洛妃见了她,眉头广舒,亦是笑然,“许久没见了,颜儿又漂亮了许多。”
“母妃老是这么说,我可要骄傲了。”元澜略微低头,双颊似桃花,浅浅绯红。背在身后的手向元祈轻摆,示意他暂时离开。
只是
“你站住。”看着元澜的脸忽然转过,笑脸瞬间凝固,换成一脸冷然。
“儿、儿臣不敢打扰母妃与皇姐说话,所以”
“哼,你还要跑到哪儿去?”洛妃仍是瞪他,又转头看看元澜,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这几天的事儿,阿满已经如实说了,你们两也别瞒着了,本宫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阿满
“儿臣知罪,还望母妃莫生气。”元祈看她的模样,许是不会追究什么,便老实低头认错。
“莫生气?你倒给本宫说说如何不生气?”右手拍案,发出厚重的声响,“身为皇子居然不上报就私自出宫,还整整三天不回宫!要是在外出了事怎么办?!你以为宫外人都知道你是皇子么?!”
“儿臣知罪”心虚低头,认错,“还望母妃原谅儿臣这一次。”
“哼!”洛妃看着他,余怒难消。不再说,轻抿杯中茶,静坐。
“还请母妃息怒。”元澜看看他们二人,柔声轻道,“私自出宫、夜不归宿、隐瞒父皇母妃,这的确是祈弟的不对,但祈弟他既然知错,母妃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祈弟不回宫是因为他担心那个女官。母后也知道祈弟从小重情义,又怎么可能扔下救命恩人不管不顾呢?所谓事出必有因,祈弟这么做也就是因为他重情重义,舍不下自己的救命恩人。试问这种情况,祈弟怎能安心回宫呢?”
听着元澜一番宽慰,洛妃的余怒也算是消了。重新再看元祈,平心静气,“以后千忌不要再犯,知道么?”
“儿臣谨遵教训。”连忙弯身作揖,既对洛妃认错,又对元澜感激。
“对了,那个女官怎么样了?伤势如何?”忽尔转头,问向元澜。
“大夫说这伤还需静养,不宜劳累,否则留下病根就难说了。”
“那快带本宫去看看她!”洛妃一脸关切地看着元澜。
“好,母妃往这边。”扶起她,往后院走。
“哦,马车就在门外,祈儿你先上车,本宫待会儿就来。”转头对他交待几句,便跟着元澜去了后院厢房。
阳晖斜洒入素净的厢房,窗台的茉莉散发着缕缕芬芳。女子静躺,面容出尘,只是脸色还是苍白而疲累。心疼地看看她,黛眉紧蹙。浅浅摇头离开。
“母妃,您”看她如斯模样,元澜心底略有不安。
“没事儿,只是看着那丫头心疼”素手揉揉太阳穴,浅叹,“难怪祈儿这般担心她了。”
“母妃也不必太过担心,大夫说只要她好好静养就会没事儿的。”元澜扶着她去向大门,柔声宽慰她。
“对了,卫远他对你还好么?”洛妃握着她的手,问。
“阿远他对儿臣挺好的。”低头,道,“母妃又多心了。”
“唉”洛妃疼惜地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连连摇头,“若不是当年你父皇看不上程夜的出身,你也不必被逼嫁给卫远唉”仍是看着她,眼眶满上了一层水雾。
“母妃别这样”看她如此,元澜的心底也是阵阵痛楚,“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况且现在我和阿远也挺好的,母妃不必为女儿担心。”
柔声劝慰了一番,便是送洛妃离开。
再多看一眼这个唯一的女儿,心底的歉疚就越来越深。夕颜,二十多年前那个出生在月夜的女子,当年天真无畏、英飒如男子的那个女孩,如今,却变成心伤累累、心门封闭的皇家公主。到底身份、时间改变了什么让她被“磨练”成这副模样?
“颜儿,好好照顾自己。”最后看一眼她,转身,回去。
看着洛妃微微颤抖的身子,心底亦是掠过一丝痛。罢了吧,和他已是过去,何必呢?
于是,苦笑,转身,却见卫远。
夜,碧荷亭亭,清月高梢,风拂过,粼粼涟漪。
愁目凝月,尽是她的样子。酒壶连连,却浇不尽满心忧愁,只能是“借酒断忧忧更忧”。说到底,当天若不是自己离开,也许事情就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更不会连累小若受到如斯重伤。七天,已有七天没有见到她;七晚,七个晚上卧寝难安;七夜,七个夜晚借酒断忧。只是,仍是忧绪不断。
夜风凉,醉意浅生,眼,仍是执著地望着远处宫门,盼着小若回来。冷风乍起,亭中男子倚栏不动,白衣翩然
彼时,公主府,厢房灯亮。豆火荧荧,照着他竹色的衫子,棱廓分明的脸透出几丝儒雅。
“我听公主说,你的伤好些了?”邃瞳凝视,写尽温柔。
“本就无碍的,只是公主关心,要我一定好好休养。”
“哦,刚才管家来送药,这会儿也该是放温了。”起身,从茶案上端过药。瓷勺轻舀,送到她嘴边。
推阻的话在与他不容拒绝而又满是怜慰的眼神相触后,被卡在嗓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乖乖地由他喂药。
月清,风凉,羽睫乖巧垂下,黛眉平舒,呼吸均匀有致,似是轻翘的唇角微漾一抹笑意,不知,是否在轻恬的梦中呢?
一连十日,轻飒身影进出公主府,不曾间断。十日,苍白面色开始红润似桃花,笑靥频现,冲淡了眉间那抹挥不去的愁。
申时将过,花园中笑声依旧,人影依旧两两。
“萧公子一直陪着纳兰姑娘?”
“是啊,他还守了纳兰姑娘五夜,连眼都没合过。”
“好了,你退下吧。”
“是,公主。”
酉时,园中身影离去。没有回房,胡乱走去了大门。
两个身影彼此对定。谁,落寞离去?
后来,一连几天萧子棠没有再来过。清秀的脸上笑意顿减,生活也平淡了不少。也许是有事要忙吧?只是到底有多忙呢?就连音信,也不少来一个么?
此时,丞相府,家僮担忧地看着不言不语已三天的公子,愁然无措。
思绪还是停在几天前的公主府,元澜唤他停在门前。
“公主有事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话要说罢了。”元澜浅笑,看着他,“你和祈弟年纪相仿,又情同手足,我自然是把你看做弟弟的”
“子棠亦视公主为长姐,所以长姐有话不妨直说。”谦和而笑,洗耳恭听。
“既然你亦把我当姐姐,那我也就直说了。你对小若好,我看得到,只是她毕竟是宫中女官,宫规难违,我想你明白的。子棠你是聪明人,必定理解我的意思。小若不是自由的——起码在她离开皇宫之前。你与她太近,对你,对她,都不好。”
沉默,无语;转身,落寞。
难道就连再见她一面,也不能了吗?又或者相见,却要陌然,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四日后,厢房
“小若多谢公主厚爱。”福身,还礼。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连忙扶起她,道,“这两件衣服都是我出嫁前的衣物了,虽是最喜欢的,却也是陈旧了。其实也就穿过几次,自从成婚后就再也没穿过了,是你不嫌弃收下他它们,说到底是我谢谢你呢。”
“养伤时日多亏公主悉心照料,现又以衣相赠,恐怕以小若之绵力无法偿还公主的恩德。”感激地看着元澜,心底千思万绪无法说尽,其实住在这儿的这些时日,元澜悉心照料自己,胜似亲人,而自己的心底,也早是把她和羽萱放在相同的位置上了。有这样和善的姐姐,难怪元祈如此喜欢她了。
“傻丫头,我早就视你若小妹,姐姐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元澜浅笑,“只是不知道,你是把我当做姐姐呢 ,还是公主?”
“小若有公主这样的姐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看着她温溺的笑容,眼眶不自禁地开始湿润。
“哭什么呀?你若是这副模样回去,祈弟一定以为是我长着公主的身份欺负你了呢!”
“不不不,”赶紧揉揉眼睛,却又疑惑地看着她,“回去?”
“是啊,祈弟一听说你伤愈了就迫不及待派人来问何时动身,我已经把这事儿压了两天了,要是再不让你回去,祈弟一定掀了我的公主府不可!”
闻言,却笑,二皇子那般敬您,又怎么舍得破了您的府邸呢?只是迫不及待?他真的那样着急么?
翌日,辰时刚过,小若婉拒元澜陪同,独自回宫。公主府门,软轿备好。回头,报以感激一笑,低头,感谢。
巳时二刻,轿至宫门。出示了腰牌,再一次,回到了这重门深宫。朱墙琉璃仍如昔,繁花似锦,却还是难掩它的威严,还有萧瑟。
连忙摇头分明是夏,又怎么会萧瑟呢?宫遇——焉知福祸(中)
没再多想,急忙抄近路想要回到觐禾宫。
明池畔的回廊藤萝叶密,幽幽地拥抱阳光;石径边的白色姜花开得正盛,似只只白蝶雅然蹁跹,美丽优雅。
只是不敢多留恋这回廊的景色,生怕元祈还是担忧非常。黛眉稍敛,脚步匆匆。
一不留神,被地下的什么东西硬生生地绊了脚。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前倾,地下的青石砖距离脸越来越近
“砰。”
什么东西稳稳地接住了自己
准确的说,应该是自己的小臂被什么人的手紧而有力地握住。抬头,深黛的眉斜上俊美而又飘逸地飞扬,褐瞳清澈又有几分深邃,五官英美,脸的轮廓清晰分明;潇洒,而又有几分文雅。比起元祈的安稳,他却多出了几分安闲。
“以后要小心些,切莫再跌倒了。”放开小若,唇角漾出一抹儒朗的笑,英气逼人。
“多、多谢。”略微点头,绕开他打算急忙直走离开。
“刺啦”
下身及地的裙摆被扯开了半圈——“始作俑者”,正是藤萝下一盆被打翻却没来得及搬走的枯榕的枝杈。
和谧的气氛瞬间尴尬不已,白净的脸顷刻间如晚霞一般的红相反,男子却没有看她,更没有啧笑,只是默然为她将裙摆从枝杈上取下,然后,离开。
见男子的身影愈发走远,赶紧弯身,索性将底下的裙裾扯掉一圈,窘然回了觐禾宫。
悄悄绕回女官房,迎面就撞上了刚出门的绯烟,着实把小若吓了一跳。
“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好几天都没睡好呢!”绯烟欣喜地拉着小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终于注意到了那条已经被扯掉裙裾的尾裙,“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忙不迭摇摇头,正常的脸色又红了起来,“只、只是刚才被、被倒地的树杈勾住扯破了”
“那就快点换身衣裳,二皇子这几天都快急疯了!”连忙拉了她回房,等待换好衣服,直奔荼縻园去。
晨晖和煦,伴着荼縻花的阵阵芳香;叶茂盈盈,重瓣荼縻,丽雅大方;剑声冷利,叶间缝隙透出武姿豪飒。拨开垂下枝叶,还未开口,刹然间冷光凌厉。乌瞳倏然圆睁。叶落下,剑指眉心,时间静止。陌生,从心底不可遏制地涌上,只是傻傻地愣着。
“奴、奴婢参见大皇子。”绯烟似是被那利剑一吓,就连说话也哆嗦起来。
“免礼了。”悠然收剑,冷眼看她,“二弟已经回去了,你们俩也滚退下吧。”
“奴婢遵命。”再福身,连忙拉着小若要走。
“站住!”
又是一声冷喝,惊得二人微微发怵,手心里亦是握满了汗。
“大、大皇子还有和吩咐?”赶忙低头,不敢直视他冷极的眼。
却不理会绯烟,紧紧捏住小若的下颌,满是不悦,“以后遇上本皇子,要行礼,知道么?”
忙不迭点头想要回答“遵命”,无奈他手劲出奇的大,弄得小若支支吾吾开不了口不说,且越是想点头,疼痛却越是清晰,好像骨头下一刻就会完全碎掉。
看她疼痛难忍的模样,终于是心满意足地松了手。
飞也似地拉着绯烟的手跑开,只听见身后那个无比恃傲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哼,觐禾宫里就是这等的狗奴才么?”
指节渐渐泛白——因为越发加强的力,手指变得毫无血色。却只是枉然。纵然心底的愤然极度强烈,但——他是大皇子,皇帝的长子,元祈的长兄,还有自己的主子。
因为他是主子,便可随意差遣、戏弄、教训以及羞辱奴才;因为自己是丫鬟,就必须无条件忍受主子的随意打骂、教训、羞辱甚至是刑罚。如此不公平,却仍是安然尚存。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么——弱肉强食。
逃离了荼縻园,两人停在惜夏亭中,气喘吁吁。
“呼,这宫里最吓人的除了尤夫人,就是大皇子了。”绯烟看着小若,吐吐舌头,“大皇子是尤夫人的儿子,尤夫人心高气傲讲礼数,大皇子也是这样。他宫里的丫头奴才们平日里都必须做足礼数,否则稍有不慎就有砍头的危险。”再三确定四周无人后,终于小声开了口,“不过嘛尤夫人也是有对手的。”又一次悄声对着小若说了一番。
忽尔,一阵故意的清咳传来,吓得心虚的二人即刻花容失色,连忙下跪,身子也颤得不轻。
来人是个男子。身着蚕青色提花暗璧纹的衫子,腰间白玉剔透,是镂刻的腾龙祥云纹
不对!!!
“二皇子?!”两人抬头,同时惊呼出声。
绯烟更是起身扬手去拍元祈的手臂,樱唇微翘,“你又吓我!你又吓我”
“唉唉唉,主仆之礼,主仆之礼。”元祈叫笑着躲开她,哪知绯烟却不依不饶,二人竟在惜夏亭中追逐了起来。
“我比你大,你说敬我如姐姐的!现在居然欺负姐姐,该打该打!”
“我那是说私下里,现在是在御花园,可有人看着的!”
话一出口,绯烟果然不再追逐,却是咬咬牙,忿忿然看着他,“哼!等回了觐禾宫再跟你算这笔账!”说完,傲然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又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