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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纳兰妃-第5部分

小说: 纳兰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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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绯烟果然不再追逐,却是咬咬牙,忿忿然看着他,“哼!等回了觐禾宫再跟你算这笔账!”说完,傲然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又笑,“今儿可有邻国进贡的水果,我可和阿满分啦!谁让你惹我的?没你的份儿!”杏眼死死向他瞪一眼,得意,转身就走。
“喂!你!”元祈看着她满是无奈,只得自个儿在亭里吹风消气。
观完这两人的战,小若禁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略忿忿然地坐下,看着她。
“哦!还以为养好伤有什么好东西等着我呢,结果还受二皇子您一顿气,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回来了,反正在公主那而待得挺安心,免得回来挨骂。”说着,转身快步离了惜夏亭。
果然,身后一阵步履匆匆,不多一会儿,元祈已经追上她,“你和绯烟今儿是怎么啦?一会儿笑一会儿气的,年纪轻轻脾气这么古怪,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突然,身子定得稳稳,一动不动。转眼,看着他。乌瞳静如止水,心底却是海潮翻涌。
进了宫,还奢望着出去么?更不要说是嫁人生子,就连能否活得长久都不知道,又怎么奢望盼得一心人呢?所以苏严,我祝福你和羽萱,白头偕老。宫遇——焉知福祸(下) 
夜,翊秋湖上,琉璃画舫,盏盏花灯,笑语朗朗。
“朗儿此行稳定了边塞灾民,发粮赈灾,又剿清了几个草寇老巢,也真是受累了。”虞夫人坐在皇帝身边,品清茗,眼神含满心疼。
“男儿总需如此,爱妃不必伤神。再说,朗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皇帝怜爱地握着她的手,柔声宽慰。
尤冰清冷眼看着她,手中酒杯愈握愈紧,指尖也越发泛白。

琉璃舫后,众妃众皇子的女官们分两艘中舫坐定吃席。虽说平日里都在一个皇宫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迫于各位主子的“交情”,也不敢寒暄什么。两艘中舫,静得出奇。
侧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琉璃舫,心里想起绯烟之前和自己解释的话,
“今儿啊是三皇子回宫。他被皇上授了稳定灾民的任务,有整整两年没回宫了呢!三皇子的母亲是虞夫人,很漂亮,地位也高,对待下人不薄,和尤夫人可不一样”

想着,苦笑着摇摇头——尤夫人、虞夫人、洛妃、宣妃、宁妃,还有各位贵嫔、婕妤后宫女人多如发,又有几个能如不远处那艘画舫上的几位一样艳胜群芳、恩宠倍加呢?摇摇头,觉得闷了,一个人去了船尾吹风。此时,只见各位皇子已搭小船到了画舫上。那边的接风宴已是开始了吧。

夜空似水,星辰璀璨。风起,是阵阵夜合花的香味。月下,碧影汀汀,水纱薄雾朦胧隐现,一切仿佛变得迷离起来。竟是醉了?


已经很晚了,只是那边的宴席似乎还是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回头看看舫内,已经有几个女官先行离去了。便与绯烟对视一眼,随即上了小船,驶向岸边。

月色静好,湖面随风泛起涟漪粼粼,木浆划水的波漾被月光照得通透,也别有一番趣味。船到岸,转抬脚,月下青草带上木浆扬起的水露本应可爱,只是湿滑了脚,身子急速下倾,一切变得惊险起来。

小小的惊呼又停止在手臂被稳稳扶住的一瞬间。这一幕,如此熟悉抬头,竟然还是白日里明池畔的那张脸。
月光映照侧脸,棱角分明的脸生出几许虚幻;月如笼纱,女子惊诧的模样增添几分可爱。
清笑微漾,是如画中仙般的好看,“这次是我第二次救你了,要小心。”
随即,拉她上岸站好,亦乘船,去往湖心琉璃舫。


约摸半个时辰后,阿满看着二皇子空空的寝房,略有不安,差了小若去湖边看看。
应下,步履匆匆。

穿过荼縻园,从不远处走来六七个宫女,手持宫灯,走做两排,中间拥着两个妇人。右边那个深玫色华服外套蓝黑色蚕纱的妇人小若记得,她就是尤夫人,大皇子的母亲,而左边那个黑衣绣白色枝梅的妇人,好像是她的管事嬷嬷吧。一群人由远及近,尤夫人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韵让每个人都心底一颤。生怕自己做差哪一点儿就会遭杀头之祸,连忙害怕地找了处假山躲起来。

正当一行人走过之时,嬷嬷接过一盏宫灯,退下了身边其他的丫头,和尤夫人停了下来。
“依老奴看呐,虞梦姬是成心要和您做对。”
“哼!这皇储之位必要予我毅儿,皇长子这个好位子可不是谁都能替的!”纤纤素手揪下一朵月季,揉捏于掌心,“她虞梦姬的算盘要打,还得问问我尤冰清许不许!”
“现如今皇上身边的妃子十九个,诞下皇子的只有五个。那宁诗怡的十七皇子才五岁,怎么也排不上他。洛舜华的二皇子、柳月宣的五皇子、七皇子和虞梦姬的三皇子才是我们的对手呢!可得好生提防着!”
“你以为柳月宣的儿子能有多大出息?哼,元康不过是一介武夫,元杰为人太过妇人之仁,他们两如何能妨碍毅儿?”尤冰清不屑地笑笑,“倒是老二和老三要好生看着,我这几天正琢磨着这个呢。”
“是啊,如今三皇子平安归来,虞梦姬又母凭子贵,开始放肆起来了。”
“呵!若是有人敢抢我毅儿的江山,就算是不择手段我也要把他碎尸万段!”
瞬间,花盆清脆的裂声随着尤冰清的甩手传来。原本娇美的月季跌落在地上,邹邹巴巴,宛如一团搓揉百次的废纸;而花盆一如那朵皱的不成样子的月季,残碎一地。

“谁在哪儿?!”尤冰清立即警觉,嬷嬷赶忙跑到假山后查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若惊慌失措

“夫、夫人,人跑了!”
“跑了?”凤眼斜睨,“若是让本宫查出来,定让这鼠辈生不如死!”
言罢,拂袖而去。

听见脚步声确是远了,一直捂着小若嘴的手才安然放开。赶忙后退一步,拨开密密的落藤跑出小洞,正眼,才发现竟然又是他!
“喂,偷听别人说话很不好呢。”不管小若圆睁的双眼,闲然道,“不过像你这样年纪的小宫女,死了也太可惜”
还没开口,竟被他数落一番。先是被他救,再在他的面前出糗,而后又被救,现在又被他抓住“偷听”,为什么一切倒霉的事情都被他撞见呢?小若实在想不通。

“对了,你到底是谁宫里的人?成天冒冒失失的,我可救过你两次啦!还有,你哪儿来那么大胆子偷听尤夫人说话?”
“我你以为我愿意么?要不是害怕,我、我也不用躲起来嘛是她们非要停在前面说话,又不是我故意偷听的,我还没打算这么早死”低头,十指紧扣。可是自己干嘛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那么多?!万一万一他是什么王公权贵的,要是把这事儿捅到尤夫人那儿去,一切一切都会变得黑暗起来。
“我、我警告你!本姑娘有元澜长公主撑腰!你要是敢将这件事儿说出去看、看长公主如何收拾你!”
心惊胆颤地瞪着他,话刚落音,就飞也似地逃跑开了。
该死的,天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把这件事儿说出去。


慌忙跑离荼縻园,却在惜夏亭看见独坐的元祈。白衣仍是翩翩,只是孤独么?
“二皇子”脚步轻轻,走到他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侧身见是她,略有惊讶。
“阿满不放心您,让我来看看”
闻言,倒是浅笑;“我能有什么事儿”未几,却双眸微闭,向后踉跄几步。
“元二皇子!”赶忙上前扶住他,“你喝醉了?”
“没事,”摇摇头,“今天朗弟回来,多喝了几杯。”
“我扶你回宫吧,晚上风凉。”急忙拉着他要走,却被元祈拦下。
“喏,我还有东西没给你呢,”说着,亦是浅笑着从袖里取出一支银簪,“收了这么久,该给你了”
那晚,就是为了它才会离开酒楼,却不想,之后发生了那样的事
“你”鼻子忽然间酸酸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笑靥若花,“好漂亮”
银色的祥云纹艺,缀上橘色的彩石,纵然不如宫中贵妃们的华丽,却比它们贵重上万倍。
抬手,将它斜插在她鬘然的发间,再是合适不过。
相视,而笑,忘了一切浮尘,眼中,只有彼此无心之失风波起
三日后

彩虹般色彩的繁华与翠碧叶色交错,知了贴在树干,不安地鸣叫。已是初秋,阳光还是毒辣的令人窒息。
步履匆匆,黛眉一直深蹙。好不容易寻到一处阴凉,小心地放了手中的红木呈盘,连忙抬手,终于擦去了额角细密的汗珠。

呈盘里盛了几个新制的薰炉和几盒香片,驱虫,祛乏,醒脑,安神,等功效具备。这段时日元祈的政事似乎更有繁忙,每日都是挑灯直到未时才可就寝。那祛乏和安神的香片来得也真及时。

歇息了一会儿,不敢怠慢的端起了呈盘走回觐禾宫。没走多远,忽听得一阵哭闹声。停步,闻声寻去,绕过丛丛花木和几座假山,只见福辉台下站了一群束手无策的宫女,她们中间拥着的是一名青碧色罗绫,白色襦裙的女子,约摸十一二岁的年纪——那是十四公主元晴,宣妃的三女。
女孩子焦急而不悦的哭声持续,六七个宫女却还是毫无对策,只得眼巴巴地望着那高高的赴会台的檐角,心里拼命地盼着那燕儿风筝能够自个儿落下来或是再飞回来——可惜一切都只是徒劳。

哭声越发大起来,任凭宫女们如何劝慰,元晴始终不肯离开,死活要拿回那只燕儿风筝不可。沉默一直保持,花园里只剩下女孩的哭声和时不时气恼的跺脚声。

忽尔,一道缃月色身影如风般掠过,福辉台二楼的檐角在一瞬间少了什么东西。未几,身影定下,笑容清朗,手中,是那只燕儿风筝。
“风筝?!”元晴惊喜地抬起头,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瞬间绽出一朵花粉色蔷薇,“谢谢三哥!”
“不哭了,嗯?”男子宠溺地抚着她的发,笑,“去玩儿吧。”
“晴儿谢过三哥!”亲昵地抱抱他,又兴高采烈地放风筝去了。
他——元晴叫他三哥?那么那个,那个明池湖畔、翊秋湖边、还有山洞之中的那个人,是十四公主的皇兄,元祈的三弟,虞夫人的儿子,皇帝的第三子——元朗!

“嘿!”
急步欲走,没想到竟被他“逮”个正着。无奈地转过身,尴尬得冲他苦笑
“我”见她这副模样,忽然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呃你、你不是皇长姐的女官么,怎么会在宫里?不必去公主府么?”
“我我”被他这么一问,小若彻底傻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谁说、有、有公主喜爱就一定在公主府的?我、我是觐禾宫的女官,当然不必出宫。”
“那就巧了!”闻言,却笑,“我正好要去觐禾宫,一块儿走吧!”
看着元朗微笑的脸,小若不知如何是好。拒绝?可不管拒绝与否不都是同向而走么?没再回话,只是端着呈盘往觐禾宫走。

进了觐禾苑,远远看见宫门半掩,阿满站在门口。见小若回来,挥手示意她会去女官房去。只是片刻,却又见她身后的元朗。即刻跪身行礼,“参见三皇子!”

闻声,宫门打开,元祈和萧子棠走出门来,满脸清笑,是很熟悉的样子。
默声退下,把呈盘放到女官房。推门,只见宫女毓甄坐在茶案旁,似是等了很久了。
“找我有事么?”回身关门,又转身把呈盘放下。抬头,不由分说迎面就甩来一记耳光,声响清脆,左脸火辣辣地疼,浅浅咧了咧嘴,倒吸几口凉气。
“贱人!别以为有二皇子和长公主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什么都知道!”毓真瞪着她,眼神冷厉。
“我做了什么害你的事儿要你这般对待我?”指尖渐渐扣入手心,手指泛白,身体轻颤。
“呵,你做了什么?你偷听尤夫人说话却嫁祸给云芊,你可知道她现在被尤夫人打得全身是血只剩下不到半条人命说不定连今晚都撑不过去了!”
云芊?制衣局的云芊?她是毓甄的妹妹,亲生妹妹。可是
“我只见过她三次,我怎会陷害她?”那天晚上,管事的嬷嬷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和元朗么?现在怎么会而且还扯上了云芊?怎么回事?
“你不会?呵,你不会?!”眼神是刺骨的寒,笑容极其轻蔑,“五天前云芊在花园和我谈心,
可在我送她回制衣局的路上她一直随身的玉佩不见了,我答应替她找回来,结果回了觐禾宫看见你佩着它。那玉上刻有云芊的名字,而你也认识她,我满心以为我们善良的女官在忙完了事务之后就一定会还给她,可结果竟然是你偷听被发现就扔出这块玉把一切都推到无辜的云芊身上!哼,您真高明!在二皇子面前温柔可人,完美无缺,可你实际上就是一匹冷血黑心的狼!”
毓甄的越发愤怒使得小若恍然大悟。没错,的确是她捡到了云芊的玉佩,可自己也是打算要还给她的。只是当日正巧有邻国进贡的丝织锦缎和金银器件,自己就随着传话的嬷嬷去了宝林堂取二皇子的那一份。第二日有因为即将有别国的王眷来朝,要裁缝为各位皇子公主缝制新衣。觐禾宫里所有人都受命取各式布匹供元祈选择。那一整天端布端玉,忙得满头大汗,也无空去还那块玉佩。结果第三日,就碰巧听了尤夫人说话,后来在去找元祈的路上,总是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如今才知道,那日少的,正是那块玉佩!一定是在元朗拉着自己躲进山洞时掉落的

不可置信地看着毓甄,不敢想象因自己的疏忽竟差点害了一条人命!
“毓甄,我不是故意要害云芊的,只是当时”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你为了自保就推了云芊出去为你挡刀是么?我告诉你,云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死我也要你为她偿命!”盛怒地甩开纳兰如若握着自己的手,连同茶案上的所有物件一并扫下了地。
刹那间瓷裂声起,茶具在地面上开出朵朵瓷花,香片统统散落,满地狼籍

两天后,小若托打听事情的制衣局小宫女来报说,“云芊姑娘死了。”
忽然间,晴日如同暴雨夜般压抑,惊慌,不安。时间与血液同时停止,一切静若无声;头脑空白得如眼光下暴晒的纸片,瞬间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几乎是挪着脚走到床边坐下的,气息深深地呼出,身子终于开始不住地颤抖。

云芊死了,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竟害了一条人命——这是小若这辈子都未曾想过的,只是它来得那样迅猛,攻击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无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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