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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桃之夭夭灼其华-第107部分

小说: 桃之夭夭灼其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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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曾疏狂,挑她红颊逗笑。他也曾情浓,剪下红烛枕她身旁。如今,她落下点点泪,求他放她走
  
  心一寸一寸地碎成冷灰,随着这西风散去远方。他颓然地垂着双肩,孤零零地站在风雪中,再也没有一丝热度。
  
  罢了吧,都错了,都错了
  从此以后,只剩他一个人了,只有一个人了
  空予我江山无限,留不住知己红颜。
  
  黛蜜不忍再看,不忍再说,拂了拂肩上雪花,缓缓转过身去。“他等了我九年,我不能让他再等了我要回去了。”
  
  他不看她,没办法说出一句再见。黛蜜浅叹一声,转身离去。
  
  “你爱他?”
  身后,他沉声问。
  
  黛蜜望了望天空,乌云一点点地散开,露出一缕缕白光。她轻轻地弯了弯唇角,泪水滑过脸颊,从唇线里渗了进去,舌尖处,苦涩一片。
  “也许吧。”
  
  她轻答,缓缓地从来路走回风卷起雪花,翩翩然如同时光飞逝的流羽。
  “可是,云战,我答应你,我会幸福的。”
  
  脸埋在胸前,只余俊朗的轮廓绷得很紧很紧。飞雪如同片片利刃割破他全身,司寇云战痛得几不能语,踉跄地倒退几步,方轻轻地吐了口气:“不许今生不见。”
  
  “那若你得空,以后每年中秋,听月楼一聚。”
  
  落雪纷纷,最后一个音符落在心中,司寇云战缓缓地抬起头来,如同一樽冰雕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火红的背影渐渐远去
  泪滚落眼眶,一滴滴地落入寒雪中,凝固成冰。多少年了,他已不曾落过泪。
  
  是除夕夜,竞诗会,她倔强地抬起下巴,嘲讽道:“年少轻狂总是痴――傻!”
  是青风镇上,他夺去了她的初吻,她恨恨骂道:“不过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是眠山上,树屋里,他硬睡在她的床上,他悠悠地说:“本王娶了你便是。”
  是锦绣楼里,她受人欺辱,他妖娆一笑:“颜黛蜜,本王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是王府后院里,她爬树出墙被逮个正着,羞窘地绞着手指说:“那个妾妾身为王爷准备了晚膳。”
  是凉河畔,木槿林,他疯了一般质问着逃府的她:“颜黛蜜,你根本就没有半分真心,是么?”
  是百花节上,曲琴相合,他拥着她,定定地落下一句:“本王的王妃,只能是她!”
  是静聆寺,梅子林,她轻柔地倚在他的臂弯,浅笑盈盈:“云战,我不相信命运,我们一定不会分开的。”
  
  
  绝美的嫁衣被白雪淹没,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清浅的脚印。雪花簌簌落下,慢慢地,终淡去了她的痕迹
  
  黄昏未至,雪已停了。
  温暖的阳光穿过云层透了下来,照在那满目的红色上,泛着柔美的光芒。
  静默,千百个人聚集在正院,却默默无声。红烛已灭,酒肴已冷。
  
  一个修长清隽的红影伫立在风口处,衣袂翩翩,如同跳动的火焰。可是那人,却不似红衣生动,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波澜,湖眸里,一泓静水。
  他静静地站着,望着远方渺渺寒烟,仿佛,已站在那里一辈子。
  
  “回来了,回来了!宫主,夫人回来了!!”
  
  不知是谁急切欢喜地大叫起来,众人顿时欢呼不已。那红影却只微微一震,风撩起三千青丝,掩去了大半面容,看不清任何神色。
  
  撩青丝,微回首,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看那娇美的新娘拖着如火美艳的裙摆,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她只去了一个多时辰,可是他却仿佛历尽了人间百年的悲欢离合。紧绷的心弦缓缓松开,奏鸣一个柔肠百转的琴音。他凝注着她,碧波荡漾,迤逦无穷。
  
  微风寒,笙歌起。她缓缓地伸出手掌,落在他的掌心,浅笑嫣然。“我回来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夜槿恒勉力止住指尖的颤抖,轻轻执起手中那一袭温香,莞尔一笑。
  
  “嗯。”
  
  


作者有话要说:《烟涛》
 



103、琉璃盏,月如钩 。。。

  夜正浓,透过菱纱窗,可模糊窥见一盏琉璃灯正静静亮着。屋外雪已经停了,只有料峭的寒风在呼呼地吹。
  万物寂静,忙碌一天的仆从婢女都已经沉沉睡了。只有这别水苑的宫主楼阁里,仍透着灯光。
  肿郑红帘,龙凤烛,鸳鸯被屋里每一处都透出喜庆的气息。如此春宵,自应是红鸾帐暖,衾枕缠绵。
  
  可屋里这两人显然不这么想。
  
  黛蜜笔挺挺地坐在桌旁,眼睛溜溜地转,却愣是不敢看向身边的夜槿恒。
  静默,静默龙凤烛都要燃光了。
  
  要死了,要死了,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啊最重要的是,他这次可是清醒的心里的水桶在七上八下,她不停地绞着衣裙,遂把头埋低装鸵鸟。
  
  “蜜儿。”
  “啊?”黛蜜忙跳起来,慌乱中竟踩中裙角,顺其自然地向后歪倒。
  夜槿恒轻易地伸手,将她一把捞回,淡雅的表情中夹有一丝无奈,“莽撞。”
  
  黛蜜讪讪一笑,弱弱地拉了他的衣袖,拳拳道:“小的知错。”
  
  夜槿恒失笑,习惯性捏了捏她脸颊,眼角一侧,道:“我们,好像还没喝交杯酒。”
  “啊!对对!”
  黛蜜作恍然大悟状,快速地倒了两杯酒,然后把一杯塞到夜槿恒手中。
  
  她大咧咧地伸出酒杯,舌尖猛打颤:“那个新婚快乐!”指了指酒杯,豪气干云:“我,我干了,你随意,随意哈。”
  
  咕噜咕噜,两口喝光。酒一入喉,黛蜜才后知后觉地大呼槽糕!哪有人这样喝交杯酒的?呸呸呸,我白痴啊我!
  
  她低着头,沮丧地望着鞋尖,恨不能赏自己两巴掌!猛在心里一个劲儿地骂着自己,却没发现琉璃灯下,夜槿恒恍惚地望着那白玉杯,圭玉般的俊颜带着一丝丝落寞,在橘色的灯火下,飘渺无踪。
  他仰头,一口而尽,望着那个兀自低头自责中的女子,微微失神。
  
  风又狂卷,几片红梅瓣堪堪从菱窗飘进来。酒杯搁下,他俯身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也仿佛落满了这绝艳的轻红。
  他说:“夜深了。”
  她应:“嗯。”
  他顿了顿,说:“该就寝了。”
  她点点头,应:“嗯。”
  
  不知是否因为这深夜太过暧昧撩人,耳畔那温润如同碎玉的声音似是夹着几丝喑哑的魅惑。黛蜜心尖一紧,秀颜顿时仿佛燃烧的霞云,浮着醉人的嫣红。
  
  她垂着眼睑,硬崩崩地走到床边,然后如同挺尸般倒在那柔软的丝被上,听闻身后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身体更是僵到了极点。
  好紧张,好紧张,心肝儿都要跳出来了她偷偷地呼气,不敢睁开双眼。
  
  “很累?”他在耳畔轻问。
  “嗯。”娘呀,其实我一点也不累,只是紧张得超想暴走
  
  还是忍不住微微露出一条眼缝,却见那俊美慑人的脸庞慢慢地向她俯下
  温热的气息撩在脸畔,黛蜜忙闭上双眼,双手紧紧地拽住身侧的被单然而,一秒过去了,五秒过去了,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身上却覆上了温暖的丝被。
  
  他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凝望半响,转身离去。
  
  黛蜜迷茫,忙睁开双眼,“嗳,师傅,你去哪儿?”
  
  夜槿恒顿住脚步,微微回首,温声道:“你在这睡,我另寻阁楼。”
  
  黛蜜一怔,心底一阵温暖缓缓蔓延。眼见他就要踏出屋门,忙开口唤道:“师傅!等等!”
  
  她就这样赤着脚,吧嗒吧嗒地跑下床,奔到他面前。望着那清润温柔的目光,又是感动得想眼泪汪汪,又是愧疚得想要跪下来。哪有新婚之夜,把夫君赶出门的道理?
  她眸光闪亮地望着他,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菲菲红粉,煞是生动俏丽。
  “嗯?”
  他从喉间轻轻地逸出一字,刹那间,已俯身将她抱起放到坐榻上,然后蹲□,取过一个软垫放在她脚下。“仔细着凉。”
  
  在眼泪汪汪与跪下来之间,黛蜜已不知不觉地作出了选择。泪水盈在睫毛上,映着浅浅火光。
  “师傅!”她忽而严肃地大叫一声,铿锵问:“夫妻不是该同一个屋的么?”
  
  夜槿恒一怔,脸上露出一丝羞赧,轻悄地垂下眼帘,应道:“嗯,理应如此。”
  
  “那――那”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她暗自捏了把汗,伸出手指在空中慌乱地打着圈圈,“那个师傅”
  “嘿呀!”她往地上一跺,伸出双手捂住夜槿恒的双眼,僵着头皮硬声道:“我们已经成亲了!!!”
  
  夜槿恒脸上的红晕更深,在细白如瓷的肌肤上轻轻绽放,美得那般匪夷所思。
  黛蜜只觉呼吸困难,一字一歇。“那你留下来吧。”
  他的肌肤烫得吓人,她匆忙地缩回手,佯装不在意地耸耸肩,“反,反正床很大嘛!”
  
  夜槿恒看着她的侧脸,瞳仁越来越亮,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暖柔。唇角微微一弯,如同雪夜的明月,静雅流光。
  “好。”
  手微动,犹豫几番,终轻柔地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往床边走去。
  
  黛蜜率先骨碌碌地滚**,然后把头埋在被子里。夜槿恒看着那团拱起的被子,眸里一片潋滟。优雅地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伸手至被子下轻轻地揉了揉她脑袋。
  “睡吧,晚安。”
  
  呃?洞房咧?黛蜜一愣,偷偷地将脑袋伸出被子,滚着眼珠子怯怯地望过去。却见身侧那俊美如仙的男子已阖上双眸,灯火透过长睫在眼底投下一抹扇形的暗影
  
  月如钩,响更漏。窗影斑驳,随着清风微微摇晃。耳畔那人的呼吸清浅绵长,黛蜜却深知他是假寐。
  他总是这般迁就她的感受
  眸光柔化成水,一寸一寸地描摹着那不可挑剔的五官。她悄悄地舒出一口气,像是要将今日的疲惫悲伤驱散开去。
  有他在身侧,竟是如此宁静温暖
  被子下,她缓缓地将手伸入他的掌心,轻轻握着。脑袋一点点地向他肩膀靠去
  
  “晚安。”她无声呢喃,露出一抹清馨的笑意,平静地阖上双眼。
  
  洞房花烛夜,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深情相拥,甚至连外衣也没解下却有一丝淡淡的甜蜜温馨,悄悄地蔓延开来,弥漫在了无边际的黑夜。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掌中那人的手指微微地颤动了几下。是错觉吧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往身侧那袭墨香凑了凑,睡得更沉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春天来了,燕子归了,鱼儿欢了,又是新的一天了。
  正所谓,春困了无痕。抱着被子睡了一个大大的懒觉,黛蜜终于慢吞吞地爬出被窝,迷糊着眼睛唤曲曲打水洗漱。
  
  “夫人,夫人!”曲曲懊恼地摇了摇她。
  黛蜜愣愣看向她,半响才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叫我呢?抱歉抱歉,一时间还没习惯。”
  曲曲好笑又好气,挑了对玛瑙耳坠帮她戴上。“与公子成亲快两个月了,还没习惯!公子要是知道了,可是要伤心的。”
  黛蜜皱了皱眉头,“真会伤心啊?”
  “公子的性情与常人不同,曲曲也不敢肯定,可要是换作是曲曲,定要暗地里伤心的好了,怎么样?夫人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么?”
  黛蜜回神,连连点头,“好看,好看!”
  
  “对了,师傅去哪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
  曲曲无奈,啐她:“这都快要到午膳时间了,还早呢?公子一早就到正殿去了,天还未亮,宇公子就过来嚷嚷,又是怨又是骂,公子无法,只好陪他去了,想是怕他扰着你休息。”
  
  死狐狸!这两个月,天天早晚跑来闹事,回头把他给炖了!
  慢慢地喝着碧玉羹,懒懒问道:“今个儿又来唱什么戏了?”
  “还不是那些老套话,说你和公子重色轻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无可恋之类的”
  黛蜜抚额,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深深感慨:这真是个火上浇油的好日子。
  
  “曲曲,陪我去趟厨房吧,我要给师傅做午膳去。”
  曲曲激动地点头,脸上大有死也瞑目之意。“夫人,你总算有些良心了!”
  “嗯?”黛蜜撅嘴,幽怨地把她望。
  曲曲视若无睹,收拾着桌上的残骸,嘟嚷着:“都是夫妻了,还叫师傅,真是奇(炫书…提供下载…3uww)怪”忽然又似想起什么,惊喜地望向黛蜜,急切问:
  “我听别人说,孕妇比较嗜睡,夫人最近都这么晚起床,莫非”
  
  黛蜜小脸一绿,咻地站起来,夺门而逃。“我,我一个人去厨房了,你自个儿玩儿去吧!”
  郁闷,每晚就盖着被子纯聊天,我都快要紧张死了,还怀孕咧
  
  日当响午,当手指被烫出第三个水泡的时候,黛蜜终于满意地解开围裙,将做好的菜放到食盒里,然后一脸春花怒放地向正殿走去。
  
  正殿庭院,桃李花开,处处溢满清雅的芬芳。古老高大的松柏直耸云端,在这明媚的春色里,愈发生机盎然。
  看看时辰,夜槿恒匆匆搁笔,便要起身离开。端木宇却张开双臂拦着,指着案上一堆折子,无赖道:
  “还有呢,都还没批完!”
  夜槿恒无奈地望着他,“那些是下个季度的文书,不急,迟些再批吧。”
  端木宇哼唧哼唧,眯着一双桃花眼,怨道:“看你紧张的,不过是想赶回去陪蜜儿宝贝用膳!”
  被人说中心事,夜槿恒也不觉尴尬,想着那女子吃饭时滋滋有味的模样,心里不禁柔软,浅浅地笑了笑。
  “是,还请宇公子放行。”
  
  端木宇正准备要多缠一会儿,却听闻身后传来一阵娇憨的笑声。
  “色狐狸,看来你果真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双双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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