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生香-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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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染立刻下榻,玉兰曦也欲跟着过去看看,他却回头止住她说,“兰曦。你不要去了!在房间里等我回来!”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拉门出去。
顿时,一股冷风串了进来,吹得纱帐边上的铜钩叮叮作响,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目光恐惧的望着门口,彷佛看见一个透明的年迈老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玉兰曦倒吸口凉气,全身都变得僵硬。
而就在这时,从院中传来绿妮和红儿的声音,“夫人!”
绿妮比红儿先一步进到屋里,看见玉兰曦满脸惊恐,她跑上前去,“夫人,你还好吗?”
红儿也紧跟上来,温暖的手摸住玉兰曦的手,一下皱眉,“夫人,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玉兰曦机械的偏头看着红儿和绿妮,问,“秦伯那边怎么回事?”
红儿转头先让绿妮去倒杯热茶来,然后与她慢慢道,“四更时就发现人没了,当时还请来郎中把脉,确定后才敢来禀告相爷。”
玉兰曦叹气,垂眸望着锦绣毛毯的地面发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亮后诗染便请了人来做法事,为了追悼秦伯,诗染还让人把府上俯下都挂了白绫和白色灯笼。诗染虽敬重秦伯,但在礼法上秦伯终究只是一个下人,他亦不好直接将丧事办在府上,便就把相府旁边的一个小院子买了下来,丧事便就办在那里。
三天后,秦伯下葬了。
秦伯走了之后诗染的心情一直很沉闷,极少说话,有时候就连玉兰曦问他,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玉兰曦也不想逼他,只希望时间能尽快抚平他心里的遗憾才好。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诗染的心情也渐渐恢复了,而这一个月来玉兰曦怕落明月一个人在竹林太寂寞,亦是三天两头的去看他。
诗染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现出不悦,但心底终究还是有些介意。
这天他从宫里刚回到府上,就看见坐在大厅的南宫铜铃,看样子她似乎在等他,他走过去道,“铜铃,有事吗?”
南宫铜铃优雅的行了一礼,颔首道,“染哥哥,我在这边已经打扰你和兰姐姐很久了,我想明天该回姐姐和姐夫那边去住了,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
诗染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嗯,也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知道吗?”
南宫铜铃抿嘴点头,又行了一礼道,“染哥哥,那铜铃先告退了。”
诗染心头莫名生出一丝失落,不由恍然的点了点头。
南宫铜铃一直低着头没看他,她踩着莲步袅袅的从他眼前走过,走出几步后又忽然停住了。
诗染感觉到了,偏头看她,“还有事吗?”
南宫铜铃回过身来,表情有些难以启齿,诗染皱眉一笑,“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以后我就是你和雨儿的兄长,大家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南宫铜铃心凉了半截,呵,兄长,多么刺耳的一个词语!待她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来到他面前,抬眸看着他说,“染哥哥,我觉得兰姐姐她”
诗染听见事关玉兰曦,不禁立刻出声道,“兰曦她怎么了?”
南宫铜铃难为情的别过脸去,叹口气,摇摇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说着,她就转身离去。
诗染却叫住她,大步挡住她去路,威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南宫铜铃咬唇,她微翘小嘴,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道,“染哥哥,那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
诗染耐着性子点点头,“快说吧!”凡是关于玉兰曦的他总是那么急切想知道一切。
南宫铜铃目光微转,小声翼翼道,“我觉得最近兰姐姐和落明月的关系很暧昧”她又欲言又止了,故意吊诗染的胃口。
诗染心头一怔,努力压住慌张,冷声道,“他们是兄妹,从小青梅竹马,外人看来难免会有些想歪了。”
南宫铜铃赶紧摇头,“不,染哥哥,前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确像兄妹那般,可是最近却不知是不是旧情复燃”
她话还没说完,诗染忽然出声打断道,“好了,铜铃!时候不晚,早点回房休息吧!早上我会通知雨儿和连城过来接你的。”
南宫铜铃叹气,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耷拉着脑袋,恹恹的行了行礼便离开了。
回房间路上,诗染一路深呼吸,告诉自己玉兰曦绝不是那种人,纵然她爱过落明月,那也只是曾经了,现在的她心里只有他诗染一个人。
可是不知为何诗染越想心却越乱,就要推门进去之际,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窜了出来,纵使玉兰曦无心,那如何保证落明月无意?落明月会不会一直爱慕着她?
人总会觉得自己在乎的,天下所有人都在觊觎!而诗染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他收回已经按在门上的手,转身踱步走到院子里,听着周围的蛐蛐声想着什么事情。
“啊嘶”
听见屋内忽然传出响动,诗染想也不想的就破门而入,只见玉兰曦允着右手食指,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他一下上前坐她面前,紧皱眉头的看看她腿上放着一只还未完工的男靴,又看看她疼得五官皱在一起的小脸,嗄声道,“怎么了?”
玉兰曦把食指从嘴里拿出来藏到身后,摇摇头,“没什么。”
诗染有些动气,他不顾她意愿强行把她的手握到自己手里,然后一看,顿时吸了口气,整整十个手指头竟然满是针扎的小伤口。
他压住怒火,抬眸看着她,低吼道,“玉兰曦,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目光忽然一垂,望着那双未完工的男靴,只一眼,他就判定这双靴子绝对不是他的尺码!
玉兰曦也有些心虚,咬唇说,“我只是想帮哥哥做双靴子而已。”
诗染的脸一下变了颜色,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眸满含愠怒的瞪着玉兰曦。
玉兰曦几次想开口辩解什么,但都被他那可怕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良久,诗染忽然松开她双手,站起身道,“我突然想起还有很重要的公文没批复,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说完,他就转身而去。
玉兰曦啊嘴想叫他,可见他走得那么决绝,心底也备感委屈,她从桌布下拿出一个编箩,只见里面放满了各色针线,还有三只靴子,其中一双已经完工。
她轻抚那双已经做好的靴子叹气道,“你怎么那么爱吃醋?我既然帮哥哥做那肯定先帮你做好了!”她满含泪水的望着伤痕累累的双手,自言自语。
第162章 长夜
听了绿妮的话后,诗染一个箭步冲上前,正好接住向后倒的玉兰曦,他双眸红红,修长的手微微发颤,轻捧她脸颊,嗄声道,“兰曦,兰曦”
他后悔了,他不该被嫉妒冲昏了头,他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啊,血!”秦福忽然大叫一声。
诗染泪水模糊的望向玉兰曦下身,只见鲜红的血水迅速向四面扩散开去,诗染心痛难忍,低吼,“快去叫御医!所有的御医都给我叫来!”
秦福惊恐,扭头就跑。
诗染一把将玉兰曦抱起,一边急步向前走一边对她道,“兰曦,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如果有丁点闪失,我诗染也活不了!”滚烫的泪水像陨石般炙热,嘀嗒落在玉兰曦苍白的脸颊上。
她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颠簸中,她望着碧蓝的天空,望着舒卷的白云,望着诗染绝美的脸庞,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丽,她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她记得那天的天气也是这样晴朗明媚,惬意的清风吹在她和落明月稚嫩的小脸上,他的左手紧紧拉着她的小手,他们站在山巅之上,站在高崖边缘,他粗哑的声音问她,“兰曦,你害怕吗?”
她摇头,“不,我很勇敢。”
“你彷徨吗?”
“不,我很果断!”
落明月含笑,眸子深情的看着她,“兰曦,你勇敢吗?”
她的小手忽然抓紧他的手,紧声道,“我很害怕!”
落明月轻揉她额前柔发,“你果断吗?”
她使劲摇头,一下抱住他,呜咽道,“没有你。我会很彷徨”
原来一切的勇敢和果决都是因为身边有你,而当失去你时,我才知道自己其实胆小如鼠。犹豫不决。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白光,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天地间。她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猛然回眸,一抹熟悉的画面展现在眼前,花园中,小小的她高举着风车在前面跑,一个俊俏的少年则跟在她身后追。那时候的她笑若荷花,飘扬在空中的长发打在少年年轻的脸上,他没有一丝恼意,反而一脸沉醉。似要完全醉在那缕淡淡的兰香中,沁人心脾。
慢慢地,四周的白光都被一幕幕记忆的片段所取代,那些都是她美好的童年记忆,有父母。有妹妹,有落明月。
站在原地的她已看得泪流满面,心如刀绞。
渐渐地,远边的黑夜慢慢吞噬而来,她害怕。纵然她狂奔终是比不过夜色的侵蚀,黑暗中,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甚至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她不由大哭,可任凭她如何哭闹,她都像只困兽一样无可奈何。
这时,远方隐隐传来一阵急行的马蹄声,她像遇到救星一样朝那个方向跑去,跑着跑着,终于远远看见迎面而来的人马,待近了,她又惊讶了,那跑在队伍最前面的人有着一张惊若天人的脸庞,她愣愣地站在道路边,眼巴巴的看着那群队伍在喝声,马蹄声中疾驰而过,而那个惊若天人的人也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挥鞭继续向前奔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里阵阵发痛,痛得她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为什么这个人她感觉很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是谁呢?
“拿起它,我们决斗!”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她顺着声音向前看去,竟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是刚才队伍中那个长得惊若天人的人,再看另外一个,剑眉星眼,黑衣长袍,她也觉得分外眼熟。
“输了,你死!赢了,我放她自由!”惊若天人的男子说。
黑衣男子蹙眉,他有些动心了。
虽然她感觉她不认识面前的两个男子,但她却一点儿也不希望他们打起来,她不由跑上前,大叫道,“住手!住手!不要!”
无论她如何大呼小叫,两个男子始终无动于衷,只见黑衣男子走上前,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她拼命摇头,她一定要阻止,她不顾一切的跑上前,却不曾想她的手如透明般直接穿透黑衣男子的手。
她愕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望望两个男子,倒吸口凉气,“我死了吗?我死了吗?”
随着铿锵一声,两把寒剑在黑暗中擦出哧哧火花,她错愕的望着两个缠斗的男子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直到一方败阵。
她好像先知般,猜到败阵的人会是黑衣男子,而果然,败的人也的确是黑衣男子。
她忐忑的走到黑衣男子身边,垂眸望着他,泪水不由自主的涌出,嘀嗒嘀嗒的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鲜红的血液不断从黑衣男子嘴角溢出,他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她蹲下身,泪水依旧啪嗒啪嗒的流着。
黑衣男子却缓缓抬手,轻拂她脸颊,苦笑道,“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终于,这一刻她想了起来,这个男子她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她呜哇的哭着,喊道,“哥哥”
夜色在慢慢褪去,而黑衣男子也变得越来越淡,她不想让他消失,可无论她抓她挠也终究不能阻止他消失。
梦里,她哭得好伤心,感觉心都碎了一地,当她从梦里哭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榻上。
“兰曦,你醒了。”
听见这道声音她不由全身一惊,刚才在梦里,她就听过与这一模一样的声音。她坐起身来,目光微转,首先同样一张惊若天人的脸映入瞳孔。她没有悲哀,没有愤怒,只淡淡的看着他,因为直到这刻她都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她认识他吗?
红儿也不由上前轻轻唤了声,“夫人。”
玉兰曦呆滞的目光又望向红儿,良久,她细声道,“红儿”
红儿惊喜,玉兰曦竟认出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当她看诗染时,却是一脸茫然。
诗染像玉兰曦坐近一些,柔声道,“兰曦,你不认识我了吗?”
玉兰曦完全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轻轻摇头。
诗染蹙眉,他偏头望着站在帘外的御医们,喝声道,“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你们这群庸医!”
所有御医伏跪在地,无奈道,“回丞相,夫人受刺激过大,加上流产,大脑难免有些损害。”
诗染更怒了,“你们的意思就是无能为力了?”
御医们赶紧摇头,“大人莫急,夫人这样的情况过个三五天自能慢慢好起来的。”
诗染强压不满,转头望着一脸懵懂的玉兰曦又是悔恨又是心疼,不由长叹口气。
玉兰曦不明白他为什么叹气,她凝眉望向红儿,说,“红儿,我要见连城!”
红儿惊讶,没有出声,而是怔怔地望向诗染。
诗染沉默一阵,终是点头,红儿这才赶紧行了行礼,转身出屋去找严连城。
待严连城来后,玉兰曦又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她拉着严连城的手,喘着短气道,“连城,是他!是他杀死了哥哥!”
严连城肃然道,“少主,他是谁?”
玉兰曦望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那个惊若天人的美男子!”
严连城皱眉,他不敢相信玉兰曦竟真的不认识诗染了,“少主,你怎么知道是他杀了宫主?”
玉兰曦眼眶一下红了,一边流泪一边道,“在梦里,我亲眼看见他把一把长剑丢在哥哥面前,他说输了,哥哥就得死,赢了,他就放我自由!”
严连城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