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爱上下雨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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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秦寒露有些慌神,她急忙看向唐锦棉。他也是一脸迷惑,伸手在夏历额头摸摸,“有发烧不会是食物中毒吧?!”
“夏天!”秦寒露抱起夏天就往车旁跑,边跑边喊,“你快点抱着夏历,我们去医院!快呀!”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害怕,声音都变了。
“哦!”唐锦棉这才想到现下送去医院才是当务之急。
把夏天放在后排座位上,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帮唐锦棉把夏历也接进来,自己坐在了姐弟两中间,左右照顾着。唐锦棉坐上驾驶室,往市中心开去。
“来不及,往前走,第二路口右转,大概十几分钟路程有个镇卫生所,赶紧进行急救再转院吧,我担心耽搁的时间太长。”秦寒露辨认了一下位置说,然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稳一点,注意安全。”
唐锦棉觉得一阵温暖从心头涌起,本来焦急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下来,专注与路面的情况,偶尔还从后视镜里查看着秦寒露的神色——她是真的着急,眉头一直深锁着,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看左边,再转向右边,用湿纸巾给他们擦着汗,不时用自己的额头轻触他们的额头。
“会没事的,别太担心了”唐锦棉轻声说,但是无人回应。
好在路程不长,真的看到了秦寒露说的那个卫生所,停车后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冲进了诊室。有医生过来,把病人转移进了急救室,门关上的一刹,秦寒露整个瘫软在地上。
“寒露,寒露!医生!”唐锦棉把她扶起,大声喊着。
秦寒露拽着他的胳膊,摇摇头,“别我没事扶我过去坐我要等他们的消息”她面色苍白,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你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唐锦棉让她再往自己身上靠靠,承担了更多她的体重,半拉半抱着她坐在长椅上,整理着她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的发,劝慰着她,更像是喃喃自语,“干嘛要这么逞强呢?一直这么紧绷着,会断的”
“我应该吃那些鱼的,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少吃一点”秦寒露自责着,“也许事情就不会这么严重他们都是跟着我出来,我应该为他们负责”
“你呀唉”唐锦棉用手指理着她的头发,眼神里满满地都是心疼,“心事太重了放松一点。如果生活中真的没有一个让你放心说心事的人,那么跟我说,好吗?”
秦寒露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唐锦棉,本市房地产大亨的独子,就读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未来的商界掌门人,英俊潇洒的阳光美男,夏历的棉花糖哥哥
她几乎是从唐锦棉身边弹开到两尺之外的,脸转向急救室的门口,有些局促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会没事的,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问非所答。
唐锦棉轻叹,这个女孩子的心门锁住了,想要打开恐怕不是一时一日的事,但是他也暗自下定了决心,哪怕面对的是一块极地寒冰,他也要用自己一生的温度将她融化
第7章 第七章 睚眦必报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秦寒露一个箭步飞了过去:“医生,怎么样?”
“已经洗过胃了,是食物中毒,已经醒了。”医生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许诧异,“没有大问题,暂时先别吃东西,吊两瓶盐水吧!”
“谢谢!”秦寒露敏感地意识到医生眼神里的审视和询问,低垂下眼睑,小声地嘟囔着,“那里的鱼没有问题的,以前我们也都吃过”
“是鱼的原因吗?还是鱼肉和吃过的什么东西在一起有反应?”唐锦棉追问着。
医生看看他们,小心地说:“那个湖已经被上面的造纸厂排出的工业污水污染了,居民们跟有关部门反应过几次了,但一直没有结果,看样子这家工厂很有后台啊!”
“有后台就可以随便排放污水?这是什么道理?真的吃出了人命,责任谁负?”秦寒露气愤地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唐锦棉,你给夏伯伯家里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夏历他们的情况,我有事出去下!”
“喂!”唐锦棉心急如焚,这丫头到底要干嘛,不能这么算了也得跟自己商量一下对策啊,自己跑过去干嘛?势单力孤的一个女生,真的出了什么事就完了。心里这么想着,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大夫,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
“这丫头还是这个脾气!”医生似乎不意外,“你先去打吧,她走路肯定不会太快的,你开车去追她肯定能追到!”
“我也得知道她去哪才行啊!”唐锦棉几乎喊了起来。
“造纸厂,肯定能找得到。”医生心想,这丫头遇事好争个理,这黑白的道理不给理清了完不了,肯定是找造纸厂说理去了。
打完电话后,唐锦棉去病房安抚了一下夏家姐弟,跟护士打听了一下造纸厂的位置,开车狂奔而去。越野车几乎是冲进厂门的,看门的大爷都吓傻了,不知道是哪位贵人登门了。
工厂的负责人听到消息迎了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唐锦棉,不知道来者是何方神圣。只好陪着笑脸,上前来招呼着:“这位老板,请问您是谈生意还是视察工作?”
唐锦棉下了车,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这里波澜不惊,秦寒露应该没有来过。看看眼前的红脸矮胖子,他挠挠头发,找不到合适的态度对他们,虽说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该如何出口竟然没有找到头绪:“那个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女孩子,她没来你们这里吗?”
“女孩子?什么意思”那人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年轻人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后,他赶紧转身,发现一个纤细的漂亮女孩站在后面。
“你好,是季厂长是吗?”秦寒露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还在动,她也全然不理,仰着头不卑不亢地说,“到您的办公室谈谈吧!”
季厂长一时间没搞明白这一男一女两个好看得跟画出来一样的孩子干嘛,乖乖地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往办公走。
办公室的门刚刚关上,秦寒露便开口道:“我是来找您谈谈工业污水的排放问题的。”
听到这句话,季厂长的脸色骤变:“你们是哪的人?有证件吗?”
“我不是哪的人,我是作为受害人家属来谈判的!”秦寒露义正词严,“因为你们排放的污水,导致我家人食物中毒,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个责任季厂长是不是应该负一下啊!”
“可笑!荒谬!你凭什么说他们是因为我们厂排放的污水导致食物中毒的?他们喝了我们厂的污水?那是他们自己脑子有病吧?!”他开始胡搅蛮缠。
“咚”一声,秦寒露手中的塑料袋扔在在了办公桌上,几条鱼扭动着肢体从袋子里滑了出来。唐锦棉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会比她先到应该就是因为她先去弄了这几条鱼。
“既然季厂长说没事,我就给您今天的晚餐加个菜吧!我看您吃完了它,如果没事,就当我打扰您了,您想我怎么给您赔礼我都答应!”秦寒露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嘲弄。
“可笑!我为什么要吃!我从来不吃鱼!吃鱼也不吃!”那人看起来很生气,说话已经没有了逻辑,“我就不吃,我看你怎么着?你告我去啊!”耍起了无赖。
“告你?!我还真没那么闲”秦寒露搓搓手,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就是给报社打个电话,或者到网上发几个帖子,然后让这里出个小名再然后就不好说了”
“哈哈”听到这里季厂长笑了起来,“我还真当你有什么后台撑场面呢,原来是想利用舆论压力。就凭你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大波浪来?”
“是吗?”秦寒露依然带着冷笑,“如果我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呢?比如,半年前那个夫杀妻案件当事人的女儿这样的身份爆出来的时候,本身就已经够关注度了吧?”
唐锦棉看得心惊肉跳,这个女孩竟然拨开自己的疮疤当成谈判条件,她怎么能够对自己这么残忍!她脸上的笑像是带刃的刀子,在他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一下又一下的刺着。
“你你是”季厂长听说过,据说就发生在这个镇子上,受害人家里剩下两个女孩,一个精神失常住进医院,另一个难道说“你你就是”
“与其这么猜不如谈谈赔偿的问题。”秦寒露冷静地说。
“你说说看”此时的季厂长已经没有之前的狂妄,他看着这个小姑娘,觉得后脊背发凉。
“首先,治疗费、营养费你要一力承当”
“那是自然!”
“然后,改造你们的排污设备,净化后再排放,并且远离水源。”这才是关键。
“这”季厂长犹豫。
唐锦棉搭腔道:“季厂长还是痛痛快快地答应吧,否则真的见报了,引起民众的愤怒,碍于舆论压力,相关部门也会彻查此事的,到时候还是要进行排污改造!”
季厂长垂下头,轻声叹气:“唉谁想到我这一方霸主竟然竟然会栽在你这么小丫头手里”
两个人离开造纸厂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余辉从车窗照进车内,寒露刚毅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金光。唐锦棉频频侧目,早知道她是浴火的凤凰,坚强、勇敢、美得不可方物,却原来那些忍受和避让都是在她的原则之下,当她的原则被触及的时候,她会竖起全身的刺,把自己武装得好像是玫瑰一般。
“停一下!”沉默的玫瑰突然说。
刺耳的急刹车声,车子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破败的小院门口。唐锦棉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陪我下去看看”她声音有些犹豫。
“哦!”应了一声,唐锦棉跟着她下了车,看着她推开院门的手有些颤抖,心里似乎有些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你多久没回来了?”他试探着问。
“我以为自己可以‘三过家门而不入’,可是还是没有忍住”她说得很慢,能看出她在努力地控制着情绪,眼眶里已经晶亮。
院子里一片荒凉,夏草疯狂地生长着,吞噬着所有曾经存在人迹的所在。院中有两间小屋,全都挂着锁,从锁上的锈迹来看也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唐锦棉跟着秦寒露一起坐在了屋门口的台阶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敢多问,也不敢乱说,静静地等着,等着她向自己敞开那些心事。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特别迷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秦寒露轻启双唇,声音清透悦耳,但是诉说出的却是如此悲凉的话语,“出身贫寒不算什么,因为我确信自己有能力改变命运,改善我及我家人的生活。争强好胜,让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而且那些日子里,我真的觉得就是这样的。可是最后一切还是偏离了我的轨道”她眼神空洞地看向四周,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并不是在说着自己的事。
“这里就是我的家,至少在出事前我一直认为是!两间小屋,一间用来做饭、装杂物,另一间住我们一家三口——哦,”她眼神黯淡一下,转瞬又恢复了神采,“是四口,还有那个带来悲剧的男人!”
“寒露”唐锦棉轻声唤她的名字,那些事他不想听,不管是看新闻,还是看杂志,或者是道听途说,他都知道的太多了,而且那些往事一定会扯痛眼前的这个他视如珍宝女孩,所以他想打断她,他只想她知道不管过去、现在乃至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想陪着她身边,保护她、温暖她。
“听我说,”秦寒露固执地说,“你不是想做我的朋友吗?这样事情的始末除了当事人之外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所以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就真的是我的朋友了”她抬头,双目直逼他的眼睛。
唐锦棉觉得她的眼睛像是武器,带着刃、燃着火,但是他却不想回避。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他唐锦棉何德何能获得了她如此的信任,于是他重重地点头,怀着虔诚的心仔细聆听
第8章 第八章 知己
母亲韩秀英一直认为她和秦力强的婚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忠于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婚姻已经被上升到了使命的程度上,所以倾其一生为之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即便那个男人酗酒、赌博,然后输光了所有的家当,对家里的其他人频频使用暴力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背叛。当然与之相对的便是对家里另外两个成员的不公平:秦谷雨初中毕业后便出去打工,和母亲的收入加在一起供寒露上学之外,还要替父亲还一部分赌债;两个女儿懂事、乖巧,但却难免在父亲酒醉回家后遭到暴打,经常会遍体鳞伤。
秦寒露总在想,她只要忍耐到考上外省的大学,会算了脱离了苦海,然后自己半工半读地完成学业,将来在其他的城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把姐姐和妈妈都接过来好好过日子,与那个酒鬼兼赌鬼的父亲老死不相往来,生活就算是喜乐圆满了。她数着高考的日子,并且逐渐学会了苦中作乐。
知道除夕,噩梦般的父亲肯定会回家来,所以在前一天的时候,她到附近的湖里去钓了两条鱼。晚上跟妈妈和姐姐一起吃了一顿无人打扰的团圆饭,而那顿晚饭唯一的佳肴便是那两条鱼。当时,她觉得很幸福,身边有至亲的妈妈和姐姐,品尝着美味的虹鳟鱼,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停留在了那一刻,那么从此便都是开心和快乐了。
除夕那天,她寒假做家教的那家孩子家长为了孩子成绩的大幅提高特别给她送了些年货过来,出于礼貌她送他们回去,又在盛情难却之下被拉去他们家。整整一天的时间,她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彷佛就是在预示着“噩梦”回家后有一场浩劫。不过,当时对她而言,“浩劫”的程度顶多就是挨上一顿打,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反而是磨蹭着不想回去。
天色将晚,再也没有理由拖下去了,她才搭上了公共汽车往家赶。推开院门的时候,她便听到姐姐不同于往日的呜咽,冲进屋子,里面的情形直到现在想起还会胆战心惊:母亲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寸长的一道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那血蜿蜒着从那身体一直蔓延到门口,还在继续;姐姐蜷在墙角,头发衣服都混乱不堪,眼神呆呆地看着母亲的尸体,不时地发出一声呻吟
秦寒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应该哭吧,应该喊吧,可是咽喉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生疼却没有一滴眼泪。她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