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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漂泊的云-第11部分

小说: 漂泊的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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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泮山小学位于泮山村。虽说是公办学校,由于年代久远,早已破败不堪。泮山小学连同校长只有四位老师,一人包教一个班也是一个年级。
  怕低年级的学生听不懂普通话,刘校长照顾我教高年级——四年级。
  不过,刘校长对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刘校长也站在窗外和那些好奇的家长一起听我上课。我倒是不怎么紧张,按照自己上小学时老师的教学方法有板有眼地教学生。下课后,刘老师眉开眼笑地直夸我的板书写得好。我知道他算是稍微安心了啊!
  也许因为我是这里唯一的女老师,而且又是外地人,一开始我很不受欢迎。还记得我刚来不几天的一个深夜,村里一个男子在我门外敲门,说些下流无耻的话。我拧亮电灯,把录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穿着外套蜷缩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那个男子足足敲了半个小时的门才走了,而我再也睡不着,起来打开窗户,伏在桌上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后来,深夜敲门的声音虽然少了,没有了,但大白天用脚踢门,用石子砸门,从窗外扔沙子、鞭炮,在门上画彩画,在门口堆牛粪、狗屎的事情却多了起来。这其中,有村里的年轻人,也有学生。据后来一个叫“洪俊霞”的女生坦白,她曾几次到校长面前告我的状,想把我撵走。我常常只有哭的份儿!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外地女孩,我不过是认认真真地教学生,想给这小山村一点青春活力啊!
  记得那时,我写了一首题为《不是不爱你》的诗,赠给泮山人及我的学生。其中第一小节是这样的:
  “唯一的感觉是累
  仿佛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山岭
  唯一的感觉是冷
  冷风中坐等天明
  不是不爱你
  我只是说出内心真实的感受
  ……”
  让我想起来就心惊肉跳、后怕无比的是那次我帮一个老师上五年级的音乐课发生的事。因为一个男生不听管教,太猖狂,不,简直是无法无天,气愤中我给了他两耳光。应该说我的手也不是那么重,不知怎么的,那个男生就流了鼻血。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生经常流鼻血。当时看着地上的血,我也吓住了,很后悔自己的行为,不知道该怎么办?谁知,那个男生马上回家把家长找来。同来的还有几十人,他们有的腰里别着匕首,有的手里拿着刀、木棍……他们在我门外叫着、骂着:“给我滚出来,今天非捅死你!”“哪里来的蛮婆娘,给我们滚,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老师!”“滚?没那么容易!大家在半路上结果了她,不能让她活着出去!”……学生们也在我门外喊:“梅老师千万别出来!”“梅老师不能走,我们要梅老师。”……刘校长和一位姓叶的男老师用泮山话讲着、劝着,他们好不容易才骂骂咧咧地走了。我冲出小屋,一个人走在大雨中,走在山间小道。我一个劲儿地问自己,我会死吗?我就这样死在泮山,我还很年轻啊!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和悲哀。
  当然,事情很快平息下来,那个男生的家长还向我道了歉。但那种死亡的感觉我是永远也忘不了!
  随后的那些天,我白天总是随手带门,晚上用学生带来练武的木棍里三层外三层地堵住门,窗户关得密不透风。夜里睡觉,我几乎总是穿着练功服睡,枕头下还放着学生送我的一根“金箍棒”。我都不知道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也许因为我教学认真负责,又加上我利用体育课教学生练武术基本功,学生和家长慢慢从内心接纳了我,并对我格外敬爱。
  且不说刘校长听说我在自学《AAA英语》没有录音机,马上回家抱录音机给我用,且不说学生家长给我送米、送菜、送油,(暑假,就我一个老师在学校,我办了一个义务学习班,教学生武术和英语,也算是一种调节。)单说我那些乖巧可爱的学生吧!
  还记得清明节后的第二天,我走进教室,居然发现我的讲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香味扑鼻的“青团”;还记得端午节的那天早上我打开门,发现门环上竟然吊着一串热气腾腾的粽子。还有一次,正是中午,我正在听英语,有个男生敲门。我刚打开门,只见男生飞快地闪进来,有些羞答答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猕猴桃放在桌上说:“梅老师,这是我们山上的,你尝尝。”然后,转身就跑。更让我哭笑不得、莫名感动的是一天我无意中说我喜欢花草,于是,几乎全校的男生女生都出动了,我房间里顷刻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插满了大瓶小瓶的野花、野草。有一对一年级的小姐妹因为太小不能随哥哥姐姐上山采花草,竟把家里的塑料花拿来了,非要送给“梅老师”。
  可以说是学生们的天真无邪温暖了我那颗渐渐冷却的心!
  其实,在泮山的日子是孤寂冷清的,也是快乐充实的。
  上课,我认认真真地给学生们上文化课、教他们武术、唱歌。下课后,我和学生们一起跳绳或踢毽子,要不,我干脆搬把椅子坐在操场上任由学生们把我围在中间,听我讲故事、说笑话。那个叫“洪锦”的小男生曾经在日记中写道:“一下课,同学们就像蜜蜂一样围着梅老师。”中午和晚上我听英语。周末、周日其他的老师都回家了,我批改学生作文,跟着录音机唱唱歌、跳跳舞,或者,写点、散文、诗,当然,那些宝贝学生是我的创作素材。有时,村里几个我熟悉的年轻人会找我探讨武术,或者讲一些社会上的事情,房间里一下子热闹非凡!我还记得其中有个叫金旺的年轻人特别敬重我,帮了我不少忙,我离开泮山的时候还送我一本笔记本做留念。偶尔,我一个人坐在操场上望那片湛蓝的天,心中说不出的宁静与祥和。
  如果不是表哥来信说川南正大力发展旅游业,又举出我当“导游小姐”的六大优势:见识多、性格开朗、会普通话、懂英语、有一定的文学修养、会武术,我是不会离开泮山的,至少不会这么快,是不是?
  我永远不会忘记学生和学生家长怎样苦苦地挽留和哀求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飘雪的日子学生们执意为我送行,不知是谁唱起了那个叫金旺的年轻人刚教会他们的《祝你一路顺风》,后来,所有的学生都跟着唱了起来。我也唱了起来,声音有点呜咽。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
  在季宅乡车站,我们意外碰到那个曾经闹事的学生家长,他追问我为什么走,是不是别的老师欺负我?他冲动地马上就要去找教育局的领导反映,我和送行的学生好不容易才劝住他。三轮车渐渐地开动了,学生们举起一片深情地手臂,喊着“再见”“再见”。我的眼眶湿润了,我急忙掉转头,我不敢再看他们一眼。
  哦,不知道那里的天空还下不下雪?真想再回到那一片洁白的记忆!
  -
  在泮山的那一年,我的感情生活也是一波三折。
  安江是我在三苏武馆认识的,也算是师兄妹。安江武术不错,模样斯文,我对他很有好感。我一到泮山,就收到安江一封含蓄深情的信。他说让我不要流浪了,回去和他一同考化工厂,一起开创未来。我明白他的心。但那时我不想回去,总觉得前面还有更好的风光在等着自己。
  孙老师是师姐婆家村小的正式老师,师范毕业。我们是通过借书认识的。孙老师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一直默默地关怀我。而我不能接受的原因竟然是觉得他的字写得不好。多年后的今天,当我面对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公,我觉得这是生活对我的嘲弄!
  小欣是三苏武馆馆长朱老师的儿子,那时在成都体院学习。小欣不仅武功高强、人才出众,而且能文能诗。
  那年暑假,我陷入对小欣的狂热暗恋,我为他写了整整一本的诗集。
  那是怎样伤感无助的诗啊!
  “谁懂
  -
  不想说爱你
  也不想痴心得到你的一片温情
  我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守候
  守候一个美丽的传说
  一个缥缈的梦
  -
  不想说最爱的永远是你
  也不想再欺骗我自己
  在这风中在这雨中
  分明有一种悲凉
  一种凄清”
  其实,小欣对我还是有好感的。也许,我的遗恨就是在我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书信上。
  我隐隐约约记得我最后一封书信含蓄表达爱意之外这样写道:“妈妈为我算命说我的婚姻一谈就成,你相信吗?我相信。”我写的是实话,也是俏皮话。从此,我再也没有收到小欣的信。
  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当时是多么无聊、多么浅薄、多么地狂妄!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是多么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第十一章 “小姐”生涯
更新时间2009…4…21 8:40:10  字数:6962

 风尘仆仆回到四川,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表哥工作的地方。我想找到工作给父母惊喜。我不知道那个春节是怎样度过的!惶恐、不安,还有那么一点悲怜。正月初六我就开始出去找工作。我首先拿着表哥给的地址去了洪雅瓦屋山森林公园。我想不到我会失败得这样窝囊!在旅馆等了几天,我还没有说完,人家就客气地说:“我们欢迎你来瓦屋山工作。不过,现在这里不需要专门的导游,等需要时我们再联络。”当时,也许是渴望太久,等待太苦,我冲口而出:“别的工作也行,只要是在瓦屋山森林公园里。”那个女秘书斜了我一眼:“这是要招聘的!你以为这里是劳务市场啊!”我尴尬之极,抢过那份自荐书也不说一句“再见”扭头就跑。回到旅馆,我蒙着头大哭了一场。其实,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欠缺的是靓丽的外表和一张过硬的文凭啊!也许,我早就应该明白这是怎样荒唐的梦!为什么这样荒唐的梦我还做不够?我再没有勇气去“槽鱼滩水电站”了。
  这之后,我硬着头皮去了眉山三苏武馆。但事过境迁,三苏武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三苏武馆了。我教武术的希望又落空。
  (一)
  一九九五年二月底,我手里捏着父母给的五十元钱,怀着一种愧疚一种悲叹去了乐山。在“渔儿湾”劳务市场,我仿佛突然发现我已不再年轻,我才突然发现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一连几天,几乎无人问津!我也曾大胆写了一块纸牌——谋家教,凭着我教了一年书的(炫)经(书)历(网)。但别人一看就撇嘴:“你有多高的文化?你能教好?”据说乐山搞家教的都是在校的大学生,而且是师范生。谁会请一个初中毕业生?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完了!我的钱花光了。我对自己说:“不管什么工作,先去再说,权当住一晚旅馆,反正老板会给来回的路费。”
  三月的一个阴阴的下午,我就是怀着这种心态跟一位姓黄的老板到了牛石镇“五九零”那家名叫“情未了”的歌舞厅。
  当时,我并不了解歌舞厅,只知道歌舞厅环境复杂,似乎不是我这种人呆的地方。但我想:事在人为!只要自己洁身自爱,别人又能奈我何?况且,我还会一点武术,是不是?另外,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这也是一种生活体验,不是吗?
  那时,在歌舞厅上班,是所谓的“多劳多得,按劳分配”,伴歌伴舞都是一曲一元钱。
  开始,老板娘嫌我打扮土气,不会唱歌,又不请人跳舞。当我会唱几首歌,打扮得既艳丽而又不失清纯时,老板娘又嫌我不“温柔大方”。我明白老板娘说的“温柔大方”是什么意思,我明白这也是那些客人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多跳舞的原因。我常常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坐在大厅后面的沙发上,我常常一个人冲进雨中漫无目的走啊走!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泪!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你不适应这个社会,还是这个社会变得太多?
  有时,我也羡慕别的“小姐”跳舞多,赚钱多;有时,我也希望像别的“小姐”一样有几个“情哥哥”关怀。其实,在这个社会完全不说钱是假的,是不是?如果有钱,我就可以孝敬父母,资助小妹上学,就可以为自己买几本心爱的书,或者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做一次美丽的旅行,是不是?其实,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是不是?如果有几个“情哥哥”,是不是所有的烦恼和伤痛也可以有个诉说的地方?哪怕这些“情哥哥”并不真正在意,哪怕只是满足一个女孩子的虚荣心!
  有那么一个时刻,我也真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坏女孩!那样,既无生活之忧,又有充足的学习时间,是不是?可是,这种念头刚在心里冒出,我又痛恨自己得要命!我骂自己下贱、无耻,我问自己:“你愿意自甘堕落吗?”我骨子里是那种变不坏的女孩。
  后来,我认识了胡先生。胡先生是来“情未了”歌舞厅的先生中为数不多欣赏我的人之一。从内心说,我并不欣赏胡先生,确切地说他还不是我的“知音”。我们谈的话题虽多,也似乎很快活开心,但似乎不是我所期待的那种深刻、富有哲理。不过,在这些来“情未了”的先生中,又有几个人肯对我这个“小姐”表现出那么一点点地关切?又有几个“正人君子”?胡先生和我连续一晚跳二、三十曲舞,连续几天,连续几月的共舞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曾有半点越轨的举动!我实在感动!
  一天中午,一个耍得好的小姐妹兴冲冲地告诉我:“胡先生和一位姓黄的先生要带我们到峨眉山玩。”“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听见他们在商量。”我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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