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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一朝错-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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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诚忙道:“是是是!不过还好,多亏这位段押司,我才总算是见到公子你了。”
季少为苦笑道:“是啊。”
 段弦和便从怀里掏出那张证词,道:“三公子,这个我就交给宋管家了。”
季少为点点头道:“好,多谢。宋管家,你带这位段押司去银楼走一趟,将我压在账簿最下面的那张白纸取出来,交给段押司。我今年那本账簿,你知道放在哪里吧?”
宋诚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道:“公子,那个一向都是何道生管的,我哪里找得到?再说,银楼已被官府查封,我连进都进不去的。”
季少为便将目光投向段弦和道:“段押司,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段弦和淡淡一笑,回道:“三公子放心,此事就不劳宋管家去了。”
季少为却摇摇头道:“段押司,我那账簿所在甚是隐蔽,只怕你找不到。”
 段弦和沉吟不语,看看季少为,再看看宋诚。
季少为忽道:“不如这样,我详详细细画一幅图给你,可好?”
 段弦和略一思忖,终于点点头道:“也好。”
于是叫齐运来取了纸笔进来,又替季少为打开了锁铐。
季少为却先咬着牙低低呻吟了一声。
宋诚忙道:“公子,我、我替你揉揉?”
也不等段弦和与齐运来点头,他已抢了过去,拉过季少为一条胳臂,就替他揉捏起来。
季少为靠在墙上,双目紧闭,牙关紧咬,额上已是一片薄汗。过了片刻,方呻吟着说左臂舒服了,叫宋诚再给他揉揉右臂。
 段弦和与齐运来对视一眼,不由都有些好笑:这娇生惯养的官府少爷,果然吃不得苦。只是被锁铐了几个时辰而已,就已成了这样?若是判罚下来,要披枷带锁,他可不得哭爹叫娘了?
那边宋诚却已然给季少为揉捏完了右臂,站起身来。
 段弦和正要说话,耳中忽闻一声极其细微的“叮——”,接着就觉得一阵眩晕,栽倒在了地上。
齐运来看着他突然倒下,正觉得诧异,不料自己也是突觉天旋地转,跟着亦一跤栽倒。

第二日上午,三个惊人的消息如风般传遍整个京城。
第一个消息是,前一夜三更天时,有一大群来历不明的黑衣蒙面人去开封府劫狱,杀死一名押司和一名狱卒,终因众位轮值的狱卒奋力抵抗无功而返。但他们勇悍无比,退去后就无影无踪,再也不知去向。此事闹得整个京城颇有些人心惶惶,连带着夜里卖吃食的各色人等,生意都受了影响,两三月之后方渐渐恢复原样。
第二个消息是,那位富甲天下名满江湖的季家三少,因为通辽叛国的罪名被捕下狱之后,居然认罪招供了。今日一大早,一辆囚车已将他解往大理寺去,三司会审。
第三个消息是,曾经无比红火的“吉顺银楼”,莫名其妙再降天火,一夜之间化为废墟。





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慰伤怀把酒悔当初
前一夜,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进了开封府衙,可等到第二日一早,师父慕书棋就被放回来了。
一夜未能安眠的慕晓净,此时也顾不得师父对季少为有没有什么好感或者成见,只连忙追问他经过情形究竟如何。
慕书棋便将公堂上那一番说辞又跟她讲了一遍,然后告诉她,季少为已然认罪招供,因此自己才被放了回来。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直叫慕晓净险些瘫倒在地。
一边是视之如父抚育了她十多年的师父,一边是她倾心相许想要厮守一生一世的心上人,却偏偏势不两立,都说对方是通辽叛国的奸贼,她到底该信哪一个?
师父一世隐居深山,淡薄名利,通辽叛国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季少为,他父兄皆在朝中为官,自己亦是富甲天下,名满江湖,又何必勾结辽人?
又想起那个上元夜,他拖着那条受伤的腿,被师父一路押到开封府衙的大门前。可是不管师父如何软硬兼施,他就是绝口不提那封密函的下落。
最后,连慕晓净也忍不住道:“少为,你既然没有通辽叛国,为何不将那封密函交出来?”
季少为回头看她一眼,苦笑着反问了一句:“晓净,那样至关重要的密函一旦交出,你以为别人还会留着我这条性命么?”
慕晓净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慕书棋。
慕书棋却不管不顾地制着他要穴,一脸冷笑地道:“季少为,你不敢交出密函,是怕那个成为你的罪证才对吧?”
 “慕阁主,你这激将法还是留着对付别人吧。”季少为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一句,然后就此沉默,再不做任何辩解。
直到官差出来,要将二人一起押进去的时候,季少为方突然回过头看着慕晓净满眼凄伤的神情,又问了她一句:“晓净,我说我不是,你信么?” 
可惜没等到慕晓净回答他,官差就已将他押进府衙去了。
如今,看着安然无恙回来的师父,再听说他已认罪招供,慕晓净却不由又想起他最后那一句问话。
为什么要问我信不信你?我信你有什么用?若是我信你无辜,就能将你从开封府的大牢里解救出来,那我自然一千一万个愿意相信!

但是下一日传来的噩耗,果然继续证实了慕书棋所言:季少为已被解往大理寺,三司会审。而那封密函,他似乎还是没有交出来,莫非当真如慕书棋所言,因为那是他的罪证,所以他才百般隐匿不交么?
慕晓净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会通辽叛国的,但是传来的消息,却是一日比一日更叫她惊愕绝望:
他被解往大理寺的前一晚,“吉顺银楼”天降奇火,化作一堆废墟。
但三司会审再问他密函何在时,他却说密函就藏在银楼之中。银楼既已成为废墟,密函自然也随之化为灰烬了。本来大家都以为那封密函是证明他清白的有力物证,但到了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反而叫人觉得根本就是他一直在有意隐匿罪证。
开封府呈上的证供中,他自己亦已明明白白供认,因为挥霍无度入不敷出,因此才铤而走险,卖国投敌填补亏空。
 案情终于大白于天下,据说当今圣上龙颜大怒,亲挥御笔朱批:通辽叛国,罪不容赦,剐!
这样的重犯,自是不能等同于一般案犯,不用等什么秋后问斩了。
大理寺很快贴出告示:卖国投敌,罪大恶极,三日之后,京城西市,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慕晓净站在那告示前,一遍一遍揉着自己的眼睛,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出了这样的重犯,家人自然也绝不可能逃脱被盘问的命运。
告示贴出的当日,前几日才面圣述职尚未返回冀州的季正廉,以及本来深得今上青睐的季少成,立即都被革职下狱,等候御史台彻查。据说,八百里加急都已送往边关,要将戍边的季少康就地革职,即日押解回京,一并审查。
季家在冀州与京城的宅院皆被封锁,一干家眷就地禁押待罪。
连秦家也遭了牵连,一家子都被禁闭府院之中,不得随意出入,等候审查。
皇上大约实在也是气愤已极,居然特意下令叫季正廉去天牢责问:怎生教养出这等忤逆?
那天牢的狱卒口沫横飞,说得绘声绘色,形神兼备:说那季少为倒是十分孝顺,听说父亲来了,竟然强忍着腿上伤痛,跪在地上迎候。不料季正廉去了天牢,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狠狠掴了他一记耳光,然后转身就走了。季少为那半边脸颊,当即就青紫红肿起来,但他嘴角流着血,却始终也是一言不发,而且硬是连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许久都没有转过脸来。

慕晓净听着满街上那些关于他的传言,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及至坐在屋里,满心里还是不能相信,就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仿佛一场噩梦。
告示上那些字句,一个一个都变成了利刃,将她的心剜割得千疮百孔。
一想起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就觉痛得几乎要窒息。
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真相到底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去劫天牢,还是劫法场?总要跟他当面问个清楚才能甘心啊!
她痴痴怔怔翻来覆去地想,连师父慕书棋几时拎着两坛酒进来都没察觉。
慕书棋看着她凄伤欲绝的神色,叹一口气道:“晓净,早跟你说不要同这等官宦子弟来往,你却偏偏不听。”
慕晓净一言不发,只是一点点回想起与他在一起的那半年时光。那点点滴滴原本都是快乐甜蜜,此即却也全都化作了万千利刃,再一次将她一颗心寸寸凌迟。
慕书棋斟满两碗酒,将一碗放在她面前,缓缓地道:“晓净,想听我讲讲你娘么?”
慕晓净讶异地抬起头看着他。
慕书棋端起面前那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斟一碗,方娓娓道来。

慕书棋本是个孤儿。
六岁时那一场肆虐的瘟疫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相继死去:从祖母开始,然后是母亲、两个弟妹,接下来是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最后是父亲。
清晨的时候,姐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黄昏的时候,父亲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孤独与恐惧,叫这个明明因为高烧而浑身发软的孩子,不顾一切冲出家门,踉跄着奔出了空寂得叫人发疯的村子,最后精疲力竭地昏倒在河边。
可是等黎明再次来临,他睁开眼睛时,却发觉自己的烧竟奇迹般退了。
他喝了几口冰凉的河水,沿着河岸往前走去。
走了多久,他忘了。反正,只记得在一个暖暖的午后,遇到了一对母女,从此便又有了新的亲人:师父洛敏笛与师妹石清露。

姑苏城外,小桥流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以为,一生一世便是如此了,老天总算待他不薄,夺去他所有的亲人之后,又给了他新的补偿。
可是不知道从哪一日起,那向来性子爽利只爱舞刀弄剑的师妹,竟突然笨手拙脚地学起了刺绣。还特意跑来问他,那一团绣得皱皱巴巴的五颜六色像不像是鸳鸯戏水。
慕书棋忍着笑,夸她绣得活灵活现,心里美得已经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只是,绣成完工的东西,到底是荷包还是香囊,他却始终没有看到,而师妹却已经又忙着去学做鞋子了。
他看着那个明显宽了短了的鞋底,终于忍不住道:“清露,这鞋子,我恐怕穿不上——”
师妹却白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又不是给你穿的!”
慕书棋一下子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冷水。

大梦初醒的慕书棋,这才弄明白了事情真相:原来有位京官被贬来此地做外任,师妹与那京官之子邂逅相遇,对人家一见钟情。什么鸳鸯戏水,什么亲手做鞋,都是为了那一个官宦子弟而已!
他不明白,为何青梅竹马的师妹会这么突然地移情别恋。
再后来,亲眼见他二人太湖泛舟,那人抚琴弄箫时,看到清露痴痴瞧着人家的眼神,慕书棋几乎要疯掉了。
上天哪里是待他不薄,上天分明是无情地耍弄了他一次又一次!
先是给了他那样一个温馨美好到人人称羡的家园,却在短短数日之内,叫他亲眼看着那个家怎样灰飞烟灭,饱尝亲人相继离世的悲痛与惊惧。然后又在他最凄惶无助的时候,给了他慈爱温柔的师父与活泼可爱的师妹。等到他刚刚淡忘了家破人亡的悲痛,便又要残忍地将师妹从他身边夺走了。
不,不能!
慕书棋于是想尽办法去讨师妹欢心,想要挽回师妹的心意。
可惜,即使他只用了三个月便学会了如何抚琴并弹得有模有样,即使他又用了三个月学会了如何弄箫且吹得如泣如诉,师妹对他还是不屑一顾。
但是老天却终于开眼,那京官因为圣恩重眷,官复原职回京去了。而那官宦子弟欢天喜地随父亲回京,竟是不告而别。
师妹痛哭一场之后,居然不管不顾地追去京城,慕书棋自然亦一路追到了京城。

不料那京官临近京城时,竟突然染恙身故,留下一大家子,立即没了着落。
那官宦之子早年曾与一官家小姐许下婚约,此时便带了一家人去投奔岳父。
清露追到京城时,却不料看到人家正与那官家小姐成亲,不由伤心欲绝。
慕书棋忙向师妹表白心迹,不料师妹还是坚辞拒绝了他,对于他精心准备了许久的定情之物,师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生平头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孤魂野鬼一般在汴京城里游荡了一夜,暗下决心就此离去。
但是第二日酒醒之后,他还是决定要千方百计挽回师妹的心意。
他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劝得师妹离开京城,返回家乡。

可师妹对那人始终念念不忘,不肯嫁给慕书棋。
直到三年之后,那人居然又来到苏州城。
 二人相见,旧情复燃。
只是,那人一面骗清露说妻子亡故要娶她,一面却因为师父洛敏笛撞见他流连烟花柳巷的真面目而设计毒死了师父。
等清露认清他的真面目,提剑去杀他时,却被他设计擒拿,还将清露囚禁起来,要带回京城去。
慕书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将清露救了出来,却没想到清露在被他救回的第二日不告而别。
等慕书棋终于找到清露的时候,她已即将临盆。原来清露在离开那人之后,才发觉早已怀了他的骨肉。
孩子还未满月,清露就因忧郁伤病而离世。临终时她哭着哀求师兄,帮她将女儿抚养成人,叫她快快乐乐地长大。

 “晓净,我答应过清露,要将你抚养成人,叫你快快乐乐地长大。所以,我才那样栽培曦儿,才一再告诫你远离这些官宦子弟。”慕书棋将碗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方又道,“却不料,时至今日,你居然又险些步你母亲后尘!晓净,我对不起清露,百年之后,黄泉之下,叫我有何面目再去见她?”
记忆中,师父只在某年母亲的祭日半醉过一次。就是那一次,他大概提了提父亲,只说那是个官宦子弟,哄骗了母亲,害得母亲含恨而逝。不想今日他却又这样借酒浇愁一般,一碗接一碗喝了下去,只是将那段往事,却又说得略略详细了一些。
慕晓净看他此番竟比那次醉得还要厉害,便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师父,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慕书棋凝眉思索一时,方缓缓地道,“姓凌,名铮,字玉生。”
 “凌铮?”慕晓净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似乎有些耳熟。
 “对,凌铮。”慕书棋点点头,喃喃地道,“清露嘴上说着恨他,其实至死也不曾对他忘情。晓净,你知道清露为何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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