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皇后-第9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来添乱?况且,他定然已知我心中之人乃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乃九五之尊,他焉会愚蠢的横插一脚?
他平安就好,我也无需愧疚一辈子。他为我所受的苦,日后再寻机会相酬。
说到底,他终究是为我着想。我一吸鼻子,不觉间清泪盈眶、泪水滑落:“今日能与你再次相见,已经足够……”
流澈潇眉峰微结,上前伸手抚着我脸庞,拇指轻轻抹去泪水;他牵起薄唇,俊雅一笑:“别哭,一哭就不好看了……在我心中,端木情不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却是我曾经想要保护一生的女子,她的柔弱与坚韧令我此生难忘。”
“端木夫人风仪,理当如此,微臣定当追随左右,尽微薄之力护夫人无虞。”流澈潇躬身持礼,薄唇如刃,吐出淡定言语,直直刻入我心间。
动情一瞬,是无意流露;他是果断的,如此甚好,我亦无需烦恼。
夏日午后金辉漫舞,风摇碧叶、簌簌有声,有洁白若雪的广玉兰飞落枝丫,落地无声,有浓香缕缕盈袖,渺渺无声。我与他,不复多言。
流澈潇垂眸淡语:“我先行一步,夫人早些回宫。”
话落,他毅然转身,流云纹广袖轻缓翻飞,烟白衫寂然清涩。
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没死,我无需负疚一生,他看淡一切、冷却情愫,我亦无需烦忧。于他,与流澈净,于我,都好。此乃我的一己私念。
回到披香殿,心境大为开朗,只是有些神思恍惚,无端的有些惴惴。
我在忧心什么呢?
流澈净知晓流澈潇回京了吗?知晓后,会如何?会不会知晓我与他在行宫无意邂逅?会作何感想?淡然处之,或者疑惑丛生?
不知不觉间,躺在软榻上睡过去。睡眠很浅,稍有轻微的声响即惊醒,我知道,是他来了。夜色倾覆,他便会前来与我一起用膳。
自畅心浴池那次和解后,他笑言:你确实骨瘦如柴,我单臂就能将你抱起来;你的脸蛋儿尖俏,双眸清亮、不够灵活,鼻子秀气、稍嫌小巧,双唇薄软、不够勾人,真不知为何那么多男子喜欢你,西宁怀宇,唐容啸天,隆庆王,或许还有别人,你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我笑答:妾身并无过人之处,只要能勾住陛下的心,妾身便知足了。
流澈净握住我的手,微笑暖暖:“今晚好好陪你,要赶我走?”
我一笑:“自己想走,还说我赶你走……”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龙凤之姿
他搂住我,抬手轻抚我的额鬓,俊眸倏然冷凝:“往后不要再喝那汤药了,喝多了伤身。”
自去岁冬日,每次他与我**一度,次日我便命人熬制汤药,因此才会至今没有喜讯。今岁三月时,我隐隐觉得他可能知道了,却没有置词,许是默认了。无料他此时提出来……我灿然一笑,故作开怀道:“伤身总比发现有喜的好,如今还不是时候。”
“我说不许喝就不许喝!”流澈净严厉道,眸色幽暗几分,却有怜惜溢出,“听话,好不容易你胖了一些……嗯,我想要个孩子,女孩男孩都好,好不好?不过呢,最好是男孩咯,我册封他为太子,日后继承皇位!”
我揪起眉睫,担忧道:“可是……时机成熟了吗?”
流澈净笑容如风:“你无需担心,我自会安排,你呀,只要乖乖的为我生下孩子。”他兴致盎然道,“去凤凰台,今晚月色皎洁,莫辜负了良辰美景,还有身边的美人。”
没有大批侍从,只有阿绸与冷一笑跟随在后,不一会儿便登上凤凰台三楼。靠在雕窗边,他从背后拥住我,静淡如水,良宵自有风月。夜黑人静,稀疏的宫灯掩映于繁盛花木之中,射出的光影极是璀璨。
“阿漫,好久没有听你吹箫了。”流澈净的热气呼在我耳鬓,丝丝的痒。
我转脸笑睨着他:“我似乎从未在你面前吹箫。”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此时正好补偿我,就那首《流光摇情》吧。”
“好吧,我让阿绸回去拿箫。”我正要转身,他按住我的身子,笑道:“无需麻烦,我带了一管箫,”他从怀中摸出一管剔透的玉箫,递到我掌心,希翼的盯着我,“看看,喜欢吗?”
月色皎洁,星辉璀璨,我高举玉箫,触手温软莹润,但见通体紫红,月色星光辉映下,云龙与云凤栩栩如生,腾跃九霄,金黄莹光闪烁,似要跃出玉箫、御风而去一般。
心中惊骇,我转首扬眉道:“此乃天下三大奇箫之首龙吟凤翔箫,尊贵无比,传说拥有此物之人乃仙人下凡、龙凤之姿,怎会在你手里?”
流澈净邪气一笑,捏了一下我的鼻端:“怎不会在我手里?在你眼中,莫非我不是龙凤之姿?”
蓦然惊觉,眼前之人确是九五之尊、帝王龙姿,当真昏头了。我转眸笑道:“在我心中,我更多的当你是我一生依赖的夫君。帝王嘛,只有你不在我身旁的时候,我才觉得你是澄心殿君临天下的开国帝王。”
流澈净朗朗而笑,一如天上皎月,眼底皆是愉悦与舒心:“看来我太过宠你,往后定要想想如何在你面前摆摆帝王威严。”
我转身勾住他的脖颈,一手轻抚他的耳垂,扬眉浅笑,轻吻他唇角:“此时陛下便可威严一下子,看看帝王威严与夫君威严有何不同,哪一种较为吸引我?”
流澈净绷住脸,克制着渐趋灼热的气息,缠绵目光流连于我的眼底,须臾,到底禁不住我的撩拨,发狠道:“你个促狭的小东西,尽会惹我……”话音未落,他迫不及待的吻住我,迷乱的厮磨。
一钩浅月映在深黑天幕上,乳白的月光倾漫阳澄湖,满天星子倒映下来,水波粼粼闪动,似要摇碎一湖的缱绻星月与潋滟光色。
我悄然推开他,哑声笑道:“不是要听我吹箫吗?《流光摇情》乃陈年旧事,如今已是一介妇人,吹一首前人李易安的《凤凰台》①吧。”
流澈净清浅一笑,静静聆听。我轻轻捏住玉箫,轻缓吹来,指尖紫红透亮、荧光飞舞,龙凤腾云驾雾、跃舞丹霄。
一曲罢了,流澈净目极湖波:“如清风朗月轻柔、慵绵,若楚云巫雨孤涩、深婉。”
我细细抚摸玉箫,只觉触手温润、亲切,垂眸微笑:“陛下过誉。”
流澈净抬起我的脸,揶揄道:“我是赞美这管玉箫的箫音,可不是赞你吹得好。”
我轻哼一声,捶他的胸口,斜斜的睨着他;他抓住我的手,深切望我,锐光逼进我眼中:“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词人凝眸远眺、盼望夫君归来,你盼望什么?”
这亦是一首抒写离情的词,莫不是他疑我终究会离开?我哑然一笑:“我呀,站在玉阶上,盼望我的夫君与我一起用膳呀!”
“此词怀人虽痴情、深切,却是凄婉得紧。”流澈净黑眸闪现淡淡星辉,温柔道,“这玉箫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现交由你保管,阿漫,我要你开开心心的,无论往后有多么艰难,玉箫都会见证你我的点点滴滴,我要你记住,在我心中,你是唯一的。”
顿时,心中翻滚如潮,热泪含在眸中欲坠,我垂下眸光,哽咽难言:“这玉箫……太过贵重,且是圣皇太后留给你的纪念,我怎好收下呢?”
流澈净抬起我的脸,两行泪水顺势滑下来,我越发窘得埋首在他的肩窝。他低低朗笑:“母亲说,这玉箫有缘之人方可拥有,无缘之人想留也留不住,你既是爱箫之人,怎会无缘呢?而且,玉箫上的龙凤云纹,不就是你我吗?莫非你要我送给其他女子?”
心中一怔,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送予我龙吟凤翔箫便是认定我是他的皇后,此生唯一心爱的女人。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又钻牛角尖了,为何他变化如此之大?在扬州,他不肯为我独守闺帷,分离一载,他便坚定的要我而不要旁人,而今,他不想要别的女子也不行,三宫六院方是帝王本色。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仿佛纠葛的万千网结,竟不能理清。我伤感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册后关乎皇朝国体与基业,必须多方衡量……慎重再慎重,陛下盛情,我铭记于心……玉箫,实在不能接受。”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我的皇后
清冷的旷寂。一方雕窗,两钩皎月,满天星辰,整个天地光辉灿烂,彼此的心境暗淡无光。
“你思虑过甚,”流澈净静默须臾,轻轻一叹,双眸飞落几许落寞的星子,“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呢?阿漫,我本想你会明白……会欣然收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紧抱着他,泪落如雨。
我究竟在犹豫什么呢?无法忍受独守空帷的孤独滋味?抑或自卑自艾得不敢接受他的凤冠?或是……即便他百般宠溺,即便他多次表白心迹,即便他说我是他的唯一,即便我已是他的女人,我仍然惶恐不安,仍然质疑他的爱,更或者,我不相信自己能得到他唯一的爱、一生一世的爱,我不够好……我并非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女子。
而他,拥揽江山,俯瞰万民,天下最美好的女子莫不以他的宠幸为荣,他原是不该、也不会独宠我一人。我有何能耐独霸一代帝王?
我要的,就是唯一的爱,一生一世的爱。若不是,我情愿不要!
我伏在他胸前:“我不够好……一定有更美好的女子值得陛下去爱……她们出身高贵、清白无暇,不会乱了我朝纲纪……”
流澈净长叹道:“你说得对,天底下还有比你更美好的女子,但是她们爱我吗?还是爱皇帝的身份?或许两者皆有,可是我知道你爱我、胜过你的生命,为了我,你背负妖后乱国的千古罪名;为了我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你矫诏予我;为了所谓的“帝王圣德”,你情愿一生不育……”
他勾起我下颌,迫我迎视着他;他眉眼轻笑,流泻些许风流:“你是不够好,自第一次相遇,我便知道你并非寻常的闺阁小姐。洛都郊外,你向我勾眸一笑,我见过无数女子的媚眼,却没见过你如此丝丝入扣的媚影,如冰水清冽。你不似寻常的闺阁小姐矜持,也不若风尘女子妖媚,该是如芍药般清濯滟滟。”
“第二次是在茶楼,你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进我的耳中。阿漫,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勇敢的去争,即便西宁怀宇并非你托付终身之人,起码你不会逆来顺受、不会口是心非。而且,你自私、任性,只管自己,不管旁人,你与我一样,只忠于自己的心。”
未曾料到他早早的将我看透,我飞霞满面,笑道:“第三次是在洛都大街上,你救了我,陪我喝酒,带我到护城河散心。”
流澈净淡淡一笑:“你明朗风趣,与你谈话真是有趣得紧,不是针锋相对,就是将我损得一无是处。而真正让我动心的是,你为了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可以将任何人踩在脚下,勇敢而决绝,决绝得让人心疼。”
我疑惑道:“我决绝吗?我怎不觉得?”
流澈净颔首道:“一旦决定,便会义无反顾。不过你的决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与唐容啸天过多纠缠,是因为凌璇;你两次伤害隆庆王,是因为恨;你毅然离开我,是因为得不到我的唯一。”
呵,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他,也就是他,才会珍惜我、真心待我。如此说来,他该明白,我仍是决绝的,仍会坚持自己的所思所想。
双眸晶亮,已是泪光摇曳,我曼声笑道:“原来你比我自己还清楚我。”
流澈净语笑温柔:“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你,虽不够好,可是我甘之如饴。”
我环住他,哽咽道:“我知道了……我何其有幸,有你如此了解我……”
流澈净双手捧着我的脸,深深凝眉,不容反驳的目光映进我的眼底:“当我的皇后!不许说‘不’!”
“要我当你的皇后……也不是不可以,”我婉媚含笑,目光清冽,“只要你解开我一个疑惑。”
起风了,夏夜的湖风有些轻凉,夹带着些许潮气,令人心镜舒畅,撩起薄纱滑动于臂腕,撩动他的丝绣衣袂舞动于我胸前,那衣袂上的金黄细线在清皎月色下极为柔软,令人心动。
他的目光炯炯逼人,我拿下他双手,轻轻握住:“如今你为我舍弃如花美眷,我却不知你为何要为我舍弃?”
流澈净笑了,坚毅的脸孔映满清霜月色,状似无奈的叹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你都那么决绝的说了‘从此往后再无瓜葛’,我还能如何?你当真是个决绝的女人,我若不舍弃,恐怕就永远失去你了。”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让我知道他并没有死?我那么伤心……他就不担心我会忘记他、喜欢别的男子么?……莫非,他想考验彼此?考验我是否会为他负疚、悲痛?考验我究竟能忍耐多久?考验我会不会移情?考验我能否在最残酷、最血腥的宫廷争霸中保全自己?
流澈净凝眉道:“怎么了?手突然这么凉,究竟何事?”
后背心渗出丝丝汗意,我冷迫着他:“你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是要考验我么?”
他一愣,眼梢的笑意倏然凝固,坚决道:“是,也是在考验我自己。一年,若你仍是爱我如初,我不会再放手,我要你当我的皇后。”
流澈净放眼深广天际,那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天地。他的眼眸深邃而幽远:“我的皇后,必须胆略超群、不惧刀光剑影,必须智谋过人、一览众山小,必须睥睨众生、与我共同面对天下苍生。”
我转身看向巍峨殿宇,宫灯渐次熄灭,疏疏落落的仅余微渺的几许光芒。月上中天,风露清绵,星辰越发灿烂,衬得那钩清月暗淡了几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是在考验我有无资格当得他的皇后,他并没有错……他已经考验出结果……我是他心目中的皇后!
我该庆幸吗?我该感动吗?在他心中,在心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