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爱玛尔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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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国王又露出了某种堪称狡黠的微笑,“亲爱的玛尔戈,别告诉我你还没意识到,巴黎的空气并不适合这些胡格诺们,你的丈夫和他的母亲还是尽早回纳瓦尔去比较好。”
“陛下,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决定权,”这使玛格丽特的担心又增加了几分,但她还是无比轻松的笑了起来,“陛下不是来邀请我跳舞的么?”
“当然,”国王立刻伸出了手,“玛尔戈,能和你跳舞从来都是男人们的荣幸。”
国王牵着他的妹妹走到舞池中央,两个人方才站好,一旁的乐队立刻奏起了国王最爱的那支曲子,玛格丽特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与他跳舞了。
这种意识给玛格丽特所带来的伤感仅仅是一闪而过,然而她很快就不无惊讶的发现,国王居然似乎也正想着同样一件事。
“亲爱的玛尔戈,”国王低声问,“告诉我,你会改宗做一个胡格诺么?”
“当然不,”玛格丽特甚至流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要改宗的其实并不是她。
“那就好,”国王明显松了一口气,“愿上帝保佑你。”
看起来国王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但是玛格丽特却还是追问了下去,“陛下是觉得我的胡格诺丈夫和婆婆会迫使我改宗么?”
“这很可能,”国王斩钉截铁的回答,“所以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交谈的双方也许同时认识到了,国王是在说他的临别赠言,那么想必他肯定知道吉兹公爵的计划。既然如此,玛格丽特觉得她自己也应该说些什么。
“亲爱的哥哥,”玛格丽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的母亲,但我还是要说,你可以与安儒公爵为敌,也可以随意处置阿朗松公爵,但是”她停顿了一下,“还是请陛下您不要与卡特琳娜王太后产生本质上的分歧。”
国王很认真的听着,但玛格丽特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不以为然的乃至有些鄙夷的神奇。等到她说完了,他立刻清了清嗓子。
“玛尔戈,”国王回答,“你知道你所说的是不可能实现的,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
“哦,陛下”玛格丽特低下头笑了,也许有些事情确实是无法改变的,于是她又提出了另一点,“那么请你至少早一点儿为法兰西生出一个王位继承人吧。”
“如果我有儿子,”国王似笑非笑的,“我情愿他能远离我头上的这顶王冠。”
这大概才是这整个晚上最让玛格丽特惊讶的一句话呢,以至于她在之后的接近半分钟时间里,竟然张口结舌,而正在此时,这一支舞曲在最激昂的旋律之后,戛然而止了,国王立刻笑了笑,“玛尔戈,我觉得你应该回到你丈夫身边去了,他会等急的。”
玛格丽特只顾得上匆匆忙忙行了个屈膝礼,就已经被国王牵着手,几乎是拽到了贝亚恩亲王的身边,她听到她的哥哥在吩咐他的内弟,“小亨利,你和玛尔戈好好享受一下今晚吧,希望你们不要睡得太早。”
“我会的,陛下。”玛格丽特听到了她丈夫在毕恭毕敬的回答,但国王却没有听到,因为他早已飞快的转过身,去向纳瓦尔女王打招呼了。
查理九世不过和纳瓦尔女王寒暄了几句,又和恰巧走过来的科里尼元帅握了一下手,便又向大厅的门走过去了。当他路过安儒公爵的时候,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仿佛没看见一般,从阿朗松公爵面前走过,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也该回去了,”国王的身影刚消失在大门外,亨利就凑到玛格丽特耳边,“我看到国王和你一直在说话,有什么情况么?”
在回答丈夫之前,玛格丽特先往纳瓦尔女王的方向看了看,她的婆婆已经站起身来,向几个熟人道别了。
“是该回去了,”玛格丽特一边说,一边把手交给丈夫,对于亨利的那个问题,她却觉得无从回答,于是干脆用另外一种方法安慰他。
“亨利,你还用回自己的房间,或者去给女王陛下道晚安么?”她笑道。
“今晚不用,”亨利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了,因为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立刻走到女王身边,和她说了些什么,才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到了她的房间。
“吉洛纳把门锁好,”亨利一进到房间里,就喧宾夺主的吩咐起妻子的侍女,然后是他的妻子,“玛格丽特,”他嚷道,“快点儿去洗漱!我们要珍惜这个晚上!”
玛格丽特被亨利的这种表现逗乐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回答丈夫,“亨利,我洗漱一次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亲爱的,”亨利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现在已经快十点半了,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确实如此,”玛格丽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亨利,你要和我一起洗漱么?正好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之前国王说的话。”
玛格丽特公主套房的盥洗室显然不是为两个人准备的,但新婚夫妇却正是需要这种能让他们时时腻在一起的小空间,也正因为如此,玛格丽特很快发现,他们其实浪费了更多的时间。
但两个人都没有再考虑时间的问题,事实上,当亨利听说了晚上国王的某些言论以及下午内韦尔公爵夫人的所谓提醒之后,他的反应让玛格丽特十分惊讶。
“亲爱的,”亨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这么说天主教徒们是肯定会对我们动手了,你说会不会在今天晚上?”
“这不太可能吧?”玛格丽特满脸质疑的看向自己的丈夫,盥洗室狭窄的小窗户下面正传来喧闹的人声,那是参加他们的婚礼舞会的宾客们,正陆续离开卢浮宫。
“确实不太可能,”亨利又想了想,然后他自己先笑了,“毕竟今天结婚的是法兰西国王的亲妹妹,”他看着玛格丽特,“亲爱的,你一定会说,你哥哥即便想要我们的命,也绝不会在今晚吧。”
玛格丽特勉强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一点儿也不好笑,或者说,亨利的想法导致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于是等两个人再一次回到床上,玛格丽特就问她的丈夫,“亨利,我们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亨利的诧异打断了,“怎么了?”
“我很担心,”玛格丽特轻声回答。
“不要担心了,”亨利凑上来吻了吻妻子的面颊,“早点儿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天一早就去和我的母亲说,我觉得天主教徒们在明晚动手的可能性更大,因而最好我们能在明天下午之前就离开巴黎。”
玛格丽特不知说什么好,也只能故作轻松的答应了一声。新婚夫妇在这一天确实都很劳累,因而当他们放松下来之后,很快就各自进入了梦乡。
然而在这样一个注定要发生一些事情的晚上,很多人参加新婚舞会的人,在离开了卢浮宫之后,不是回家睡觉,而是赶赴另一个战场。到了十二点整,整个巴黎城都回响起了参差不齐的钟声,如果有心人关注一下的话,会发现所有敲钟的,都是天主教的教堂。
玛格丽特是被她的丈夫推醒的,当她看到亨利那在微弱的烛光下无比严肃的面庞时,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亨利只是对妻子摆了摆手,做了个“注意听”的手势,玛格丽特撑起身体,就听到窗外传来异样的吵闹声,她看了看亨利,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也同样认为,那让两人都担心不已的事情,终于是以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形式降临了。
也许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但玛格丽特立刻跳下床,奔到衣柜前,找出她最轻便最简洁的外套长裙,开始往身上套。她的丈夫几乎是和她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在穿衣服的时候,总算问出了他最应该问的那个问题。
“你这里有没有武器?”
在那个时代,妇女的房间里常常悬挂着武器作为装饰品,玛格丽特却不喜欢,但这并不妨碍她在衣柜里藏上一把上好的米兰长刀以便必要时防身。她把刀拿出来,抛给亨利。
亨利飞快的把刀□,在摇曳的烛光下,细长的刀身宛如银色的游蛇般颤动。他只看了一眼,就把刀收起来,插到腰带上,再把那把他几乎从不离身的匕首扔给妻子。
“你拿着这个,”他说,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小心点儿,它很锋利。”
玛格丽特穿好裙子,收好匕首,突然跳起来,奔过去把卧室的门从里面插好,然后她才仿佛是安心了一些,转身靠在门上对丈夫说,“必要的话,我们走密道。”
亨利点了点头,玛格丽特看到他在看自己的脚,然后他说,“亲爱的,你最好穿一双舒适的鞋子,我们也许要走很多路。”
玛格丽特还光着脚,于是她有些尴尬了笑了一下,才去找鞋子,就在这时,夫妻两人同时听见了,有人在敲套间外面的大门。
玛格丽特只是愣了一下,匆匆忙忙去穿鞋子,亨利已经冲到卧室的门边上,靠在墙上仔细听着。
玛格丽特穿好鞋子,直起腰,她能听见吉洛纳去开门了,然后就是好几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在大声嚷嚷。玛格丽特赶忙奔过去拽了拽丈夫,“我们现在就走,去你母亲的房间。”
夫妻俩立刻行动起来,玛格丽特拿起那点着一支蜡烛的烛台,冲过去打开密道的门,亨利紧跟着她,玛格丽特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卧室,然后问亨利,“你能拖动那边的柜子么?”
亨利最大的优点,就是在任何紧张的时刻,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因此,即便玛格丽特是那么的语焉不详,他还是立刻明白了妻子的用意,他飞快的把那半人高的五斗橱拖到密道的门前,敏捷的闪身进入密道,又调整了一下那五斗橱的位置。
“但愿能拖延一点儿时间,”关上密道门的时候,玛格丽特低声对丈夫说,“我走在前面,注意脚下。”
027 密道和走廊
密道中一片黑暗,夫妻俩小心而又迅速的向前走,登上隐藏在拐角里的暗梯,然后他们几乎同时看到,在支道的尽头,透出一丝微弱的亮光,在地面和墙壁上印出一个人的影子。
玛格丽特摇晃了一下,亨利迅速按住她的肩头,在她停住脚步的同时,他把烛台拿了过去,闪身走到她前面。
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玛格丽特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谁在那里?”她突然大声嚷道。
那影子晃动了一下,然后从支道的墙壁的黑影中,闪现出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单薄的身形。
“亲爱的姐姐,你终于来了,”阿朗松公爵手里拿着一支镀金的烛台,在昏暗的烛光下,那烛台熠熠生辉。
“弗朗索瓦?”即便玛格丽特确实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亲弟弟的那张比以往都苍白的面庞时,仍然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好在她的身后还有她的丈夫,亨利伸出手来扶着玛格丽特的后背,“阿朗松弟弟,”他的声音就像在舞会上那般平静,“在这里见到你真是让人意外。”
“我一点儿也不意外,”阿朗松公爵轻描淡写的笑了起来,“亲爱的姐姐,难道你真没有告诉过吉兹先生你的房间里有密道,以至于这个傻瓜居然认为从前厅进入你的房间能抓到你们。”
玛格丽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认为这时候应该由自己来应对,于是她反问道,“弗朗索瓦,这么说,你也是来抓我们的?”
阿朗松公爵只是甩了一下头,就仿佛玛格丽特的这个问题是那么的不值得他来回答。与此相对应的,他用了一种居高临下的略带鄙夷的语调来提出下一个问题,“姐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我们知道,”玛格丽特斩钉截铁的回答。她没想到的是,亨利又紧接着加上了一句,“天主教徒们想要杀光胡格诺。”
阿朗松公爵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讶,但马上换上了称赞的口吻,“你真聪明,亨利,”然后他略带遗憾的拖长了声音,“可惜迟了,我相信现在吉兹先生肯定已经带着他的士兵们冲进了元帅府。”
“吉兹公爵去了元帅府,所以你就以我们为目标?”玛格丽特冷笑一声,“弗朗索瓦,我不知道亨利二世的王子居然要对一个小小的洛林公爵言听计从。”
阿朗松公爵愣了一下,玛格丽特抓住了这个机会,大声的质问道,“弗朗索瓦,告诉我,国王在哪里?安儒公爵又在哪里?”
年轻的公爵猛的摇了一下头,显得很烦躁,“玛格丽特,”他嚷道,“不要用他们来压制我。”
“为什么不呢?”玛格丽特盯着公爵,一字一顿的说,“弗朗索瓦,你是个傻瓜。”
“安儒公爵现在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因为他比你聪明的多,懂得不要和胡格诺们结怨!”
即便阿朗松公爵是多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次,他确实是被姐姐激怒了,玛格丽特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声音,面部表情,也越来越扭曲了。
但玛格丽特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了,或者说,阿朗松公爵这种几近失控的状态,正是她所需要的。玛格丽特鼓起勇气,又向前走了几步,努力使自己也显示得足够强硬。
“让开路!弗朗索瓦!”玛格丽特站到了阿朗松公爵的面前。
公爵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咕哝道,“姐姐,别这样。”
“弗朗索瓦,让开!”玛格丽特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脸几乎要贴到阿朗松公爵的脸上了,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出的热气。
“姐姐,”公爵似乎放松了一点儿,他低声说,“你知道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其实我可以放你过去,但我依旧想要你丈夫的性命。”
密道里很安静,玛格丽特知道亨利肯定也听见了,但这吓不倒她。她伸出手,去推公爵的肩,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别傻了,你现在最好回房间去睡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公爵回答,“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什么么?”
“弗朗索瓦,”玛格丽特再一次厉声喝道,“别胡说八道了!”
阿朗松公爵依旧没有动,他也没有再回答,两个人就这么僵持起来,玛格丽特几乎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