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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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却听见郎逸夫叹了口气。
“秋高气爽的天气啊,想当初遇到她也像是这样的季节。”
岳郅和接到晓蒙的电话,心里倒是不免吃了一惊。当初任是自己百般劝说,她都心如磐石。如今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不*觉得事情蹊跷。于是便急急往医院这边赶。
病房昏昏暗暗,窗帘拉得很严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岳郅和轻手轻脚的进房间。刚合上门,便听见晓蒙的声音。
“别那样,我没睡着。”
岳郅和顿了一下,转过身去,见晓蒙枕着靠垫。大半个身子埋在被窝里。其实在晓蒙出事当天他便赶到了医院。却恰巧又遇上了郎逸夫。两人均是无言。当时,他只是匆匆看了看晓蒙,确认无大碍了,便离开。今天再次看到晓蒙,脸色依旧不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明明还像个孩子,却总是一副惺忪的倦容。
“这么急叫我来,什么事情?”
岳郅和走近*边。拉了把椅子坐下。身板直直的,微倾着看她。
“你知道上官博洋的,吧?”晓蒙把身子往上挪了挪,看着他。
岳郅和微微顿住,看了她良久。忽然*不住幽幽地笑起来。
“憋了那么久,你终于还是*不住问出来了。”
晓蒙迎着岳郅和的目光,她没有笑。她在等他的回答。心里笃定,对方必定会告诉她。
果然,岳郅和敛起了笑意。
“告诉你可以,但是作为条件,你得帮郎逸夫一把!”
他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也许算是最后的机会了。说出来也罢。
对方停了几秒。
“好”
是爽快的一字允诺。彼此望进对方的眼,用心灵的窗口传递各自的承诺。
“爽快人。”
岳郅和整个人松散下来,靠着椅背。从兜里掏出打火机。Dupont。和郎逸夫是同一支款式。他从不抽烟,但这只打火机却从未离过身。拇指轻挑开盖,有轻微的脆响。火苗隐现。幽蓝的焰,燃上了封尘许久的往事。
“我和阿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两家又是世交。自然从小便玩在一块儿。阿郎小时候脾气就不好。调皮捣蛋,惹事生非,是活**的皮小子。那时候,老是和他出去*情。闯了祸两个人一道扛。挨揍的份儿也是平摊。”
“从出生最初便相识。一同见证各自的幼年,童年和少年。仿佛是双生儿,互相参演着对方成长剧里不可或缺的角色。我们的关系如此紧密。同时考上市立最好的中学,一起跳级,是当时年纪最小的高中学生。我们步伐这样一致。”
“就算是一丘之貉也好,狼狈为奸也罢!谁又在乎。那个时候天真,甚至会幼稚的把这样的并驾齐驱视作一种理所应当。于是当我习惯了这样的理所当然。我们彼此的命运步伐却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手中的火焰无声的熄灭。像是燃尽了的希望。只有淡淡的余烟飘然而上。
第二十七章 桔梗花事(2)
陵园山上,冷寂的风穿梭于森白的墓碑之间。郎逸夫低头点了一根烟,重重的吸上一口。浓烈的烟草气沁入心脾。他深长的将烟气吐出。*于碑林间的冷风贴身掠过。带走了呼出的烟气和他无声的叹息。
“认识博洋的时候,我才十多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这样被家里人送出了国。现在想来,还真是觉得他们狠心。独身在外,虽有几个做事的随行。但多少还是会恐惧,*,甚至是拒绝交流和沟通,自我*锢。一个人的生活,上课下课,,吃饭,做实验,孑然一身。在最需要青春和*的年纪里,将本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情感过早地泯灭于无形,*格的阴暗面悄然占于上风。于是更加的古怪和孤僻。我看着自己的改变,一点点,从一个男孩逐渐成长为一个男人。褪去的是自己本想抓住的一切。”
“博洋的出现是一个偶然。她是我在温哥华最先遇见的华人。可笑啊,连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在一目望去遍地蓝的桔梗花田里。那天,她穿白裙子,连身的,短短的头发扬于耳际。笑起来很明亮。当时只是觉得刺眼。黑发,黄白皮肤,亲切而熟悉。我看着她,冲我微笑上来打招呼,是的,我竟然只是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那个时候,我分明听见心里的那个自己在一遍一遍地说着,你好,你好,你好。傻不傻,居然会是一见钟情,我这样的人。”郎逸夫嗤笑着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冗长地吐出来,想重重的叹息。霍彦静默地立于郎逸夫身旁,他无言地看着旁人,那平静如湖的眼里有别人看不见的悲伤。
昏暗的房间里,对坐的两个人。岳郅和依旧拨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拇指轻挑,火焰再次簇燃。他出神地盯着看,嘴里轻而慢的继续下去。
“阿郎走得很突然,十五岁。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毫不客气的从我的舞台中退出去,够狠的。这样一走便是五年,而我们之间的距离,便是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
“五年之间你们都没有联系吗?”晓蒙*不住插嘴问道。
岳郅和只是摇头,“阿郎是个*很强*的人,所有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就算是委屈,难受,痛心,都是咬断了牙根往肚里咽。个*太强。五年后的他,我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个子蹿出来很多,瘦而高。已经是有了男人的味道,面目周正,眉目间的稚气早退的一干二净。甚至反倒是多了几分老成。他变了很多,这里的变是由内而外的。话不多,很少很少。多数时间保持沉默。喜欢看书,安静的可以忽略这个人的存在。”打火机一开一合,火光明明灭灭,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金属质地相互碰撞而发出的咔嗒咔嗒声。
“同样令人吃惊的还有随他一道回来的那个女孩子。”
“是上官博洋?”晓蒙*不住问。
岳郅和轻笑了起来,用沉默来代替肯定。
“博洋是十岁的时候离开中国,直到十八岁,才和郎逸夫一道回来。她是心*松快的女孩子,但也不是那么开朗。细眉细眼的样子,倒真是和你颇为相似。郎逸夫带她来见我们的时候,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她的名字。大家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有什么事情,心里其实都跟明镜一样。所以,虽然嘴上都没多说什么,但大体已经*透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要我们出去*,阿郎便会带上博洋。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交代我们,暂时要对郎家人保密。我们其实都清楚,一个“郎”姓背后要承受的枷锁。”
“博洋其实是很讨人欢喜的女孩子,喜欢桔梗花。总是会固执地吵着要去东郊的桔梗花地拍照。阿郎回来以后,便顺理成章的*郎氏企业。想不到吧,早在十年以前,他便要接替郎氏一把手。三年时间打磨,随后正式接管。那时候,有段时间他很忙。博洋变会找到我,吵闹着要去看桔梗。漫地的蓝紫色,只觉得凉,看得人心灰意冷。她倒是乐此不疲。博洋是真爱花呢,这样静静的不出神的看,一待就要是一个下午。”
“你该不会是喜欢*了吧?”晓蒙小心翼翼地问,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是很灵敏的。
然而,岳郅和却只是摇头,“我没有那份奢想,她既然不会爱我,那我就不能爱她。否则,对我,太辛苦,太不公平。”
第二十八章 桔梗花事(3)
*风*地吹,郎逸夫站在疏疏落落的碑林间,背影清冷。他就着烟,有深深地吸进一口,吞云吐雾间,方才继续。
“和博洋之间,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回国那一年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她和我一起回来。我让博洋通入自己的圈子,走进我的世界,了解我的生活。除却在郎家,我的生活,她都可以亲眼目睹,切*会。即便,她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知道桔梗的花语吗?”郎逸夫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霍彦愣了一愣,想起先前有个爱花人士,闲时和他聊起桔梗。
“此草之根结实而梗直故名桔梗,花资宁静高雅,花色娇而不*乃花中处士而不慕繁华。”是素素净净的紫颜色,代表着绝望和永恒的爱。
“是勿忘和无望。”
霍彦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郎逸夫背对着他,看不到此刻的表情。只是长长的吐着烟气,轻轻笑出声。
“二十岁的年纪多么天真啊!以为只要把她带进自己的世界里,彼此间的距离就可以消弭于无形,以为只要我们形影不离,我们的世界终会融合到一起。然而,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的自作聪明,我的自以为是。”他又重重地吸上一口烟,冷风划过脸颊,像生冷的刀,要挑开那些已经愈合的伤疤。
“博洋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我们之间的距离。鱼鸟的痴恋,怎么会是天水相隔这样简单。它们实际上就非属一类。看到的是距离,看不到的依旧是距离。她*到我的世界,看到的都是格格不入,都是绝望。那么爱桔梗是为什么?因为是桔梗花才真真切切道出了她心底最不愿承认的*伤。爱能够勿忘,同样又是无望的。所以,博洋开始退怯,开始逃避。而我却一再强求她留下来。我一直固执的人为,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只要够努力,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付出的够多,可她,远远不够。于是,我们之间的矛盾开始显现。这样已经生出裂痕的爱情,又怎么能够经得住世俗的考验呢?”郎逸夫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拇指轻轻*过墓碑上少女的照片。
天光开始透进拉着窗帘的房里。零星点点。晓蒙坐在*上不出声的看着岳郅和,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郎家,郎家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岳郅和闻此言,有些嘲笑般看她,“姓郎的人家,能有他们不知道的事?”他*弄着打火机上的雕空花纹,“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虽然郎逸夫出出维护着博洋。但是,自从回国以来,他还要顾及公司里的很多事情。于是,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因为这个样子一点点疏远开来。”
“是博洋想选择退出的。我知道她还爱着阿郎。可是她对彼此间的爱情缺乏必要的安全感,那双眼里永远写着不确定,不安,未知。接着,他们开始有矛盾冲突。阿郎一味地攻,博洋却一味地躲,无形的裂痕撕扯着双方。以及他们之间本来就还没有牢固的感情。然后,郎家人便在这个当口,很合时宜地插手进来了。”
“郎家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是等着他们彼此感情不合,要来个临门一脚。”晓蒙情绪激动起来,手用力地拽着被子一角。
“这样的事情,谁有晓得呢?”岳郅和慢吞吞的回答着
“随后,便有了那天晚上相似的戏码。”
晓蒙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说到那天晚上,她便有些心神不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大彻大悟般问道:“你,你,你是说,老太太也去找博洋了?”
“是的,那一次谈话也可算得上是临门一脚了。踢了他们防不胜防。博洋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铁了心的要走,就像如今的你一样。”岳郅和说着,凌厉的目光就向她看过来。
晓蒙心虚地低下头来,躲过他的目光,小声嘀咕,“这两码事情嘛!”
岳郅和移开目光,又低下头去拨弄手里的打火机。“阿郎之前一直被瞒在谷里,知道博洋走到那天,才知道出了事情。于是,他开了车追到了机场。”
“怎么样,人追回来没?”晓蒙急切地追问。
岳郅和看了看她,沉默了好久,才冒出一句话来。
“算是追回来了,不过,也算是永远都没有追得回来。”
第二十九章 桔梗花事(4)
一根烟,一个故事。却不想,故事还未讲完,烟却先灭了。郎逸夫轻轻踩灭了还燃着的小半截烟。双手伸进裤袋里,蓦然转身,看着霍彦,紧绷的脸上突然有了笑意。仿佛刚刚讲的都是与己无关的琐事。他顿了顿,幽幽道:“这后面的事情,想必就是不说,你也清楚了吧!”
霍彦僵*伫立在原地,怎么会不清楚?
当年,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郎氏企业阔少携女伴公路飞车,与集装箱卡车迎面相撞。”媒体当时说得很难听,甚至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尽管郎家极力*,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
郎逸夫受了很重的伤。那时,是他在身边,帮忙处理郎逸夫手里的事情。那阵子忙的焦头烂额,还要匆忙应付媒体。以至关于上官的情况还是后来从出事地段的交警那里才了解到的。
剧烈的碰撞引发大火,当时郎逸夫是被肇事司机拖了出来,而坐在副驾的上官却没有来得及。于是,到后来,连尸体都没能救得出来。
郎逸夫在医院里整整待了十八个月。康复出院后便调离了上海。郎家人血液里的冷酷分子作祟,郎逸夫的事情给郎氏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于是盛怒之下的郎父便决定暂时把自己的儿子调离总部。心肠*冷。至于重获新生的“郎家阔少”。生活浑浑噩噩,更加堕落。脾气越发的不好,人也真正蜕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
“霍管家,这次你如此冒然行事,莫非是要再找出个上官博洋,又或许要让我再死一次?”郎逸夫口气咄咄逼人,眼睛又开始习惯*的微眯。“不要告诉我,涂晓蒙的这次车祸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彦心里陡然一惊。这件事他安排得几乎天衣无缝,都是瞒着郎逸夫,暗地里进行的。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敢”他心虚地低下头,轻声地回答。郎逸夫看着他冷哼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
他在墓碑前半跪半蹲着,头轻轻侧过去亲*博洋的照片。还是十八岁的样子,不曾改变。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姿态亲眼目睹这个世界的物是人非,山川巨变,沧海桑田。
病房里,对坐的两个人均是无言。过了好久,晓蒙才感慨道:“没想到,他那样的人还有这样心酸的往事。”岳郅和轻笑了下,并没有接她的话,起身拉开了窗帘,太阳光射进来,明亮得刺痛人眼。岳郅和站在窗边,两只手背在身后。悠悠地看着外头的景致。过了半晌才又开口
“颜舒彤的情况和他当初的情况很相似。所以,一方面他自己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另一方面,他也想试着去帮一帮她。于是,才会想出要演假戏这样的事情。至于找上你,”岳郅和顿了顿才转过身来看着她,人背着光,看不清此刻的神情。只听见他的声音。
“我不知道博洋的死在他心里留下了多大的伤疤,但是,他找上了你却让我看清了他仍旧在糜烂的创口。”
“晓蒙其实你和博洋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