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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艳歌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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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三人大惊。陆重阳还是沉稳镇静,应了一声,快速的把窗户推开,暗示涵玉和李筝出去避险。
  涵玉硬着头皮爬了出去,却没想到外面紧临着池塘,一个恍惚,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幸得池边乱石林立,涵玉使劲抓住了一处怪石,才使得身体勉强平衡。但随身的绣包可没这么幸运,“啪”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涵玉没敢声张,心头暗暗心痛,不仅是里面的银票损失,还有陆重阳那几页奇怪的书叶,
  这下,都没了。
  窗很快开了。涵玉狼狈的回到了屋内。李筝很快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陆重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笑着抱住了她。涵玉却已完全没了来时的心情,想和他正经的说些心里话,却被两片温热丰厚的嘴唇封住了嘴巴,接下来,发生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涵玉机械的应付着,心里却如倒海翻江。
  “我的我的绣包丢了”
  “恩下次我给你带一个就是”
  “我,我不想在这里待了”
  “恩那你能上哪去?”
  “我,我想,你带我走吧”
  “恩又说傻话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是时候?三年还是五年?”涵玉有些激动。
  “别说这个好吗?”陆重阳加快了身下的节奏,“宝贝”
  涵玉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心想自己还不如那承欢卖笑的□,至少她们还会收钱,自己呢?费劲心机赔上大笔的银两白白送上门
  出门的时候,涵玉跟着李公公,却一直扭头回望。那扇小门一直紧闭着,像某个人的心扉。
  一滴眼泪从眼眶流出,冰凉的滑过脸颊。
  风吹过似银针刺面,涵玉突的打了个哆嗦。她这才意识到,秋天,是真的来到了。
  夜里,梦境又浮现了。一个女子自称是陆重阳的妹妹,告诉涵玉,她哥哥就快和别人成亲了。以往的种种,都忘却了吧涵玉心中绞痛,失声痛哭,竟从梦境中哭的惊醒了过来!
  一切都如同真的一样,涵玉摸摸自己还在砰砰乱跳的心房,擦干满脸横流的泪水,怅然若失。她突然发现,她的未来竟完全建立在有了陆重阳的基础上,如果失去他,她竟不知该如何往后生活
  窗外的月华明亮,似冷眼相观的过客。
  涵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躺下,闭上了眼睛。
  这个秋天注定是不平静的。
  一场瘟疫悄悄的潜入了京城,阴暗的角落里到处都是无人埋葬而开裂、腐烂的尸体。东宫一片风声鹤唳,只要得了一点病的宫娥太监统统被驱赶出去。涵玉所居的集萃阁本就荒凉,这下更是萧条惨淡。
  涵珍给的银两所剩无己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涵玉第一次为银两开始犯愁。
  天冷人心也冷,太监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话中也开始夹枪带棒,敏儿领回的衣料食物也越来越少了。涵玉望着外边的庭台楼阁,想着曾经和月光公主嬉笑玩闹的日子,恍如隔世。
  京城虽好,非久恋之家也。
  也许,是该离开这个容易做梦的地方了。涵玉有些忧伤,不知怎么的,竟怀念起奉安的一草一木来。她紧了紧衣领,轻轻的对敏儿说,
  “去找李公公,说我 病了”

  人生无物比多情

  来时繁花似锦,去时满目疮痍。
  一辆古旧无华的马车,吱呀呀的出了瘟疫笼罩的京城。
  犹豫再三,涵玉还是给陆重阳留了个消息。话是说给也在荣宝斋做事的李筝了,她董涵玉有事回乡,再无其他。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涵玉不停的想象着陆重阳的表情。她在心底里默默的寻思,这样突然的离别,他会多久才来找她问明情况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涵玉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初别时只想逃离的层屋古路,如今看来竟别有一番温暖亲切。她痴痴的看着,苦涩的笑着。父亲董方达竟亲自在府前迎接,一度春秋,居然苍老了许多。涵玉下车,望着父亲,心潮澎湃,无语哽咽。董方达也唏嘘不已,眼角竟有些晶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继母尤氏也不似以往那样剑拔弩张,整天一动不动的坐在角落里发呆。涵玉非常吃惊家人的变化,忙唤来管家董贵询问,却见董贵长叹一声,轻声说出董伯伦在一场事变中去世的消息,吃了败仗的汝阳王府却不许发丧,严令封锁消息
  这个冬天,非常寒冷。
  在危机面前,皇子内部的争斗暂时放到了一边,皇帝的几个儿子首度合作,空前团结。
  汝阳王府失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一次又一次的揪着董府全家的心。
  陆重阳似断了音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来。涵玉有些后悔将话传给了李筝,她不停的在想,难道这个讨厌的小厮没有将话传到?难道陆重阳也出了什么事情?
  进了腊月门,董府开始遣散不必要的仆从家奴了,董方达将尤氏和涵玉召集过来,神情沮丧,“仲言已经联系不上了涵珍也不知道他的消息”
  涵玉心头一紧,仲言是董家唯一的血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突的想起涵珍苦心嘱托她想办法弄仲言出来的话,暗暗自责不已。
  “涵珍有孕了”董方达褶皱的老脸闪露出转瞬即失的笑颜,“可惜啊这都什么时候啊”
  涵玉想到那夜涵珍不用服药丸的欣喜,如今事过境迁,回忆起来心酸的利害。
  “仗快打到奉安了我们家陷的太深了,快完了”董方达垂下了脑袋。
  举家沉默。尤氏放声大哭。
  北风肆虐的进攻着雕梁画栋的知府官邸,仅有的几个家丁奋力的顶住在风中晃悠的大门。
  董方达指了指花厅中间的几口木箱,用衣袖掩面,“我是活不了了若事败,你们分分各自散了吧”
  腊月初八,兵临城下。
  奉安是皇帝的军队南下平乱的必经之路。
  是战是降,是自刎还是被戮,董方达在花厅整日整日的发呆。唯一回神的时候就是在不停擦拭自己的宝剑。
  “爹不能变了吗?我们臣服皇帝吧。”涵玉不忍心看着父亲这样,轻轻的跪依在他的身边。
  “哪里掉的了头啊”董方达苦笑着摇头,“没想到,在爹最后的日子,竟是你陪在我身边”
  “爹,大哥不是被他们害死的吗?!仲言也生死不明,我们也是受害人啊!”涵玉拼命想唤起父亲求生的欲望。
  “可是你姐姐”董方达空洞眼中突的闪露出一丝光彩,他一个伶仃直起身子来,“你姐姐”
  整个白天,董方达都待在府衙大堂,连午饭都没有吃。
  是夜,涵玉的梦境一个连着一个,醒来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有人在激烈的吵架,还有尖锐的哭声划破云霄。
  早饭,只有涵玉一个人。董贵解释道夫人病重谢绝探视;老爷一早办防务去了,留下话让涵玉搬到化珈山下的积云别院去住,涵玉问了问有没有客人来访或是有没有人来打探消息,董贵只是摇头。
  风雪肆虐中,涵玉带着敏儿和几个仆人回到了她初次与陆重阳相识的地方。
  曲径不改,庭院依旧。想起过往,涵玉伤感不已。
  夜半,雪悄悄的停了,月光宣泄在幽白的雪地上,映的人心更加的冰凉。涵玉心如乱麻,捧起陆重阳送的小手炉,推门而出,想朝望月亭而去,又怕自己触景生情,徒添伤感,只好作罢,改为慢慢的朝院门踱去。
  是夜,一丝风也没有,涵玉边走边浮想联翩。想自己这一身锦帽貂裘,不知何时被换上草鞋布衣,也许,会冻死在这茫茫雪国里,也许涵玉自己苦笑,心想这陆重阳不来救她,还不如闯进个绿林好汉将她带走,也强于落入朝廷之手
  涵玉使劲的将别院大门推开,用力的呼吸门外的空气。冰冰凉;没有一丝暖意。门外一片荒凉,不露半点人烟。想自己这一千金小姐,若真是跨了出去,冰天雪地,寸草不生,怎么活命呢?
  她更加想念和怨恨陆重阳了。
  蓦地,从远处传来一阵尖厉的马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涵玉心头一惊,想这定是父亲派来报信的差人,这个时辰前来,难道是
  来人越来越近了,头顶雪毡,身披黑灰色狐皮袄子,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抬手将毡帽摘下,露出一张俊白清秀的脸膀,大而有神的双眸,浓密紧皱的双眉,丰润宽厚的嘴唇
  这竟是——
  这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陆重阳!
  涵玉直直的呆在那里,恍然如梦。
  陆重阳也怔住了,积云别院的大门居然是敞开的,荧荧灯火映照中站立着一位官家小姐,苍白的脸庞几无血色,一身白狐毛鹤氅,在皑皑白雪衬托下如精灵仙子,她手中捧精致小手炉,一双横波目呆呆的望着自己。
  “进去说”,陆重阳很快恢复了神色,上前轻轻拍了拍涵玉的肩膀。
  别院已不是当年的景象,没有人留意谁来谁去。陆重阳系上马,抖罢身上的浮雪,二人推门进房。
  “你怎么来了?”涵玉刻意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看你啊,”陆重阳微笑,“要不来这里干什么,赏雪?”
  “你”涵玉嗔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战事那么紧,你来奉安做什么?”
  “看看你,有两天时间,省的你总抱怨我没空陪你。”从陆重阳平静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答案。
  涵玉无语,她早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但只要是他来就是好的,她转过身,咬唇轻笑。
  涵玉把陆重阳安排在去年居住的客院。天亮后,除了敏儿,没有人在意多了一个人。
  “小姐!这是什么时候啊,老爷急着想投诚,你却把王府的军师藏在府里”敏儿还是直言快语。
  “他半夜来的,没有人看到!”涵玉脸色一沉,加重了口气,“除了你,没有人认识他是谁。”
  “我我不会说的”敏儿噎在原地,她心里酸楚,这个陆重阳真是妖孽啊,让小姐这么疯狂大胆且无可救药。
  这二日,对涵玉来说,似人间的极乐园,她和陆重阳似寻常夫妻一般,登山对诗,抚琴吟唱,好不逍遥。陆重阳一直是那种天荒地老,磐石无转的神色,可涵玉的心里却想着敏儿的话,忐忑不安。
  第二日的晚餐,依旧只有涵玉和陆重阳两人躲在房间里享用。涵玉盘算着如何将话引到她想问的问题上去,陆重阳却面无表情的先开口了。
  “你们府上厨子的手艺不错啊。”
  “好吃吗?”涵玉见他称赞,心里也开心,带了点撒娇的欢喜,“那你就多留几天啊——”
  “你这腔调”陆重阳抬眼扫了涵玉一下,做了个苦脸的表情,“我只喜欢吃爱人做的饭,你有时间真应好好去学习下。”
  涵玉没料想他会说出这么一句,当时愣在那里,脑海中却突然闪现出京城倚红楼那位丽姬鲜红的两片嘴唇来,
  ——你都想不到呦,陆大人竟会做了我们姑娘爱吃的膳食天天送来
  心似鞭子猛抽一下。
  “我一直梦想把得月楼的厨子弄回家来伺候我”陆重阳只是低头享用着他的美食,根本不会关心涵玉的脸色有没有变化。涵玉自己安慰了下自己,毕竟他还是把自己当爱人的,举箸慢慢的品着菜。
  “哦,我差点忘了,”涵玉突然想起来自己在东宫为陆重阳特意偷留的茶叶,兴奋的似卖弄心意般说道,“我从东宫带回一点点贡茶哦,想不想尝尝啊?”
  陆重阳没什么兴趣,“茶叶我只喝冻顶乌龙。”
  “冻”涵玉又被泼了一盆冷水,有些不悦的嘟囔,“我那是碧涧明月啊!太子爷喝的啊!那流球岛产的破茶有什么好的,谁都能买来喝”
  陆重阳微微笑着,“品茶的人有贵贱,茶哪里有贵贱?”
  涵玉又想起丽姬口中那不知所名的姑娘,带着微酸故意问道,“这人的贵贱如何讲?勾栏的□算是贱中之贱了?”
  陆重阳还是正身坐着,头都没转,声音幽长缓慢,“她们也是可怜人,有的也满腹才情,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经史子集无一不晓。”接着话锋一转,“你都比不过的。”
  涵玉大为恼怒,拂袖起身,“怎能拿我跟这样的贱人相比较!”
  陆重阳见她变了脸,少不得要着力安慰一番,他笑着拉过涵玉的手,赶紧转移了话题,“来,相聚的时日不多,我们来弹唱几曲”
  唱什么呢,转弦之间,竟还是在汝阳王府那夜的陌生唱词。涵玉早已烂记于心,却并不知是什么意思。她轻轻的靠在陆重阳的肩膀,娇声问道,“你这么喜欢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陆重阳却同没听见她问话似的,认真的将整首曲子弹完——
  “哪里有什么名字,叫有情吧。”陆重阳的笑不知怎么总有些不太自然,“我、对、你、有、情。”
  入夜,少不了一番缠绵。
  想到明日又要离别,有些话不能不当面问清,涵玉止住了陆重阳在自己身上游离的双手。
  “你为何不问,东宫那日我是否能安全回去?”
  陆重阳笑出声来,“你现在就好好的在这里,还用多余问吗?”
  涵玉见他豪不在意,严肃的说道,“那次见面很难很难的!一但被人发现要掉脑袋的!”
  陆重阳像哄小孩般的笑着,“知道,知道。你那么聪明,我放心啊”
  
  “现在局势这么紧这次带我一起走吧!”涵玉索性直接揭了面具,厚着脸皮央求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陆重阳音容不变,伸手拍了拍涵玉的肩膀,“相信我,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
  “可皇帝的大军就在城外,我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涵玉急了。
  “不会有事的,”陆重阳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你爹对这次领兵来的五殿下很有用,死不了的。”
  涵玉愣住了。
  “我们休息吧,这些不是你这小脑袋该考虑的”陆重阳笑着将涵玉搂入怀中。
  整个夜都似深深的睡去了。
  涵玉却睡不着。她转身望着熟睡中的陆重阳,百感交集。他微微丰满的脸颊上撒着轻轻的月光,整个人像一个熟睡中的婴儿,天真、恬静。涵玉紧了紧自己单薄的衣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对她来说,陆重阳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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