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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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想象的出旭王府得知月光态度的反应,董家最没用的就是自己了,最不巧的,这个最没用的还是知道最多的
一定要进去,一定要活着!涵玉从未像今天一般。
“到到底是哪里啊”敏儿都快哭了。
“说了,怕我们都没胆量去了。”涵玉咬紧牙关,脚步依旧匆匆。
穿过麒麟巷,行过朱雀大街,还在往东!莫非是敏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张着大嘴,不敢相信,可是,涵玉还在坚定的向前走,那片巍峨雄壮、明黄绚丽的宫殿越来越近——
是——东宫!
是她们作为棋子最终要落下的地方!
敏儿顿觉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天啊”瘫倒在地。
涵玉没有回头看敏儿,声音低沉冰冷,“想活吗?爬也要爬进去!”
站防的侍卫早就注意到直往东宫行来的两个身影,均已长矛在手利剑在鞘。却不想那个领头着浅粉衣裙的女子“扑通”跪在了辕门之外,高声禀道:
“奴才奉安董氏,叩首企恩回宫!”
*
东宫的紫衣大总管张公公缓缓在东宫例行巡检,他捂着一个劲乱跳的眼皮,心底咒骂着最近怎么烦事不断。先是旭王爷自南方凯旋归来,太子明承乾明显受压,这位爷在外不得不维持着欣喜万分的笑脸,回了东宫,尤其是独自在书房的时候脾气越来越暴躁,弄的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每天如履薄冰;再就是久无子嗣的东宫终于有一位修容有喜了,却在向太子妃例行晨省昏定的时候在祈兰殿莫名其妙的见红小产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从未驾临东宫的皇后亲自前来将太子妃好一个训斥,临走前将坤宁宫紫衣大总管李公公留下了,口谕,自己来教育主子,李公公留下教育他们这群不上进奴才。唉,这平白头上多了个“爷爷”也没什么,最倒霉的是前日,久在西北镇守的安庆王爷被皇帝陛下召回京城,居然第二站越过东宫直接拜去了旭王府。太子前日开始倒是再没乱发脾气,只是看到书房候值的一个女官神色紧张(能不紧张吗?),喝了句,“汝不悦乎?”直接拖下去打了四十杖,当场毙命;昨日一太监奉茶时被太子莫明的看了一眼,手立马开始哆嗦(能不哆嗦吗?),又是一句“汝谓心虚?”,杖四十,今早刚断了气。今天,唉,张总管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太阳,今天是谁要看不到明日的日出了?正在寻思着自己该如何明哲保身,忽的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张总管,张总管,宫外有人跪门!”
“啥?”张德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真是时衰鬼弄人,怪事尤其多,“不要命了你们也不要命了?!脑子让狗吃了?乱棒打出!惊动了太子还有你我的小命?!”
“可”那小太监有些支吾,“说是咱东宫的奴才,因年前瘟疫赶出宫的”
张德安像听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将眼睛瞪的像铜铃,“怎么,把这当什么地儿了,还想回来着?!”他烦躁不安的嘟囔着,“你是不是跟着活腻歪了?!果真是皇后娘娘圣明,该好好管教下你们这帮不长进的东西了!”
“可她她手里有说是皇后娘娘的玉佩!”小太监凑过头去低声递了一句话。
张德安呆住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胡说可是欺君大罪,晾也没人敢,只能是真的了!东宫的奴才拿着皇后的玉佩?难道是坤宁宫安在东宫的内线?可也不啊,哪有明着说自己是眼线的?
“什么人?”他不得不问。
“两个女子,为首的报名奉安董氏。”
奉安董氏?张德安紧紧皱着眉头,脑子里急速搜索着记忆中与之重叠的部分,百思不得其解。
“张总管,这宫门就快上人了”小太监适时的提醒了一句。
得马上做决断。
“多少人看到?”问的很严肃。
“都是自己人!”答的很干脆。
这么些年的盐也不白吃的,双眼一眯,张德安马上有了一箭双雕的主意,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浮上老脸,正愁怎么送佛呢,我管你是谁,撞到枪口上算你倒霉。“把人赶紧弄进来,喂上饵儿,好生看着。告诉值勤的侍卫,今天早上东宫门可罗雀,冷清的很。”他手指向上一指,油着调子说道,“咱家现在不是做主的人呐,报李总管吧。”
小太监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喜不自禁,“是!”一路小跑回去。
张德安满意的晃头回身,却只是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风波不信菱枝弱
部署完让坤宁宫吃哑巴亏的完美计划,张德安满意的晃头回身,却只是迈了一步,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眼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永久是一张腻的死人的笑脸,正是坤宁宫紫衣大总管李德海;高的却扳着一张能在夏天冻的死人的冰霜脸,明黄色的衣饰刺的他眼睛发痛
“殿——殿下”
双膝一软,突然结巴的张德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会转了。
“张公公,有什么事吩咐咱家办啊”李德海的笑容能挤的出水来。
“哼——”明承乾狠狠的瞪着张德安,从鼻子挤出一个音,愤愤挥袖而去。
涵玉在日后回忆起当时场景时还是恍然如梦。
她和敏儿被人客气的领到了东宫后院的一个小屋,紧接着进来了几个带着坏笑的小太监。
“怪就怪你带着皇后娘娘的玉佩吧!”为首的一个手拿着一精致的小酒壶,笑的狰狞,“就用你们坤宁宫自有的‘天仙子’送尔等上路吧”。
一群太监将涵玉拥倒在地,按身子的按身子,按头的按头,最后一个直接捏住了她的鼻子,“你”涵玉还想说你好大的胆子,可哪里还有机会,眼睁睁的看着那壶镶嵌着红宝石的毒药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为首的小太监冷笑着看着涵玉强憋着气不下咽药水,“果然是个不一般的留着真是个祸害!”手一伸;就要向涵玉嘴巴捂去,涵玉眼睛一闭,看来今日吾命休矣!
却不想突然间门“咣”的被撞开了!
“留人!”一声断喝,“抗旨者杀无赦!”屋子里一下子进来十数名身着束身常服的侍卫。太监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个个马上龟缩在地上,头都不敢抬。涵玉可管不了那么多,赶紧翻身将口中的药水吐出,接着伸出两个指头戳进自己的喉咙,呕吐不止。
“你”为首的侍卫首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副举止,皱着眉头眼睛盯向别处,冷冷的抛出一句,“太子有旨,传尔等觐见!”
涵玉哪管的了那么多,将自己腹中所有东西全吐了出来才晃悠悠的爬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跪下谢恩,“谢恩人救命之恩适才生死攸关,不雅之处,还请见谅”
“要谢,谢我们太子殿下吧。”还是冷冰冰的话语,“这边请!”
涵玉听着这话怎么有些耳熟,迟疑的抬头向发声处望去,一看不要紧,“啊!”她失声叫了起来。那侍卫首领猛的望向了她,一双鹰隼般狭长的眼睛闪出疑惑的精光!这人竟是昨日捞她出水的“冰人”!
“恩公”涵玉暗呼倒霉,怎么他是东宫的人啊,只得面带苦笑的打了招呼
涵玉终于又回到了启泰殿。
在进殿前她飞快的向正座瞥了一眼,那一抹明黄端坐正中,一左一右矗立着两位紫衣大太监。涵玉并不知情,心头嘀咕怎么自己几月不在东宫,宫里居然有两位总管?
涵玉跪下许久,太子终于发话了,声音沉稳,态度可亲,“李总管,我们东宫的奴才就是欠些调教,今儿这事你在边上瞧着,不当之处,尽管‘指教’。”
李德海还是那副弥勒的模样,躬身作揖,“太子爷折杀奴才了,此乃东宫家事,老奴今儿只带着脑袋,没带眼睛耳朵嘴巴。”说完,整个人微低下头,连眼睛都眯上了。
太子一笑,声音更加柔和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张德安,你份内的事。本宫只是闲坐。”也闭目养神去了,早有太监上前揉肩捶背伺候不表。
明承乾态度越好,张德安越哆嗦,他知道太子有意袒护自己,让自己来挽回东宫的脸面,当下定了定神,向涵玉喝道,“大胆奴才,借凤驾肆意招摇意欲何为!”
涵玉一惊,他不问姓氏籍贯,来龙去脉,直接给自己扣上这么大的罪名,这不是硬要自己的命嘛!再联想起那些小太监狰狞的笑脸,忽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可还没等她理好思路,堂上公鸭嗓又喝出一句,“是谁指使你来东宫闹事!老实交代便好,不老实,咱家有的是方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涵玉明白了,自己今天不知卷到什么恩怨中去了,有人非让她死不可!
她在心头悲叹一声,想要活着就这么难吗?“奴才并没有招摇欺世。奴才也没有受谁指使,请太子殿下、各位总管明鉴。”简单的答了两句,涵玉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了。
“嘴还挺硬。”张德安今日是一定要拿个替死鬼让太子出气了,大喊一声,“来人!上夹棍!”
涵玉一惊,这夹棍本是对男子实施的刑具,他这是要她猛的抬头望了望太子,明承乾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再看那李总管更似站着睡着了似的,这摆明了
豁上去了!她猛的直起身来,冲着张德安大喊,“张总管要涵玉的命,刚才尽管用‘天仙子’拿去,何苦拖到这东宫正殿来血污圣明!”
‘天仙子’一出口,堂上装睡的两个人顿时都睁开了眼睛。张德安恼怒异常,“封嘴上刑!”
“慢着!”涵玉见他惊慌,知是自己赌对了,要杀自己的果然是这个张德安,她向着正座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太子殿下,奴才企殿下开恩趁奴才还清醒时说上几句话。”
事情明着牵扯上了坤宁宫,还有李总管在边上矗着,明承乾没法再装悠闲了,他淡淡的环视了周围一圈,见李德海的双眼改成微眯,张德安的脸色青白不定,心里七八有了些预见,“准,”他懒洋洋的坐正了身子,“抬起头来。”
涵玉慢慢的自地上直起身子,面色沉静,抬头望向正座,她不敢凝视太子,只得将视线定在太子胸前外衫锈的那四爪盘龙上。
明争暗斗了这么长时间,这三人还谁都没看过“闹事人”的模样呢。突然一看,都觉得即面熟又面生,是她,张德安先反应了过来,哎呦,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还真是坤宁宫送来的人他赶紧向那二人望去,见太子没什么表情,眼稍扫着李德海,李德海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那眼睛不再完全眯紧了。
许久,太子终于端量出来了。“是你啊,你不在”忘地儿了,一看张德安,张德安马上低声递话,“集萃阁”
“集萃阁好好当差,大早上拿着母后的玉佩跪宫做什么啊?”
涵玉见太子有意将话题从“天仙子”引走,知是自己又过了一关,恭恭敬敬叩首上奏,“奴才因天僖二十年末京城瘟疫被无旨清出东宫,迫于当时,也不敢贸然强求,然心头一直惶恐,如今京城大定,民安升平,若再不回宫效命实属为奴者不守忠悌,故有此举。”
涵玉再叩首,“皇后玉佩一事,纯是以讹传讹。”众人不想她竟有此语,都惊呆了。张德安瞬间大喜,“欺君之罪株九罪!你好大的胆子!”
涵玉心头冷笑,话语还是恭敬如初,“涵玉没有欺君,那玉佩确实是皇后娘娘的。”
她抬头坦然望向太子,“奴才并无意拿玉佩来招摇取信,只是今晨在外跪宫被一众太监推搡,将奴才一直视如生命的玉佩扯断在地践踏,情急之中才报上来历。”
涵玉咬了咬牙,心头暗想,小太监啊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却不想那群太监为了掩盖自己的大不敬之罪,将奴才骗至后院偏僻小屋,强行灌下天”她猛的意识不妙,赶紧改话接上口,“天杀的毒药,幸得太子贤明,及时派人将涵玉救出,否则涵玉定死的不明不白,还不知被乱扣上什么罪名。”
事实哪里是这样!转瞬间张德安似被制服的毒蛇反咬了一口,真想跳出来大呼“你血口喷人!”可涵玉的话非常巧妙,半句都没牵扯到他,他又不在现场,怎能为属下喊冤!张德安压下心头怒火,扯了一张笑脸出来,“姑娘,事情是否真如你所言,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来人,把涉事的人都带上来。”
李德海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听出涵玉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在心头暗笑,东宫想往他身上扣屎盆子好赶他走,却不想闹了这么一出。他轻了轻嗓子,笑嘻嘻的将眼睛又完全眯上了。好好看东宫自己怎么收场吧,热闹着呐。
大殿的局势转瞬有了变化,涵玉更是不敢松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张总管说的是,涵玉不怕与他们对质,但是无论是宫门踏玉时还是小屋灌药时,能看清楚的,不是我的人就是他们的人,对质的结果肯定是各峙一词。”涵玉心里怕的要命,在宫门,明明就是她主动将玉佩出示来扯作虎皮的,刚才急中生智反咬向那群太监的话纯属临场发挥,这段说辞她根本就没有和敏儿串通好,两方对峙她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她绝不能让人来对质!
想到这里,涵玉又是一个头磕了下去,“太子殿下明鉴,若硬是要对出在跪宫争执时和强行灌药时大家都讲了什么,奴才就算明知保命要紧,也没有胆量重复那些话的,只能闭口不言了!”再赌一次,有些话,她敢讲,有人可不敢听啊。
明承乾冷眼看着涵玉不卑不亢,有进有退的和张德安唇枪舌战,心里早明白了,这样的人物决不是什么简单的女官,定是什么高人派来的眼线,若真是母后的人,目前还是对自己没什么威胁的。他抬手制止住了要往殿内带的一众人等,有些讽刺的笑着问道,“话比你的命都重要?你什么都不说,本宫只能赏你去极乐了。”
涵玉惨淡一笑,只说了一句话,“奴才是东宫侍卫官在灌药当场救下的。”
大殿一片寂静。
只听见明承乾轻扣椅背的声音。
“本宫想起来了——”他突然似醒悟般转向了李德海,“这人当年好象是李总管亲自带来的,咳,本宫早记得是你带来的,今儿还费事审什么啊!”
“老奴就是个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