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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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舒倦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殊狂在密林阁已经呆了将近十多年,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已经无法使他掠足其中,那么唯一能让他出山的就是他心头在意的大事。
什么,才是殊狂在意的大事呢?
“花点溪呢?”
“在屋外。”
“让她进来。”
花点溪,就像她的名字,给人一种缤纷的感觉。少女特有的双髻,色彩团杂的衣饰,这个看起来不足及笄之年,不谙世事的明艳少女,却是倾雪楼数一数二的高手。
“公子,公子,公子。”活泼又欢快的花点溪刚进门就高声喊着舒倦,这是她特有的表示。
“出门这么多日子,想家了吧。”舒倦笑着,像是一位长者。
“嗯,嗯,嗯。最想的还是公子。公子想我了吗”少女纯真而执白的问话,有的是真实,没有丝毫的忸怩。
舒倦颔首,“已叫人给你备下了你最爱的章茶鸭子,桂芝堂的。”
“公子最好了,公子万岁!”花点溪闻言,笑得十分满足。
“和我说说交给你的事怎么样了,说完就可以去吃了。”
“公子下令全力绞杀,只是蒋少飞太狡猾了,不过我也不笨,”花点溪讲起这事就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萧玄前头派了人支援,最后干脆就没了。”花点溪说话还带着少女的稚气。
“去吃东西吧。”舒倦下了令,花点溪就如放了风的鸟儿,欢欢乐乐的跑着离开。
“这丫头永远长不大啊。”文渊喃喃自语道。
“长不大未尝不是件好事。”
“看来蒋少飞是站错了地方,最后连萧玄都视他为弃子了。”
“这些都不重要,”舒倦一顿,悠悠说道“倾雪楼向来不和江湖打交道,这次萧玄执意将矛头指向此,你说,有何目的呢?”
“萧玄最近和朝廷走得很近。连续数次向念欢公主送了数十个面首。”
“东隐帝最喜爱的就是这个公主,难道萧玄想借助朝廷的势力,一并收服东隐江湖?”舒倦不由蹙眉,正是想着事态的严重性。
正当舒倦还想再说什么,却有人来报,江小扣欲见他,以死相逼。
“文渊,你去看看,她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她。”
文渊虽然不明白公子为何对一个曾经毒害过她的女子如此宽容,但既然公子已不再计较,他也只好听从。
上吊,投湖,服毒,自刎,各种手段都用尽了,江小扣都没有成功。只因为舒倦说了,要她活着并且是好好活着。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江小扣求死不能,竟已溃不成人形。有丫鬟想要给她梳洗,只是一靠近,江小口扣就哭闹不止。长此下来,也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虽说舒倦说了要好生照顾,但倾雪楼的丫鬟对于这个曾经毒害过公子的人,实在无法给予好脸色。
“怎么是你?舒倦他人呢?”江小扣缩在屋内一角,听见脚步声后才微微抬头。污乱的头发覆盖住了她的脸颊,透过发丝间的缝隙,审视着来人。
“你有何事直接和我说,公子是不会见你的。”面对她,文渊的耐性有限。
“呵呵,明明他才是该死之人,如今你们一个个迁怒于我,舒倦伪善的本事真是越发叫人作呕。”讲到此处,江小扣面目狰狞。
“你到底想说什么?”文渊对此女子的发狂行为有些不耐。
“也对,舒倦如今得了势,又怎会与我这个阶下囚见面,还有那个女人,”说道这,江小扣不由嗤嗤笑了起来,“利用女人上位,这不是舒倦一贯的作风吗?”话语中满是不屑。
“你到底想做什么?”文渊最后的耐性。
江小扣瞄了他一眼,一个劲地嗤笑,不再说话。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幽怨的歌声在江小扣的房屋内响起,往日美好的情景如今成了讽刺,情到痛处,江小扣便不会不停地喊着,舒倦,你这个骗子,骗子!
☆、缘始
迷雾山的日子,终年都是死寂的。
就是连空气都像是静止的。
意族,一个百年前曾以武学著称的强大族群,如今却是人数孤零。
昔年,迷雾老人曾以意族音魂与江湖群豪一起对抗西域魔教的入侵。迷雾老人更是与魔教之尊邪麟对抗了数十日,最终以音魂的最后一记杀招斩杀邪麟与断头崖。
至此一役,迷雾老人一战成名。他的音魂功更是受到江湖侠客的敬佩。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挑战,便是有心归隐,短短不过数日,那些对武学充满着欲望的人总能找到他。
迷雾老人本是存着为武林除害的侠义之心,才答应和武林盟主萧然联手,不曾想过,锋芒过盛,招来的嫉妒。迷雾老人的武功已众所周知,是以,不满武林盟主的好事之徒越来越多。
萧然和迷雾老人之间的嫌隙也日渐严重。昔日的盟友,如今却已然倒戈相向。
终于有日,萧然盛邀迷雾老人赴其子萧冠的百日宴,在迷雾老人最喜欢喝的杏花白中下了天下奇毒,七星海棠。
中毒不支的迷雾老人因与萧然的对决中,真气□,经脉尽毁。
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回迷雾山,交待他的徒弟为其报仇,含恨而终。
晏无端的师父玉枢子,就是迷雾老人的二徒弟。
当时,大师姐画风已潜心修道,不问尘事,楼师叔云游在外,报仇之事就只有师父玉枢子了。
也许,迷雾老人若是知道后面会发生师兄弟之间阋于墙的事情,是否还会要求他的徒弟替他报仇呢。
而这一切的孽缘却由一个叫尽欢的女子说起。
玉枢子一面飞鸽传书楼玉阙,一面下山前往东隐找萧然报仇,碰上了他命中的劫数尽欢。
尽欢是萧然收养的一个义女,自玉枢子杀了萧然后,一路跟随他,誓言要替萧然报仇。
玉枢子脾性虽坏却是有个不杀女人的规矩,最多只是点了穴扔于一旁。可他忽略了一个为报父仇女子的意志有多坚强。
待楼玉阙和玉枢子会和时,尽欢已经跟了玉枢子将近一个月。期间的明枪暗箭数不胜数。以至于最后尽欢跟着,玉枢子则自顾赶路。
楼玉阙加上玉枢子,他们的武功可说是天下第一了,尽欢报仇的希望已然全无。
缘分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料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女子和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纠缠竟是一生。
师兄弟反目,楼玉阙自此不曾上过迷雾山巅。
而尽欢也失踪了。
晏无端第一次见到楼玉阙是在师公的死忌。
白衣胜雪,皎若明月。
“你是楼玉阙?”
“是。”
“师父说了,如果今天有个衣服穿的比迷雾山巅的雪还白的人上山,叫我问问是不是楼玉阙,”五六岁的孩童话语还有点含糊不清,“是的话就叫他滚。”
楼玉阙料到玉枢子会给阻止他上山巅,不曾料到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个看上去满身污泥,面黄肌瘦,不知几天没有沐浴的小女孩。
“师父说了,你要是不上山了,他就给我吃饭。”不然只能吃馒头,晏无端皱着眉头,思考着怎样才能阻止他上山。
晏无端第一次见楼玉阙,楼玉阙抱她下山,替她洗澡,喂她吃饭。他只觉得楼玉阙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楼玉阙点的饭菜都是她喜欢的。
那是身为孤儿的晏无端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的存在,即使是她的师父,也从来没有这么细心地对待过她。
“你做了什么让师父这么讨厌你?”一边扒着美食,一边好奇地问道。
楼玉阙不语,只是摸摸了她的头。
“不许摸我的头,摸笨了,师父就不要我了。”本来还算乖巧的女孩突然张牙舞爪。
楼玉阙淡淡一笑,叫了声丫头。
“你笑起来很好看,师父从来不笑的。”嘟着嘴有些不满。
“丫头,你叫什么?”
温暖的手拂过她的黑发,晏无端早已忘了先前说过什么,“无端,晏无端。”
思绪到这便停了,桌上的暖玉静静的躺在那。
尽欢的暖玉,用以定情的暖玉。
也许,世上最了解师父的人就是师叔了。他是料准师父派她下山,是为了寻找尽欢。这么多年来,师父从未放弃过。
晏无端自己都快忘了,此次下山是为了找人,还是希望能遇到楼玉阙。
遇到又不如不遇。师叔终究是不愿原谅她的。
晏无端神思飞扬,以至于有人走近,都未察觉。
“想什么这么入神?”
“想我什么时候上了你,”晏无端邪邪一笑,勾起舒倦的下巴,“想我什么时候有了身孕自己不知道。”看不出是气是怒。
“权宜之计,适当的时候我会像他们说明的。”薄薄的嘴唇倾诉着早已想好的说辞。
“舒公子难道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吗?”
消瘦的手包裹住晏无端挑起他下巴的食指,眼里透着充满暖意的笑。
“无端,这是你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叫我。”又将另一只手包裹住其余四指,“我很高兴。”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吗?
“名节什么的和应付那帮人相比,我更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晏无端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所以,你要是愿意,我娶你。”
“我没有兴趣当寡妇。”冷冷抽回被握住的手。
“是啊是我一厢情愿了。”舒倦苦笑,不知是因为晏无端的话,还是她撇清关系的行为。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明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心里却还是奢望有些正常人的生活。可笑他是多不自量力。
晏无端难得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伤人,可从来不知道安慰两字怎么写的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与殊狂先生有一月之期,一月之期一到我就得去办自己的的事了。”沉默良久,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
“去找你师叔?”自听到晏无端口里的这两字后,他隐约觉得晏无端此次目的是为了这个人。
“别在我面前提他。”不要总时时刻刻提醒她。
“那就是了。”
“舒倦,你是嫌你命太长了吗!”
看着眼前正暴怒的女子,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晏无端喜欢她的师叔。
舒倦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观晏无端的态度已把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爱上自己的师叔,为江湖人所不齿,如此有违伦理纲常的行径,便是连她的师叔也无法接受。
舒倦眼里的了然,不禁令晏无端面色一冷,“太聪明的人通常都死得早。”
“无端,我不想死。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舒倦的话里总是欲言又止。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在想等我死了,有没有人会从生命里记住我就像”
“你得的根本不是寒症,墨大夫自然无法医治好你。”虽然墨大夫也可说是当世神医,若不对症,便是神医也治不好。
“我知道。墨大夫也知道。”
“是噬心之毒,毒已根深,无药可解。”若非她的师父玉枢子对毒痴迷,她也不会知道。她本不想说,一个最后必然会死的人,知不知道都已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你也知道噬心。”
“看你的情景,噬心之毒定是八年以上。”毒入沉疴,回天乏术。
“十年了。”舒倦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断了弦的马头琴,晦涩中带着暗哑。十年的噬心裂骨之痛,每每都让他生不如死。犹如附骨之蚁,痛彻心扉,欲死不能,生而无门。他一直在说,他的时间不多了。是真的不多了。所以连吃药都省了,索性是没有用的。
强行逼毒,必得消耗甲子功力,又有谁会这么呢?
所以,舒倦是必死无疑的。
☆、俱是痴狂
飞纱群幔,层层叠峦,上好的安息香,静静的蔓延了整个宫室。
“他还是不肯来吗?”幔帐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本宫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却还是想要再见他一面,真是痴想。”自顾言语,气息恹恹。
“罢了,当年本宫没有力保他,便料得他会恨我一辈子。”
“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无声无息的宫里,埋葬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越历十年,南越王之生母宜城太后薨逝。
南越王急招远在北地的容渊候回王都,均被容渊候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南越王盛怒,却也无可奈何。
只是谁都没想到,在接到王都送来的信函后,容渊候独醉于极乐宫,三日都不曾出来。
死了,终是死了。
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怎会因为你的死,而轻易的解脱了呢。
既然当初选择了保叶酌清上位,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你我母子之间的情谊在那时便已然断了。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
不,我会让你知道,当初你的选择是错误的,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安生。
周围的歌声渐渐隐去,舞姬妙曼的身姿变得模糊。
叶翩折拿着酒瓶,对着空中一干,脸上的笑容满足又迷幻。
英俊的容渊候静静地趴在酒桌上,琥珀色的眼眸望着空无,那种满足,那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却又透着淡淡的悲伤。
叶翩折突然站起来,踉跄的走了出去。
酒桌上放着一页小笺,“画中人在东隐。”
“晏无端,晏无端。”寻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如今算不算是天助。
明朗的少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手拿着酒壶,一脸快意,而她的身边还有一头正翻着白眼的毛驴。
画卷的纸张已经泛黄,想必已经很多年头,没有翻新,也没有重新上色,足见得此画在画主人心中的分量。怕是动了一笔一毫,也会损坏话中人的明颜。
“昨日叫你拦着楼玉阙上山,你人去哪了?”玉枢子一面捣鼓着他的药草,一面问晏无端。
“我肚子饿,他带我下山吃饭了。”反正是没有上山来就对了,还能吃到饭。
闻言,玉枢子捣鼓的动作一顿,“楼玉阙的武功已到了入化之地,你跟着他,若是能得到他一招半式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