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春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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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笑道:“我与阿难子乃是数十年道义之交,你不必顾忌我,快拿出来看吧!”
古浪还在犹豫不定,金老站了起来,由书架上取过一本书,翻出一页,递与古浪,笑道:“你看看这本书就放心了!”
古浪接了过来,只见其中夹着一张白纸,由于时间过久,已经发黄。
纸上写的是:
“旭光吾兄大鉴:
昨日之晤快慰平生,兄之欲言未言者,弟已洞悉,所约之书必不爽言,来日自可证实,弟明日即返青海企求仙业,小成之日,即‘春秋笔’出世之时!有我遗言着其拆谒。
行程匆匆,不便面辞,再次把晤,当在九天以外,速来速来!
弟阿难子于亥子六月”
古浪看罢,惊喜交集,按照时间算来,已是十年以前的事,但是笔迹苍劲,果是阿难子所写无疑。
金老接过了书,笑道:“孽障!我为你延迟了飞升呢!”
古浪连忙倒地而拜,金旭光含笑扶起,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古浪毫不迟疑,立时打开了小包,取出了阿难子的第二封遗谒。
打开之后上写:
“字示古浪:
桑九娘生性怪异,护犊尤甚,曾有允婚传技之说,然余默察未来,你与桑姑娘无缘,则入桑家堡见桑九娘必多困扰,想已应验。
余有一老友金旭光,居于桑家堡西石屋,可助你成功,宜往见之!
师字”
古浪看过大喜过望,连忙捧与金旭光看,金旭光看罢,就着***烧了,笑道:“前天你就该来,我见你不来,以为阿难子误算,准备明日离开此地呢!”
古浪吓了一跳,笑道:“好险!幸亏我今天赶来了!”
金旭光突然向窗外望了一眼,说道:“刚才与你同来的是什么人?”
古浪面上一红,说道:“是……是一个朋友!”
心中忖道:“金老好厉害,他一眼就可看出几个人。”
金旭光接道:“她现在已走了!”
古浪一惊,急道:“啊!这里地势太大,她若是走失了还得了?我要去找她回来!”
金旭光拦道:“不必寻她,这一带没有什么人敢走动,你把她找了来,我们谈话反倒不方便。”
古浪虽然不放心,但是听金旭光如此说,也无可奈何。
金旭光又问道:“你要见桑九娘,可有什么计划没有?”
古浪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见她,今天夜里来,就是想看看她住在什么地方。”
金旭光笑道:“孩子!桑九娘岂是这么容易被你找着的?你知道这一块地方有多大,你到哪里去找她?”
古浪皱眉道:“那我怎么办?桑鲁歌他们又不肯为我引见,我只有自己找!”
金旭光皱着眉头,自语道:“这个婆子真可恶!现在连我见她也不容易了!”
古浪听他这么说,不禁发起愁来,双目怔怔地望着金旭光。
金旭光沉吟了片刻,抬起了头,说道:“她这里每天都有一个负责接待的人,明天午后,你准备好拜帖,正式投拜,先搬到里面来住,我会为你安排。”
古浪闻言甚喜,但是转念想到童石红,很是为难,半晌才道:“可是……我还有个朋友,是否也可以一起住进来?”
金旭光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这个朋友是个女朋友了?”
古浪面上一红,点了点头,低声道:“乃是后辈的未婚妻子!”
金旭光啊了一声道:“难怪桑燕那丫头捣鬼,原来你把未婚妻子都带来了!”
古浪的脸又红了,金旭光笑道:“这是正当的事,没什么好害羞的,明天你在拜帖上写好,一块带进来好了。”
古浪闻言大喜,再三称谢。
这时金旭光走往窗前,把窗户推开,向外望了望,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我还要趁这个时候,去查看两个地方!”
古浪也惦记着童石红,立时施礼告退,当他走到门口之时,突然想起一事,转身道:“金老,你可认识丁讶?”
金旭光一喜,说道:“怎么,你也认识他?”
古浪笑道:“不但认识,还熟得很呢!”
金旭光立时又把古浪给按了下来,说道:“快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现在来了没有?”
古浪便把自己结识丁讶的大概情形,告诉了金旭光。
金旭光闻言沉吟道:“他坐了桑家的船来了?我怎会不知道?不会!他一定还在外面……”
他自语不已,又对古浪道:“你若是见了他,请他快来一趟,你外面还有这么多强敌,还是快些搬进来的好!”
古浪这才二次告退。
金旭光跟到门口,说道:“他们查更的就快来了,你还是不要多留,有什么事明天进来之后再谈。”
古浪连声答应着,辞别了金旭光,天已将近四鼓。
他把这一块地方都转遍了,却是不见童石红的芳踪,心中好不奇怪。
他忖道:“必是她已先回到店里了……”
古浪想着,又寻找了一遍仍是不见童石红的踪影,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能大声呼叫,只得在疑虑不安之中,向旅舍赶去。
这一路上,古浪真个是比飞还快,这几天的相处,已使他对童石红产生了极深的感情。
只见他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一泻千里!由南山之上,飞行而下。
不一会工夫,古浪已经赶到了“青山店”,他飘身越过了院墙,来到后院之中。
他身子才一着地,突见五六丈外,一棵树桠上,坐着一个黑衣老者。
虽然是黑夜无光,但这个人古浪太熟悉了,一眼便看出是哈门陀!
古浪大吃一惊,怔在当地。
哈门陀坐在树枝之上,寒风传过来他冷酷而又严峻的声音:“哈门陀恭迎春秋笔主!”
古浪听他这么说,心头不禁一震,但事到如今,自己无法再否认了。
他只好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
哈门陀冷冷说道:“不知春秋笔主可肯接纳我这江湖野老吗?”
古浪昂起了头,说道:“你以前是我师父,现在是我师伯,若有训示,我自当恭聆!”
一语才毕,哈门陀如半天之鹰,飘然来到他的面前。
古浪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哈门陀的面孔上,涌着一层愤怒。
哈门陀只是不住地冷笑,入耳惊心。
半晌,他才说道:“你说得真好听,先为师父,后为师伯,这么说我们倒是一家人了?”
古浪提着声道:“是的。”
哈门陀压低了声音,断喝道:“住口!你这不义的畜生!”
古浪心头一震,却不回话,双目注视着哈门陀的一举一动,谨防他猝然下手。
但是哈门陀并没有下手,咬着牙,继续骂道:“好个阴险的奴才!我太过信你,想不到你随我学艺之时,已经暗随阿难子学艺!”
古浪虽然愤怒,但是自己却无话说,错在自己当初误投了这个恶师。
哈门陀又接着说道:“你不必害怕,现在我绝不会伤你一根汗毛,可是……嘿嘿……”
他说到这里,发出了一连串阴狠的笑声,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他笑过之后,又接着说道:“等到了那一天,‘春秋笔’到了你的手中,我再与你算算总帐!”
古浪闻言心道:“万幸!他不知道‘春秋笔’就在我手中,不然的话可就危险了。”
哈门陀又道:“你现在有什么话说没有?”
古浪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话说!”
哈门陀鼻中哼了一声,说道:“哼!谅你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现在我问你,那桑九娘到底是做什么的?”
古浪心中好不惊奇,忖道:“他居然不知道桑九娘是做什么的,这可奇怪……”
古浪想着,嘴上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阿难子要我来找她!”
哈门陀似乎很信他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无怪你不知道,连我也没听说过此人,不过我会很快查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哈门陀脸上的表情,似是又痛苦,又愤怒,同时更充满了惋惜之情。
半晌,他才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古浪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像是逃避鬼怪一般,极快地离开了哈门陀。
当他走出十余丈时,再回头看,哈门陀已不知去向。
古浪不禁吐了一口气,自语道:“好难缠的怪物!”
他仰起了头,见自己与童石红的房间,都是一片漆黑,也拿不准她是否回来了。
他双足微微用力,身如巧燕般,拔上了七八丈高,向自己房间飞去。
他人在半空之际,已然一掌打开了窗户,人如穿檐之燕,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这时,远处的谯楼,恰好打四鼓。
古浪匆匆把长衣脱了,用手指轻轻地弹着墙板,低声道:“石红,你可在房内?”
问过之后,并无回音,古浪心中一惊,把声音提高了些,又道:“石红,我是古浪,我已经回来了!”
但是隔室仍然静悄悄的,古浪忖道:“练武之人,绝不可能睡这么死……”
想到这里,不禁大为惊骇,立时翻身而起,拉门奔了出去。
他跑到童石红的门前,略为用力,那门栓已经被他推断了。
古浪入房后,只见室内空空,心头不禁大惊!
石红还没回来,还没回来!
古浪心中想着,头上也冒出汗来。
“一定是在桑家堡有了意外……”
可是,他并没有听到一些声息,那么莫非她跑到别的地方刺探去了?
想到这里,古浪不禁颇为生气,忖道:“这个丫头,真是不知利害,我再三嘱咐她,她还是到处乱跑!”
古浪空自发了一回恨,回到了自己房内。
童石红没有回来,使得他心神不宁,坐在窗前胡思乱想。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况红居,忽有所悟。
古浪忖道:“必定是况红居把她逼走了!”
想到这里,心中略为安定,因为况红居与童石红是祖孙,绝不会对她如何,同时,古浪也相信童石红总是有法子由况红居身旁逃开的。
一直到天亮,古浪都无法入睡,心中总是惦记着童石红的下落。
直到五鼓天亮,古浪才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近午,古浪吓了一跳,赶忙爬了起来。
他想到与金旭光约好之事,慌忙叫来小二侍候着净面漱口,匆匆吃了些东西。
童石红依然没有下落,使得古浪焦急不堪,看看午时已过,势难再等。
古浪便留下了一封书信交付柜上,大意说她回来请速到“桑家堡”报名求见。
留好书信之后,古浪命小二备好马,临行付帐,店家却是死也不收!
古浪知道是桑家堡开的店,便也不再推让,给了些赏钱便走了。
阴霾的天空,似要压在人头顶上来。气候严寒,冻得人手脚生痛。
古浪满怀心事,不知此行是福是祸,但是最令他宽心的是,在桑家堡有一个接应他的老人。
此外,现在他才感觉到,童石红在他心中,占了如何大的分量,由昨夜开始,他脑中一直放不下她。
马儿不急不缓,寒风吹着他的脸庞,感觉到为“春秋笔”的事,已经伤透了脑筋而该急于了结了。
古浪想道:“办完了这件事,我要安定下来,成家……”
想到这里,一阵喜悦,脑中又涌上了童石红清秀的面影。
“唉……但愿好事莫成空!”
他把马儿加快了些,踏着冻得生硬的大白石头,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声响。
快到桑家堡大门时,有两个人在巡逻,古浪看时,不禁笑了起来,自语道:“这两个宝贝!”
原来这两个正是昨夜的马哥儿们和刘勾子。
古浪快到面前时,刘勾子大手一扬,喝道:“哥子!这是啥子地方,还不下马!”
古浪忖道:“这小子好大的忘性!”
古浪想着便道:“刘勾子,你不认识我么?”
由于昨夜深夜之中,古浪又以手掩面,所以他们认不出来。
刘勾子大为奇怪,说道:“哥子!哪条线上的?怎会知道我刘勾子的万儿?”
古浪差点没笑出来,忖道:“这时倒摆起谱来了!”
古浪还未说话,那马哥儿们也赶了来,大模大样地说道:“勾子!叫他先下马再说话,哪来这么大架子!”
古浪闻言诧异,忖道:“哟,这两个小子到了白天简直变了一个人了!”
刘勾子点头道:“对!下马!孔老夫子见了人还要下轿,你算什么,下马!”
古浪好气又好笑,说道:“要我下马可就不好看了!”
刘勾子挺上一步道:“你说啥子?狗X的!”
话未骂完,“啪”的一声,已经挨了一个嘴巴,打得他一路怪叫。
古浪沉声道:“不准叫!昨天晚上的事你忘了么?”
刘勾子及马哥儿们这才知道煞星来了,吓得脸上变色。
刘勾子抚着脸道:“好……你有种!你又来了!”
古浪一笑道:“以后见面时候多得很!”
说罢把马一带,由他们身旁撞过。
马哥儿们叫道:“反了!反了!快吹笛!”
说罢一阵尖笛声传来。
古浪心中好笑,忖道:“真是蠢才!”
刘勾子和马哥儿们还真卖劲,笛子吹得满天响,桑家堡大门外拥出了十余个壮丁。
古浪大喝一声,直冲过去,吓得众人纷纷躲让,古浪已然冲入了桑家堡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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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画屏观竹
古浪不顾那大群人的呼喊,抖动缰绳,快马冲入桑家堡的大门!
这实在是桑家堡难得一见的情形,围在门口的数十壮丁,立时一片混乱,口哨之声,响个不停。
进入大门之后,古浪自动地把马放慢,端坐马背,静候主事人出现。
这时那数十壮丁,又纷纷地拥进门来,把古浪围在中央。
古浪微微含笑,低头望着他们,见他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看来都有些武功底子,忖道:“桑九娘真个是占山为王,手下这多喽罗兵,要想造反倒很容易……”
古浪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听一个嘹亮的声音喝道:“什么事这么吵?”
此言一出,众人的声音立时停止了,古浪举目望去,只见一排雅房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