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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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长公主脸上一红,娇笑道:“父皇一来就取笑儿臣。”
皇帝大笑,揽着长公主的肩,边走边问:“瘦了不少,回来了就好。”
长公主与皇帝之间十分熟稔,连皇后也很难插上几句话来,太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陪皇后说着话,皇帝眼里似乎只有长公主和太子,对皇后倒是有些冷淡。
一顿饭吃下来,用了约莫一个时辰。
诺舞看得出皇帝是极疼这个女儿的,聊的最多的,也是长公主在皇陵那边的生活。经过两年的磨砺,长公主内敛了许多,举手投足间,透出大家风范,比宫里那些骄横霸道的公主更讨皇帝喜欢。加之长公主承袭了皇后的美貌,十五岁的她,可谓是“胪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华美中,透着一丝清逸,娉婷袅袅。被皇帝冷待多年的皇后,曾经也是一位绝代佳人,只可惜,一生不得帝王宠爱,空有倾城美貌。
期间,长公主试图让皇帝与皇后多说几句,都被皇帝巧妙地转过了话题。诺舞看得分明,也越发觉得长公主心思细腻,但却活的很累,连一顿家常便饭都要带着某种目的,这就是帝王之家的悲哀吧……诺舞心下感叹着,不经意间与太子四目交接,太子看出她眼底的慌乱,淡淡一笑,长公主看在眼里,不着痕迹地扫了诺舞一眼,这一来一往的情意任谁都瞧得分明,只不过皇帝默许,而皇后漠视罢了。
等到皇帝用完膳,太后派人来到椒房殿,传长公主到长乐宫。长公主也没有多留,带着贴身的宫女就离开了椒房殿。她这一走,气氛便冷了下来,太子与皇帝时常见面,两人之间也没多少话可说,皇后则满脸期盼地找着话题,皇帝听得不耐,手掌放在大腿上轻轻的敲打,丝毫没有认真听皇后在讲什么。
皇后渐渐地有些坐不住,忽然想起从前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的息舍人,前些时候听闻息舍人出了事,如今皇帝身边只有诺舞贴身伺候着,一时之间,她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看了诺舞一眼,轻声问道:“陛下,听说这孩子一直跟在你身边侍奉,不知道陛下可喜欢?她入宫的日子浅,有些地方,可能没有宫里的老人那么周到。”
皇帝本来就有些不耐,一听皇后提起诺舞,淡淡地应了句,“嗯,还可以。”
皇后心里打着算盘,试探地问道:“若陛下身边人手不够,不如送一两个老宫人过去侍奉?”
“皇后可有人选了?”皇帝眯起眼,看不出喜怒。
皇后其实还未定下人选,她的确是想派个心腹到皇帝身边贴身侍奉,那个息舍人暗地里与婉昭仪有着不浅的交情,婉昭仪得宠,息舍人也捞了不少好处,如今息舍人被皇帝处置了,对皇后来说正是一个契机,她心中绞尽脑汁地思量着该派谁过去,元佩在此时却跪在了皇后身前,“奴婢斗胆,恳请殿下派奴婢去侍奉陛下。奴婢与娙娥女官也是旧识,定能好好侍奉陛下。”说罢还朝诺舞投去一个热拢的眼神。
诺舞顿时尴尬起来,这元佩什么时候和她交好了?先前在大长秋还和她针锋相对的,现在又笑里藏刀。诺舞很想反驳,但介于皇后在此,她也只能闷不吭声。
皇后也没料到元佩这么大胆子,不过眼下她正犯难,也就顺水推舟,允了元佩的请求,“陛下看如何?”
“嗯,就这样,朕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皇帝起身,太子也跟在其后,与皇帝一道离开了椒房殿。
皇帝前脚刚走,皇后的脸就冷了下来,狠狠地盯着元佩,元佩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她心知皇后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本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突然自动请缨去皇帝身边侍奉,不难让人想到一些微妙的缘由。
“翅膀硬了,就想爬上陛下的龙床么?”皇后的目光,像是一把刀,直直地穿过元佩的身子。
元佩也不搪塞,直言道:“殿下,您不是一直想扶持一个宠妃么?奴婢愿意听从殿下的安排,绝不忤逆殿下。”
皇后冷哼一声,“你有几分姿色,凭什么和本宫说这些?诺舞那么年轻美貌的女子,陛下不也没有宠幸么?”
元佩紧紧地咬着双唇,沉声道:“女人要的不仅是姿色,手段和心计,才是最牢靠的东西。有奴婢在陛下身边,也会盯牢她,以免太子殿下……”
皇后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吩咐道:“你自己去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就去陛下那边复命,牢牢记住今天和本宫承诺过的话。”
元佩顿时喜上眉梢,向皇后磕了几个响头后,就回去收拾行装。
皇后的手肘靠在矮几上,托着腮,神色慵懒,“元绮,你也想像她那样出人头地么?”
“奴婢只想年满出宫,别无他求。”
皇后淡淡的笑道:“这样的心思,才能够安稳。等到明年,本宫就安排你出宫。”
元绮连忙跪下叩谢,身上却出了一层冷汗,皇后对元佩,似乎不仅是利用那么简单……
72章 荼靡'贰'
为长公主接风洗尘的家宴,可谓是宫中难得一见的盛宴。所有宫妃无不盛装出席,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太后,都给足了长公主的面子。太后对皇后虽然淡漠,(。。)但却很宠爱皇后所出的长公主和太子,尤其疼爱自小就陪在她身边的长公主。太子因身份不同,不像一般的皇子公主那样时常在宫中走动,长公主生性好动,在宫里对太后十分亲近,对其他宫妃则疏远有礼。
太后亲自主持晚宴,也让宫妃们多了一个巴结的对象,众人纷纷示好,想法设法地讨好太后,太后看似对每位宫妃都礼遇有佳,但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个在皇帝与太子面前慈爱的太后,不复存在。
如同置身于戏台,看着一个个宫妃献上不同的礼物,但都抱着同一个目的。宴过三旬,太后和皇后相继立场,长公主作为主角,勉强留了下来,却心不在焉。
婉昭仪此时献上了一曲歌舞,在舞姬们的簇拥下,她款款入场,步步生莲,曼妙的舞姿带着诱惑的气息,秋水般的双眸,频频望向高台上的皇帝。皇帝笑着举杯,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因息舍人的事,婉昭仪在宫中的地位已不复从前,皇帝的圣宠,也渐渐被孤寂替代。她筹谋了多日,试图在今夜一展身手,再度获得帝王的宠爱。
她双眸中炙热的火焰,连诺舞看着都有些心惊。为争宠而活着的女子,丝毫不掩饰她心中的渴望。
像是早已熟悉这样的伎俩,长公主拉着太子无声无息地离去,从小见惯了这些场面的他们,很早就知道,在家宴的最后,谁脱颖而出,谁就能在今夜得到皇帝的宠幸。
婉昭仪身着霓裳舞衣,朝皇帝福了个身,“臣妾献丑了。”
皇帝但笑不语,手上的酒樽空空如也,婉昭仪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去,从诺舞手中拿过酒壶,为皇帝斟酒。
这还是诺舞第一次与婉昭仪离得这么近,不仅暗自感叹,从容貌上看,她完全不像是已过三十的女子,保养的极佳,与皇后不分上下。
婉昭仪为皇帝斟满酒,几乎贴在皇帝身上,低声说着话,娇笑连连。
诺舞微微怔忡,偷偷地打量着婉昭仪。在婉昭仪与皇帝聊的正兴起的时候,诺舞忽地向前蹒跚了几步,脚步不稳,硬生生地扑在婉昭仪和皇帝的身上--
这一变数,让台下的宫妃们倒吸了口冷气,婉昭仪铁青着脸,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皇帝的手被诺舞一压,微微发红。
婉昭仪柔柔的声音响起,“这是哪个宫的人,怎么在陛下面前如此失礼?”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眼神却如同利刃一般,落在诺舞身上。
诺舞跪在皇帝身侧,她根本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倒在两人身上,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她渐渐冷静了下来,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隐隐觉得自己是被人推了一下,才会一下倒了下去。
诺舞还没来得及说话,婉昭仪打量着她,接着说道:“原来是夏娙娥,堂堂三品女官,难道连一点礼数都没学过么?”
“奴婢刚刚并不是有意冒犯,请昭仪恕罪。”诺舞低垂着头,心中反复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婉昭仪,忽然想起息舍人,难道婉昭仪以为是她在皇帝面前摆弄是非除去了息舍人?诺舞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偷偷地看了皇帝一眼。
婉昭仪柔情万分地为皇帝推拿着略微红肿的手掌,心疼不已,“都是臣妾的错,让陛下受伤了。”眼中竟带着泪光,泫然欲泣。
诺舞被她这一唱一出的阵势弄得糊涂,一会冷眼相向,一会又对皇帝关怀备至,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皇帝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婉昭仪等了半天,也没见皇帝像从前那样夸她体贴温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有些挂不住了,转而将矛头指向诺舞,“大胆奴婢,惊扰了陛下,还不谢罪!”
“都是奴婢的错,请陛下降罪。”
皇帝淡淡地看了婉昭仪一眼,对诺舞说道:“夏娙娥今日言行失礼,从明日起,到太后那边学习礼仪半月。以后再在御前失礼,就交由掖庭令处置。”
诺舞松了口气,叩谢道:“谢陛下开恩。”
婉昭仪对这个处罚似乎有些不甚满意,对皇帝说道:“陛下,太后喜静,夏娙娥去太后那边学习礼仪可能不太妥当……不如让臣妾亲自教导夏娙娥,陛下觉得如何?”
诺舞心一惊,要真的去了婉昭仪那里,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礼遇”,婉昭仪要是因息舍人之事对她怀恨在心,肯定会处处抓住她的把柄,暗地里惩治她。
皇帝似乎不太认同婉昭仪的建议,说道:“夏娙娥是皇后那边出来的人,即使要调教,按位分,也只有太后可以,婉昭仪也不必再插手此事。”
婉昭仪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臣妾失礼了。”
这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被人抛之脑后,家宴如常进行。到了戌时,皇帝宣布散宴,宫妃们悉数离去。
皇帝一反常态,没有特意留下宫妃,直接摆驾未央宫。皇帝回到寝殿后,让元佩去呈醒酒汤,独留诺舞一人在身边侍奉。
皇帝靠在床边,让诺舞站在一旁,轻声说道:“今天的事你可能觉得委屈,让你去太后那里,也是最好的法子。”这大半个月以来,宫里盛传婉昭仪失势,诺舞又是唯一侍奉在皇帝身边的人,一些流言蜚语,自然也在宫中传开。皇帝略有耳闻,没想到今夜婉昭仪借机行事,大有除去诺舞的打算。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偏袒诺舞,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差,于是顺水推舟,将难题丢给了太后。
诺舞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安慰自己,便将心中的疑问说出,“陛下,奴婢觉得事有蹊跷,刚才奴婢明明觉得是被人推了一下。”
皇帝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朕看到那个推你的人了,是元佩。”
73章 荼靡'叁'
诺舞暗自吃惊,她之前还以为是婉昭仪的人,没想到却是元佩。自她离开椒房殿以来,元佩对她的态度就与从前截然相反,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背后推波助澜,企图害她一命。想到这里,诺舞的额际冒出细细的冷汗,“没想到是她……奴婢在椒房殿与她共事四年,却没料到她会害人。”
皇帝对这种伎俩见怪不怪,安慰了诺舞几句,就睡了过去。
元佩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却见皇帝已经睡下,尚且温热的汤只得搁置在一旁。空旷的寝殿内烛火摇曳,诺舞的心,却没由来的一阵发寒。守了一会,就离开了寝殿。元佩一来未央宫,就主动提及负责守夜的工作,诺舞也没有多想,答应了她这个要求。以往守夜的工作,是由她和息舍人轮流侍奉,息舍人走后,诺舞一个人守夜,常常比皇帝睡的还死,皇帝上朝时总看见诺舞趴在案几上做着春秋美梦,哭笑不得。
今夜诺舞虽然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安宁。
天蒙蒙亮的时候,诺舞就起了个大早,目送皇帝上朝。元佩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眉眼间带着得意的神色,不屑地扫过诺舞的脸。诺舞瞥过头,不想再看她,回房收拾好东西后,就去了长乐宫。
太后热衷礼佛,素来起的很早,诺舞去的时候,太后正在用早膳,看见诺舞朝她行礼,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端详了诺舞半天,才问道:“皇帝今天这么早派你过来,可有什么事么?”
诺舞将昨夜的事都说了一遍,隐去皇帝后来对她讲的那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后也没多说什么,让一个宫人去准备诺舞的住处后,就带着诺舞一同去佛堂里诵经。
一个被唤作王姑姑的宫女将太后每天的行程简明扼要地向诺舞讲了一遍:“殿下每天上午都会在佛堂诵经,用过午膳后,会休息一个时辰,下午若是天气好,会在长乐宫周围走动,否则就会在偏殿下棋。到了晚上,殿下睡的很早,基本都在寝殿内活动。”
诺舞将王姑姑讲的一一记在心里,看来她和息舍人的地位差不多,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王姑姑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为人和善,话并不多,对太后的喜好拿捏的很准,往往太后还没吩咐下来,她就已经准备地妥妥当当。
诺舞跟着太后,在佛堂待了大半日,脑海中,尽是繁复的经文。佛堂也的确是个令人凝神养气的地方,不过两三个时辰下来,就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心中的烦恼也都烟消云散。
到了晌午,太后刚用过午膳,王姑姑面带喜色地上前禀报:“殿下,太子殿下刚派人前来通传,约莫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能到长乐宫了。”
太后笑道:“打着看哀家的幌子,其实是想看他的心上人呢……”
几个宫人莫不跟着笑了起来,不时地瞄着诺舞。诺舞面上一红,尴尬不已。
太子来得比王姑姑说的还早,在诺舞正帮忙收拾碗筷的时候,太子就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皇祖母,我们来看您了。”
太后一看,长公主也在,喜笑颜开,“哀家的两个宝贝都来了……”
“皇祖母。”长公主扶着太后坐在软榻上,打趣地说道:“珞哥哥连午膳都是草草用过,就拉着我来看你了,还从未见他这么着急呢!”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笑道:“他哪是对哀家上心,他是别有用心呢……还是哀家的璎儿最乖。”
太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瞧见诺舞端着碗筷已经走了出去,忙不迭地对太后说道:“皇祖母,孙儿出去走走。”
太后怎会不知他打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