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庄-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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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碎银子递给二婶。
二婶接过银子,连忙边应和着边出门去了。
这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宁小池跟一直吃着干白饭的唐柔了。
宁小池怜惜地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子,温和地问道:“弟妹,刚刚我一时情急,问了安叔的事,没曾想让二婶有些怨你。你跟正枫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以跟我讲讲。我看能不能帮你点什么。”
“姐姐,你别那么说。你跟我说你失忆的事情摆明了是信任我。我婆婆历来就不喜欢我。而我最担心的是正枫,他成日消沉堕落,跟一些市井流氓厮混于勾栏酒肆……我不知道怎样能让他振作。”
“原来是这样,别担心,我们慢慢想办法,只要他本质不坏,还是能回头是岸的。”宁小池宽慰着她,看得出来她是很爱自己那个堂弟的。
“谢谢姐姐,他――”唐柔的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赶紧噤声。
宁小池也好奇她这个二婶这么快得去而复返,难道她一直在外面偷听她们的谈话?
第02章 无赖
唐柔听见那脚步声立刻闭嘴,她十分惊恐地屏息着,圆睁了双眼竖起耳朵聆听着院子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每一个脚印都踏在她心坎上,激起飞扬的尘埃。
宁小池就比较镇定了,不过她也很好奇这人是谁,又懒得亲自去看,也随着唐柔坐在那里守株待兔。
那人一脚跨进了堂屋,宁小池见来人不是她那二婶,情不自禁得松了口气,却看见唐柔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便猜到这人是谁了,是她的堂弟――宁正枫。
此人倒是生得颇为俊俏,就是面目之间带着一丝浓重的痞气。他甫一进门,见着宁小池也是一惊,随后嬉皮笑脸地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你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还没有。”宁小池简短地回答罢。
宁正枫也不多问,转身对唐柔说:“柔柔,有没有银子,给我点吧!”宁小池正为他那“柔柔”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听见他后面的话,才知道唐柔为什么比畏惧自己婆婆还畏惧这个丈夫了。
这人原来却是个无赖混混型人物,可见人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
唐柔低声说:“真没有了,这几日买菜,都是娘亲自领着我去的。我的首饰也都全给你了。。。。。。”
没等他说完,宁正枫就挥手示意她别说,他哆囔道:“小气鬼!一定还有私房钱。”
唐柔兀自扭着衣袖,低垂着头,不说话了。
宁小池想到明日还要依靠这个堂弟找那位应该对晴画来说很重要的安叔,于是开口问道:“正枫,你要多少银两?”
宁正枫听他堂姐这样叫他,好象有些不习惯,但是他很快回复他痞子的本色道:“姐姐,我要二百两就够了!”
听得那唐柔在一旁张大嘴,惊异地看着自己狮子大开口的相公。宁小池再没银钱概念,也知道二百两对于现在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就好象她没穿越之前有人管她要五万块。
其他不说,单看方才她给了二婶二十两,她就喜笑颜开了。可见二百两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她佯装为难地思考了一下,才说:“二百两没有,五十两倒是可以给你!”
宁正枫也露出刚刚唐柔那样的惊异神情,他困惑地说:“姐姐,我发现你变了好多,其实我只是想要十五两银子。而且我保证今天晚上就能还你。”
听得那唐柔终于小松了口气。
可是宁小池的话让其余二人都搞不懂她了,她坚定地说:“不,正枫,我答应了你五十两,就是五十两。不过,刚刚我已经跟二婶说了,明日你得帮我去寻安叔。”
宁正枫狐疑地看着宁小池,上下打量她许久,看得宁小池心里有些心虚的感觉,总不至于被他识破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堂姐吧?
“柔柔,你说,她是我那冷漠的堂姐么?”他却转向唐柔问道。
“姐姐她――”
唐柔正准备解释宁小池是因为失忆,却被宁小池一句话插断:“正枫,我自有我的苦衷,我先把银票给你。但你明日一定得帮我找到安叔。”说着,她递给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拿来。”宁正枫接过银票,一扫之前的痞子气,正色道:“如果我不是见你这么担心安叔,我几乎快不敢相信你到底是不是我堂姐了。等着我,我先去把我抵押在赌坊的东西赎回来,晚上就能带你去见安叔。柔柔,别跟娘说我回来过。”
说完,宁正枫就揣好银票走了。只留下宁小池半信半疑得看着唐柔。
唐柔率先开口道:“难怪正枫怀疑姐姐你了,你从前都叫他无赖的,在我们面前都不叫婆婆二婶的。可是你又为什么不让我对正枫说你失忆的事情呢?”
宁小池倒很好奇晴画背后以前管那二婶叫什么,难道是恶婆娘?她便问唐柔:“那我从前在你们面前管她叫什么?”
“姐姐当然是管她叫‘你娘’或者‘你婆婆’啦!”唐柔回答道。
“对了。你跟我说说你相公的事情吧!怎么好象比起你婆婆,你更怕他一些?”宁小池之所以还不肯把自己的实际状况告诉宁正枫,就因为他要比唐柔复杂得多,她还不确定他是站在哪一个阵营的,能不能相信。
“哎!其实正枫对我一直很好,我十五岁便嫁给他,虽然一直没有可是,自从大爷大娘相继去了,公公也――宁家家道自此中落。正枫便开始不务正业,成天与一些地痞流氓厮混于勾栏酒肆,把我们不多的积蓄都花光了。婆婆也埋怨我没有管好自己相公,没有将他留在家中的魅力。。。。。。”唐柔幽怨地说着,“可是我知道他其实本质不坏,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他从来都不跟我讲,他成日在外面在干些什么。”
“原来你是担心他不再爱你了?”宁小池突然打趣地对唐柔说,吓得那小妮子红了双腮,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不知怎么辩解,惹得宁小池哈哈大笑,她才想起一般古代人对于情情爱爱不是能够这么轻易说出口的。她陡然想起,那苏未明向自己告白,虽然说的是“喜欢”,却应该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吧?
她摇摇头,逼迫自己别再去想那些已算是过去的人事物,她笑着安抚唐柔:“弟妹,我想你的正枫是爱你的。你看,他不是没有答应你婆婆再纳妾的事么?”
“那是因为。。。。。。家里现在状况不允许,再说他怕是嫌麻烦。。。。。。”唐柔嗫嚅地说着,双手绞缠着衣袖,看得出相当得不自信,就好象那个最初失恋的自己。
“弟妹,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你的正枫。好了,我们把碗筷收拾了,你再帮我收拾个房间出来,我们边收拾边说。”宁小池拉起她快被衣袖缠死的双手说。
“好的。”唐柔温柔地答应,立刻开始动手收拾起来了。
宁小池跟她一起将碗筷收拾了,就跟随唐柔去了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间。
唐柔打扫着满屋的灰尘抱歉地对她说:“姐姐,自从我开始操持家务以后,就很少有时间打扫你的房间了。。。。。。”
“没什么,以前我又没住。现在我们一起打扫了,不是照样可以住么?”宁小池从前对这些并不讲究。
而现在她不得不有些犹豫,看这环境,再想着自己不甚乐观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住呢?可是,自己身上的银子虽然比起这种小家庭来说是笔大数目,但是一下子要置房贴补家用,或许自己过段时间还得请个丫头,不知道那些钱能撑到什么时候啊?
她叹了口气,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自己怀孕的事情呢。真是,她穿越过来到现在,就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直到日暮时分,她们才将屋子收拾干净,宁小池早累得不行了,加上昨夜根本没睡好,今天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脑袋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幸好这时候,二婶终于找回来个烧饭的老妈子,她才不用跟唐柔一起做饭,而唐柔说她去秦阳河的时候已经由于经济拮据将奶妈送回就她的老家。宁小池也渐渐能体会晴画去秦阳河卖唱因由的冰山一角了。
等到晚上开饭的时候,由于宁小池那二十两银子的缘故,二婶也没说什么规矩了,三人便一起吃起了饭,也没等宁正枫,她们似乎对他经常不在家吃饭早习以为常了。
宁小池惟有在心里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恒古不变的道理了。
直到她们吃完饭,也不见宁正枫回来,二婶又拉着宁小池诉说着家里的窘况,无非是试探一下她到底能拿出多少钱来帮贴家用。宁小池索性宽慰她说以后一切家用都由她承担,二婶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她又请唐柔帮自己熬了一副药,顺便跟她唠了会儿家常。等宁小池喝了晾冷的药汁,她渐渐得也困了,于是跟唐柔各自回房睡了。
宁小池麻利地洗漱后就上床睡下了,心里想着那宁正枫果然是个无赖,拿了银子早跑没影儿了,哪里还记得对自己承诺说今夜就能见到安叔。
她迷迷糊糊地便进入了梦乡,忽而听见似乎自己房门外传来剥啄的敲门声,她一度以为还在回熵都途中的那间客栈,来敲门的除了苏未明,还有一个刘煜晨。
她模糊地起身批衣开了房门,才惊觉自己已经在熵都的家中了
第03章 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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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自然不是宁小池她习惯的苏未明,更不是那突然来袭的刘煜晨,此人正是她白天才见过的堂弟宁正枫。
宁正枫见门一打开,忙以食指掩口,示意宁小池别声张,再悄声附着在她耳畔说道:“姐姐,我这就带你去见安叔。”
宁小池心里纵然疑窦万分,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堂弟痞则痞,似乎还不至于会害自己。她便匆匆应了一声再转回房里,理好头发穿好衣服紧跟着宁正枫出去了。
这么些日子以来,稍作回想,除了刚到红楼的那几天昏迷期,她就还真没睡过几个舒坦觉。这一路上,她更是呵欠连天,双眼迷离。
宁正枫一路走来极少说话,一张脸显得分外肃然也带着格外的凝重,同他白天那种痞子混混的气质相去十万八千里,整个人突然有种苦大仇深的意味。
宁小池也没好问他什么,怕一不小心说出个白痴问题,又引起他怀疑。
他们在月色掩映下,步行了好久,直走得宁小池双腿快抽筋,终于拐进了城里一个偏僻的巷弄。
宁正枫急速地走到一扇木门前,颇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门扉,木门立即由内而外露出道一人宽的缝隙,宁正枫拉着她一前一后迤俪穿进了那扇门。
宁小池模糊中感觉这情节怎么那么像特务接头啊?可她没有嗅到什么危险的气息。
他们刚一进得门来,木门就被那开门的人轻轻掩上,等他转过脸来,看见宁小池,双眼闪亮,激动得像是随时能够涕泗横流。
这是个满头银丝,一把灰白胡须,着藏青色粗布衣衫的老人,一张老脸上纵横的皱纹闪着慈祥的光辉,让宁小池乍一看,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宁小池虽然睡眼朦胧,可她的大脑还没罢工,不必多想也知道宁正枫还是兑现了他白日的诺言――此人一定是安叔了。
安叔紧走一步,激动地拉着宁小池的手,说:“小姐,老奴真怕等不到你回来了!”说着,一脸的悲怆。
宁小池素来招架不了这种忠仆见着主子落难归来洒狗血的悲情桥段,但她不难看出:这安叔确是真情流露。
她迫不得已做起自己最不擅长的事情――安慰人,安慰一个伤感的老人。她也只能对安叔说:“安叔,我没事。只是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在秦阳河落水后失去了从前所有的记忆。”
安叔听闻,更是忧形于色,皱纹深陷,转而又略微舒展开来,长叹一声,沧桑地说:“就是那日小姐你落水后,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担心了好久,深怕你有什么意外。。。。。。失去记忆不怕,最重要的是你人平安回来,否则我没将你照顾好,辜负当年夫人的嘱托。。。。。。来日下了黄泉,老奴将以何面目去见老爷跟夫人啊!”
“安叔,你别这么说…。。我还很不好意思呢――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你了。”宁小池很抱歉这样一个忠诚的仆人,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别人,换作她自己,也会很伤心的吧?
“小姐,不要紧的。以前那些伤痛的事情……你忘记了反而好。这些年,我看着你吃睡不香的样子,也着实担忧。只是,我知道你素来的脾气与你一直的夙愿,前事种种,且容老奴他日再慢慢详细说与你听。”安叔始终是一脸无法化解的纠葛表情。
宁小池只怕再跟安叔这样口头拉锯下去,他说来说去,最后……郁结而终那可糟糕了。她只得打起精神激动地答应着:“恩,好的,安叔!你快别忧闷了。来日方长,我还有许多事要向你请教。”
安叔好歹是放心得撒手,恭敬地矗立一旁。
恰好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宁正枫开口了:“姐姐,难怪白天我见着你,看你说话跟从前判若两人,总觉得古古怪怪的。那你是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小池索性恶狠狠地转头对着一直保持沉默,现下却无端端闯到刀口上的宁正枫,没好气地开口责问道:“废话!失忆了,以前的事情我当然是都不记得了。可是,单凭我今天一回来听说安叔的事情,我就不禁想要火冒三丈!这么年迈的一个老人家,你就任由你娘这样将他扫地出门?!”
宁小池本就在考虑该找个什么时间找这堂弟谈谈,现在正好,既见着安叔,又把日后不得不跟宁正枫再解释的话一次性解决了,当然还有安叔的事情。
宁小池想到此处,也不等他们开口,再次愤怒地诘问着宁正枫:“宁正枫,关于你娘将安叔遣出家门而你也不知道加以阻止的事,你是不是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没等宁正枫说点什么,安叔连忙说道:“小姐,你误会少爷了。虽然是二夫人将我遣出了家门,但少爷在此为老奴找了个栖身之所,总比我一个老头子孤苦伶仃地回乡下强啊!况且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才会对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