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少年-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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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我去找剑。”
桓澜和白芷薇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我也和你去!”
不待慕容斐答应,唐谧便大声斥责道:“你们都不许去,脑袋不清楚啊你们。锈霜剑能否断了这隐蛛丝还是未知,敌人高手都在那里,你们为这个未知数拼上性命合算么。”说到这里,她觉得胸口憋闷,连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你们听好,这件事我已经想明白了。那些人绝对不是赤玉宫的。第一,赤玉宫的人不会杀我。第二,这种事就算他们不要我决定,总会事先知会我小心。第三,释鬼和这些家伙的路数不一样,和释鬼比起来,制造这些半妖的方法太低级。虽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可他们的目的我却清楚了。你看,这些人除了那几个高手,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就算身体里寄生了妖物,凭十来个少年对付蜀山也是妄想,敌人不会笨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唐谧觉得胸骨已经被隐蛛丝勒得有些疼,忽然想,如果不是窒息而死,肋骨被勒断,戳破内脏恐怕死得还更快些,这念头划过时,她真切地看到死亡的阴影从清晨的树林间掠过,却不知怎地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就连思路也变得异常清晰:“这些少年的用处一定是因为他们的身形和御剑堂的剑童们相似,稍加易容就可以混在其中,而八月十六正好是剑童上无量峰献果的日子啊。”众人这才想起此事。原来御剑堂东侧是大片的果园,虽然平日交由杂役种植管理,但果熟时是由剑童们帮助采摘的,而中秋之后的第一天则是每年剑童们上山献果的日子。
白芷薇惊问道:“你是说,他们想混在剑童中灭我蜀山?”
唐谧说:“不是,就算他们再厉害,这些人手还灭不了蜀山。但是却可以出其不意地杀掉他们想杀的人,再以剑童为人质脱身。你们还不明白么,他们要杀的必定就是我们唯一可以相信的那个人,如果你们再不去报信,我们在蜀山就连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
张尉听到这里,忽然说:“慕容斐,你们三个上山报信。这三个家伙至今未归,敌人说不定又派了其他人出来找咱们,你们三个的武功好,上山去保险。唐谧这里我已经想出了解决的法子,我留下来。”
“什么法子?”白芷薇不安地问道。
然而张尉却铁了心不说,呵斥道:“快走,剑童们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去晚了还有什么用,我保证你们回来的时候唐谧一定还活着。”
白芷薇还要再问,桓澜却一把拉住她道:“我们走,相信他!”
待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张尉转头对唐谧说:“唐谧,真对不起,我的剑法还是不到火候。”
唐谧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你已尽力了。”
张尉也是一笑,忽地将左臂往沉风的剑刃上一划,整个小臂内侧顿时破开一条尺许的口子。只听他学着唐谧的语调道:“我自愿以我之血肉供养你之血肉,我之精气供养你之精气。”
张尉的性子实,远不如唐谧算计多,这条伤口划得甚大,鲜血汩汩流出,血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中。那些隐蛛丝原本的确已经被他的剑法迷乱了感官,但是由于他的剑法还未练到家,所以妖物残存的感知让它们本能地汇聚在一起,一点点绞紧所缠绕的物体。而此时妖物们被浓重的血气所激发,残存的感官发觉一个新的人类生命正以开放的姿态迎接它们的侵入,数百条蛛丝立时蠢蠢欲动起来,片刻之后,便放开唐谧激飞而出,一起扑向张尉。
那个瞬间,少年忽如被卷入风暴的中心一般,失去了所有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身边的少女轻轻的叹息之声:“好吧,这样也好,至少我不会再是孤独一人了。”
第103章 白芷薇同志,我们要开始准备反击了
八月十六,天气晴好,夜露初涸,烟气未散。
谢尚和顾青城、司徒明三人步入御剑堂正殿。
殿堂正首上多年来一直一字排开的五张长几只剩下三张,令人看着总觉突兀。
谢尚微一沉吟,对顾青城和司徒明道:“剑宗宗主的位子还是要早些定下来才好。”
顾青城和司徒明相视一眼,均是敷衍地答了句“是啊”便不再作声。
谢尚知道这事若是好解决也不会由去年拖到今日还未定下来,想必二人都不想趟这趟浑水。一直以来,剑宗之人在三宗里最是傲气,不但总是自觉比其他两宗高出一等,就是宗内诸人也互相看不上。前任的宗主穆晃是个铁腕人物,在他之下没人敢出声,然而他一死,剑宗内便人人都觉得自己才最有资格顺利上位,一时争得不可开交。
以往萧无极担任蜀山掌门的时候,一来一直有他的私心,二来也怕这宗主之人定不好会横生些事故,所以就始终压着,一副看最后谁能拖得起的架势。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想得到宗主之位的关键就是要沉得住气。然而这些谢尚也并不是看不明白,只是如此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三人落座后,蜀山三宗的弟子便随之在大殿两侧摆好的一排排矮几后坐下,等待御剑堂的剑童们献上秋果。
虽说蜀山的水土好,然而山上的果子倒也并不见得就味比仙果,这个仪式纯粹是要让所有人都牢牢记住——春华秋实,不论从这蜀山出师的少年们将来会成为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也都是由蜀山的师长教导出来的,心中要永存敬畏之心。
这时,司殿的仆役唱报了一声,众人循声往殿外看去,只见身穿蓝衣的少年和身穿红衣的少女排成两队,每人都手提着一只装满时鲜果品的藤条篮子,拾阶而上。所有剑童都恭谨地低着头,看不清面目,队形和脚步颇为整齐,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剑童们入了大殿,队伍最前端分出三个剑童来,谦卑地低头走前几步,来到谢尚、顾青城和司徒明面前,双膝跪下,将手中篮子高举过顶,齐声道:“御剑堂剑童谨以新秋鲜果拜谢蜀山前辈教导荫庇之恩。”
脆生生的话音还未落,三个少年骤然出手,三根手指粗细的透明细索疾电般分射长几后正要起身接果篮的谢尚、顾青城和司徒明三人。
这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三人都是刚刚起身,在半空中难以施力,又没有半分防备,就算是高手也难逃一击。但此三人已不是寻常所谓的高手,电光石火之间,谢尚身形未顿,便借着起身的力道微微一侧避过,紧接着回手探向空中,一把便抓住那几乎隐在空气中的细索。而司徒明那边避也未避,袍袖一挡,袖风中强劲的真气生生将丝索推出一寸,袍袖顺势一卷,将丝索缠在了臂上。顾青城则是在细索击出的刹那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半起的身子猛然落回榻上,那原本击向他咽喉的细索轻飘飘划过他头顶,跟着他看似轻巧地一抚头,便将细索牵在了指尖。
然而只比这三个剑童慢了半拍,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另外三个剑童也朝三人射出丝索,这两轮攻击只有瞬息间隔,蜀山三巨子心下都是一寒,正要防备,站在剑童队列旁的慕容烨英已然出手,长剑横扫而去,击断细索,不待三个剑童回手,已经身形一闪点了三人的穴道。
此时第一轮发起进攻的三个剑童也已被谢尚三人制住,慕容烨英一转身,执剑向前紧走几步,来到谢尚面前道:“弟子无能,竟然让奸细混入御剑堂,以致惊扰了……”
慕容烨英的话未说完,殿外忽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谢掌门,小心!”那声音离得甚远,谢尚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只一愣神,慕容烨英的承影剑已经刺出。
这一剑的速度和力道远非刚才少年们的丝索可比,谢尚全无防备,不及反应,只觉全身瞬间被寒气笼罩,以为此命休矣,不想眼前一道白影一晃,定睛再看,竟是司徒明飞身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这一剑穿胸而过,从司徒明的背后露出小小的一截剑尖,谢尚当下大怒,拔剑击向慕容烨英。慕容烨英身形急速后撤,退回到剑童中间,大喝道:“退后!这些剑童的命你都不想要了么?”
谢尚不及理会她,先俯身去瞧倒在地上的司徒明,然而他连腰都还未弯下,就见司徒明腰上的长剑已然化光而出,直飞天际,消失不见……
剑主离世,长剑回冢!殿上的谢尚和顾青城全都望着剑光消失的方向略一失神,等反应过来再去瞧那些剑童和殿判的时候,只见所有剑童已围成一个圆,而圆形的中心则是慕容烨英和宣怡、阎楷之以及突然能够站立的祝宁四人。四人的外圈又有十来个剑童围成一个小圆,每人都高高抬着手,似乎牵着什么东西。细细一看,他们的手上都牵有十来条透明的细丝,而细丝的另一端则深入另外那些剑童的后颈处。
此时,方才出声预警的少年已经奔入大殿,正是急急赶到的慕容斐,他身后紧紧跟着的,则是桓澜与白芷薇。
“她不是慕容烨英!所有剑童和殿监都被恶人用隐蛛丝制住,呀!”慕容斐站定道,但最后一个字却被他吞入口中,变成惊讶的一声低叫,盯着横尸殿上的司徒明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假扮的慕容烨英得意地笑道:“不错。现下这些剑童全都被我们制住,如果不顾惜他们的性命,你们就上吧。”
谢尚听说过隐蛛丝,知道那是一种质比金刚的妖物,一时忌惮,只好按剑不发,怒视着假慕容烨英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过节儿?”
只听假慕容烨英冷笑道:“我赤玉宫和谢掌门倒是没什么过节儿,只不过谢掌门如今是蜀山和整个武林的第一人,我们不过是想用你的血祭旗,迎接魔王陛下重临人界和魔血百年后的觉醒。”
闻得此言,蜀山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谢尚怒斥道:“胡说!华璇那妖孽的魔血早就被我开山始祖以无上的术法镇住了!“
假慕容烨英仰天狂笑道:“谢掌门,你这话骗谁啊。王凛的力量不过就能维系百年,如今百年已过,他的转世仍未出现,蜀山的各处结界早就不再是当年他所布下的了。御剑堂的结界想必是阁下的手笔了?结实倒还算结实,只不过还是被我们攻破了,这若是早先王凛布下的那个,哪儿能让我等这么容易得手?”此话一出,一殿哗然。
谢尚眼见此事已经掩盖不住,便不再继续纠缠,转而问道:“你们要怎样才能放了这些剑童?”
那假扮的慕容烨英以略带遗憾的口气答道:“千算万算,算不到会出现一个替死鬼,不过好歹是位宗主,也算勉强交差。请诸位记清楚今日,昨天是魔王陛下的寿辰,而从今日开始,我们魔门和蜀山就要重新真刀真枪台面上见了!至于这些剑童,我们倒是并不想伤害,可这也要看你们是否听话合作。”
众人此时都已听得明白,原来这些魔宫中人此来不但是要刺杀蜀山掌门,更是要当面羞辱蜀山,投下战书。蜀山百年以来从未受过此等大辱,当下众人俱是怒火中烧,顿时从方才知道堕天力量已尽,转世又未出现的震惊中回转过来。
只听人群中有人喝道:“你们这些妖孽,休要拿剑童威胁我们,你们杀了司徒宗主,还想活着离开蜀山么?”
“掌门,休要心存妇人之仁,投鼠忌器。这些孩子要是黄泉有知,也会因为成全了蜀山大义而含笑九泉的。”又有一个声音道。
谢尚冰锋似的目光扫过这些说话之人,沉沉对假慕容烨英道:“说你的条件。”
假慕容烨英笑道:“果然是掌门,和这些凡夫就是见识不同。我知道你的御剑飞行术甚为厉害,所以呢,我要带着这些剑童退出蜀山四十里,而你只能让两个蜀山弟子跟随,到了地方我们自然会撤去隐蛛丝,这些小孩也就自然会清醒,不会有任何遗害残留在他们身上。接下来,你派去的两个弟子就可以领着他们平平安安地归来。”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不凭什么,你不答应这条件,这些孩子就能安全?”
谢尚权衡沉思良久,方才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记得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此仇此辱他日我蜀山定将双倍奉还!”
这天在无量峰上发生的事唐谧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天她和张尉本来也要往山上赶,不想没走多远便因两人的身体还不能适应刚刚进入的妖物,双双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被顾青城找到时,二人已经几乎丧失意识。后来的几天之内,两人更因为身体内固有的防卫机制开始强烈地排斥进入的异物,连续数日高烧不退。
唐谧在昏昏沉沉中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发烧四十度躺在医院里打点滴,扎针头的手随着药水一点点地滴入而变得越来越冰冷,妈妈便把手垫在她的手下。那手掌温热的温度传来,如绵密的春雨渗入身体。她忍不住艰难地开口低语:“我想你,很想你啊。”
恍惚间,那只握着她的手忽地握紧,仿佛要攥碎她的骨头,她疼得“啊”地叫了起来,睁开眼看见顾青城还未掩饰干净的面孔,迷迷糊糊地想:是你啊,又慌个什么呢?
她这样持续高烧了三天,张尉则因为比她身体里的隐蛛丝更多,足足烧了七天方退。退烧后,顾青城和莫七伤便开始着手为他们驱除妖物,又是泡药浴又是坐术法阵,各种奇奇怪怪的名堂搞了一圈,妖物的确被驱出来不少,但顾青城却始终担心还未除净。
终于一日,他努力了一整天也没能从唐谧体内驱出一条隐蛛丝,竟然少有地发起脾气来,冲唐谧喝道:“你的脑瓜子坏掉了么,这种东西进去了能那么容易出来么?万一有一条没清干净,以后你这一辈子怎么办?”
唐谧吐了吐舌头,微笑道:“当时顾不了那许多,现在想想倒真是后悔极了,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顾青城看着她,神色有刹那的飘忽,转而口气清淡地问:“唐谧,那你便只好一辈子紧紧跟在我身边,我总会有法子抑制住这些妖物。你,愿意么?”
唐谧的心头一紧,低下头惶惑不已。为什么在自己几乎已经认定他就是魔宫中人的时候,却遇上这样的事呢?她,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忧伤。
顾青城见她低头不语,仍旧用淡淡的口气道:“不过,我年长你这么多,总是要先你而去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这样吧,我还是教你二人一套心法,你们每天练习一遍,就算体内的妖物没有除尽,也会被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