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中的幸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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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亿公里不是个很远的距离,我们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发现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滑行。光学感应器报告敌人有了动向,一艘支援舰和一艘突袭舰以中慢速向上驶来,看来他们有所怀疑,但又不太确定,不然就会全体猛扑的。
可惜按照目前的态势,只要我们一脱离小行星带的掩护驶向2号门,泰坦人或早或晚总会发现我们;甚至我们如果停在这个轨道上不动,等敌人驶到足够近的地方也可以发现。唯一的生路只能像孔秀说的那样:冒险机动,躲进小行星带。
正文 第54章 失败的孔秀
我们向反方向发射了一枚带有自动变轨功能的发光干扰弹,然后在干扰弹发光的同时打开昆兰号的姿控火箭,向上喷射,增加向下的速度。喷射以不等时间隔进行了共12次。相应的,干扰弹也按照预先输入的程序,以完全不同的间隔闪动了12次。两点光亮果然使泰坦人大为注意,远方的三艘敌舰也向上发动而来,先头的两艘船则分别向昆兰号及干扰弹方向驶来,不过仍然小心谨慎,没有加速。
干扰弹在发射之前经过仔细的调对,它发出的光跟昆兰号刚刚变轨机动是所发出的光一般无二,只是前进方向完全相反。我们希望在泰坦人脑中会出现两艘想要躲进小行星带的飞船。初步看来,泰坦人被骗了。
一天后,昆兰号与干扰弹同时进入小行星带。接下来又不得不做该死的变轨了。这次是不等时间隔的13次点火;相应的,干扰弹也闪动了13次。驶得更近的泰坦人已经确定这里有猎物了,开始更加戒备地接近。
进入小行星带后,我们的视野受到限制,无法清楚观测的人的动向。但我们很明白,两次点火机动已经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得比较清楚了,我们只有藏得更深,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这里的小行星形状都不规则,块头也大,遮挡个昆兰号应当不成问题。不久之后将有一波密度较大的小行星飞过昆兰号身旁,孔秀建议利用它们作遮挡,将昆兰号藏入一块像张开的蛤蜊壳一样的巨型小行星中。
昆兰号的机动控制员不敢接受命令,他没学过这种军舰才使用的精确的“着床机动”。只好请孔秀临时兼职了。孔秀往机动控制员的位置上一坐,就显出自信满满的样子,大家看着心里别提多有底了。她把头盔显示仪戴上,遍布船身的各种传感器会把船体外部周围的情况都投射到她的神经上,让她对整艘船的空间位置情况如同对自己的身体姿态一样了解。
遮挡小行星只有五分钟的行程,机动必须快。大家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由于行星众多,我们想要藏身的小行星内部明晦不清,经过感应器照片的详细研判,内部应该有足够大的空间容纳昆兰号,但按照条例应该发射照明弹或探照光束进行详细观测,不过考虑到漏光的危 3ǔωω。cōm险性和时间的紧迫,孔秀命令取消了详细观测这一步骤。
遮挡流星群来了,着床机动开始启动。临时编制的机动路线已经输入电脑,虽然说可以自动控制昆兰号变轨,但细微处还是需要人来调整。
“左车进4。”“前车停。”“下车进2,倒1;右车停。”孔秀一声声果断的命令传到到各推进器喷管的控制岗位。如果一切顺利,在遮挡流星群最后一颗大流星体向敌人露出我们的时候,昆兰号应当正好切入那个“蛤蜊壳”中。前面的99。9%都按照计划一丝不差地实现了,但是在最后一秒——
“保持姿态——全车全停——”与孔秀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的是巨大而沉闷的撞击声。“大蛤蜊”骗了我们,它内部的明暗关系显示得好像空空如也,其实被岩石塞得满满的——一切都是光学错觉!昆兰号结结实实地把自己的大屁股撞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各种姿控火箭自动喷射,试图控制飞船姿态平稳。现在昆兰号所处的位置虽然说是小行星带的边缘,但小行星的密度仍然不小,与大“蛤蜊”的撞击引发了姿控火箭的喷射,姿态调整时船体的摆动又与其它小行星发生了一连串撞击,为了弥补这些撞击的冲击力,火箭开始更卖命地工作。大大小小、各个方向的喷射火焰总算把昆兰号稳定住了,可是也把我们的行踪一览无余地暴露给泰坦人。后来每次回想此时的昆兰号,我脑海中总是会出现一个插满了蜡烛的美味可口的大蛋糕。
恢复了稳定姿态后,我们关上了发动机开始滑行。不过应该为时已晚,对于狡猾的泰坦人来讲,我们刚才的表演已经足够让他们绽开残忍的狞笑。
舰桥里一片寂静,大家沮丧地互相看着,脸如死灰。有那么几分钟谁都不说话。
我心中骂了一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口道:“都到这份上了,不如喷个够,找个好地方躲起来。”我示意孔秀找到最近的一个足以藏身的巨型小行星,把昆兰号“坐床”上去。孔秀面无血色的摇头,我只好硬着头皮亲自上马,指挥大家点火几次,把飞船靠在两颗小行星中间,就是控制得比较恶心——算了,反正泰坦人马上就要来了,藏好藏赖也不过是尽人事,是死是活就看天命吧。
生死由命的悲观气氛笼罩了所有人。扎在小行星堆里的昆兰号看不到敌人的动向,也就是说,我们连屠刀何时落下都不知道。如果说等待注定要来的结果的过程是让人烦躁的,那么连这个结果是什么、到底何时到来都不知道,那就是让人恐怖的了。而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孔秀颓然呆在一旁,我被她这种神态吓坏了,从没想过她身上也会出现这么失魂落魄的一幕。我飘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打开全船广播的开关向大家通报了当前的情况,并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危 3ǔωω。cōm险,舰桥已经尽力而为了,但是仍然为大家带来这样的危 3ǔωω。cōm险,我很抱歉。也许还有那千分之一的希望,不过现在说这个除了有一点安慰作用,没有什么其它意义了。可是,我希望各位同舟共济这许多年的工友们能够记住,我们是萨木塔的精英,我们是伟大家园的子民,即便泰坦人可以消灭我们的身体,但永远无法降服我们的尊严!”我不迷信,也不信教,可是当时我所能做的,除了说这些话,就只剩下祈祷了。
没人记得过了多久,只有原子钟没有任何感情地走了一天半,这段时间里大家没有什么慌乱和崩溃——准确点说,是连慌乱和崩溃都没有了。突然,昆兰号前方5000公里的地方闪出一道粗大的光束,看来敌人已经赶到小行星带附近,开始用探照灯扫描了。大家紧缩的心都快要坍塌成奇点了。光束左右晃动了几次,然后熄灭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几分钟之后,一点小光亮跳入行星带中,在小行星的撞击下弹来弹去,如同桌面撞珠一样,那个小光点又经过几次碰撞,已经深入小行星带内部,突然爆发出一大片光芒,将本来就丑陋的大小行星体拖曳出魔鬼笑脸一般扭曲的阴影。——敌人改用了照明弹。
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敌人发现我们了!”福门康厌恶地大喊:“闭嘴!别乱叫!”人们又恢复无声状态。
魔鬼的狞笑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然后又将宇宙的这个角落还给黑暗。
敌人已经来了,所有人都引颈待割,有些人闭上眼睛,等待着炮弹的降临。然而十分钟过去了,预计的(或者说是想象中的)屠戮并没有发生。难道泰坦人经过刚才的照明弹探测还没有发现我们?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又过了几分钟,泰坦人又发射了一枚照明弹,这次的投射点距离我们4500公里。十余分钟后,第三枚照明弹在4000公里外闪亮起来。看来泰坦人在第一枚照明弹过后确实没有发现我们,可是在他们的排查下,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3500公里,3000公里,2500公里,2000……如果说昆兰号上还有一个罕见的超级乐天派,对我们逃出困境还存有一丝希望的话,在泰坦人密集的地毯式逼近下,也应该断了最后一丝念头。
然而,当1000公里远的地方爆发了又一颗照明弹之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1500公里、2000公里、2500公里……依次爆发了照明弹,直到7500公里外,再以后的一个小时内都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上天真的这么关照我们,把全宇宙的好运都集中到了我们身上?泰坦人明明已经来到我们眼前,却又折返回去,之后放弃了搜查?天啊,宇宙爆发以来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好事啊!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希望泰坦人真的走了,我们真的活下来了,可是又无一避免的尽量不去想它,好像只要现在心里稍微有点高兴的念头,上天就会降下一个大大的恶作剧来砸碎我们的好梦。又过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什么异常,泰坦人走了!我们得救了!所有人都欣喜若狂,欢呼雀跃,激动、兴奋、紧张与松弛的巨大反差等等复杂的情绪让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过去了?”我近乎虚脱的问福门康。
“过……过去了吧……”福门康同样好像被扒掉一层皮似的。
我眨了眨眼睛,说:“权当过去了吧!”然后打开全船通讯线路,告诉全船,现在看情形好像危机已经初步过去了,大家可以自由行动,放松一下心情,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不管如何,只要泰坦人的炮弹一天没有落在我们头上,我们就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努力一天。
正文 第55章 劝慰
写到这里,我想起以前一部根据我们这段经历改编的电影,里面对我们与泰坦人的追逐战做了很艺术的夸张,后来有朋友指出电影内容的不实,说我们在这个时期里完全是落荒而逃,在泰坦人的追逐下像乌龟一样缩起脖子,是死是活悉听尊便,根本是消极抵抗,全没有电影里所表现的不畏强敌、英勇抗争的斗士精神。由此,网络上还总掀起争吵。我要说的是,这种谴责并不是歧视之论,也不是酸葡萄心理,那些抬爱我们的朋友也不必为此事而觉得偶像的光辉形象受到颠覆。别说我们那时候只是民事船只,即便是战斗舰只,遇到敌人的大部队,被迫靠“着床”来避敌,也只能把脑袋缩进壳里,是生是死完全寄托在运气上。运气不好的,被敌人发现,那就拼个鱼死网破;运气好的没被发现,就算逃过一劫。这是没办法的事。太空里有很多事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英雄主义、强攻硬打,在小说或是影视作品里可以很容易实现,但是在现实中就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了。
至于,我们当时为什么能够安然逃过泰坦人的搜查,或者更准确点说,为什么泰坦人会没有搜查出我们呢?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不知道当时在小行星带外面打探照灯和发射照明弹的有多少敌舰,也想不通我们机动失误之后敌人为什么会把搜索范围确定在偏差那么大的地方,更弄不懂他们为什么没有派飞机进入小行星带直接搜索。诸多谜题,恐怕永远无法解开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小行星带的环境太过复杂,星体遮挡了我们的一些喷射光亮,造成了泰坦人的误判,也使他们不敢贸然派人深入行星带。
度过当前一劫之后,我和福门康开了行动计划讨论会,孔秀缺席。泰坦人虽然不再搜索我们这里,但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这个空域,如果我们仍然要去2号窗口的话,将有一大段路程毫无遮挡;所以我们只能改变计划,从3号窗口离开,这样我们顺着小行星带就可以一直开到窗口底下,之后我们冒险冲出去,量来1亿公里那么短的时间内泰坦人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就这么定了。在此之前要把超空间模块充好电。预计还有39个小时到达行动位置,在这之前除了进行必要的准备,船员可以自由活动。
我把舰桥拜托给福门康后,来到孔秀的寝舱外。
我敲了敲舱门,没有反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我拧了一下把手,门竟然没锁,我大着胆子打开门,进了去。
孔秀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怀中……抱着枕头?看来她再如何“强人”,终究也要挂着个“女”字。
孔秀瞪着我,冷冷道:“我没有让你进来。”
“呃……”我说,“作为指令长,有时可以采取单方面的行动。”
孔秀说:“我可以向监督委员会报告你这种不正当的行为。”
我笑道:“随你好了。我来是想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无法知道那块石头里面到底是空的还是实的……”
“这完全是我的责任。”孔秀抢口道,“是我自作主张取消了详细观测。”
“要是你进行了详细观测,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不管怎么样,是我失职。我在没有受过巨型飞船机动控制训练的情况下承担了超出我能力的工作,而且不按照程序去做,致使全体船员处于极度的危 3ǔωω。cōm险之中,不能因为意外的走运就宽恕我。”孔秀执拗地说。
我说:“要说承担超出自己能力的工作,很久以来我一直在这么做。要说失职,由你暂代机动控制员是由我这个指令长授权的。”
孔秀哼道:“如果出事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还会这么开导么?”
我笑道:“如果是其他人,我当然也会这么说的。嗯,也许措辞上会有所不同。”她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孔秀与我对视了几分钟。最后她垂下眼帘,说:“谢谢。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我说:“相信我,没人能做得比你更好。”然后转身打开舱门,一脚跨出去,转过头来补充道:“我……们需要你。”她能明白这意思么?
39个小时过去了。昆兰号准备冲出小行星带,不管泰坦人的炮口是不是正在外面等着我们。行动开始前,孔秀出现在舰桥,我和福门康相视一笑,没有多说话。孔秀倒是找机会对我轻声说了句“谢谢”。
各组推进器一起发动,昆兰号缓缓从两颗小行星间驶出,对准了外层小行星体间的空隙,一举冲出。一旦脱离了行星群的干扰,感应器分队马上运作,发现泰坦人的飞船散乱分布在10亿公里外,似乎有几架飞机正在更远的小行星带中飞来飞去,好像正是干扰弹的位置。
天赐良机,推进器全力发动,向3号窗口全速驶去。我们明晃晃的尾焰为敌人竖立了巨大的目标,加上我们的航线非常明显,泰坦人的超远程炮弹呼啸而来,几枚炮弹擦着昆兰号飞过去,终于有一发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