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里来桂花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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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面地头不远,跨过那块玉米地就到了。”
桂花远目,但玉米茂盛,长势甚好,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为了表示自己明白,胡乱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小姑娘叽叽喳喳,又说开了。
“大姐姐,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要是想上南边那座山,这个时辰可来不及咧,俺爹说,上山要趁早,晚了就危险咧。”
他们本来就不识路径,随便顺着方向走,此时听到小姑娘说话,都认真起来。
战青玄问:“怎么不安全呢?”
“山上有大老虎,伤人!”
吴有终于抬起头来:“虎?不怕不怕,找根棍子找点毒药,我就能结果了它……”
桂花想:原来他还做过猎户,加上,加上,上山讲给三娘听去。
小叶子又道:“还有毒蛇,咬死过人咧。”
说到蛇,大家都没出声。阮听枫不在,没人会医术,被蛇咬了还真有些危险。尤其桂花有过前科,惧蛇的厉害。
“不能上山,那我们绕着走。”
小叶子咯咯笑:“大哥哥,绕不过去咧,这山可长,好几十里呢。”
桂花和战青玄一齐饱含怨恨的望吴有这个赶车的。不是大方向没错,总能走到嘛,你倒是给我们走个看看?
吴有咳嗽两声,捻着八字胡,眯着绿豆眼,转身问小叶子:“那就没办法过山啦?”
“找个像这样的好天,一大早上山去,天黑前能下山。不在山里过夜,就没的事。”
三人面面相觑,今天注定走不成了。
小叶子机灵得很:“大哥哥大姐姐没地方住,就到俺们家去,不远。明天一早俺爹也要上山,你们可以跟他一道。”
也没旁的好法子。去就去呗,晚一天就晚一天,反正不急!
马车太大,玉米地间的小道太窄,过不去。
几人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到了小叶子家。
低矮的土房子,一共四间。旁边砌了间小屋子,当做厨房。
小叶子一进家门,便奔向厨房:“奶奶,奶奶!姐姐,姐姐!家里来客人咧。”
便听见年老的声音:“小丫头,疯到那里去咧。也不晓得早点回来,帮你姐姐择菜……”
随即又是个年轻女子:“没事的,小孩子贪玩。”
说着,人便走出来。一眼看见走在前头的战青玄,愣了下。“小叶子,这是你说的客人?”
战青玄缓步上前,合起折扇,轻勾唇角,好看的桃花眼弯起来:“叶姑娘吧?打扰了。”虽然连日坐在马车上,他却丝毫不见倦意,长身玉立那么一站,丰神俊朗,风姿不减,桂花见了也要叫一声“妖孽”,而大叶子姑娘显然道行尚不如桂花,立马脸红。
“俺家不姓叶,姓罗。”
“哦。这样啊,搞错了姑娘的姓氏,还望恕罪。”战青玄作势一揖,其实连腰都没弯。大叶子含羞带怯的低着头,压根没注意。
倒是桂花吐吐舌头感慨:姑娘诶,这人也就是好命,摊上这么幅好皮相,其实里面是稻草啊,还是发霉的稻草。千万别被表面迷惑!古人说,人不可貌相,就是如此道理啊。
大叶子总算回过神来,看到了战青玄身后的桂花和吴有,连忙请他们到正屋,又倒了水来请他们喝。
桂花跟着小叶子窜到屋后去看狗。据说花花只是一窝小崽里头的其中之一。桂花当下表示了对田园犬的极大兴趣,小叶子热情好客的主动带着她去瞧。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小叶子搬了张小竹凳坐在门口,等她阿爹从田间回来。她爹是个粗壮汉子,个头不高,皮肤略黑,笑容憨厚,一咧嘴便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
和她父亲一道的还有小叶子的祖父,刚过五旬的人,却显得苍老,略驼了背,头发花白,边走边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看见小叶子,便张开嘴乐呵呵笑。待人倒是和气,看见家里来了陌生人也不恼。
饭桌上,桂花张望了半天,总觉着有些不对。
又数了遍人数,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歪着头,低声问小叶子:“你娘呢?”
小叶子嘴里含着口饭:“走了。”
“什么走了?”
把那口饭咽下去:“就是不在咧。”
桂花没再问。低头,老实吃饭。
晚上分房睡觉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大问题。
一共三间卧房,原本小叶子大叶子住一间,小叶子爷爷奶奶住一间,小叶子爹住一间,还挺宽裕。现在忽然多了三个人,一下子逼仄起来。
最后,分配如下。
小叶子大叶子和她们的奶奶一间房,吴有和小叶子爷爷爹爹一间房……
分配依据,小叶子一家一致认为桂花他们三人的关系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赶车的车把式。因为正常情况下,别说大家小姐,连普通农户的闺女都不可能和男子单独同行。
桂花垂死挣扎,拉住小叶子的手:“我要和你们一间。”
大叶子为难道:“姐姐是贵人,怎么能和俺们一起。”她偷眼看黑着脸的战青玄,小心的拉拉桂花的袖子,“姐姐,你相公不高兴咧……”
桂花忙道:“他还不是我相公……”
小叶子在旁边插嘴:“大哥哥大姐姐一道走,就是夫妻,夫妻就要一起睡!爷爷奶奶就是一起睡的!”她说的理直气壮,桂花听的直翻白眼。特殊情况,特殊情况懂不懂?!
小叶子把手从桂花的魔掌里抽出来,和姐姐一道回房去了。
吴有打开房门,探出头来,笑得贼眉鼠眼,幸灾乐祸道:“我绝不告诉别人你们住一个屋。哈哈哈。”大笑三声,碰的关上门。
桂花悲愤的望着战青玄:“你为什么不说句话!”
战青玄颇无辜:“说什么?说我们不是夫妻?你说了那么多遍,有人信吗?”
第四十五回 同室
不情愿的进了屋,觑着最里头那张小床,皱眉:“怎么睡?”
战青玄随后掩了房门,环顾室内:“一张床,一条被,一起睡喽。”
屋子有年头了,墙面有剥落的痕迹,床铺整整齐齐,摆着两只枕头,一条薄被。床边摆着个大箱子,箱盖当做茶几用,上头放着柳条编的小篮子,心思灵巧的在绿条中缀着几朵玫红色的小花,亮丽的颜色中透着生机,给整间屋子添上了股活力。篮子里面放着针线之类的小玩意儿,旁边叠的齐整的一件绣活。
桂花还记着刚才众人面前,他不帮她说话的仇,此时独处倒也没立时觉得尴尬,主要是那股怨气叫嚣着没处发泄,远远盖过了她本来就不太敏锐的害羞心。
“要睡你睡,我不睡!”
搁在篮子里的绣活做了一半,桂花饶有兴致的拿起来看。
战青玄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摊了摊手:“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你就不能对同是受害人的我,和善那么一点点?”举起手来,比了指尖上的一点,提醒桂花她的脸色有多差,见对方没反应,他搁下折扇,食指扣了扣桌面,“明天出了这个屋子,我的清白也没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桂花立刻抬起头反驳:“你清白早没了,别赖在我身上!”她眼眸本来就大,此时恶狠狠的瞪着,倒显得更大了几分,黑漆漆的,透着不肯服输的狠劲。
旁边点着只蜡烛,光线微弱,对驱散黑暗作用不大,却在此时凸显了功用。晕黄的光线,温柔的落进猝然睁大的眸子里,无情的冲散了桂花汇聚起来的那一点狠狠,恍若渔船上的灯笼罩着岸上的树影,折射出水一样的潋滟。
那样的一双眸子,看得战青玄心中一跳,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呼吸顿时一滞。
话一出口,桂花便察觉出自己过分了。想要表达愤怒,可是踩别人的脊梁骨,好像是不很厚道。潜意识里,战青玄纨绔风流的形象太高大,根深蒂固,一时间难以转变印象。
所以说,第一印象,实在重要。若是战青玄知道桂花此时想着什么,他一定恨不能穿越回去,揪住那时候的自己,拼命摇晃外加耳提面命,让他时刻警惕保持正经和严肃。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女孩子即将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心虚归心虚,面子上下不来,桂花当然不可能道歉。硬着头皮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着他。
战青玄却没有表示出她预料中的尴尬,反倒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这让她多少产生了些猜测失误的失落,一点小小的心虚立刻处在了下风。
她努力维持着眼睛的圆度和亮度,不肯眨眼。
“看什么?我说错了吗。”
眼睛睁得太久,有些酸涩,烛火的熏陶下,微微泛红。
战青玄凑近了一点,手肘撑在箱子上,作势细细看她的眼睛,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平常无二。
“和我发火,也别拿眼睛出气。好好一双杏眼,被你折腾的,都成兔子了。”他伸出手掌,不轻不重附上她双眼。心跳快的有些不正常,仿佛有某种柔软的心情正在五脏六腑滋生。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如同幼弱的动物,嗅到危险地气味,不自觉的想要规避。
十指修长,隔着稀薄的空气,都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热度。
时间仿佛一下子返回到“一千金”地下室的那个夜晚,他握着她的手,牢牢的握着。那时的她,也如同现在这般,能够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
思绪飘散,一时间静默下来。遮住了她让自己心跳紊乱的目光,战青玄放下了心,又觉得十分有必要为自己申辩一句。
“你说错了。”
听到他暗哑的声音紧贴着自己耳根响起的时候,桂花下了一跳。湿热的气息如同一条灵巧湿滑的小蛇,贴着她的皮肤缓缓流动。心猛的一跳,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反射性的反问:“什么?”
说话的时候,眼睛终于支撑不住就在他手中眨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轻轻软软拂在战青玄的手心,仿佛折翼的蝴蝶,小心翼翼煽动翅膀试图飞翔,痒痒的,酥酥的,让人心上发软。
这种酥软仿佛电流一般,迅速划过他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胸口。
他倒吸口气,再忍不住,揽住她的腰,低头截住她的唇,辗转吸吮。
桂花睁着眼,懵懂而惊讶。他的舌灵活温热,在她口中霸道纠缠,她想后退,却被他的手掌牢牢禁锢住,移动不了分毫。刚才心悸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消失,就被另一波更加强烈的情感淹没。她睁着眼睛,却空蒙蒙的,什么也没看到眼中去,他右手狠狠的揽在她腰间,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心上仿佛被点了一把火,全身的感官全都集中到那一点的唇舌交缠,就连呼吸都困难。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放开她的唇。两个人都气息不稳,咻咻喘气。
他目光暗沉,泼墨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蓦然一笑,低头在她耳边道:“我说,目前为止,我还是清白的。”声音暗哑,气息粗重,桂花迟钝的害羞感终于轰然回归,脸一下红了。
他却还不罢休,就着她的耳继续道:“需要我给你证明吗?”
不仅脸颊,连带着耳根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放在他胸前的手,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到他有力快速的心跳,一下一下,在她手中打出欢快的节奏。她试图推开他,却意外的脱了力,只能被他牢牢的圈在怀里。
她喟叹一声,无奈道:“我相信你。”
耳边响起他低低的笑声,仿佛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桂花窝在他怀中,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忽然之间,满足安定的情感弥漫开来,她放心的趴在他胸口,闻着他衣衫上若有若无的茶香,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难得心安的片刻,让人贪恋。
桂花闭上眼睛:“要是可以一直这样,该多好。”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不长了。”
“真的吗?”
“真的。
我要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第二日睁开眼,桂花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战青玄的脸。闭着眼,熟睡的模样。
她的头枕着他的手臂,她的手环住他的腰。
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庞,皮肤光滑的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这么近距离,居然也瞧不见一点瑕疵。桂花不自觉想到自己眼睑下一两粒细不可见的小雀斑,心里开始不平衡,男人长的这么精致,叫女人们怎么活?
趁着他熟睡,悄悄的伸出手,用食指上养了一段时间的长指甲戳了戳他的右脸颊。原意是要给他人为戳出点痕迹来,可谁知,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皮肤,意料之外的滑腻,真是一副吹弹可破的好皮囊。不舍的用指尖又蹭了蹭,才恋恋不舍的打算离开。
不等她把手收回去,指尖便被他攥住了。
他睁开眼,带着些惺忪,和她打招呼:“早啊。”
桂花见他这副慵懒模样,一时间忘记把手指抽回来,顺着他的口气:“早。”
他笑一笑,把她的手送回被窝里:“摸我的脸没关系,但是注意不要着凉。”仿佛小孩子贪玩被他逮到,他不屑与她计较的宠溺语气。
可是抬起头,桂花却在他脸上找到了类似调侃的戏谑。
一大清早的,不要和他计较。桂花很大度的想。
他们起的早,吴有似乎起的比他们更早。起得早还不算,他积极并主动的帮小叶子她爹劈柴,结果狠狠一斧子下去,柴火没劈成,倒把自个儿的脚背给砸伤了。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吴先生,终于也有了样不擅长的东西。
车夫受了伤,坐车的就是再急,也没法催着伤员赶路,更何况,根本没有人着急。
既来之,则安之。桂花很淡定的和小叶子一起带着花花去田间采玉米,吴有待在屋里疼的嗷嗷直叫,战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