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宝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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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重阳呵呵笑道:“武林推祟的是侠义豪杰之士,无贫贱富贵之分,在吾人心目中,王子不见得比一个乞丐来得尊贵,乞帮当年也几乎被推选为‘武林评审庭’庭主。”
明旭王子怫然作色,道:“我纵然踏入中原武林,也不能无君臣之分,与你们这些小民同流合污。”
“哈哈,真是夜郎自大,那快回去当你那土皇帝,若想在武林中神气,不啻是做清秋大梦。”
“本王子不但一国称尊,亦可在中原武林称雄。”
“兄弟第一个不服,先尝尝虬龙鞭的滋味!”啪的一响,震鞭猛劈他“鼻梁穴”。
明旭王子冷笑一声,举起玉面书生的身体来当鞭势。
吕重阳震臂疾收,“叟”的一响,鞭尾掠过秀脸,仅毫厘之差,那苹果般的娇厣,就将变成丑恶的夜叉。
柳筠虽然穴道被阻,但神智很清醒,不禁惊得花容失色玉面书生也同样心惊肉跳,怎奈有口难言。
转眼间二人对拆了几招,起初明旭王子只用人招架,后来却用以攻敌,等于提着百斤重一双活兵器与人动手,这等臂力确实惊人。
楚狂僧一见情形不对,忙叫道:“吕施主住手,别伤了自己人。”
吕重阳功力深厚,对虬龙鞭浸淫数十年,凭其精湛的造诣,虽不致失手打错,但明旭王子既拿人当武器,情形又自不同,只好罢手跃开,怒道:“阁下这种卑鄙的手段,令人齿寒,有种不妨把人放下,来战百合。”
“要比剑何难,发招吧!”说着把二人往后抛去,砰的二响,二人穴道被阻,跌得哼不出声。
吕重阳此刻怒气冲天,身如猛虎,鞭赛蛟龙,绝招迭出,决心把他毁在鞭下,替侄儿出一口鸟气。
明旭王子被一阵猛攻抢去先机,连封带闪,退了数步才化开。
但觉对方鞭力奇重,空手抵挡一阵,已落下风,突然暴喝一声,双掌风雷迸发,闪电之间回敬二掌一腿。
他天生神力,掌风特强,竟把吕重阳的长鞭逼住,接着探手入怀,掏出一个银圈。
健臂一抡,忽见寒光怒涌,银芒暴张,战况立时转烈。
话分二头,且说鬼谷子运起“玄阴毒功”,脚下一步一步向刘老妈逼近,刘老妈肩膀受创,无法运功抵抗,眼看要伤在手下。
忽闻殿外传来一阵黄莺般的嗓音,道:“刘老妈站开!”
语音未落,香风拂动,一道白影电射而入。
刹那间,只听鬼谷子吐气开声,接着一股黑烟,自手掌涌出。
黑烟与白影,乍合倏分,发出“砰”一声雷鸣,各自震退六尺。
白影收敛,轻跃出一位如花仙子,凤目微合,运功调息。
刘老妈急叫道:“公主,你……你受伤了吗?老奴真该死。”
白衣美女,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回答。
“天地棋仙”倒退之时,鼻中嗅到一股幽香,只觉那香气闻来舒畅无比,但却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想张口打个喷嚏,神智已有些飘然脱世。
他猛然一惊立知不对,难道女娃儿掌中含有药物不成?
恨天矮叟咋舌良久,暗暗忖道:想不到“天地棋仙”的“玄阴毒掌”练到这般火候,若是打向自己,万难抵挡,但这女娃儿,小小年纪,却能与“天地棋仙”数十年的修为一拼,虽然看起来女娃的劲力似还不若“天地棋仙”强猛,但令人不解的是,鬼谷子似比她伤得还重。因为他发觉鬼谷子一连变了几次颜色。
但天震教三位堂主,脸上毫无惊讶之窝,只听吴文昌欠身一拱,礼貌地说道:“明晚已届‘金陵采石矶之约’,公主还留在此地,只怕要延误时刻。”
鬼谷子与恨天矮叟闻言,心头猛震,齐道:“姑娘就是夺走‘乾坤日月令’的苑兰公主吗?”
原来苑兰公主与香玉公主长相极其相似,除服饰不同外,甚难辩别,天震教三位堂主,均见过苑兰公主,只道她今晚换穿白衣,不知是她妹妹。
香玉公主突然睁开双目,美眸一转,破绽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一笑,如春回大地,百花齐放,众人不禁看得双眼发直。
鬼谷子立时忘了调息运功,不禁拿她与另一人相比,心中奇道:林琪花容绝世,足以压倒北粉南姬,娟秀娇媚,堪称武林无二,但眼前这白衣少女,不但朱容丝毫不逊林琪,而且笑厣中含有一种天真娇憨之态,圣洁纯真,清丽脱俗,使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
吴文昌等人却暗暗称奇,只因他们先前见过苑兰公主,已留下深刻印象,只觉公主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有一股雍容华贵的凛然英气,却是不露笑容,尤其凤目威凌十足,观者不敢逼视。
这时见她突然绽露笑容,竟是这般和蔼娇媚,令人神醉,不禁心感惊奇。
蓦然密室里又传来几声怒叱,众人陡然惊醒,刘老妈道:“公主,驸马爷同殿下被困在里头。”
香玉公主秀眉微蹙,笑道:“是吗?我们进去瞧瞧。”柳腰款摆,摇曳生姿,缓步走去。
鬼谷子不知怎地,突然觉得不该拦她去路,自动退避开去。
香玉公主莲步刚一跨过,鬼谷子又闻到一阵幽香,双肩一晃,(炫)畏(书)惧(网)地再退数尺,脸色一变,低声喝道:“公主请留芳步。”
香玉公主停步回首笑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鬼谷子神色异常沉重,缓缓道:“公主功力精湛,老夫无限钦佩。”
香玉公主嫣然一笑道:“还有没有别的事?”
鬼谷子脸上一红,干咳一声,道:“不过老夫自信单凭真才实学,还可同公主一拼。”
香玉公主微微颔首笑道:“你武功确实很厉害,我不见得能赢你。”
这句话别人听了不觉得怎么样,但天震教三位堂主却满腹狐疑,因为他们觉得苑兰公主今晚和蔼谦逊的情形,大反常态。难道她一人身俱二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果真如此真是骇人听闻。
鬼谷子干笑一声,道:“公主过奖了,不是老夫谬赞,明晚公主采石矶要会的那人武功还在老夫之上。”
香玉公主不禁替姐姐担心,秀眉微皱,道:“真的那么厉害吗?”
“万教黄旌千手菩提杜翰平,功力之高,当今之世不作第二人想。”
他语气顿了一下,接道:“如凭真实本领,公主绝不是他的敌手。”
香玉公主奇道:“如果功力比你还高,我确实打不过他,不过你说话奇怪,我要是同他打架,不凭真实本领,难道要使诈吗?”
鬼谷子嘿嘿冷笑道:“老夫知道你不敌之时,另有制胜之道。”
“愿聆其详。”
鬼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如果公主象刚才那样,掌中挟着无色迷药,千手菩提杜翰平必败在你掌下。”
“你是说我刚才暗算你吗?”
“老夫刚才硬接公主一掌,鼻中嗅到一股浓郁香气,现在已感不适,不是你暗算难道我无缘无故中风不成?”
香玉公主走动之时,众人或多或少都有闻到香气,一听原来是迷药,不禁暗惊,屏住呼吸不敢再闻。
香玉公主正色道:“我忘了告诉你,因你武功太过阴毒,才会有此现象,现在‘天罗香’正在解去你身上毒功。”
鬼谷子脸色大变怒道:“果然是你使诈。”右掌举起,作势欲劈。
香玉公主退开一步,曼声道:“慢着,再打几掌,我最多身受点内伤,但你毒功尽失那时与常人无异,一生苦修得来的功夫,将付诸流水。”
“放屁,老夫这次有备无患,岂会着你道儿?”
刘老妈听他出口无礼,厉叱道:“糟老头,我公主生俱‘先天绮罗幽香’,专克百毒疫瘴之气,她念你功夫修来不易,慈心容让,你不要命就来送死。”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暗暗称奇,什么“先天绮罗幽香”,真是闻所末闻,见所未见。不过他听到刘老妈说的极是真切,不由得他们不信。
香玉公主突轻声一叹道:“你刚才中我一记‘天罗掌’,‘玄阴毒功’只减低一成。”
言语之中含有歉疚之意,显见公主心地异常慈善。
鬼谷子哈哈一笑,神色自若,朗朗道:“老夫学艺不精,怪不得谁来。闻说公主来自东瀛,明晚企图在‘采石矶’上,宏扬东瀛神技,驾驭中原武学,看来当可如愿。”
香玉公主展颜笑道:“天下武学譬如青莲白藕,殊途同归,拿个比喻,我对尹公子的武功一向甚为敬佩,他曾经在敝国今年秋末大祭中,赢得武榜魅首,震撼东夷六国十三邦,足见中原武学与东夷当在伯仲中间。”
她与尹靖虽是夫妇,但彼此相敬如宾,时时相互推许,完全出于纯内心的赞扬,绝非有意自我标榜。
鬼谷子一怔道:“这么说公主愿还‘乾坤日月令’了?”
“哦,那要见了我姐姐才晓得,不过我一定请她送还你们。”
众人惊“噫”一声,吴文昌诧异道:“你是苑兰公主的妹妹。”
香玉公主嫣然一笑,道:“是啊,你认得我姐姐吗?”
吴文昌点了点头,正想回话,突闻“砰”的一响,一道人影冲门而出,正是楚狂僧,只听他急声道:“鬼兄那人扎手的紧,吕少堡及姑娘被他制住,吕老二也渐渐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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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秘图风波
天地棋仙一听玉面书生被制,脸色一沉,冷然道:“老夫二十年未履江湖,看来武林中又出了不少高人,哼哼……”话犹未了,忽听甬道里,传出怒叱声:“狂小子,你敢不敢到外面再战三百回合?”语音就在铁门近处,原来拼斗二人,已从甬道转弯,边打边退到门口。
另一个哈哈朗笑,道:“此地场所狭小,你鞭长碍事,施展不开手脚,谅你输了心中也不服气,到外面再比更好,我把属下两个车马大使带着就来。”
话声甫落,“劈啪”二响,一条魅伟人影,涌出铁门,只见他虎目圆睁,髯须怒喷,持鞭的右手衣袖,破了一道裂痕,正是“翻天手”吕重阳。
众人齐齐一怔,看样子吕老二已吃了亏,那来人功力之高,可以想见,鬼谷子神色肃然,道:“是什么人在里头撒野?”
吕重阳怒气冲冲道:“一条东夷蛮邦的杂种狗王子。”
“怪哉!怎么你的猎狗反咬了你一口。”
“鬼兄有所不知,那猎狗比外面这几头凶得紧。”
诸人闻言均脸浮愠色,刘老妈啐了一口,骂道:“你自己才狼狈得如丧家之犬……”只觉肩膀一痛,禁不住连咳二声。
吕重阳脸上一阵炙热,恼羞成怒,喝道:“老太婆你知道甚事,若不是甬道狭窄,那狗王子绝难占上风。”这话不啻自认吃了败仗。
“恨天矮叟”龚金奇干笑一声,道:“虬龙堡名列万教十三要员,吕兄家传‘九节虬龙鞭’与九宫堡‘生花七笔’,并称武林二绝,威镇江北数百年,当今之世,能与贤昆仲分庭抗礼者,屈指可说,若言胜者,就寥如凤毛麟角了。”
“嘿嘿,龚兄彼此彼此,少给兄弟戴高帽,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刘老妈心想反唇相讥,无奈肩膀阵阵麻痛,只好咬紧牙关,忿忿地哼一声。
香玉公主莲步轻移,姗姗走到她身边,掀起破裂的肩衣,只见五条明朗指痕,虽未见血迹,已成紫黑之色,芳心暗惊,蹙眉说道:“你的功夫与觉远寺‘狂颠尊者’秘传的‘七灵断阴功’颇为相似,所不同只是他用掌你用爪。”说罢轻启樱唇,运功向肩膀吹了三口清气。
一谈到“玄阴毒功”,鬼谷子甚是恰然自得,笑道:“哈哈,毒道不孤,远播四域……”
突然,一阵浓郁的兰麝香气弥漫大殿,众人顿生警戒之心,不禁齐齐退了一步,屏住呼吸。
刘老妈屈膝一跪,道:“多谢公主救命!”大踏步走到墙角,盘膝跌坐,自行运功疗伤。
这时铁门口人影晃了一下,现出一位身材高大熊腰虎臂的锦衣少年,他见殿中红烛高烧,高高矮矮聚了七八个围住密室门口,先是一怔,继而闻到殿中一殿香味,又迅速缩了回去。
吕老二叫道:“狗王子,何必藏头缩尾,老夫等你半天了,有种就钻出乌龟洞来,要是怕死么,向你老祖宗三跪九叩头,挟着尾巴滚蛋。”
他骂了一阵,却不见回话。
香玉公主瞥见那人分明是明旭王子,不知何故探首张望一下,又缩了出去,当下曼声问道:“请问殿下,尹公子可在甬道里?”
这回明旭王子出声回道:“神弓驸马找汉中崔邱枢去了。”
“殿下可知尹公子找那人何事?”
“玉面书生杀死崔邱枢的兄弟,神弓驸马特去向他说明情由。”
鬼谷子听他所说与事实歪曲甚远,指着铁门骂道:“你这狗王子胡说八道,快给老夫滚出来。”
忽听一阵冷笑声,接着人影出现,明旭王子已伫立在铁门旁,双手各提一人,一脸矜傲冷漠之色,淡淡道:“我道中原有何出色高人,原来都是满口鄙夷的泼皮浑帐,手底下却稀松平凡的紧,像这老头日薄崦嵫,已届天年,嘴巴却这等恶劣,若不是念在本朝素来敬老尊贤,小王就立刻把你处死。”
天地棋仙向与天下第一大派的少林掌门人大限禅师等量齐观,武林中闻其名者不敬让三分,生平几曾见过口气这等托大之人?因此,为之惊愕者良久。
过了一阵,才眼睛一瞪,说道:“小子,你是在唱戏扮皇帝吗?”
明旭王子剑眉轩剔,双目神光逼人,朗声喝道:“什么扮皇帝,小王乃东夷傲来国‘雨新望罗族’十六代嫡传王子是也。”
他贵为王子,性情傲慢,被人误认为车夫,引为奇耻大辱,急忙澄清身份。
鬼谷子见他提着玉面书生与柳筠背领,突然脸色一变,冷涩道:“不管你是皇子或是狗子,现在立即把他二人放下,若动了一根毫毛,你这皇子也就变成狗子。”
明旭王子勃然大怒,道:“食君俸禄,忠君之职,小王已封他们为御前车马大使,应一生随侍左右,怎能放了他们。”
“天地棋仙”听得啼笑皆非,这人是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海外小皇子,这种人除非教训他一顿,别无良策对付。
当下把脸孔拉得长长,阴沉沉地说道:“老夫一向说一不二,别说你是芝麻大的狗屁王子,就是玉皇大帝得罪了老夫,也不会好受。”
“哈哈,你要认为得罪小王好受,不妨一试。”
香玉公主已感到目下情形有异,尤其尹靖去向不知,更替他担心,眼看二人就要火并,忙柔声道:“明旭殿下,‘白绫香车’已有小频驾驭,用不着这二人,放了他们吧!”
明旭王子笑道:“我本想把这丫头送公主作侍婢,既是公主说情,我就放了这丫头,这男的却饶不得。”
说着振臂一撩,将柳筠娇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