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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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双瞅瞅身上,这才记起,自己连日赶路,已经有数日没有洗澡了。
昨天先是经历了塌方,后又与夷人打了一场心理硬仗。待回到司马宣的身边时,已是太累,脱去外衣就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钟无双一想到司马宣竟然搂着久未沐浴的自己睡了一觉,她心中便忽而窘然。
赶紧让寺人把汤水留在室中,闩上门,钟无双仔细地把身体擦洗了一番。
换上司马宣嘱人准备好的衣袍,钟无双转了转,发现还是挺合身的。
钟无双心中一热,她未想到在这种非常之期,司马宣竟然还这般细心体贴地,替她准备了这些贴身之物。
一时兴起,钟无双从未如现在这般,这么急切地渴望马上见到这个男人。
外面的廊下立着一名侍从,他看到钟无双,忙过来行礼。“夫人。”
瞅了钟无双一眼,那侍从又道:“皇上吩咐,夫人不可随处走动。”
“并非随处走动。”
钟无双不紧不慢地接话,“我正要去寻皇上,不知他去了何处?”
那侍从愣了愣,有些支吾:“属下属下也不知,方才属下见他与南王从堂上出来,许是去了城墙”
“那我便往城墙。”
钟无双笑了笑,径自往庙外走去。
那侍从一愣,随即亦步亦趋。钟无双见了,也不理会,只管朝城墙走去。
转眼城门已至,钟无双游目四下里搜寻,却不见司马宣的身影。
“夫人,且容属下前去问过南王。”
突然,钟无双身后的侍从指着城上那人说道。
南宫柳?
钟无双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却见到南宫柳正一边与一位将军说着话,一边从城墙上下来。
钟无双正自犹豫,他的目光却向这边瞥了瞥,望到她,忽而停住。
南宫柳转过头去继续与那将军说话,稍倾,那将军颔首行礼,复又往城上去了,南宫柳却顺着阶梯走下来。
视线相对,钟无双看着他踱过来,却不好离开了,想了想,也迈步迎上前。
周围都是兵士,两人略略见礼之后,南宫柳看着钟无双,问的却是她身后的侍从,“何事?”
“夫人欲寻皇上。”
钟无双身后的侍从老实回答道。
南宫柳看他一眼,面色平静无改。
钟无双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讪讪地望着他。
“北王方才与我一处,现下或是去了西墙。”
南宫柳淡淡地说。
“如此。”
钟无双颔首,便欲道谢走人。
不想南宫柳却对那侍从说道:“夫人不便在城墙四处行走,你去将北王请来。”
那侍从愣住了,不由犹疑着朝钟无双看来。
钟无双亦是讶然看向南宫柳。
却见他目光透亮,瞳中却幽深得清冷。
相视片刻,她转向侍从,轻声道:“便如南王所言。”
那侍从又犹豫了一会,方应诺着,往城墙上走去。
身边的兵士虽然来来去去,可总是隔着几丈的距离,原地只剩钟无双与南宫柳两个人。
“无双可明白,你便再是任性,这战争之地,终非是你一个妇人插手其中便可改变之事!无双何不遵从北王之言,返回驿馆安心等候?”
南宫柳自知现在非是两人间谈话的最佳时机,便也不虚礼客套,开口便直入话题。
钟无双先是讶然,她没有想到南宫柳会因此事而冲自己发火。
随即她又想,她与南宫柳,虽然做不成夫妻,但终归也不是敌人。便是做不成朋友,至少也是曾经相识之人,他待自己如此关心,自己总不好太过疏离。
当下,她望着他
,坦然道:“无双虽知于战事上自己帮不上忙,但能守在夫主身边,终是安心些许”
“无双何以任性至此!”
南宫柳忽而沉声打断她的话。
声音之大,生生将钟无双吓了一跳,这已是他第二次这般说她了。
钟无双的未尽之语俱堵在口中,一时不由愣住了。
南宫柳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片刻,他深吸口气,却仍严肃地盯着钟无双:“此地不可久留。”
钟无双颔首敷衍:“我明白。”
“你本不该来此。”
南宫柳的语气,又微微加重,大在有违他之前的君子之风。
“我知道。”
钟无双垂下眼睑,轻轻地说:“无双知道你所言皆有道理,我来此确实是执念所致。只是南宫柳,我这人天生便是如此,既然爱上了,必是以命相付,生死不离。若我心中既有牵挂,若不能相守于侧,便必无安心可言。”
南宫柳似被钟无双一席话深深地震憾了,他沉沉地注视着她,黯然不语,可那双往日总蕴着笑意跟疏离的琉璃眼中,却尽是伤痛之色。
不远处脚步声起,两人抬目望去,却是那侍从快步地跑回来了。
再看向南宫柳,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战场,终是男人之事,无双勿忘我方才之言。”
南宫柳低低地,执意地重复了一遍,又深深看了钟无双一眼,这才径自朝前走去。
“夫人。”
那侍从走到仍有些失神的钟无双面前,道:“皇上正在西墙上。”
他停了停,面露难色:“只是他正与众人说话,属下未敢上前禀报。”
钟无双把目光从南宫柳离去的方向收回,微微颔首:“我自己去找他便是。”
说着,她便往城墙上走去。
那侍从一愣,随即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待钟无双到了西墙,只见这里的人并不像她想象中的多,也许是已经都散了,只有些巡逻的士卒。
往前面望去,城头上,一抹颀长的身影静立在雉堞前,朝前远望,似乎在凝神思考着什么。
钟无双站立片刻,默默地望着他半晌,方才提步向司马宣走过去。
快要靠近的时候,或许察觉到了动静,司马宣回过头来。
视线相触,钟无双微微一笑,缓步上前。
“在做甚?”
她问。
司马宣看着她,面容稍稍缓下,却微微蹙起眉头:“为何来了此处?”
看到他的神色稍缓,钟无双走近他,笑了笑,指着远处一片青黛的山岭:“无双还从未见过此等美景。”
司马宣一怔。
钟无双没再言语,含笑地在他身旁停住脚步,也扶着雉堞向城下望去。
太阳在天空中尽情地释放者热力,灿灿的,天地间的薄暮渐渐消散。
远处的大地和山峦披着碧翠的绿色,像画卷一般在眼前铺展开去。
极目远望,大片大片的农田占据了原野。
因为战时,驿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往来,说不出的安静诡异,似在预示着新一轮的战祸将至。
钟无双扶着雉堞,望着这昨夜不曾看到的景色,心中却反常地宁静。
突然,她身后一暧。
随即,钟无双的身体被纳入了司马宣宽阔的胸膛中。
钟无双唇角扬起,没有回头,任由他用双臂环着自己。
“无双。”
过了好一会,司马宣在她身后低声地说:“你今日便返回驿馆吧。”
其实就在方才,南宫柳亦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早在方才,钟无双便在心里想着,或许于这件事上,司马宣与南宫柳的意见,会是必然的一致。
虽然早就料到司马宣必然会这么说,但是,钟无双的心里还是觉得忽而一空。
在她的沉默中,司马宣抬手缓缓捋过她的头发:“战时险恶,你若留在邑中必然会致我分心,其时,岂非是害了我。”
尽管知道司马宣这般说,无非是为了逼得自己离开。然而,钟无双听了,心中仍是难过。
深深吸了口气,钟无双沉默了片刻,就在身后那个将自己环在怀里的男人,身躯已呈僵硬之态,她方颔首道:“好。”
司马宣似松了口气,却静立不语。
“战事临近了?”
稍倾,钟无双问。
“是。”
他答道。
钟无双望向天边,再次轻轻地问:“你说此次来的,是夷人,还是夷人背后之人?”
司马宣在她身后轻笑:“夷人背后之人早已出现,只是此时,他便是出现,也必是以夷人之姿出现,不会露出其真实身份。”
钟无双讶然,“你是说,此次围城的夷人中,已有那背后之人隐身其中?”
司马宣断言道:“是。”
钟无双心中震憾得无以复加,久久不能平复。
她讷讷几乎不能成言地再次追问道:“你既已与对方交手数次,现下可知此事为何人所为?”
司马宣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就在钟无双满腹期待之中,他却又将薄唇一抿,淡然道:“暂不能决。”
暂不能决?
又是暂不能决!
司马宣语气中的敷衍是如此明显,钟无双心头疑窦顿生。
既然司马宣不想说,钟无双也不欲再问。
她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心头纷乱不堪,许久,许久,都不再开口。
司马宣亦不再说话,只是双臂用力地将她搂了搂,便再次如她一般,静静将视线投向远处。
钟无双感受着身后有力平实的心跳,直过了许久,她方幽幽问道:“此次战役,夫主胜算几何?”
这还是自司马宣率军前来邑中之后,钟无双第一次问及他对这场战争的把握有多大。
毕竟现实摆在眼前。
如果他要对付的只是夷人,那还好说。
但是他现在要对付的,是混迹于夷人当中,或许是伪装成夷人的敌人。而这个强大的敌人,他隐藏在暗处的,到底还有多少可用之士,是司马宣无法知道,也无法估算的。
钟无双委实担心,这样一场不知道对手根底的战役打下来,司马宣到底有几成胜算的把握?
尤其是现在他的处境又是这般艰难。
宗国无雄厚的粮草兵力可以支持他,北国却在这种时候与燕国开战,便是具公可以腾出一些人手来支援他,毕竟也不如平时那般,可以毫无顾忌地为他提供足够的人力物力,让他全力对付这个未知的敌人。
这种情形之下,便是钟无双,已然对司马宣能否打赢这场未知的战役,存了几分悲观的情绪。
可是,即使她如何的担心,在这个硬如磐石的男人面前,她绝不能表现出来。她只是很想知道,司马宣自己,对这场战役,是否如自己一般没有底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能舍下他(一)
司马宣默然半晌,他深如子夜的眼眸中光芒闪动,面上冷硬的表情稍稍敛了起来。舒殢殩獍
在钟无双屏息的等待中,他坚定地说道:“我不能输。”
钟无双愣了愣,心中漫过一丝苦涩。
司马宣,他说不能输!
那便表示,其实,在这一场他完全处于被动的战役中,他并没有赢的希望纡。
但是,为了北国子民,为了她,或许,还为了他曾经图霸天下的雄愿,所以他不能输,也不可以输!
强自抑下心头的苦涩,钟无双侧仰起头望向司马宣,莞尔道:“夫主,将来有一天,你不用四处征伐了,你便陪我走遍天下,看尽天下美景可好?”
司马宣注视着她,瞳中如墨般深黝,笑了笑,却不言语祛。
“夫主。”
不久,钟无双糯软的声音幽幽响起。
直过了片刻,司马宣方含糊地“唔”了一声。
“让我留下罢!”
钟无双说,“不管此次战役你是胜是败,我们是生是死,俱在一块可好?”
司马宣突兀地将钟无双的身子扳过来,让她正对着自己。
他的脸色,立时变得不大好看。
瞅着他的神色,钟无双浅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方才那般说话,不过是想逼我离开罢了。然,你却不知,于妾而言,没有什么地方,比在你的身旁更为安全。如若夫主此次得胜,我便是留在邑中也于你无损。如若夫主此次战败,便是无双远在驿馆,又焉能独活?”
司马宣不语,面上沉沉的,眼中却波起云涌。
钟无双望向板着一张臭脸的司马宣,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灿然轻笑“夫主曾许我生同床,死同穴。到了如今,你却是不能反悔的了。”
望着这个固执的妇人,司马宣薄唇扯了扯,子夜般的双眸,满是感动地看着钟无双。
他的喉结动了又动,最终还是颇为无奈地揉着额角,无力地低语道:“你这妇人,哎”
四目相对,钟无双脸上那不及收回的笑意僵在唇边。司马宣的嘴角,无声抽搐了两下。
顿了顿,他抬眸望了一眼钟无双,冷着脸叮嘱道:“若要留下也可,你须留在庙堂,不可到处乱跑。”
“好。”
钟无双微笑着应道。
司马宣看着她,面上仍不见一丝笑意。
又顿了顿,他走近前来,低声道:“我还须与其他诸侯再作商议,稍后再来看你。”
其时,语气已是缓和了不少。
钟无双望着他的双眸,大点其头:“好。”
司马宣的面色终于完全缓和了,稍倾,他转身命侍从带钟无双入庙中休息,又嘱咐了几句,便大步离开。
钟无双安份地呆在庙堂中,午时,司马宣并没有回来用食。她食之无味地胡乱用了些粟米粥,便让侍从撤了下去。
百无聊赖间,钟无双想小憩一会。
然而躺在床榻上,她心里翻涌着的,却是各种最好跟最坏的臆测,睡意倒是半点也没有。
如此翻来复去地折腾了半晌,她终于似睡非睡地进入一种意识不明的状态。
便是在这种朦胧中,钟无双似乎听到周围有人在说话,声音急促。
突然,一声大叫响起,随即脚步声纷乱而至。
钟无双极力想要睁开双眼。
然而,她的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般,怎么也无力掀开。就连身体,也软绵绵的,似乎一点劲也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