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寡妇-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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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个南方城市的郊区办完展后,伊江说要带我们去城里好好地吃一顿。我们穿的是干活的那身衣服,脸上、身上还挂着灰。
服务员见了我们就说:“你们是来吃面条的吧?”
伊江说:“我们不吃面条。”
“不吃面条?那你们换一家吧。”
“我们吃炒菜。”
“你们吃炒菜?”服务员把我们看了个遍,“你们想吃多少钱的?”
伊江火了,“你管我们吃多少钱的呢!我们不差你们钱就行了呗!”
我们进了楼上的包间。
“拿咱们当工地儿的人哪?咱是文化工作者!”
“以为咱们吃不起呀?”
“咱进来就是吃面条的呀?”
“太看不起咱东北人了!”
……
为了能震住服务员,伊江点了几个贵菜。
服务员拿来菜谱时,我故意问丁一坤:“丁科长,你们最近那个案子破了吗?”
丁一坤被我问得一愣,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了,说:“破了!妈的,这个案子太不好破,破了一个月!省长挺重视这个事,来了两次了。”
等服务员走后,我们全乐得嘎嘎的。
服务员上菜时,我又问丁一坤:“丁科长,你的那把枪是什么时候发的?”
丁一坤没想到我又个他抛来个球,“啊……那个什么……复员时发的。”
服务员下去后,我说:“丁一坤,你扒瞎扒得露馅了,复员了还发啥枪啊?复员了就得把枪交上去了。”
他翻了两下眼珠子,“那咋的,俺们就是复员发的枪。”
伊江说:“咱们的命运比老戴还好点。老戴趁那些钱,干完活也造的没个人样,穿个破军大衣,棉花还在外面露着,两千多块钱的皮鞋也看不出那个价了,他穿着这身,还去了饭店,你们知道服务员咋说的他吗?服务员往外推他,还说,‘去去去!没了没了,没饭了!上别的地方要去吧!’”
一六六
老戴比我们更悲惨!
伊江说:“老戴还跟服务员解释呢,说:‘你别往外推我,我不是要饭的,我有钱。’服务员还推他,老戴把两兜子里的钱掏出来给她看,她才不推了,才让老戴进屋里吃。”
人在外面,能遇着挺多新鲜事儿。
伊江在各地办展,由于战线拉得太长,他就顾不过来了,有些地方交给了亲戚,亲戚卖出了书,也不给伊江打款,而是拿着那钱,消费去了。不开伙了,与那几个人天天下饭店,还给每个人配了新的手机,后来竟单出去租了房子,还养了小姐。
管理不善,不光是伊江这儿的问题,老戴那儿的问题更严重。伊江任人唯亲,亲也不给他长脸;老戴信任朋友,朋友也不给他长脸。
老戴自己家的人少,他就只有任用外人。收款的人多数是朋友,朋友也坑他。有个收款的,帮他干了两年,不干时,人家买了两套大房子,还买了车。那几个收款的,我们眼见着他们往兜里揣钱。给他看书的人呢,责任心也不强,丢不丢书的,没几个人管。还有的人在晚上值班时,与收废品的约好了,把好多的书当做废纸给卖了。给老戴运书的小惠,长得老实巴交的,却把一大汽车的书拉到自己的家里卸了,老戴还不知道。
伊江干了很多个展,赔了很多;老戴也干了很多的展,也赔了很多。书没有个数,钱也没有个数,哪能不亏!不过老戴是家大业大,赔了,他也不在乎,经得起败。伊江向他说了一些他手下人的情况,老戴应该是能察觉到,但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有时,他在几个地方的展同时开,根本就顾不过来。对手下人的贪污行为,他自嘲地说:“钱嘛,谁花不是花!”
当我们从外地赶回北京时,伊江的亲戚、朋友们的变化给了他不小的震动。
首先是邢碟家,她的丈夫和伊江是朋友,是弟弟带他们家进入书圈的。几年的时间,他们迅速积累了资本,买了两套房子,三辆车。第二是伊江的小舅子,他也是弟弟帮起来的,人家两口子不摆谱,不张扬,扎根于北京,不显山不露水的,把钱攒足了,买了一套二十几万元的房子,车也换了几台。还有一个是弟弟的小姨子家,琨儿和何荆两个人也是由弟弟带入这一行的,他们也买了房子。
外地人如果在北京买了房子,安定下来,是一个成功阶段的标志。
伊江这几年,在外面边办展,震动很大,影响也很大,但是没攒下钱,把老本还折里了,陪进去二十多万,买房的钱也没了。弟弟同他们比,干的最早,收益却最差。
伊江说,他走的路线错了,在外地办展的风险大,费用大,不应该再办下去了。他把方向又转向了北京。
老戴仍然坚持老路子,他说,别人都不干了,他干,就他一个人挣钱了。他说他后半辈子就吃干展销会这碗饭了。他有一大库的书,都是从各地淘来的“尾货”,很便宜,有的是沽堆包的,有的是论吨称的,他那些书,怎么卖都行。他在上海,有一回,给顾客也这么卖,论斤称,就像市场上卖菜的,还上了新闻。后来有人制止了,说这也太不尊重文化了,以后,就不让这么卖了。
老戴的三角债很多,别人欠他的,他也欠别人的。他说他不敢回北京,一回来,就有要债的,所以,他的手机常处于关机状态,使债主们找不着他。他还有一部手机,只有几个人知道。伊江还是通过别人要来的那个号。
伊江回到北京,就参加了地坛的书市,包了几个连摊。头两天,卖不出钱来。
丁一乾在主通道上有个摊,他们公司在处理一部分残书——不成套的、有缺损的等等,用行话说是“品相不好”的书,他们卖不动。
伊江去了后说:“你把这点给我吧,我给你们买。”
他们正好要倒出地方,让伊江全拉走了。这批书,他们给伊江的价格很便宜。伊江要我们卖的比市面上的普遍底。这个低价优势也确实吸引了很多的人,不到一天,那些书就全卖光了。
伊江发现了这个商机,与瑾儿从书市上神秘地消失了。等到快收摊时,他们回来了,还拉来了三大卡车残书。亲戚、朋友们,能帮得上忙的,也都过来帮忙。对弟弟的行为,有的人在观看,有的在替他犯愁,这些书可怎么处理?
我们干到了夜里,把能挑出来的成套的书,单拿出来,价格就能卖得高一点,不成套的,就放在一起集中处理。
我们打出了“五元两本”的牌子,伊江站在通道上喊,招揽着生意,他还自编或借鉴了一套嗑:“好书不贵,打折优惠。”“老板不在,给钱就卖!”“走遍东南亚,这里是最低价;跑遍全中国,也没有这价格。”……
顾客挑着书,听着伊江的话,也乐。有的顾客还识破了他,问伊江:“你就是老板吧?”
“我不是。老板在家吃奶呢!”
顾客不爱听了,觉得伊江说话太露了。
伊江说:“老板是我儿子,才两个月。”
伊江有了二胎,伊妹在家给找的人,交了三千块钱罚款,落上了户口。
伊江还真把人给招来了,顾客简直不像买书,而是抢书了。卖到最后那天,负责上书的那两个人,从棚子后面往前倒书,都供不上卖的。
老戴也来了,他一看伊江的书这么好卖,就把弟弟挑好的成套的书全给包了。
一个书市,伊江包来的三大货车的书,卖了两车半,只剩下小半车拉回来了。
这个书市,伊江稳赚。
赚了钱,伊江一家就想好好地过个春节了。
我们从到北京来,每年的春节都赶庙会,三十晚上布展,大年初一就开始卖书了。年年如此,好的电视节目也看不着。再说了,瑾儿已有几年没回娘家过年了,他们该回去看看了。
伊江问我想不想参加庙会?如果不想,就呆着,在北京也好好过个年;如果想,库房里的书可着我买。
我说,我不想呆着,我想卖书。
这倒不是说我不想休息,不想好好地过年,而是我呆不起,如果这一个月我什么也不干,要吃掉多少?花掉多少?
伊江帮我报上了摊位,他们一家三口就回东北了。
这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故障,可能是我常年在外面卖书的缘故,特别是冬天,经常是浑身冻透了,回到家里,手、脚、身上摸不到一块热乎的地方,冰凉冰凉的。晚上睡觉时,即使是屋里有暖气,我也不别人怕冷。我的膝盖疼得更是没法,如果我坐在椅子上,不小心被人碰了,就会疼得我“啊——啊——”地大叫,他们还说我在虚张声势。疼的是我自己,不是他们,所以,一到有人要碰到我的腿时,我的两只胳膊就先伸了出去,嘴上也快快地说:“别碰我!别碰我啊!你们可别碰我的腿!绕着走,绕着走,别过来……”
由于长期着凉,我的腰部也出了问题,搬不动成捆成箱的书,瞅着它们,就像瞅着山。想着能干动,但是已经干不动了,怎么使劲也干不动。
有了这两个病在,我就知道,再想挣钱就难了。
我没有和伊江说我的病情,他也不知道我已病成了这样,我平常都是咬着牙挺着干的。只有妈妈知道我的情况。
一六七
伊江给我提供了车,又给我提供了书,妈妈说她帮着我卖书。
我的妈妈已经六十多岁了,她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了,腿脚也不太利落,但她跟我说:“我的身体好着呢!我能搬书,能当小伙子使!累活你别干了,全交给我,我干!你光卖书就行。”
春节了,也找不着人帮忙,只有让妈妈帮我了。
看着妈妈帮我搬着一箱一箱的书,我真想哭出来,她那么大的年纪,我没有使她安度晚年,却让她跟我遭这样的罪,我咋这么不孝?
妈妈帮我搬完了书,还故意地伸伸腿,摇摇胳膊,“你看,一点儿都没事儿!我的身体好着呢!”
没有妈妈的支持,我也干不下来。妈妈、孩子和我,这三个人是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
在庙会上,我也用了伊江的那个办法,低价销售,仍以“五元两本”的书招揽顾客,其它的书卖的也比较便宜,每天的利润还不错。我的那个小摊,书都摆满了,只留出一角,够我一个人坐的。妈妈不会卖书,我就让她逛逛庙会,她也不逛,她坐在台阶上,瞅着行人,也瞅着我的这个摊。
我在里面,妈妈在外面,我们这么看着,也没看住,有两套的书被一个年轻人趁乱中拿跑了。等我发现,让妈妈去追。哪还追得上啊,早就不见了!
妈妈在外面急得直跺脚,我说:“妈,你别追了,追不上他,他跑的肯定比你快!丢就丢了吧。”
偷书的人是在我们最忙的时候,来捣乱的。再去追他,那么多的人还等着买书呢,又怕影响了买卖,因此他们得手的机会就多。
我还碰到了一个来倒钱的。他也是在我最忙的时候来的,挑了这套书,又挑那套书,最后定下来了,要一套四十元的书,八开八本。他把一百元钱给了我,我正要给他找钱时,他说:“我好象有零钱,零的够。”他从我的手里把那张一百元的拿回去了。只见他左翻右翻的。这时,又有人不断地问我书的价格,还有买书的。
那个人翻了半天,也没凑够零钱,最后他说:“不够。还是你找给我吧。”
我从我的钱里又给了他六十块钱。
他拎着书走了,等我明白上当了,也见不着他了。他没花一分钱,就从我这里得到了一套书,又倒走了六十块钱。
过了一天,这个人上又我这儿,还想故伎重演,被我识破,我说:“你赶紧给我走!别让我见着你!”
一年以后,我在另一个展销会上,看到了这个人,他没有上我这儿,眼睛这瞅瞅,那看看,像是在踩点。
这种骗子,如果当场不抓住他们,事后就很难取证。他们正是抓住了这个特点,一次次地行骗,一次次地得手。
我的两位亲戚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人骗过。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顾客买了一百多块钱的书,在他走后,我才看出,他给我的一百元钱是假的。
我开车时,又被警察逮着了,罚了二百块钱。
这个月可挺全乎,这几样事都让我碰上了!人要是倒霉吧,没个治!
妈妈心疼钱,老叨咕那二百块钱。我劝着妈妈:“咱这常年都在违章,警察也没逮咱几回,够意思了,罚二百就罚二百呗,别老是想它。”
妈妈看我想得开,也变得好起来了。
原先的庙会有很多小吃,今年却没有,为了防火。我和妈妈吃饭就成了问题,小商店关门了,小吃部也关门了,只有一些推着车子的流动的烤地瓜及卖大饼的,我和妈妈就对付着吃。
庙会的晚上没有人给看摊,那些书,我们又不能天天往回拉,又怕书丢,妈妈就决定陪着我在那住。如果卖的好,缺的书多,晚上封好了摊,我还得回家拉一趟书。我让淘气儿先在家把饭做好,我去库房装好了书,回家再吃一顿,喝点热乎的,再给妈妈带回来。
淘气儿做菜,是我和妈妈现打电话教的。他还真行,给做出来了。但是也有做得不好的,蒸鸡蛋糕成了鸡蛋水,米饭放水少了,煮得生硬。做的不好的,他的态度却很好,说自己整砸了,问我原因。他的悟性极好,一点就会。
淘气儿还有项任务,就是看家,看好我每天带回去的钱。整钱全放在他那,他也很把这个当作一项任务完成。他怕钱被人抢去,一再问我,有强盗进来怎么办?
由于我平时工作很忙,我常常是早晨上班,孩子还没醒,等我晚上回来了,他已经睡了。经常是连着好几天,他也见不着我。我没有时间照顾他,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这次,他肩负着做饭、看家、看钱的任务,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他姥姥的态度都很明确:保命要紧,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他的一条命!
我们总希望他能平安。
我还给妈妈带去了一暖瓶开水,想让她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可这个暖瓶在庙会上又丢了。
晚上,我把车停在了摊位的旁边,我和妈妈铺了两层被子,盖了两层被子,我们穿着衣服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