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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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把麦克风往沙发上一摔,一手搭在莫莫的肩上——其实就凭她用力的程度来说,说是抓也不为过,一边指着门,恶狠狠地问她:“要不要我出去给他几个巴掌?”
莫莫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这让她觉得这就是又长又烂的流年,终有一天是会厌倦的。什么“还是觉得眼前人好”,其实前面那句“说不留念是假的”才是真话吧。
阿茵显然也是吃了一惊,正在喝水的她手就这么直直地僵在了半空中,直到门关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才反应过来。杯子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暧昧的光。
她缓缓地把杯子放下,另一只放在沙发上的手又用力了一点,直到指甲生生的疼,沙发上的皮也起了皱。她抿了抿嘴唇,跟随着京汜平的脚步起身出了门,出门的时候恰好踩住了投下的光。
莫莫只觉得那两此关门的声音,异常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更,你们懂的!全天飙字!
☆、第二十话
走出KTV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阿茵不禁皱了皱眉。眼下出了门便是一片空旷的地下广场,回到地面有两个出口。如同坐在枯井的底部一般,从无限深渊中回望过来,从电梯延伸出去的那个出口就好比井口一般,四四方方的一块,她此时此刻所看见的天空,就是这么四四方方小小的一片。一片如同泼墨一般的夜色,上面镶嵌着如同钻石般闪耀的星辰,一弯温润的月如同韶华不再的妇人那微垂的白眉。
阿茵咬住唇,思忖了片刻,朝着左边那个那个扶梯冲过去。
其实她也忘了,两个人此前连三分钟的默契都没有,此刻却把希望寄托在“心灵相通”这种虚妄的设想之上。
周末南广场上难得一片寂静,周边的小店里依旧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看上去整个广场像是被微光包围了一般。脚下是大理石地砖铺成的路,路上镶嵌着如同蓝宝石一般的地灯,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在一片蓝光的尽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放着空调不吹,出来吹热风?”
眼下京汜平正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犹如某些恶俗八点档的言情剧里的男主一样,一脸忧郁地坐在那里。阿茵十分自然地拉了拉裙子,也坐在了台阶上。
京汜平把手撑在背后,腿不自觉地向前伸,“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感觉已经走到了尽头一样,时不时的吵架,每天就跟如履薄冰一样,一不小心就触动了她的雷区”京汜平说着抬起了头,然而一片清朗的月色也没带给他多少好心情,“感觉很累。”
阿茵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那你希望我这时候说什么呢?”
“不知道。”
“哈,你还真扭捏。”晚风里携着些许腥味,扑面而来的热气令人感到烦躁,阿茵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其实是有那么些刺耳的,但是京汜平也没觉得不悦,只是眼神漫无目的游离在外。
阿茵笑了一会儿,兴许是兴致淡了,或许是觉得累,便停了下来,把手肘搁在大腿上,用手撑住脑袋侧着脸望着京汜平。周围的光线并不算明亮,偶有几片幽蓝的光扫射过来,有时候扫在他的眼眸上,有时候扫在他脸的边缘上,这么一照,那些与往昔些微的差别也隐没在光线的魔法里。
“呐,其实我现在应该劝你,既然相爱那么就忍忍吧既然选择了要牵着手走下去,那么互相包容和谅解是必须的。”
“但是——”
风吹在脸上觉得有些痒,喉咙突然变得温柔,后背仿佛沁出了一颗颗冷汗,她觉得可能话说去以后也许会后
悔,只不过
“我不是那么好的人,我想对你说,如果你不想继续的话,那么就不要继续了;如果想分手的话,就分手吧。”
“对不起,我做小人了。”
京汜平怔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过神来转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阿茵含着笑意的眼眸,如同一个黑色旋涡——仿佛看见了不断深入的自己。
“要不和我交往吧。”
他觉得仿佛后脑勺被敲了一般,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而他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却像是不管己事一般轻松地笑了。
“骗你的。”
京汜平觉得阿茵此时的笑容,有些刺眼、和说不出的违和。就如同梗在喉咙中的刺一般,卡在那里拔不出来。
包厢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在最后一个人带着略微有些尴尬的笑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告别,并用着委婉的语气安慰莫莫的时候,莫莫就明白了:这是她二十三年来过得最糟糕的一个生日。
灯光依旧徐徐地从一个地方转换到另一个地方,经由那刻满花纹的墙壁,如同盘绕在墙壁上的藤蔓。
屏幕上放的歌也不知道是谁点的,哀伤的调子回荡在整个包房里,也没人去唱,没有原唱的旋律就在那里静静地绽放。莫莫只觉得恼,感觉眼睛有些涩涩的,手便下意识地往台子上摸,想抽一张餐巾纸出来。
媛媛像是憋了一肚子火一样拿过纸巾盒狠狠地摔在她面前,“草,你丫个没出息的就知道哭。哭什么呀,冲出去扇他一个巴掌才是正道!”
“”
媛媛见她这副焉了似的样子,又不忍心说什么太重的话,假装朝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坐在了莫莫的身旁。
莫莫觉得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样不真实,屏幕上的MV也看不清了,变成了一团光,她感到好像有什么抚上了她的背,那气息是熟悉而温暖的。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媛媛的手。
“我知道你因为喜欢所以太珍惜,因为太珍惜而变得患得患失,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你去骄纵他的理由。他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尚且不自知,那么你也没有必要去原谅他。”媛媛突然语气变硬了一点,抽过一张餐巾纸,把莫莫的脸别过来,用餐巾纸狠狠地擦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但是莫莫却不觉得疼,好像媛媛根本没有用力一般,“你为了这个男人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是女人,抬起头,大不了换一个,怕什么。”
媛媛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响,但是却特别有利,就像一块块石头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里,她觉得其实这些她都懂,可是她就
是做不到。说白了就是没皮没脸——可是总有那么些个人,让你能甘愿丢了自尊。
“其实没关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全都能解决的。”媛媛的声音变得出奇的柔和,但是她却不觉得奇怪。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再拼命地呐喊,她努力想要听清楚,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然后她就变得迷糊了——大概是之前一边哭着一边猛灌冰啤,喉咙里辣辣的不说,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然后就什么都不清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那些纷纷扰扰的,令人气恼的情绪,仿佛也烟消云散了。
她仿佛看到了有那么一个人,仙风道骨似的坐在山崖的顶端,拿着一个葫芦瓶往嘴里倒,一脸悠然自得的表情,笑得淡然,他的声音隐隐地飘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可是她觉得他根本没有忧,为何还要拿着酒瓶。
旁人一脸艳羡的告诉她,那是仙。
有些道行的人跟她说,仙其实也是有烦恼的——可是人家就是能让那烦恼化在那无色的酒水里,然后一饮而尽,那些烦恼也就跟着没了。其实常人是做不到了,常人做不到那么洒脱。但是一旦能笑过就忘过,那定是超然于凡人了。
莫莫没听懂,也不想听懂。
媛媛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之前点的歌也差不多放完了,她也不知道莫莫究竟买了多久,但是看她一副半梦不醒的样子,朝着崔阌望了一眼,对方也是一副还是直接走了吧的样子。媛媛叹了一口气,按下了服务铃。
距离莫莫订的时间还差那么四十多分钟,来人一副“买了不退”的样子,媛媛估摸着她也不差那么百十块钱,果断架着媛媛从KTV里走了出去。
崔阌也没急着走,自然地扶住莫莫的另一边的胳膊,和媛媛一起架着她往外走。
其实莫莫的身材也挺好,说不上有多么瘦削笔挺,但是也算得上是凹凸有致,胳膊也是不粗,抓上去轻而软。她似是睡着了,但是嘴里又总是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崔阌也没注意听,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阿平”。
南广场外一片夜色,周围的商家也几乎全都熄了灯。平日里繁华的马路在此刻也回归寂静,偶有几辆私家车飞驰而过,媛媛本想拦一辆出租车送莫莫回去——其实莫莫的家里南广场并不远,走回去十分钟差不多了,只是媛媛的家与莫莫反方向,把她送回去再自个儿走回去实在是太累,但要是丢下她不管——
媛媛面露难色地朝着马路另一端望去,期盼着能够有一辆空车在此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崔阌仿佛看出了
媛媛的烦恼,思忖了片刻还说问出了声,“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要不我送她回去?”
“开玩笑!要是让你送回去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和她老爹老娘交代!我爸我妈会让我回炉重造的。”媛媛没好气地甩了他一个白眼。
“原来我在你心中那么禽兽吗?”
“男人都禽兽。”
崔阌觉得自己的嘴角已经止不住抽动起来,“不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能让你对这个世界带把的生物绝望了相信我,起码我不会对有主的下手。”
媛媛犹豫了须臾,眼下这个时间再不回去,爸妈就算管得再松,也少不了劈头盖脸一顿骂,只得松开了扶着莫莫的手,从包里找出一张纸,接着昏暗的灯光在上面刷刷写下一排地址,怕崔阌不知道,还特意草草地画了一个地图,塞在崔阌的手里,临走前还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占了我家莫莫的便宜,我跟你没完。”
这招防君子不防小人。
崔阌一边苦笑着一边想。眼下莫莫正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态倚在他的身上,扑面而来的全是酒气。他也不觉得恼,搀着她照着媛媛给的地图一步步往前走,如同一个趔趄而行的老人。
路灯散发出凄凄惨惨的光,如同苦难的魂灵。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如同便秘,二更,一脸血看着你们
☆、不过刹那芳华
路灯下莫莫的脸照得有些虚妄,一片暗暗的黄。其实她与另一个人从相貌上来看也未必有多相像,一定要说相像,也只有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可以窥见一丝相似。然而又仿佛是有了某种暗示一般——每当看到莫莫的时候,他总能想起另一个人。
其实从最初的相遇就开始了。
再往前追溯,或许自他走出电梯的那一秒命运就一定安排好了,当她漫不经心地说出一声“小受”的时候,他便应该明白。
不过是那么一刹那,亦是一场芳华。
就如同多少年前那场如同梦境般的相遇,就那样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去。
那时候他也才刚刚考上大学,富奸老贼还没开始那么频繁地休刊,路飞的伟大航路之旅不过刚刚启程,满大街小巷还没充斥着“我要成为火影”的声音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候,任谁见了都只觉得他没长开的时候。
只是年少谁没个想要挥霍的时候,明明没有多少种,偏偏就要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那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傻瓜,刚刚从高考的地狱里挣脱,觉得寝室里那些乖乖去上课的人才是傻瓜,却没想过自己才是虚耗了那么多年华。他时不时地翘那么几节课,找几个关系好的哥们儿签个到儿,然后自己就在学校周围的广场乱转。
其实久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那时候的自己就是这么一根筋儿地走下去了,完全没有想过回头。
那一天自己跟往常一样翘了课,拖好兄弟帮忙签到,对方已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挥了挥手,大谈“我们是什么关系呀,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恰好早高峰刚过,广场上连锻炼的人也不见几个,零散几个人刚刚关了音乐,筋骨早已舒活疏通了,提着个在崔阌印象里上世纪才会出现的笨重的黑色收音机,银灰色泛着金属光泽的天线翘着老高。
这时的崔阌,若用平常点的话来说就是“无聊”,换个文艺点的说法就是“空虚”,他就坐在花坛边大理石的台阶上,然后无聊地看着天。
那个女生就是在此时闯入他的视线的。
她穿得不是那么保守,超短的热裤加上轻薄的上杉,衣带在上杉下隐隐可见。如果说一开始是她的衣着吸引了他的眼球,那么不得不说致使他想要与之搭讪的根本原因在于她纤细而狭长的双腿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该凹则凹,该凸则凸。
崔阌也忘记那时候是怎么稀里糊涂地想到上去跟她搭讪,若是现在的他一定不会选择这么做。可他那时候还真就这么做了,那个女生就静静地听他在那里说,也没有说他烦
,偶然也回了两句,然后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笑容——那笑容如今想来只有“恬淡”两个字可以形容。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恼了,“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啊?”
那女生静静地看着他笑,那笑容就像一个漩涡,而他就是站在那漩涡的边缘,止不住就会掉下去。
最后他也觉得后悔了,那女生却一字一顿地说,“不会啊。”
接着她又笑了,可是那笑容与之前那一成不变的笑容是不同的,多了一份认真与生气。
崔阌又觉得开心了一点,兴致勃勃地盯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生不说话,似乎是想把“沉默”这两个字贯彻到底,把两手放在背后,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崔阌看。
他被盯着心里发毛,也不好意思逼着问他,可他心里还是渴望的紧,像是有好几只虫子一齐在心上挠痒痒似的,“我叫崔阌,你叫什么?”
“wen?哪个wen?文学的文吗?”
“是门里面加个受,不过一般别人都会认为是文学的文吧?”崔阌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一般地摸了摸头。
眼前的少女盯着他看了许久,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