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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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茵出门前从行李箱里面拽出一双低跟的凉鞋,脱去了脚上的白色袜子,把钱包和手机胡乱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顺手接过了那女人递来的一串钥匙。
六郦这个地方算不上有多豪华,几年前还是以“江南水乡古镇”闻名的旅游景点,近些年算是搭上城市化的风,除了那片旖旎的水域被当做世外桃源一样地保护起来,其余的地方渐渐变成了歌舞升平的温柔乡,高楼大厦豪华酒店拔地而起,从一开始突兀地孤立在一片旧建筑中,到现在的司空见惯,不过弹指几年间。
不消说莫莫这样土生土长的六郦人偶然也会感叹:发展得太快了啊。加上一个“太”字难免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味道。
“以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很漂亮的啊。”阿茵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疾驰而过的风景,心中果然还是有那么几分困惑的。
“现在还是很漂亮啊。”莫莫随着阿茵的目光看过去,一片片楼房林立着,犹如树林阴翳一样,几乎遮住了阳光,取而代之的是即便在白日也依旧闪烁的霓虹灯,灿烂而美好、孜孜不倦地照着,“只是和以前的漂亮不一样吧。”
“说的也是,毕竟十几年没来了,有变化是自然的。”
“唔”莫莫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放在时不时跳动的计价表上,“快到了啊。”
六郦酒店是六郦诸多豪华酒店中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酒店之一,仅是远远地望去也可以感受到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若在大晴天,甚至还可以隐约看见建筑周围泛着柔柔的金光。酒店的楼壁上拓印出四个豪迈的打字:六郦酒店,据说这四个大字是从某个已经作古的大书法家的字帖中寻出来的,颇有点沾光的味道。
酒店门前有一个不大的喷泉,容纳在一个白玉的池子里,里面一群红色的鱼惬意地扭动身子,像是一块血玉中的纹路动了起来一样。
“这要是有人砸了它运出去怎么办?”阿茵路过那白玉池子的时候用打趣的口吻问一旁的莫莫。
莫莫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京汜平白了她一样,“哪能都跟你一样财迷啊。”话已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真是不该多嘴,京汜平暗自咂舌。
阿茵毫不在乎地耸耸肩,“开开玩笑而已。我可记得十几年前滨水不是有个铜塑叫打电话的少女么?就是被人砸了当废铜烂铁卖了。”
一下子沉默了,京汜平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想想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年代也足够久远了,就算是学生时代也是用“过去”来描述的事情。大抵便是如此,气氛开始一点一点像黑色的墨水不断在清水里扩散一样变得僵硬。莫莫隐约觉得这两人气场不太合,不过是想不太明白,怎么刚一见面就斗上了。
进了大厅便是扑面而来的冷气,一下子清爽了,也像是打个寒噤一样,“唰”一下醐醍灌顶。阿茵掏出手机,“啪啪”按了几个键便拨了出去,莫莫也就听见阿茵说了几句“来了”、“嗯”、“啊”这样含糊的应答,心想真是冷淡啊。
挂了电话之后,阿茵把手插进口袋里,“我爸下来接我们了,等一下吧。”
“嗯我知道。”莫莫不喜欢等人,偏巧正看到一半的书扔在了家里的化妆台,只好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的
收件箱。
好在赵叔叔很快就下了楼,还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啊,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多岁了。莫莫这般感叹道,一边拉过京汜平的手,一边跟着赵叔叔往酒店里面走去。
六郦酒店的走廊也涉及的颇为别致,充斥了浓浓的欧伦风味,墙壁上挂着铜质的墙灯,发出幽然的、暗黄色的光芒,墙壁上也都是暗铜色的花纹,一点一点地绕过去,像藤蔓一样。脚下的地毯,即便是隔着鞋袜也能隐隐感到它的柔软。这走廊的风格与那四个大字的风格自是格格不入的,不过这样的可以安排又或说是一种特色呢?
赵叔叔站在一扇挂有刻着“0320”字样的铜牌的门前,仔细对了一下,才推开了门。莫莫想着这一点他和阿茵还真是挺像的。
与走廊不同,包厢里面可谓是金碧辉煌,一盏水晶灯直直地垂下来,散出白色的、耀眼的光芒,包厢的四角则是白色的小灯泡,像钻石一样嵌在墙上。一桌人就这么团团围坐着,可是大家这会儿都看着门口,桌子中间是个大蛋糕,大蛋糕上写着“欢迎阿茵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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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莫莫一点都不喜欢阿茵,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如果说最初的时候,因孩童的天真而与阿茵交好,那么往后的岁月里则因“嫉妒”而渐失去了本色。这样的感情,使得现在的莫莫也做不到“相见一笑泯恩仇”的大度。
阿茵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棱角分明,眼角不经意泻出一丝温柔。
“你家阿茵确实变得很多啊,成熟了不少呢,怎么还是单身一人吗?”莫莫的妈妈袁阿姨一边给莫莫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边不忘朝着赵叔叔寒暄几句。
单身这个词有点像魔咒,阿茵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僵硬,好在很快便恢复了,“在国外光忙着学业了,哪有时间管这个。而且遍地都是日本男人,以前在外面上课的老师就跟我们说,千万不能嫁日本男人,在日本女性地位很低的。”一边说着,还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正在吃着酒酿丸子的京汜平,不经意间就把几只整只的酒酿丸子给咽了下去,须臾后才觉得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干咳。莫莫见状顺手从旁边拿了一杯茶,一边把茶杯递到京汜平的面前,一边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不停拍打着他的背。
“你没事吧?”莫莫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笑着问他。
京汜平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只顾着干咳,咳嗽的声音是沉闷的,像是一只手压着鼓面,再用鼓槌敲打的声音。
大概是动静有些大了,一旁的长辈也关切地问他怎么回事,京汜平也寻思着自己是怎么把丸子就这样生生地咽下去了,或许是莫莫的妈妈那个寒暄太过犀利?可本该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啊
“莫莫。”阿茵拍了拍莫莫□的臂膀,今天莫莫穿了一件吊带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手掌拍上去的声音是清脆的,“你拿的那个茶杯是我的。”
“啊”想到匆忙之中大概是拿错了杯子,便把杯子拿过去递给了阿茵,“真不好意思,拿错了。”
阿茵接过杯子,十分自然地喝了口水,“没事,刚才口渴才想起来的。”
莫莫有些狐疑,但是没有多想,坐在一旁的京汜平的脸色都快接近土黄色了,阿茵觉得就像某个清晨开玩笑说的那样坐在马桶上便秘拉不出来又提不了裤子的脸色。
“阿茵这次留在六郦工作刘芹答应了没有?别到最后她跑来六郦追杀老赵啊,这么多年都不来六郦一趟结果因为这种原因啊,哈哈”莫莫的爸爸尹叔叔顺势满面笑容地给阿茵夹了一块鱼肉。
阿茵
一点都不客气地接过尹叔叔夹过来的鱼,一边吃一边声音含糊地说:“早就跟我妈说了,回国之前就说了。”
“那说来听听,看你妈都说些什么了。”一时间袁阿姨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看着阿茵等着后文。
赵叔叔豪爽地笑了笑,“估计觉得没说我好话。”
“这您还真说对了。”阿茵把鱼肉咽了下去,喝了口水,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我妈她说啊,你爸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在关于你这个小混蛋的事情上,还是让人放心的。然后就很大度地让我来了,我都能想象她在电话后面挥挥手的样子。”
“你妈还真逗啊。这张铜牙利齿多少年都没变。”尹叔叔的笑得很温和,眼睛就像月亮一样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而赵叔叔则是一副“我就说她不会说我好话”的表情。
袁阿姨听了尹叔叔的话,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想想看这样的语气也确实没几个女人能无动于衷的,她笑了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阿茵准备什么时候来上班,你呆在日本那么久,肯定可以的。”
“阿茵要在六郦上班?!”莫莫差点就步了京汜平的后尘,一口水含在嘴里估计就要喷出来了。
“早说好了啊,阿茵这次回六郦就是为了来上班的啊,老赵和我商量了,让阿茵这孩子去日文进口书部门,也正好对了阿茵的专业,也不亏阿茵日文系博士的头衔。多年的老朋友了,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看着自家老爸一脸自豪地解释,又看看赵叔叔像个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莫莫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干笑了一声,“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这两天不是一直在说这件事情么,你这孩子记性怎么这么差了。”袁阿姨一边嗔怪着,一边夹了块肉给莫莫,“是不是光顾着减肥减肥,营养跟不上了记忆力衰退了。”
莫莫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是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嘛,怎么还把我当做小孩子,再说这记忆力怎么又和吃多吃少扯上边了。”
“你这孩子”袁阿姨碰了个软钉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渐行渐远的火车隆隆汽笛声。
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了,莫莫一边胡乱用筷子捣着碗里的饭菜,一边这么想着,余光瞥向身旁的京汜平,似乎已经缓过气来,只是还在拼命地喝水,不过脸色已经好很多了。今天自己也恰好大学毕业,也早早商议好了要进父亲的出版公司工作,这么一来虽然必然不和阿茵一个部门(专业不同),可是毕竟在
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莫莫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看向阿茵的时候,她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这样的感觉总感觉多年前也曾有过啊。
等莫莫回过神来的时候,饭桌上的话题已经扯到了云霄以外,这瞬息万变的速度让莫莫有些难以适应。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是空调设定的温度太低了吗?
“阿茵今年几岁了啊?”袁阿姨笑吟吟地问道。
阿茵咬着筷子,仰着头算了算,“按照国内的算法,应该已经二十七了。”
“二十七了啊”袁阿姨沉吟了一会儿,“我们家莫莫今年二十二了,阿茵比莫莫大了五岁啊。”
“是啊,五岁都快俩代沟了,再多点说不定都成英吉利海峡了。”阿茵十分自然地接过话茬说笑道。
“说到这个”尹叔叔夹了一筷子刚上的莼菜,“小京也是二十七呢,这么一来阿茵是不是和小京同岁啊?”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京汜平此时心情无异于翻江倒海,好在由于刚才的“事故”让他有了正当的借口可以含糊地应付过去,“唔”
反观阿茵的反应可谓是泰然自若,悠哉悠哉地拿过茶杯,啜了口茶,自眉宇间衍伸的尽是淡然,俨然一颗平常心。
“说到这儿小京也是从滨水考到六郦的吧?那应该高中之前一直呆在滨水啊。”袁阿姨像是想起了什么,“该不会小京和阿茵是高中校友吧?”
“唔应该不是。”阿茵在转盘上抽了一只碳烤鸡腿,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一边用因嘴里塞满了东西而变得含糊不清的声音解释道,“我以前在学校好歹也算算个风云人物吧好吧,虽然这话自己说起来是怪了点,反正学校里没几个人我不认识的,这位仁兄高中三年都没在学校里见过。”
京汜平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好在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到位,依旧一副人模狗样的。他寻思着阿茵这话也没什么错,两人本来就不同校,见面也从不在阿茵的学校见面,虽说阿茵这话看似绝对了点儿,但仔细寻思着,还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
好在袁阿姨对这个话题也没有深究下去,一顿饭的时间就是这样闲扯着打发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规模的聚会,说白了便是阿茵的接风宴,觥筹交错间,时间也似指间沙般潺潺地流去了。
莫莫这顿饭吃得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真有这么回事儿,总觉得从机场接机回来京汜平就有些不对劲,这大约是来自女性特有的细腻心
思。尤其是这顿饭,京汜平尤其不在状态,尽管莫莫不那么愿意承认,但她隐约觉得这与阿茵有关系。
接风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尹叔叔还不忘笑着打趣着阿茵他们,“你们三个以后都在同一个公司了,就算不在同一个部门也要呼啸照顾啊。”
阿茵自然是笑着打诨,“哈哈,那还真是承蒙照应了。”
京汜平什么都没说,别过脸去,耳不听为净。莫莫自然是不能这么做的,也只能僵硬地附和一下,“那以后还得一起吃午饭呐。”
出了酒店门阿茵就搭了赵叔叔的车一起回家去了,自家的爸妈也没有多理会莫莫两个人,兀自开车走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串儿灰色的烟雾。
酒店门口就剩下了莫莫和京汜平两个人,京汜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是去逛逛还是送你回家?”
莫莫没有回答他,而是勾过他的脖子。京汜平很高,也很瘦,莫莫几乎要踮着脚才能勾住,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衣服上的清香,犹如拥抱一样,她努力凑到他耳边软语道:“阿平,你今天不舒服吗?”
京汜平没有说话,顺势用手围住她的腰,晌久之后才放开。迎着午后直泻而下的阳光,他就站在一圈柔柔的暖黄色光芒中,就像莫莫年少的梦境中不停出现的少年一样,然后勾起唇角,笑着对她说:
“没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