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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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应该是我目前为止经过的最混乱糟糕的相亲,但是这家店鲍鱼的味道确实是无可挑剔。”说着这句话的间隙,媛媛毫无形象地一口吞下了鲍鱼,顺便还吮吸光了壳里的汁水。连莫莫这种道德沦丧的典范都想抽她一鞭子告诉她这种行为是典型的、红果果的暴殄天物,更不要说崔阌一边默默地看着英勇牺牲的鲍鱼,一边泪流满面地摸着自己即将干瘪的钱包。
当崔阌不得不接受这个无奈的现实后,还是不甘地挣扎了一番,“靳小姐,起码看在鲍鱼的份上就不要说‘最混乱最糟糕’这种伤人的话了吧。”
媛媛到底还是保持了一点点淑女的风度,用纸巾擦了擦手之后,一脸无奈地摊开手,“没办法,今天所发生的事太颠覆我二十二年来对‘相亲’这个词的看法了,对了,崔先生,您的wen是哪个wen?”
“原来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么。”崔阌像是游戏里用去了两万滴血的人物,且他一共才有两万零一滴血,全身瘫软地趴在餐桌上——仅有的一块不狼藉的地方。
“不知道才最好吧,你那个邪恶的名字。”莫莫一边两眼放光地盯着服务生刚端上来的水煮鱼,一边也不忘吐槽崔阌这个颇具吐槽点的名字。同时,那个端着水煮鱼上来的服务生仿佛感受到莫莫如饿狼一般的目光一样,打了一个寒颤。
托莫莫的福,崔阌这才想起来如果直接告诉媛媛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的话,估计会引来有一番嘲笑,好在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有纸和笔——这也算是文职工作的好处了?鉴于餐桌上已经没有一片不狼藉的地方了,崔阌将公文包垫在纸片的下面,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阌”字然后递给媛媛。
“欸这个字念wen啊,真是生僻的字眼。”媛媛捏着纸片,不自觉拖了一个尾音。
好歹她除了生僻之外没有其他更为邪恶的联想。崔阌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此时的崔阌对这次相亲的结果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求账单递过来的时候能够不那么惨绝人寰,以此来对比眼前两位优哉游哉地喝着名酒的两位小姐。
显然最近耶和华他老人家早有了退隐的心思,圣母玛利亚似乎正在小憩,而耶稣这个正统的继承人似乎因为被钉在十字架上而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理,总之天上没有一个人理会了崔阌的祈祷,当他握着四位数的账单时,他默默地留下了悔恨的泪水,这泪水,就好像一个人临终前的回眸一样心酸。
祈祷眼前的两位小姐迷途知返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媛媛吃饱喝足正拿着袖珍镜子补妆,莫莫则拿着牙签准备将牙缝间的蟹壳剔出来。
出了餐馆之后,出于例行公事,崔阌和媛媛、莫莫交换了手机号,但是此君显然精神打击不小,跟焉白菜似的挥了挥手,走向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人家只是往地铁站里面走准备搭地铁回家而已!
这一天对于崔阌来说绝对是暗无天日的一天。然而对于莫莫来说,心情则有如心电图一般波澜起伏,虽说早上和京汜平吵架使她心情变得不是一般地早,不过那个被媛媛称作“最混乱最糟糕”的相亲,还是让她的心情欢快不少——尽管这种欢快是建立在
小受同学(的钱包)的痛苦上。
以至于她一边哼着不明所以的歌,一边打开了自家的门,然后心情愉悦地把鞋子扔在了玄关。
“回来啦?”自家老妈难道一副家庭妇女的妆容,更为奇特的是她居然端着一叠盛着残羹冷炙的碗,一副正收拾风卷云残后的餐桌的模样。
“嗯,回来了,老妈你今天下厨了?”
“是啊,本来还以为你会回来吃饭的。”老妈站得有些不稳,脚下略微打滑,手上的碗差一点就落了下来,“不过等了蛮久你都没回来吃饭,我们就先吃了。”
“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隆重。”
老妈的脸色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你忘啦?这周日就是你的生日了,本来准备今天跟你好好商量一下这个生日怎么过。”
“哈?我的生日?这么快?”
莫莫上楼的脚步停了下来,蹙着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果然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么,连以前最重视的生日都忘了。不知不觉间,莫莫松开了搭在楼梯红木扶手上的手。
☆、第十二话
上了楼,洗完澡,满身热气腾腾,呈“大”字状摊在床上。
快生日了啊可是烦心事儿一点都没少
莫莫拿着手机,看着手机发着幽蓝色光的屏幕,心中不明所以地升起了一丝茫然。窗外如同往常一样,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犹豫了一会儿,莫莫还是在光标圈住“媛媛”两个字的时候,按下了拨号键。
“媛媛,我怎么办。”
那厢媛媛一边盘腿坐在电脑椅上,一边扶着面膜,电脑的屏幕上正播放着某个近日热映的电影。由于敷着面膜,媛媛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依旧气势十足,“唷,你丫搅黄了我的相亲还问我怎么办。”
媛媛的话语虽说不那么温柔,但是莫莫感觉她并未生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我跟阿平吵架了”
“嗯我知道你们吵架了,吵到把我相亲搅黄了。”
“媛媛能不能先别说这件事”
“行啊,你说吧,你和你家那位怎么吵了,前两天不还恩恩爱爱给他送蛋糕去么。”媛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我撕个面膜,时间到了,你继续说。”
听筒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不说送蛋糕还好啦,就是送蛋糕惹出的事情。那个赵茵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来我们这儿玩的那个姐姐?”
“对啦,就是她,前段时间不是回国了吗?回国了不还来六郦了吗?来了还在我们家工作了你知道吗?”
“哇哦,我怎么不知道。”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阿平的初恋女友你知道吗?然后最近他们两个所在的部门还在合作企划项目,接触的机会又多。那天我送蛋糕过去就正好看见他们两个在单独吃饭,然后今天早上我就去找阿平了。”
“唔唔唔这是个猛料啊!”仿佛是预见了听筒对面无奈的表情,媛媛才变得正经了一些,“那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阿平说我不要想太多,他们就是同事之间吃个饭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头脑一热就跟阿平吵了。”不知不觉中,莫莫抓着床单的手越来越用力,以至于床单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印痕。
“嗯其实你家阿平说的也没错,这件事情好像确实是你想多了,一起吃饭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的,回头跟你家阿平说一下,离赵茵远一点,起码别老让人起误会。”
“关键是现在怎么说啊”
“直接打个电话过去说。等等”媛媛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你该不会现在还拉不下脸吧?”
“又不是我错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妙地变弱了。
媛媛不自觉地蹙眉,“基本上客观地看,那就是你错了,你家阿平的回应其实是很得体,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光从你的描述来看,其实他并没有说你多管闲事之类的,而是很认真地再跟你解释,你听了解释却还是跟他吵了,这就显得你无理取闹了。我话说的虽然难听,但是我觉得我说的还算是实在。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姿态放下来,好好地跟他服个软,你家阿平还是很好说话的。”
莫莫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仔细想想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幼稚了点,也冲动了一点儿但是要做到媛媛所说的对于她来说依旧是有难度。
电话那头的媛媛见莫莫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有不耐烦,“其实你我最了解不过了,你有时候很在乎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但是越是在乎就越害怕失去,而你又对自己有这样那样的束缚,真的,有些事情你还是要自己想想。”
“嗯”
莫莫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地把电话挂了,也不记得后来媛媛跟自己说了什么。媛媛说的没有错,从小到大她以为自己是包容媛媛的那一个,其实真正在包容的是媛媛。她窥见了自己的一切弱点,也包容了这些弱点。
只是莫莫这天晚上最终还是没有给京汜平打电话。
尽管窗外霓虹交错,但是漆黑的天空上,最亮最清冷的依旧是月光。它携着足以包容一切的幽光而来,以风卷云残的速度席卷了一切。
透过窗格望过去,仿佛昔日踏青的土地也近在咫尺。
明明是自己在乎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能说出“对不起”?莫莫就那样握着手机,不知不觉地便沉沉睡去。
早上上班之前阿茵照例查看邮箱,除了一些垃圾邮件之外,阿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发件人的名字,以至于拿着馒头的手停顿了一会儿。
发件人是初中前两年的好友,邮件一开始是一些程序化的客套话,类似于“多年不见大家都怎么样了呢。”这样的话。拉到后面才看到了重点,原来是她和其它几个比较活跃的同学办了一个同学聚会,然后用这种撒网式的方法来请同学,时间是这周六,下面还写了她的联系电话,要参加的打个电话给她。
阿茵思忖了片刻,掏出手机把电话存进了通讯录,然后关了邮箱和电脑。
初中真是一个遥远的名词啊。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封邮件的影响,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此时也一点点蹦进她的脑袋,记忆中的好友不是那种喜欢文艺句子的人,然而这次似乎格外喜欢煽情。
“尽管我们已是错位的人生,但我们依旧能够相逢在某时某地。”
真是一点都不适合她,这种又酸又文艺又煽情的句子,真是一点都不适合。
但是不知不觉间阿茵还是湿了眼,记忆中那些曾一起嬉笑打闹的人,之于她来说,原来早就已经成为错位的人生。
这几天工作出奇地顺利,贴在挡板上的进度纸条撕下的速度前所未有地快,一边打字一边都能不自觉地哼出EVA的主题曲,早晨遗留下的那么点伤感也在忙碌中烟消云散了。以前是谁说过来着?工作是最好的麻醉剂。
佩佩路过阿茵座位的时候也不禁感叹道:“按照你这个速度,这个周末估计就不用加班了吧。”
“要真这样就好了。”阿茵礼貌地回以一个微笑。
“唉,你这周搞定倒是轻松了,像我们这种做后期的估计就惨了,不说了,你加油,我也去奋斗了。”
“与君共勉。”阿茵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中午去后勤拿盒饭的时候特意早去了几分钟,然后便倚在后勤处的门上和后勤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阿茵没戴表,也不清楚时间,就觉得手里盒饭的温度渐渐凉了。就在她以为要等到饭都凉透的时候,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唷,好巧,你也来领饭么。”京汜平自然地从后勤阿姨的手上接过盒饭,一边轻松地跟阿茵打了个招呼。
阿茵不着痕迹地直起靠在门楣上的背,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是啊,挺巧的。”
“那就正好一起走吧。”
此刻阿茵的盒饭只剩了一丝暖意,腿也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态而有些麻,以至于她不自觉地去挠。
“你们部门今天事情很多吗?怎么这么晚才来?”
对方显示愣了一下,继而一片笑意晕染开来,“是有点多,不过你不也是这么晚才来么,有什么好惊讶的?”
阿茵无意间加在盒饭上的力又大了一点,以至于塑料饭盒破了一个洞,菜汁流在了阿茵的手上,“收到美美的邮件了吗?”
“裴美美?”
“嗯。”
“我也不知道。”京汜平耸了耸肩,“我的邮箱已经多年不开了,反正也只会收到垃圾邮件,所以干脆不看了。裴美美说什么了?”
阿茵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自然一些儿,“美美说这周六初中同学聚会,要参加的人给她打个电话,地点大概是定在母校附近的饭店,大概身在六郦的同学只有你了,所以问你一下。”
“要回滨水参加聚会啊”
“火车的话,来回也就五六个小时,路程也不算很长啦。”阿茵停顿了一下,“而且毕竟老同学都好久没见面了”
京汜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脚步也刻意放缓了一点,“不过这个周末可能加班,如果因为我一个人拖了进度怎么办?”
“唔那就这两天卖力一点吧。对了,我把美美的电话给你,具体情况问她吧。你把手机给我。”
京汜平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阿茵。手机的屏幕上散发着幽蓝色的光,阒静的走廊上,只剩下了手机按键的声音,“哒哒哒”地响得清脆。
“火车票我去买吧,到时候别忘了给我钱,也别忘了这两天干活卖力一点。”阿茵笑着把手机交还给京汜平,在手碰触的手的那一瞬间,阿茵觉得他的手有一点烫。
猛然间,手机刺耳的铃声响彻了一个走廊,像是呼啸而过的台风刺破了耳膜,仿佛连空气都震动了。
☆、第十三话
此时恰巧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分岔路口,刺耳的手机铃声依旧孜孜不倦地响着,京汜平的神色略微有一丝尴尬,阿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释然地笑着朝京汜平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我说的话别忘记了。”
“嗯。”京汜平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一边朝办公室走去,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来电显示上是两个字:莫莫。
京汜平怔了一下,昨天吵过架之后莫莫就再也没有给京汜平打过电话,连他都认为或许两个人进入了冷战期,也不好意思先打电话给她。而此时跃然于屏幕上的名字又并非是虚妄的。
铃声响起的时间已经有半分钟之久,京汜平没再多想,接通后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平,你现在在干嘛。”
“呃刚从后勤处拿到饭准备回办公室吃饭,怎么了?”
“欸?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吃好了呢,我们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吃完了。”
莫莫的声音平静地有些不可思议,问的话也是一些寻常的话,仿佛之前的争吵不复存在一般,从手机里仿佛还可以听到她的轻笑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