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在手,天下我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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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不必亲自劳累。”
我一怔,赶紧转过了身来,有些紧张的对他回了礼。不知何时有个少年站在我身畔,沉默寡言一声不吭,直接过来解我马上的东西,夹在腋下便离开了。我瞧着他这副身形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曲徵淡淡一笑:“可都准备好了么?”
“回公子的话,都已经备妥,其它行当只等少夫人亲自挑选。”断弦翁恭谨的道:“老朽还有新琴要送去六号铺子,公子若有事可差唤音无。”
他说罢,与我和宋涧山指明住处,曲徵便先行回房整顿。整座别苑极为安静,仿佛连个做活的婢女都没有,我挠挠头,面上十分困惑,宋涧山却似到了自己家中很是自在,与我挑了挑眉道:“你别看这宅院大,其实只住了阿徵一个人,所以只有那祖孙俩在打理。”
“这个老人家?”我脑子里浮现出他洗衣做饭扫地擦灰等情状,不由得刮目相看:“瞧不出他这般贤惠”
“那些都是雇了外包工来做的。”宋涧山抚额:“你可知这断弦瓮是谁?能让他甘心屈尊在此管个院子,怕是只有阿徵有这个能耐了。”
这祖孙二人步履平常,呼吸吐纳之间亦没甚特别之处,我又挠了挠头懒得再去想,然因那一声“少夫人”,心中已对这断弦瓮生出了大大的好感,看这院子亦有许多亲近之意,大约这便是我后半生的家了。
我乐得一扫疲惫,小跑着便奔去后院,瞧见一处敞开的卧房,我的包裹都已放在桌上,登时满心欢喜,扑进床铺间各种翻滚。
沐浴后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音无已叫酒楼送来一桌好菜,我们三人都歇息过了,这时便聚在一起用膳。曲徵淡淡道:“婚期定在后日,你觉着好么?”
我脸上一红,不自觉拧了衣角:“这,这么快么”
“若百万觉得不妥,”他盈盈一笑:“还可以再等——”
“不用了就后天罢!”我立时斩钉截铁道。
宋涧山喷了口米饭。
“婚约上本是说,待归琅中立时完婚昭告天下。”曲徵缓缓道:“本应广邀武林同道,但眼下亦是乌大侠的丧典,只怕”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现在这样我就觉着很好。”
虽是没有资格为乌珏戴孝,但我亦不愿各派为了曲徵与我的大婚而失约于丧典,且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人士来了,只怕这婚礼还不知出甚么岔子。我想到此处,忽然忆起苏灼灼和俞兮来,倒不知她二人现下是如何了
“放心。”宋涧山喝了一大碗酒:“有我在,定叫你们洞房热热闹闹,不如来十根虎鞭大补一番”
“留着自己吃罢!”我凶巴巴的道,曲徵淡淡笑了笑:“不知百万喜欢甚么首饰,断弦翁叫镇里的店铺每样都送了些,晚间一起去挑挑罢。”
一个数月前最好的首饰便是铜珠花的人忽然便可以各种环佩随意挑选还不用看价钱这种感觉只能说人世间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忒刺激了。
琅中夜色如水,江边灯火通明。
我丝毫不觉着冷,像只燕子般快活的在街上蹦跶,曲徵跟在后面负着双手,一步一步很是闲适。
宋涧山这货本欲毫无眼力价的跟来,但听说断弦瓮去采购婚宴美酒,又诚挚的表示自己是酒中大仙猴急的追去了。其实镇上的首饰铺子本可将东西送来听琴苑让我在屋中挑选,但在家买东西,怎有上街自己淘来的成就感,且身后跟着一只超大移动钱袋这种事情真是怎么想怎么开心嗷!
我乐颠颠的钻进首饰铺子,看哪个都觉着不错,但又定不下心便要这个,是以走马观花般连看了几家,曲徵悠然道:“百万若都喜欢,全让他们送到听琴苑便好。”
我胸口一疼,好、好败家。
“似我这般勤俭持家的好女子,怎会那般奢靡。”我严肃道:“且我瞧这些首饰,都不如你送我的桃花簪好看。”
曲徵不禁莞尔:“那你要戴着一头桃花簪出嫁么。”
我唇角抽了抽,脑中先想象了一下我一头桃花簪的模样,登时觉得像个簪子板儿,赶紧甩了甩头将这可怕的形容抹去。
可重点是你送我的而不是桃花簪啊!
其实我还想问一句,便是买首饰省下的银两,是不是可以给我但又觉着言语中的铜臭味儿未免太过直白,也就忍了忍没说。
临近一家成衣阁,我琢磨衣衫总比首饰实用些,便乐颠颠的挑了几个颜色新鲜的,那老板似是识得曲徵,没有让我窝在试衣服的小隔间,而是热情的将我迎进后屋,大约是她的寝居,宽敞明亮,且有一面通透而高大的铜镜。
我喜滋滋的解了衣襟扣子,刚刚要脱掉外衫,便忽觉身后的窗子一声响动,赶紧回过头去,却见窗子开了半扇,无甚反常,大约是风吹出的声音。我走过去将窗子关了,又站回铜镜前继续脱衣。
脱至一半时抬起头,铜镜中却已多了一个人。
我霎时魂飞天外,赶紧将衣衫捂紧转过身来。眼前之人面色极其苍白,眸色呈灰容颜俊美,额间一点朱砂殷红妖异,正是九重幽宫的擎云。
他离我很近,不出半点声息,只是定定将我望着。我向后退了一步,这时要去唤人来救,大约还未张嘴便被他一个小指头弄死了。
我直勾勾的与他对视,眼中满是惊惧。擎云看了半晌,忽然缓缓靠近了,轻轻闭上眼,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
九重幽宫的货都是变态么!我是有夫之妇好咩摸你娘亲啊!
我正想咬牙推开擎云,然他手指落在我眉间,霎时便觉得熟悉。
脑中似有道光芒一闪而过。像是多年之前,亦有一个盲眼少年站在我面前这般摸我的脸。他触碰得极其仔细,从眉骨,双目,鼻翼,唇角直到下颚,不带任何亵玩的气息,神情近乎虔诚,眼睫微微颤动,仿佛比我还要紧张害怕。
不知为甚,我心中一痛,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脑中疯狂的掠过翠竹帕子,梦中的盲眼少年与御临风曾经对我说过的言语。
——情若深绝,相隔天涯又何妨。
——这方帕子,是我一个故人之物。
——我亦不知,她离开很久了。
——你若再碰它,我便剁了你的爪子。
还有阿初。
我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却见擎云睁了眼,万般深情霎时隐去,仿佛一场真实的错觉。
“原来”他冷然道:“你竟是忘记了。”
我正欲质问他我到底是谁,却听门畔有脚步声近了前来,那老板的声音碎碎念道:“姑娘怎换了这般久?”
擎云瞬间捂住了我的嘴,却听门外紧接着又响起一个醇澈的声音:“百万,一切可还好么。”
面前禁锢顿时松了,擎云后退两步,推了窗子纵身一跃,轻盈得如同鬼魅。与此同时那老板亦推了门进来,我借口衣服不太合适,就此穿回外衫出了店铺。
曲徵似有所察觉,却未多问。我心知自己过去定是与九重幽宫脱不了干系,只是无论如何不敢让曲徵知晓。若我真是九重幽宫的人,他可还愿娶我么?江湖各大派又如何肯让执掌武湖玉印之人与一个魔教妖女成婚?
我面上强颜欢笑,心下不由得惴惴,再无心思逛街,便随意挑了些东西应付,然走回听琴苑的时候,瞧见门口停了一辆金氏镖局的马车,霎时诸多不快顿时全抛向了脑后。
“慕秋!慕秋!”我激动的跑进院内,瞧着眼前一抹藕荷身影喜道:“你、你怎么来啦,不是应该在蜀境——”
慕秋眼角仍有哭过的痕迹,然精神却很不错,她没有穿守孝丧服,只挽了我的手道:“百万出嫁当然要来了,这亦是师父的遗愿,我怎可违背。”
“遗愿?”我心中一跳:“乌大侠他”
“师父在遗书上说,要收你为义女。若他出个什么闪失”慕秋声音微微抖了抖,努力平复道:“便要我和师娘风光送你出嫁,眼下师娘在蜀境走不开——”
她有些哽咽,我亦听不下去了,只觉气血上涌,心魂俱震。
他说要收我为义女,他没有食言。
便算阴阳相隔,他依然是一诺千金的乌珏乌大侠,光明磊落义薄云天。
我心中有千万言语,到最后顿了顿,只能说出一句话来:“有有这样的义父,我很欢喜。”
“有这样的师父,亦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慕秋诚挚道,随即言语转而怨恨:“九重幽宫,我金慕秋此生,终会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身上一寒,心思转及自己的过去,若我亦是九重幽宫的人,可曾这般夺去他人父母妻儿的性命么?他们可曾也这样怨我恨我,恨不得拆我皮肉,食我骨血?
大约是我面色不佳,慕秋又弯起一个笑:“好啦,后天便是你的大喜日子,我们不说这些。师娘来不了,但守灵期间与我一起为你连夜缝了一套嫁衣,她说这是与她义女的新婚礼,你瞧瞧可还喜欢?”
我心中蹦跳数下,眼见慕秋向马车招了招手,有人便从后面变戏法般的闪身出来,手中捧了个红木箱子,笑得一脸纯稚,正是小鱼。我委实没有想到慕秋会将他带来,狂喜之余却呆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姐姐,可想死我啦!”他孩子气地道,将那红木箱子打开,大红喜服上好绸缎,在夜间橘火下华美无匹,想到这是慕秋与白妗妗一针一线绣的,我便觉着周身温暖,像是融进了热水池般,美好得不似真实。
“小鱼乖,”我握了他的手,将他一头被风撩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去:“姐姐要嫁人了,你再也不用做仆役受人差遣,以后便留在这里做我弟弟,好不好?”
他欢喜的应了一声,眼中却似有泪。我拉着慕秋与小鱼,只觉天下都在我手中,人生再无甚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一章精彩预告:狐狸出浴图~
距大婚还有一章啦~~~
飞奔去码字!
☆、42章
听琴苑热闹起来了;不时有外雇的伙计抱着婚典家用进进出出;断弦翁祖孙二人将一切整顿得井井有条,丝毫不需我操心。
慕秋一扫之前的悲切,很快便融入了喜气;只揪着我逛了一圈镇子。我一直未见她提及擎云之事;便小心翼翼的问了,慕秋却一把抽出腰间软鞭;愤恨道:“居然让假货骗了这么久还哭得那般惨,气死我了啊!待你婚事一了;我与师父守丧完了;瞧我不集结一帮弟兄杀上九重幽;收拾了血月;找到临风;再抽他这劳什子的擎云一百鞭子才解气!”
这才是我熟悉的慕秋,爽朗,利落,敢爱敢恨。
我欢喜起来,便也学着她的样子道:“没错!一百鞭子怎够,待他断了气再揪出来鞭尸然后裸着吊在山头上挂腊肠用以警示后人!”
慕秋严肃的点头表示同意,我二人相视,登时哈哈笑开了,引得一片路人侧目。
婚礼前一日晚,我在房中荡漾的摸着铺陈在床的喜服,心中一片旖旎。
忽闻几下敲门声,慕秋一脸鬼祟的探进头来,手里不知拿了甚么,遮遮掩掩的道:“百万,还没睡?”
“当然睡不着了。”我乐颠颠的将她迎进屋来,却见她将手中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坐在床上肃道:“可有喜娘来过么?”
“没啊。”我两手一摊,不知要喜娘来做甚么。慕秋叹了一声:“就知他们想不到这一层。”
我听了个云里雾里,面上一片茫然。只觉她微微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没有喜娘,你可知道那些嗯,洞房之仪么?”
这有何不知,我挠挠头小声道:“礼仪不清楚,但与你艳本看多了,大概要做甚么还是咳咳”
“艳本如何说得详尽。”慕秋诡秘一笑:“今儿个教你长长见识。”
她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献宝般的放至我面前,却是一本颇精致的画册。我伸手翻了开,霎时便觉脸上一热,赶紧合上了,颤抖着手指结巴道:“这这这这是——”
“春宫图。”慕秋得意洋洋:“洞房之仪一般都是娘家长辈教的,我又不好与你讲解嗯,你便自学成才罢,百万这般聪明,定可一日千里。”
“喂喂。”我忍不住抚额:“可是这种东西你要我怎——”
“看完藏好就是了,你可知我弄来费了多大劲?!”慕秋凶巴巴的道,转而又透了些浪荡:“快瞧瞧罢,我觉着有几个姿势很是神奇。”
这货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与我探讨一番罢!
夜色渐深,我和慕秋躲在被窝里,口干舌燥脸红心跳的看完了整本春宫。
结论为:大开眼界。
她已然尽兴,亦说得累了,便下了床穿好外衫离开。我躺在床上又回味了一会儿,忽听门又敲响,定是慕秋忘了甚么东西又折回来,我不甚在意道:“看个画册便把魂儿都丢啦?直接进来罢!”
门“吱呀”一声旋开了。
一个醇澈的声音沉沉道:“甚么画册?”
我背后一毛,赶紧将手中春宫图塞进枕头下面,然已教曲徵看见了我这副鬼祟的形容,顿时胸口一疼,只觉人生蹉跎活着好累,不如撞豆腐死了算了。
“你你怎么来啦?”我故作无事般下了床,岔开话题道:“不是说大婚前日最好不要相见么——”
他垂下眼睫:“百万是不愿我来看你么。”
我心上霎时中了一箭:“也,也不是不愿就是你来之前起码也知会一声”
“我敲了门的。”曲徵弯起一抹笑,眸光掠向我被褥间:“就是不知百万说的画册是甚。”
岔开话题果然是没有用的嘤嘤嘤。
“那不是男人看的。”我严肃道:“月色如此撩人,不如我们出去——”
我话音未落,便见眼前一花,曲徵已站在我床边,手中握了那卷春宫。我登时涨红了脸,赶紧扑过去抢下来,背在身后道:“玩赖皮啊不带用武功的!”
曲徵却不答,默了半晌,再抬起眼眸时似是多了一分玩味:“可是百万,春宫图不是女子该看的才对。”
我立时挠挠头准备扯皮,然话到了嘴边却想到一处:“你怎知不是女子看的,莫非你看过?”
曲徵顿了顿,只弯起嘴角道:“我十三岁博览群书。”
博览群书跟春宫图有甚关系?我正欲揶揄他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