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侠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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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该怎样办?”于志敏笑道:“你们把座位安置好,再给我把江天笑定做的菜搬上桌来,等到看到江天笑来了,你们就悄悄地从后面的门走了。”朱老三会意下楼而去。
到了酉末掌灯的时分,望江楼下人声嘈杂,一阵楼梯响处,走上一批人来。于志敏看那来人倒也不少,竟有三四十个之多,其中,穿长袍的有,穿短袄的也有;老的人有,少壮的人也有;最后却上来几个少年男女,尤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打扮得最为艳丽出色。于志敏心里暗道:“这些蠢物异类之中,怎会有这样人物?”
那一批人物一上楼来,看到一对少年男女坐在角隅上据案大嚼,无不显出诧异的表情,只有最后上来那少妇和少女,朝著于志敏瞄了一眼,就像一阵春风吹了过来,于志敏的心头上不由得就是一震,急忙低下头去。王紫霜看在眼里,心里有气,鼻孔轻轻“哼!”了一哼,暗道:“等一会我把这两个娼妇的脸撕破了,看你还迷不迷人?”望了于志敏一眼,看他一味装著吃菜,不由得笑道,“敏哥!你吃那么多,小心涨坏了肚子!”一双秀目溶溶地盯在于志敏的脸上。
于志敏一抬起头来,看到王紫霜那一双目光,既像慈母爱子,又像贤妇励夫,一脸圣洁的光辉,像神光般照进了自己的心里,心灵上骤然一惊,神智立刻恢复,笑道:“我尽是吃菜,就可以不餐秀色了!”
王紫霜看他那眼睛,知道他的内心已经醒觉了过来,心里暗喜。笑道:“你那几年禅功往那里去了?人家纔看你一眼,就不能自持,要是真遇上赤身魔女任可夫,那还了得?这样勉强忍住。还是禅心未静,别上当纔好!”
于志敏笑道:“我们年纪还小,定性不够,应付赤身魔教恐非禅功能够奏效吧?听说强哥有一位师叔都被魔女害了哩!”
王紫霜嗔道:“你是你,我是我,话要说清楚一点,别来个我们!你要是给魔女害了纔活该!”
于志敏笑道:“她害不了我,我只要再一见女的,立刻就想到你,我的心也就定了,怪不得刘伯温说‘天南剑合’;原来我俩人这一合,你想到我、我想到你,赤身魔教的人就无法引诱。”
王紫霜见他一连串说出这套歪理来,当著那么多人的面前又无法制止,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好容易等到他收嘴,纔斥一句:“不要脸,鬼纔和你合!”忽又改口问道:“要是你再遇上更美的人呢?”
于志敏毫不思索地,随口答道:“比你再美的人也不会多往那里去找,而且那有比得上你泛著圣洁的光辉?你不看过纔上来那两人都十分美,但是,眉梢眼角却都隐藏著无限的荡意?”
王紫霜被个郎说得心里甜滋滋地,妒意全消,噗哧一笑道:“你在那里学到这些油腔滑调,和看相的方法?”于志敏笑了一笑道:“还不是妹妹教的?”双目紧望在王紫霜的脸上,两人轻轻她笑著谈著。
再说那一批人上楼之后,也各自找一个位置坐下,虽然人人觉得角隅上那一双少年很有点碍眼;可是,因为主人还未到来,谁也不知道那少年男女是什么路数,不便发作。那少妇和少女虽是咬耳朵说话,而四只眼珠,不断地朝著于志敏这边窥望,肌丰肉润,春意盎然。
于志敏此时真个是心若死灰,任凭那少妇抛尽媚眼,做尽醜态,仍然和王紫霜谈笑自若,无动于衷。朱老三在那些人上楼之后,给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茶,也就离去。约莫有牛顿饭的时光,楼下一声喊:“江大爷来了!”接著就听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那一摹人物也纷纷站起,迎在楼梯口。
王紫霜“嗤!”了一声道:“好大的臭架子!”话声甫毕,楼梯口已冒上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这老人生得七尺身躯,蜂腰猿背,狮鼻虎口,一双鹰目炯炯有神。于志敏从那些人缝里窥了过去,笑道:“好一付英雄相,可惜长了那双鹰目,只能算是枭雄相了!”
来人上楼之后,向各位微微一点头,略略招呼几句,带著四个动装的中年壮汉和两个八字胡的篾片,迳上中席,那少妇和少女也趋往中席坐下,其他各人纔又纷纷入座。这一来,于王两人的位置就暴露了,那鹰目大汉一眼看见于王两人,脸上愕了一愕,轻轻对那两名篾片说了几句,那两名蔑片应了一声,同时站了起来,一个朝看于志敏这边走来,一个却朝看楼梯口走去。
当那鹰目大汉说话的时候,于志敏和王紫霜都分明听到他说:“宓师爷去问账房,为什么楼上还要卖座,再找店主程万通上来;董师爷去查问那两名小子,是什么路数?”所以这时一见那篾片过来,于志敏就运用“传言入密”的功夫,对王紫霜道:“过一会出手的时候,不要太露锋鋩,省得他们看出来!”王紫霜也回他一句:“知道了!”其他的人不过只看到于王两人嘴唇皮微微地颤动,根本不知道他两人做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间里,那姓董的篾片已到达于志敏的跟前,揖了半揖道:“请问小哥贵姓,是初来敝地吧?”
于志敏也略欠半身道:“我姓王,你问我怎的?”
董篾片“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王……”却不知应该如何称呼下去,一眼看到于志敏背上那枝剑,纔又笑道:“原来是王小侠!久仰,久仰!”王紫霜一听,几乎从肚里面笑出声来,于志敏心里也暗暗道:“真是无耻之尤!谁认识你?”当下夹了一块甲鱼放进嘴里。那篾片见于志敏神情落寞,又嘿嘿笑道:“请教这位姑娘贵姓?”
王紫霜见他居然问到自己的头上,心里有气,横他一眼道:“本姑娘姓于……”她因为于志敏把她的姓抢去说了,急切间又说不上来,只好顺口说姓“于”,话一出口就知道失言,急得娇叱一声道:“你问怎的?”舌绽春雷,喝得满座皆惊。于志敏“噗!”一声笑了起来,那块还未咽下去的甲鱼,恰巧坟上那篾片的新衣上,王紫霜气得捶他一下道:“你笑什么?”于志敏吃她这一下,真的不敢笑了,但脸肉还在颤动不止,惹得那边座上的那位少女也吃吃地娇笑。
那篾片被王紫霜这一喝,也吓得一怔,但他到底是奸猾的人物,奸笑几声道:“老夫不过是问问罢!”
于志敏却接口道:“师爷可是姓董?下楼那位师爷可是姓宓?坐在那边上首的大爷可是姓江?”王紫霜不知道他要捣什么鬼,也怔怔地听著,董篾片更是被问得惊疑不定道:“小侠怎么知道贱姓?那边正是江大爷。”于志敏笑道:“我听过我的侄孙子王阎见,曾经提起董师爷。”
那篾片(炫)恍(书)然(网)喜道:“王阎见,是、是!是有这个人,那么我们是一家人了,你等一等,我问江大爷一声,再过来请!”夹看屁股走往江天笑那边,一四一十地说了。
江天笑听那篾片的陈述,起先也微微一愕,继而点头微笑,后来,左手微微一摆,那篾片又颠起屁股,走了过来。恰遇著那姓宓的篾片也带了账房上楼,那账房一眼看见于志敏仍然据案大嚼,立即战战竞竞地走过来道:“小客官!你不是已经结账了吗?为什么还不肯走?这回真害苦了小店了!”
于志敏还没有答话,那姓董的篾片已叱道:“胡说!这位公子是自己人,刚纔不认识纔找你上来,现在没你的事了,下次不可如此,快点吩咐夥计拿酒菜来,江大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哩!”那账房受了叱责,连连躬身打揖,嘴里称“是!”望了于志敏一眼,拱手说一句:“得罪了!”抱著一肚子疑团,下楼去了。
董篾片把账房骂走,陪著笑脸对于志敏道:“江大爷请王小侠和于姑娘过去相见!”
王紫霜闪动乌溜溜的眼睛,望著于志敏逍:“敏哥!我们不便打扰江大爷吧?”于志敏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恐当场露出马脚,不免难堪,也就对那篾片道:“我们是已酒足菜饱,不便打扰,请董师爷替我们谢谢江大爷的厚意,明天当府上拜谒便了!”那篾片客套几句,也就归座,转达于志敏的意思。江天笑回头望于志敏一下,微微点头笑了一下,立刻吩咐摆酒,当时两个篾片连声呼喝,可是,除了听到赈房在楼下答话之外,并没有听到夥计的回声。江天笑的脸色渐渐来得难看,跟著江天笑来的那些人,先前因为于志敏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到这时也就发觉在各人面前,除了一杯茶和食具之外,什么都没有,无不觉得出乎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音,那赈房满头大汗跑到江天笑面前道:“江……
江大爷!不好了!小店里的夥计一个也不见,只剩有厨里几个洗碗碟的……”江天笑起先也是一怔,继而一拍桌子道:“你是死人不成?害得我们坐冷板凳!”一掌掴了过去,把那账房打得一个踉跄,歪歪地撞往另一人的身上。
那少妇忙站起拦道:“大爷息怒!料想这事必然有人从中搞鬼,账房师爷如何知道?倒不如找程万通上来问。”
江天笑点头道:“到底是你想得到!”又喝那账房道:“快找你东主上来,我问问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那账房苦著脸道:“禀告江大爷得知,敝东主在昨天因事往犍为去了,大约还要过几天,纔能回来!”
江天笑这一气非同小可,又没处发泄,朝那桌上重重一拍,竟把那张大理石嵌成的桌面,击得四分五裂。于志敏笑了一笑道:“好一记铁沙掌劲,可惜白用了!”江天笑“咦!”
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是铁沙掌劲?”
于志敏笑道:“难道我不配知道吗?你江大爷也太小觑人了!”此话一出,江天笑那边的人俱各愕然,一名劲装汉子趋上前来喝道:“你敢顶撞江大爷?”话声甫毕,就听到“拍!”的一声,脸上挨了于志敏一巴掌,打得他脑袋乱幌,王紫霜吃吃笑道:“吃南风不饱,吃排骨面总该饱了吧?”
那汉子也是金沙江这一带的成名人物,这回当著那么多人的面前,吃了于志敏一个耳刮子,已是羞愧难当,再受王紫霜冷嘲热讽,更加暴怒,喝声:“野丫头!……”话没说完,双掌翻飞,同时袭击两人,那知掌形甫动,掌力未发,又听到“拍!拍!”两声,打得那汉子掩面退下,王紫霜冷笑道:“这种狗头,也敢逞威风?”
虽然仅是这样几下子,但江天笑那边各人无不骇然,江天笑忙连呼:“住手!”走上前来,朝著于志敏一拱手道:“小英雄到底是何人?向来未见王阎见说过你们两位!”于志敏笑道:“江大爷这就奇了,难道我那侄孙子要把祖宗三代都背给你听?”
江天笑心中大怒,正要发作,忽然楼下一声:“江大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飞奔上楼。江天笑一见那人,忙道:“宗老五!什么事?”脸色上显然有点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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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回 楼上走雏蛟 情思永永 堡中来异侠 血雨纷纷
那人也无暇注意楼上的情形,说一句:“刚才收到南溪那边飞鸽传书,说……”江天笑望了于王两人一眼,打断那人话头道:“不要说了,把书拿来!”那人这才注意旁边站有一对少年男女,心里也是一惊,从贴身的衣底下取出两个小纸卷,递给江天笑,然后退往一旁。
江天笑取过那小纸卷,归座打开来看,还未等到阅完,就喝道:“先把那两个娃子锁起来!”当下那四名劲装汉子就一拥而上,其馀的人也纷纷堵住窗口、梯口。
于志敏听那上来的人,说有南溪的来书,已经明白内容必然是说王阎见的事,但是艺高胆大,也不肯退下。这时,四名劲装汉子已把于王两人围住,原先挨了耳刮那人拔刀作势道:“好小子!刚才你凶得很哪!这回是虾子跳进了油锅,好好束手就擒罢!”另外两名汉子却从身畔取出绳子来。那名少女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一丝着急的神情,显于眉宇,眼角一瞟,似乎示意于志敏不要倔强。王紫霜把这些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你地想假装好人,骗我敏哥?”故意紧紧地挨在于志敏的身边,星目流盼,完全不把当前险象当作一回事。
这些都是瞬间的动作,于志敏已接着那汉子的话尾笑道:“朋友!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装腔作势干啥?”
那人喝道:“休得装疯诈呆了,就是要捆你起来!”另外一名汉子,一扬麻绳,就想套上。
于志敏笑道:“没有那么容易!”一接绳子上面的活套,一扯一抖一放,那条绳子反而飞往那汉子的后面。江天笑正低着头读那些纸卷上面的字,并无防备,及至闻到异声,急切间抬头一望,正巧那绳圈往下一落,套进了颈子。江天笑不由得吓了一跳,忙把绳圈推开,却听到银铃似的声音笑道:“敏哥!套到一只大梅花鹿!”
江天笑是一方之霸,吃了这个大亏,岂肯甘心,怒喝那同党一声,立刻“秦岭横云”朝着于志敏的脸颊斜掴一掌。于志敏待掌风将到,陡然身躯往后一退,他身后的坐椅竟被推出四五尺,站在身后原有一名劲装汉子,一时不及躲避,竟被那椅子撞在他的脚胫,痛得他眼泪直流,“哎呀!”一声倒在楼上。这一来,群凶一声鼓噪,江天笑也暗暗惊心,正待连环进招,却因楼上桌椅纵横,动作不便,刚一移动身躯,于志敏左脚一伸,一张大理石的桌面已飞了起来,桌上的碗碟杯筷统统打向江天笑的身上。接着就听到楼梯那边连呼“哎唷!”
霎时楼上灯火全灭,两条小身影已飞奔下楼,群凶一声惊呼,慌忙把灯燃亮。
江天笑被那桌面压了过来,急忙双手托开,但是,已被淋得一身菜汁,狼狈不堪。尤其是在这瞬息之间,两名少年男女已逃得无影无踪,自己这一方面,枉有几十人,也无法拦截,真个又惊又怒,看到那账房还怔在一旁,顺手一掌过去,骂道:“都是你这无用的东西,弄出来的横祸!”那账房捧着血红的脸,那敢答话,其他各人也因江天笑怒在头上,都噤口无声。只有那二十多岁的美妇,移步上前,轻展匏齿道:“江堡主,算了罢!责罚他们有何用处?依我照那少年出手和身法看来,如果不是‘龙卷风’就是‘宇宙风’,否则绝对没有这般快法。近年来,武当、昆仑、峨嵋各派之中,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