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祁贵女-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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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伤害总是在重复,可是受伤的那个人愈合能力无比坚强,以至于她压根感觉不到。
可是受了伤,总会留下疤痕的。
锦甯对他的宽容,报以微笑,却并不觉得感激。
他喜爱她,所以对她的宽容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若他不喜欢她,那么质疑她怀疑她愤怒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没必要为此感激,也没必要为此心怀愧疚。
他相信自己,她自然也信他。信他一定会支持她,并且相信她。
像是复杂的绕口令,可兜兜转转,不过在相信二字。
没有相信,怎能相守?一场姻缘之中,爱情并不是唯一因素。
锦甯话锋一转,极自然的与他说起蓝惇的事情,末了义愤填膺:“若他不是我早就让人干掉他了!”
挑拨离间这种事情那人其实很早就开始做了,按理说方才八岁的蓝惇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因为无论成功与否,蓝惇的想法都对结果没有半点影响。最多只是制造一些小麻烦,让她像吞了一颗苍蝇一般恶心。
那人最初的对象,应该是锦奇只不过锦奇觉悟太高,被洗脑的太彻底,不上当罢了。
若那人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只怕你都懒得多看一眼。阿常太了解她,心中自忖。
第232章 少年蓝惇的烦恼(三)
自打王氏真心接纳了锦甯之后,便发觉其实庶子庶女的存在也并不是那么膈应。虽不至于如待锦华锦奇那般细致到关切他们的日晨作息,但稍稍待好他们一些也并不困难,而且这么做,几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与庶子庶女相处和睦,赢得他们真心的敬爱,即便她不是身生母亲,他们也会同样的敬重她。彼此融洽是一好,借此获得蓝正杰全心的眷顾则是其二天下女子皆善妒,不妒则无爱,无爱则无情,即便是许氏,在蓝正杰看来何尝没有嫉妒心?只不过她至始至终都为身份所局限,即便是嫉妒,也只能自己抹去。
王氏的这番举止自然讨好了蓝正杰,但却不是刻意,反而是在接纳了一干庶子庶女后才发觉到的现实——这让她惊喜且意外,而更多的是明白了一点,任何男子都希望家宅安宁,正妻能善待自己的子女,无论嫡庶。在这个基础上,他自然会给予相应的回报。
这几年夫妻琴瑟和谐,除却每月几日在姨娘们房中例行的宿日,蓝正杰几乎不是在正房歇息便是在书房里——那也是有公事要忙,实在抽不出空的时候。
若是说是蓝正杰给了王氏身为正妻的脸面尊荣,倒不如说是王氏潜移默化中为自己赢得了家宅的胜利。斗争何处不在,只不过在她摆出接受姿态的那一刻起,便是这场宅斗的胜利者。
自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中和剂,蓝锦甯自认便是那瓶中和剂,磨合了王氏心中的不舒服与庶出弟妹们的怀疑惧怕。
人心是肉长的,但没有人猜得到,什么时候,软软的心中会生出刺来,甚至披上坚硬的铠甲。
在这样可以算得上时“大梁五好家庭表率”的固国公府中,还能让蓝惇的心中长刺,让他变得猜疑不定心如长草的人寥寥无几,好猜的很。
上官氏。
即便幼时蓝惇与上官氏不亲,但终是他的生母。与蓝锦甯的情况不同,他们母子天性,岂是人力可夺。蓝惇年幼不能分辨,半信半疑之间,心里只怕始终还是偏向了生母。
自打蓝瑟执拗出府,入王府为妾后,上官氏也曾为之得意,不过之后便被事实打入了谷底,沉寂了许久的时间。然而以上官氏的心性而言,实在不是个聪明的女子,她虽然沉寂,却并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节,不过是碍于当时的风向,不得已的闭嘴罢了。
那个女子,对于蓝正杰待蓝瑟的“薄情”,只怕心中早有怨恨。
她可知道,蓝正杰为了让蓝瑟能在王府安身,花费了多少心力?
蓝锦甯冷笑之余,心中也为蓝惇能坦言告知而感到高兴。不枉他们兄妹几个那么疼爱他,至少在他心中,他们还是可信的兄长姐姐。
“母亲如何待你,你是知晓的。你曦儿姐姐四岁替你开蒙,六岁入家学,如今也有四年了,先生是如何教导你的姐姐并不知晓,但是惇儿,姐姐却知道,人要懂得明辨是非,而非偏听偏信”坐在马车中,锦甯深深的看了蓝惇一眼,见他无措的低下了头,才道:“姐姐不会去说母亲待你有多好,只是希望你能用你的眼睛多看看,用你的心去感受,得出公允的结论,而非因为听了几句言语,便将信将疑。”
蓝惇小小的身子一震,明白了蓝锦甯的意思,不由愧疚道:“惇儿知错了。”
“好了,不要这副样子。回到家里要开开心心,莫叫母亲瞧出来,伤了她的心。”
蓝惇用力的点点头。
他也不是听了锦甯几句话便觉得错了,而是想起了平素。母亲是如何待自己的,虽然不及兄姐,但他亦可以感受到那般慈爱。生病的时候母亲会来看望,亲自喂他吃药;平素里也会询问他的衣缺,缺了东西便补上,从来不会拖沓克扣;纵使有时顽皮闯了祸,也不会大声呵斥,而是循循教导。
这些,都是姨娘做不到的。
他生病时,姨娘只会从给他的药材里扣下贵重的,换了银钱说要给姐姐送去;他得了好的缎子衣料,姨娘通通都藏到了他的衣箱里,若非姐姐们会时常拿自己的份子做些新衣裳给他,怕是只能穿着年节里由家中绣娘缝制的制式衣裳;他闯了祸,母亲还不曾说什么,姨娘便会夸张的流泪请罪,一副慈母的模样——可是却只是更令他自卑厌恶。
姨娘是爱他的,他当然感觉的到。哪怕有时她偏袒姐姐,但那毕竟是与他一母同胞之人,他不会介意。只是每当姨娘说起母亲的种种不是,种种“恶行”时,他的心头便会有一种迷惘。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嫡母,他该相信眼睛看到的,还是耳朵听到的?
所以,在大姐姐说出他将信将疑的时候,才会有浓浓的愧疚。
因为那是他的生母,她理所当然是为他着想的,所以,他选择了听从。
姨娘怎么会害自己?
所以他自然也觉得,母亲待自己的宽容实则是放纵,若是自己养出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只怕才是她所期望的。
姐姐不就是被她害成那般模样的?
他强迫自己信了。
于是战战兢兢,不敢过分表达自己的想法。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让人以为他是被惯坏了没有节操的所谓“纨绔”。
京畿里并不缺乏这样的人。
那些人多半都是庶子。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大哥是谦和儒雅,二哥是炽热耀目,可他们都不是纨绔。
母亲待大哥二哥也是宽厚温柔的。
难道只有自己是个被善待便会成为纨绔的?
蓝惇低下头去。
锦甯笑了一笑,知道自己无需多说,固国公府里,没有愚笨的孩子。
人和人是彼此影响的,惇儿日日年年的和她们这些兄弟姐妹处在一起,感情之好,可是几句是非之语可以挑动的?
如果他心里长了刺,她不介意为他除去,即便过程痛苦了些。
锦曦她们在另一辆车上,锦曦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细的很,同样看出了蓝惇的不对,也看出了锦甯有话要同庶弟说。
于是她大大咧咧的向未来姐夫多要了辆马车,声称马车太挤了。
锦奇无语望天,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好在阿常并无二话。
到固国公府门前时,锦甯看着身后下车的蓝惇。
眸中已经是一派清明。
她笑着要去牵他的手,却被他避开。有些怅然的看去,却见他笑眯眯的仰脸看她:“大姐姐,惇儿已经大了,可以自己走路了喔!”
是啊,他们其实都已经长大了。
是她太护犊子了。
冉冉一笑,清丽的脸庞绽开两朵斐然笑花,纯净而迷人
第233章 处置
事情的始末,锦甯并没有刻意的隐瞒王氏。在她看来,王氏是有知情权的。她身为一家主母,有关心孩子和安排处置下人的权利,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都该由她来做主才是。
她身为儿女,可以解忧,却是不好越俎代庖的。
王氏果然吃了一惊,又回想近日里蓝惇的行为举止,似乎的确是比平常安静了许多。原本见他总是一副安静沉闷的样子,与从前大相径庭,还以为是这几日换牙的缘故,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就如同锦甯想的一样,王氏也想到了同一个人,虽然心中有些不忿,却并没有大肆旗鼓的张扬查问。
按王氏的话来说,这是一家人之间的事情。上官氏小动作做的再过,那也只能关起门来解决。毕竟上官氏不是当年的吴氏,是可以当做奴婢一样打发掉的人,若是真那么做了,只怕刚刚被锦甯劝慰好的惇儿,便真的要怨恨上她了。
不过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略查了查,其实所谓盖棺定论,也不过是一场冠冕堂皇。这件事由的起始与结果,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必须要由上官氏来背负,无论,是不是她最先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毕竟,挑拨自己儿子与一向和睦的嫡母兄弟姐妹,能有什么好处?锦甯的荣宠何来想必她都清楚的看在眼里,又哪里能不明白,王氏不是她可以动的人,逆反着她,蓝惇不会有好结果。
这些年蓝锦甯抱紧了王氏的大腿,成了一干嫡子女中的嫡长女,抢了原本该有的曦儿的身份,却还获得了王氏的承认,不就是因为在王氏心中,她就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无二么?
且蓝锦甯似乎也从来就相信着这点,哪怕是有人在她面前露了口风,她也会恍若未闻。
当然,不久之后,那些露了口风的人便会销声匿迹。下人们骇然之下,便不敢再提。蓝正杰过继迁府之时,知晓这件事的嘴碎仆妇下人一个也没带,留下的,都是心腹之人。
这些上官氏也是一路看过来,如何能不懂得这简单的道理?
除非是有人在她背后许诺了什么。
王氏只是内宅妇人,她不需要也不想要知道是什么人,她只要处置了上官氏便足够了。得了蓝正杰的允诺,上官氏被送往宗祠陪伴近年来身子渐渐不好的太叔祖母。名义上是尽孝,实则就是软禁。她身边的人一个不留的被发配去了庄子上,有些不明所以的为此而不平,却也不敢闹腾——再者,私底下并非是没有补偿的,没什么好闹腾的。
蓝正杰却想了很多。
他本为庶子,原本就是看多了内宅争斗的,甚至有时候,自身也会参与一把。他曾经看不起许氏软弱,后来知晓她是为了自己,即便心中震动却还有所不屑的。他不愿意看得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卑躬屈膝的伺奉同为“妻子”的金氏,所以当初离开的时候,其实是建议许氏跟自己一起走的,却被许氏断然拒绝。
许氏没有说缘由,蓝正杰恼她眷恋侯府,不肯跟当时前途未卜的自己离开,便有些愤然。
可如今想来,却是他那时并没有真正懂得许氏的用心。
内宅妇人,无论是为妻还是为妾,争的不过是那一个男人。许氏已然对蓝浩文死心,却依旧不肯离开,不是因为舍不开权势,而是因为不愿做他的负累。
她留在侯府,便是一个失了儿子的软弱女人,又老又没用;她若是到了固国公府,便会是这府邸名正言顺的老夫人,地位崇高,那么蓝正杰,便又多了一个软肋。
又或许是把柄?
家国二字,其实从未分开。若想没有负累的做自己的事业,便不能有后顾之忧。
无论是许氏,还是王氏,在这一点上,都看的比他透彻。
所以许氏在侯府,而王氏,亲切和蔼的对待他的所有子女,优待姨娘们,让后宅安宁和乐。
家中无烦心事,他便不用分心。他可以一直往前走,不用回头。
他负了母亲,现在明白也还不晚;好在,这些年,他不曾负了王氏。
上官氏被送走,固国公府只剩了姜氏一个姨娘,她却并没有高兴,反而更多时日的茹素念佛,将自个的小院整治的犹如佛堂一般。又在某一日,向王氏提出想去城郊的慈云庵里清修一段时日。用她的话来说,便是:“想为绣儿宜儿积攒一些福气。”说的倒是大实话,虽然自私,也无可厚非。母亲关切儿女,本就天经地义。
不过王氏却知道,她在害怕,她看到了上官氏的下场,猜到了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手。
害怕自己成为某人的下一个目标,害怕自己禁受不住那样的许诺,便选择了躲开一段时间。
王氏笑着允了,却又说慈云庵太远,不如就净行庵。
净行庵临近太庙,可以说,是依附太庙而存在的尼姑庵。
虽然不必慈云庵那般香火鼎盛,但毕竟是公家建立的,平日里很有一些夫人小姐喜欢去那里清修,不仅清净而且安全的多。
可是,那边并不是一个不受宠的姨娘能去的地方。
姜氏怔怔,好半晌才欢喜的应了。
锦甯带着蓝宜还有护卫们亲自送了姜氏上净行庵。
“姨娘在这边安心住着,过上几日,家里会送来香油钱。”锦甯暖暖的笑着,注视着这个聪明的女子,她的年纪已经有些显现,却依然娇美动人:“六月十八我和宜儿来接您回家。”
回家。
姜氏回眸,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轻声道:“有劳大小姐费心了。”
“不会,”锦甯摇摇头,又接着道:“有什么短缺的,就吩咐侍卫们去置办,姨娘莫要委屈了自己。”
“我省的。”姜氏笑着应了,才转头对蓝宜道:“宜姐儿在家里要乖,听夫人的话。”
宜儿有些不舍,却也是乖巧的应下了。
两姐妹相携回家。
一回家,王氏便拿出一张烫金帖子,递给了锦甯。
锦甯讶然:“怎么会这么突然?我平素里与那位并无交集。”
“我也不明白这位在想些什么,”王氏刚拿到帖子的时候也和锦甯一般讶异,“不过只怕是不能推的,还是去一趟的好。”
言下之意,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