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祁贵女-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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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穷困的过不下去了,也就罢了,她爹却是为了偿还赌债
魏紫面上不由一冷,顿时寒意上了脸,看着李大个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看着倒是个老实的,谁知道是不是跟她爹一样
李大个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仿佛被冷风一吹,全身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顿时清醒了。左右看看都没有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闻到:“跟我说话呢?”
魏紫怒道:“不跟你跟鬼啊赶紧滚回去”
可怜滴娃,他奋斗的日子,还很久远啊
李大个一缩脑袋,忙哼哼了一声,缩回给自己安排的耳房去了,回了房里,却是嘿嘿的傻乐。
锦甯虽然在房里,却还是听的清楚,不由微微一笑。都说暗卫冷酷无情,就像是冰冷的杀人机器,其实,他们也都是普通的人。有七情六,有喜怒哀乐。
第二日,继续上路。
收拾好家什,补充了一些干粮。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准备好的蔬菜鱼肉的,若是不小心落脚时没有驿站和客栈,露宿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到时候这些东西便是果腹之物。
他们起的足够早,但到底不是办事,不用操之过急,因此等到他们离开时,驿站里已经有许多人来人往了。大门外的路口,还有一些百姓的小摊,买卖一些小玩意,或是地方上的特产。
魏紫轻声问了蓝锦甯是否要看一看,说不定她会对这些有兴趣。
锦甯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对魏紫摇了摇头:“赶路为上,这人多口杂的,未免露了痕迹。”
她的伪装也许对一般人来说看不出什么,但若是那专门培训过的人,可就不一定了。虽说这趟出门只是为了散心,和避开京畿里的一些人事,不过终究还是低调些的好。
京畿太复杂,她虽不认为自个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但他人并不一定也这么想。
魏紫点了点头,便吩咐姚黄去跟驾车的侍卫说了,他们便跟着人流离去。
两人的名字很是有意思,魏紫姚黄,乃是倾城国色。单论长相看,魏紫要英气挺拔些,姚黄清秀明媚些,却都算不上倾城二字。
早上离开驿站的人极多,有那一骑绝尘的,有那主仆轻装的,也有那大队车马的。他们混在人群里,不算打眼,倒是极好的保护色。
一位贵妇模样的妇人疑惑的瞅了瞅离去的马车,瞧了一眼,仿佛上车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不由像身边送客的驿站官员问道:“方才离去的是何人?”
“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位?”那小官赔笑着说道。做他们这份工作的其实最是辛苦,别看只是一年到头的守在这个地方,也不用挪地儿,可也是常年在外回不了家的差事。薪水不多不说,还挺招人嫌。一个安排不好,便会得罪了贵人。
“就是那个挺好看的小公子”贵妇想着人多,他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便提醒道:“带着一堆丫鬟护卫的那个。”
那官员对蓝锦甯却是记忆深刻,她这么一说,便想了起来。明明只是寻常富家公子打扮,却能拿出御赐的蟠龙佩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不过小小年纪,却是气度非凡,喜怒不形于色。便是他那几个大丫鬟,也隐隐有一股威势让他觉得不敢冒犯。面前这个贵夫人他也得罪不起,可是比起那位来,他倒宁愿得罪这位:“下官也不知道那位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为极尊贵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多么尊贵的人?”贵夫人斜睨了他一眼,语带嘲讽的冷哼道:“那个和园昨日便是叫他住了去?他不过一个人带着群下人,竟是占了最大最好的院子?我们老爷带着一家子人,却要挤在小小的一处”
哪里就是小小的一处了?不过是少了一间耳房,他们全家带下人住进去还有富余可人家要挑刺,他能如何?只得无奈的道:“布政司夫人容禀,实在是那位公子先到,又有所以这才安排在了那边的院子”
那妇人还待再要纷说,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咳,不由抖了抖,回过身去,满脸堆笑:“老爷。”
布政司大人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休要在这里耍你的威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小的驿站,却通常藏龙卧虎。要是不小心开罪了哪个贵人,他固然是布政司,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这愚蠢无知的妇人,却偏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了。不过是得了六品安人的诰命罢了此次他们可是要去京城的,那里随便捡一个出来都比她品级高的多了
“还有一天半日的我们就要进京畿了,你给我消停会”又对那驿站官员道:“贱内本是乡野村妇,无礼之处,还望不要与她计较。”
“大人言重了。”
贵夫人委委屈屈的缩了回去,双眸中闪烁着不甘,却又不敢反驳丈夫说的话。她也是富裕人家出身的女儿,那里就成了什么乡野村妇了?若非她娘家这些年花费财力与他打点,他可能如此顺顺利利的进京为官?不过是一个空有些文采的穷酸秀才,要不是当年她执意下嫁,他可有如今这般风光?如今倒是嫌弃起她来
她那可怜的女儿,被他送人做了妾,却是个苦命的
有心要闹一闹,到底还是顾及着他的颜面,只暗自藏在心底,打算寻一日,再与他纷说。
正文 161。该当何罪
蓝锦甯自是不知身后有那么一着,便是知道也不过轻轻一笑。
雁乐由京畿至东向南,虽不是极南,却也是渐渐温暖湿润起来。连着颠簸数日,虽不是策马狂奔,到底也有些疲惫。一路上不是驿站便是平原,也有百姓耕作,只是农耕蚕桑,却是没什么好看的。
锦甯自然不会对这些感兴趣,如今农力低下,大半全靠人力耕作,出产也低。放在前世那会,一亩地出产二三百斤米粮,简直是丢死人的事情。然而如今能产出三百斤带壳稻谷,却已然是大功一件,足以让大梁笑傲诸国。
大梁地处虹祁大陆,南有诸多小国,北有东盛劲敌。西边暨国虽说常年相安无事,却也只是虎视眈眈,放松不得。东面临海,却是最为富饶之地。而雁乐城,自古便有海城之称,最富盛名的却不是年年往锦甯那边送的珍珠宝石,而是那里的海盐和水产。
自古以来盐粮两条一直都是重中之重,梁国便是以农业起家,慢慢才强大起来的。有了足够的粮食打底,又有海盐一条捷径,他国一直以来都不敢太过欺压——谁让自己国家的盐粮产量不够呢?既然有所求就得放低姿态,千古不变。
也唯有庆幸,还好梁国国力不弱,否则只怕有亡国的风险。
其实这种风险,一直就存在着。为何军备力量比大梁雄厚了三倍不止的东盛国还会被六皇子打败,这其中就很见问题。粮食还好,没有米粮还能吃别的,红军不也是啃过书皮扒过草根?可是控制了盐就不好说了,半个月一个月的不打紧,但三个月呢?半年呢?一年两年下来,再强壮的士兵也会成为怂包,大梁没有赶尽杀绝,已经很厚道了。
当然,宸帝不敢,六皇子也不敢。三国鼎立了这千百年,平衡,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打破的。
暨国不会放人梁国一家独大,也不会看着东盛被灭国或是削弱太多,否则,唇亡齿寒,说不定哪一天就轮到了自己。
坐上帝王宝座的都不是瞎子,再残暴的昏君,也长了脑子。
蓝锦甯从马车里出来,抬头望了望城门上“澧县”两个大字。这名字倒是耳熟能详,可惜并非她所知道的那个地方。城门口有士兵来回往返,看上去却没什么精神。有那么一两个貌似尽忠职守,多半都是抓着平头百姓问东问西,兼之收点微末的好处——至于他们这种坐的起马车请的起诸多护卫的人,还是老老实实放行的好,免得惹了麻烦,连肉骨头渣子都没了。
魏紫他们对这儿的军士很有些看不起,当然,就算是京畿卫,在他们眼里估计也就是一堆比较耐打能抗的木头桩子,这儿则是稻草人。姚黄撩开车帘只随意的看了一两眼便放下了,眼中有些轻视却并没有仓促的出言指责。毕竟这样的小地方,又不是边城,连个县太爷都没有。常年不经战事,守备松散点也没什么。“公子,叶大哥说,今晚最好在县城里歇脚。”
方圆百里,除了这个一个县城只有几个小村庄,下一个驿站又还远着。农户家的屋子,跟客栈绝对不能比,更别提是驿站了。虽然还远没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不过再怎么赶路也奔不到下一个点儿了,不如就此歇下,明儿再走反倒好些。
叶大哥是这群人的头儿,三十来岁,极是沉稳的一个人。他十六岁时娶过一房妻子,不过没两年就过世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是个孤家寡人。
这一路护着锦甯走过来,都是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倒是个很会办事的人。蓝锦甯相信他自然也有狠砺的一面,单看他遇到一些没头没脑的劫道的时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就知道了。
不过,蓝锦甯对他并无甚特别的观感,一个人太完美了,本生就是缺陷。
“让戚亮去安排,”总是要歇息的,在哪里都是一个样儿。锦甯并不挑剔,只是略带调笑的道:“马车走了这许多天都不曾停歇,你那个叶头儿大概是心疼马儿了。”
姚黄脸上一红,诺诺的答应了。她的性子不比魏紫刚硬,扮起丫鬟来倒是比她更似模似样些。魏紫大约也是知道自己的缺点,因此二话没说的禅让了“大丫鬟”的位置。可惜她虽然扮的很相像,到底不是做惯丫头活计的人,因此用起来显得不那么顺手,什么事儿都得吩咐了才会去做。
当然,魏紫也是一个样儿,锦甯无可无不可,大不了自己动手好了。
姚黄待此行的叶岚很有些好感,其实说起来,那么完美无缺的一个人,本来就是比较招眼的,除了鳏夫的身份,其他都是顶顶好的。何况大家又相熟,彼此了解,暗卫中对他倾心的女子也不少。只不过碰巧让姚黄逮了跟他说上话的好机会而已,便一口一个叶大哥叫的及亲热。剩下的几个“丫鬟”,或多或少也有两三人关注着那个“叶大哥”,不过听着她们彼此间的打趣,倒是仿佛只有姚黄待他更痴迷些。
感觉马车忽然慢了下来,锦甯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听传来一声暴喝:“前面何人,下马慢行”
难不成这小县城里还能遇上个耿直的守备?亦或者是他名下出了这样的蠢人?
单看县城城门守卫那般作态,就知道这个守备也不会是个清水衙门。若真有这样的人,只怕也早就被按到了最底下,再也不能出头了
锦甯不由的挑挑眉,在京畿里连隶属于皇帝的京畿卫都没人敢让他们蓝家的人下马,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呼喝起来了?
好,她承认她足够低调,或许人家是不知情的围观群众。
“公子,是巡视的守备官,好像姓秦。”魏紫探出头看了一眼,便缩回了脑袋。们这行的,对大梁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是摸了个门儿清,守备官小,好歹也是八品,大员算不上,小官儿帽子戴的刺溜儿得瑟。
“此人品行如何?”锦甯点了点头,便径自问道。
“还过得去,就是有些好色,爱财。”魏紫答道。
好色,爱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缺点。既然魏紫说过得去,那这位估计也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比如强抢名女,放贷敛财之类的恶事。既是如此,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她又不是皇帝,管不到那么宽。
魏紫知道这位秦守备是什么人,叶岚自然也知道。他勒住了马,却也没有听话下马,只是让队伍听下,自个骑在马上回转身迎了过去,英挺的眉毛一挑,声音略沉:“这位大人可是有事?”
秦守备闻言正要斥责,不想一抬头,对上那隐着寒光的眸子,心里就窜上了一股寒意。他守备做了多年,自问还是有一些接人待物的本事。眼前这护卫打扮的男子看着不过三十多岁,可是气质斐然,虽然语气平和,却还是透出了几丝冷冽。
可既然喊了人下马,自然戏还是要做足的,便挺着胸膛道:“城里不许骑马,都下马慢行。”
十几个护卫策马而行,在这小县城可是难得看见的,众人围观倒不至于,指指点点还是有的。他身为守备,却窝在这乃不拉屎的县城,鸡毛蒜皮的小事管的厌烦,难得能找到人抖抖威风,心思一转便赶了上来。马车上的人自然无所谓下不下车,如果是女眷,总不好真让人下来步行。能带上诸多护卫,想见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他也明白,做事总要留些余地。
叶岚不是强硬爱惹事之人,却也不是个谁说都听话的主。眼前这个肚皮圆溜的秦守备为什么上前来拦他们,长了眼睛的都能看的出来。瞧他身后的那一堆兵,一个个分明是刚刚酒足饭饱的模样,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才吃完饭?
“大人,敢问这城中合适有了这么一条规矩?小人不知,还请赐教?”叶岚唇边含了一抹讥讽,却并未直接拒绝,反而迂回问道,仿佛真是头一回来这儿似的。
天南地北的什么地方他没跑过,一个小小的守备,也来跟他得瑟。
秦守备听他一口一个大人叫的欢,听在耳中心里自然舒畅无比,也自动忽略那一抹小小的刺耳,满意的道:“大梁律例中就有这么一条”
“敢问大人,是哪条?”
“是是”秦守备抓耳挠腮,却是说不出来。他是守备,又不是县官,自然背不出律例来,不过是记着有这么一条。瞄向身旁的师爷,只见他飞快的比了个二又比了个三,顿时昂首答道:“是第二十三条”
师爷缩了缩脖子,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错了,是第二百三十条城池中不得策马疾行,违者杖责五十”叶岚脸色一沉,便是声声斥责:“你身为守备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