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有桃花桃花劫又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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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头雾水,眼睁睁地看他走出院子,赶紧追上去:“八皇子,怎的也不用了午膳再走啊?”他没理我,我又道“诶,那您慢些走,我送送你!”
那厢八皇子仍是没停下来的意思,这厢我却被蕴华拉住。估摸是因方才那一幕心中有些芥蒂,他颇心虚地看我一眼,声音都小了几分:“你几时来的?”
我心急如焚地看了眼外头,被他这么一拉,八皇子都走得没影了,叹了口气说:“将将才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见。”
他半天没讲话,我望了眼外头,又回过头来看他,生怕他不信,赶忙解释道:“千真万确,能见到方才那一幕我已经很满足了。”但毕竟断袖这种事在黎国还没有得到普及,至今仍是道德世俗所不许,怕他感到自卑,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排斥断袖这码事,也绝对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的。”
他呆了一阵,又看我一阵,突然转过身去猛咳。我望着他憋得通红的两个腮帮子,甚好心地绕道前头去帮他顺气。他吞了两口唾沫,艰难道:“无、无妨。”
我无语地望着蕴华,讲个话都能让口水呛到,多么倒霉的孩子啊。
午膳过后,收到封太守府的急函。我拿着帖子在门口照了一照,立马愤慨地爆了句三字经。
信上说:“为彰显永丰钱家掷银子之大义,特邀钱府派出代表于腊月初三与官方同行,至青州边界逐一发放赈灾粮饷及救济金。”
这不是要人老命么!现下里正是腊月寒冬,外头又是冰雪连天,就算是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都晓得在家歇着,我们钱家捐了十万两白银,好处没捞着一分,竟还摊上这么个苦差事。真让人举头望明月,把酒问青天哪!
文昊不明所以地夺过信函,抬眉看我一眼,又低头去瞅那几排龙飞凤舞的霸王指示,瞅完立马将信件撕了个稀巴烂,一面仍在地上猛踩,一面朝立在一旁的丫鬟道:“谁也不准扫,谁也不准扫!以后本少爷每日都要踩它一回!”
我看着活蹦乱跳的文昊想,青州边界寒冷贫苦,这一去起码要个四五天才回得来,如今又是雨雪天,路上免不了会遇到种种天险,钱家上上下下就剩他一个男丁,定是要好生保护着。我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若不是被钱家所救,恐怕还活不到今日,这个苦差自然是该我去。
当我将这个想法告诉文昊,立马遭到他斩钉截铁地反对:“此去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子,如何让人放心得下?我若让你去,就太不像个男人了。”
我想,这恐怕是他说过最具男子气概的一句话了,立刻感慨万千。
他又道:“你想想看,那太守大人怎的突然想得这般周到了?其中定有蹊跷。”
我进屋朝炉子里加了几块碳,叹息道:“定是因为我今日将那十三公主和八皇子得罪了,他们才故意整个苦差事来消气罢。”
他快步踱到椅子上坐下,愤然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那两个皇族子弟不仅心胸狭隘,还仗势欺人,素锦,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我看了阵外头袅袅娜娜的落雪,打了个哆嗦道:“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嫂嫂我身子骨向来结实,不就是冷了点么?此去不仅能让他们顺了这口气,还能捞上个大善人的好名声,其实也挺划算的,我就当出去游山玩水了。”说完觉着语气有些生硬,又在后面加了个‘呵呵’。
文昊将信将疑地看我一眼,道:“那我随你一道去罢,有好处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捞了,正巧我这些天也没什么事做。”
我奇道:“眼前不是年关了么?怎的会无事可做?况且,留下蕴华一人在府上,你放得下心么?”
他怔了一会儿,道:“非常时期有非常之计划,经我多日观察,那蕴华也不像是坏人”
我打断他:“你这么舍不得我,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文昊拍案而起,伸出根手指颤抖道:“钱素锦,我好心想保护你来着,你竟把我想得这么龌龊!”
我没理他,只低头看着炉子发愣。新添的银碳渐渐被烧作火红,重重叠叠,像极一块块剔透的晶石,火苗窜上来,不时发出一阵噼啪声。
他与我对峙一阵,大约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不得已软了声气:“你去就你去,反正蕴华那厮也是定然要跟去的,再加上那四个护卫,你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了。”顿了顿,他又道:“只是路上好生注意着,别被他吃了豆腐去。”
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
文昊诧异道:“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说:“这事我本来承诺过不说出去的,但念在你我相处七年的份上,不告诉你显得不大义气,我若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他颇激动地点了点头。
我对文昊招了招手,他极配合地凑过来,我轻声道:“我告诉你啊,那蕴华与八皇子是对断袖。”
话音刚落,他还没做出反应,背后有人及时地倒抽了口凉气。
我跟文昊齐齐回头将她望着,那小丫鬟惶恐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说完撒着脚丫子跑了。
文昊挨着我在软榻上坐下,伸了脖子问我:“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不可置信地将我望着:“你该不会是看错了罢?他们二人有没有可能是在打架?”
我斜他一眼:“你没看见八皇子将将见到蕴华时的那个亲热劲,我可是看见的,两人抱完左边又抱右边况且,我将这件事说出来时,蕴华也没有反驳。”
文昊倒抽一口凉气,恍然道:“难怪八皇子才走不久他便被召过去了,那送信的小厮还说是十三公主请他去的,原来是个幌子!”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蕴华直至天黑都没回来,而我已准备好行李,预备明日一早出发。
望着门外愈下愈深的雪,眼皮突然跳得厉害,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却又拿不准到底会出什么事。早早爬上床,却一夜辗转,心中惴惴不能安眠。这个状况一直延续至寅时,这才迷迷糊糊入了睡。
却不想入睡之后大脑仍是没能得到安歇,我接连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见文昊。我梦见他神色黯然地坐在床边同我讲话,絮絮叨叨讲了一箩筐,像是十分伤感。遗憾的是,待清早醒来时却只断断续续地记得几句。他说:“你那算账的本事真真不济,每每算完我都要将账本子偷出来我一贯晓得你的性子但那又何妨,只要你活得顺遂快活,我便无甚所求了。只是,你怕是留不久了罢”
第二个梦的场景在一座庞大的庭院之中。院中栽了一堆堆梨树,尚未发芽,却开了满枝的繁花。有漫天白雪落下,或飞翔,或盘旋,似飞扬的蒲公英,袅袅娜娜,不息不止,渐渐掩住了满园的梨花,将整座庭院织成一面白网。我穿了身单薄的白衣,不知为何,却满是泥泞,迷茫地立在飘飘洒洒的白雪之中。景致翩然旋转,我被网缚其中。推开一道又一道的门,却似身在迷宫,永走不出这冰冷雪城。
我心下惶恐,一面在院中奔跑一面大声喊人。恍恍惚惚听得有人讲话,却无论如何也辨不出方位。也不知跌跌撞撞奔了多久,面前出现一道极厚的城门,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一碰,它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内春暖花开,北燕归巢,有和煦的风拂过面颊,我一眼望见立在中央的黑袍男子。他背对着我,像是在叹息什么。我唤他一声,却不晓得唤的个什么名字。他缓缓转身,回过头来看我,却在即将看清他是谁的瞬间,听见一声鸡鸣。
我从床上坐起来,悲愤咆哮道:“谁养的鸡,全杀了拿去腌腊肉!”
作者有话要说:额,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会将这章补齐。【但估计有点晚】
我码字是真的很龟速啊!经常为一句话想半天,有时候好不容易写了一大堆又删了重来。
姑娘们切莫着急,一定要体谅。
☆、第十七章
落雪已停,却是个阴天,遍地未来得及消融的冰雪和着滚滚湿气,显得天时愈发幽寒。
蕴华仍是没有回来,也不晓得是不是知道我要随官府出行,特意留在太守府等候。已派了家丁前去询问,却迟迟没有消息。
他那四个护卫也不知隐在何处,文昊围着钱府找了一圈,却是没有任何发现,这令我再次对他的武学造诣持怀疑态度。连四个护卫都找不出来,这算是哪门子的高手啊!回想不久前还将他看作是未来太平人生的保障,不想才将将半月过去,便又让人产生不靠谱之感。尽管他已表示会再勉励搜寻一番,但我觉得,不论他找到与否,这个半调子的印象恐怕都难以扭转了。
大件的行李及保暖物品都已装上马车,司琴抱着个预备随身携带的包裹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又停下来叹口气。
我说:“坐下来歇一歇罢,晃得我头都晕了!”
她嘟了嘟嘴,甚幽怨地将我望着:“那蕴华公子怎的还没回来啊?会不会是走了呢?我们两个随一堆男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真的妥当么?”
我想,蕴华之前以不达目的死不休的执着之势留在府上报恩,如今以命抵命的誓言尚未实现,他定然是不会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掉,之所以一夜未归,多半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况且,就算他不再回来,这一趟也是一定要去的。在心里估了下时辰,我说:“此时离出发还有一阵,再等半个时辰吧。”
司琴想是十分忧心,却又拿我无法。撇了半天嘴唇,又叹了两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直勾勾地将院门望着。
我窝在软榻上想了一会儿,觉着蕴华与我相处的时日不长,也并无太深交情,根本没有足够的理由判断人家愿意同行,且眼下他正与多年未见的八皇子打得火热,多半是来不成了。想通此处,立刻便拉了司琴出发。
走出院子,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司琴却突然道:“二少爷怎的不见了?难道不打算送送我们么?”
我一拍脑门想起来,就是这里不对。文昊出去好一阵了,按理说绕着钱府找个人不消片刻就能回来,怎的去了这么久呢?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却无半点回应,反倒引来一堆家丁。我又将这些家丁挨个问了一问,却无一人瞧见。
这就奇了怪了,这府上的人怎的一个两个都失踪了呢?我越想越觉着不对,急忙朝大门口奔。奔到一半被俞管家唤住,颤颤巍巍递过来一封信函,说是文昊留下的。
我赶紧打开来看了一看,看完当即气得讲不出话来。那文昊竟带着我的马车私奔了!
司琴凑过来巴巴地问我:“夫、夫人,信上说了什么?”
我没答话,直接将信件摔在她手里,回头问俞管家:“他走多久了?”
俞管家觑我一眼,怯怯道:“有、有一阵了。”
我气得跺了回脚:“你竟伙同文昊一起来骗我,这冰天雪地的,万一出点岔子该如何是好?”
他甚委屈地挪了挪嘴皮子:“二少爷临走前只说让我将信函交给你,也没说是要去哪啊,老奴实在是不晓得他会赶着马车走了呀!”
我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朝他挥挥袖子,径直往大门口走。
俞管家在后头将我唤住:“夫人,还是别追了,那二少爷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要追也追不上了呀!”
我回头斜他一眼:“我是要去钱庄!不然他留下的这一大摊子事谁管啊?”
他“哦”了一声,赶忙住了嘴。
司琴眼看我要出门,一手拿着信件,一手提着包裹,顿时慌乱得不知何去何从,最后干脆将满手的物什塞在俞管家怀里,小跑两步跟上来。出得大门,又拐过巷口,她突然道:“那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我愣了一愣,疑惑道:“方才不是给你看了么?”
她将头低了一低,弱弱道:“夫人您忘了么?司琴不识字啊。”
我抬首望了回天,无奈将信上的内容重复了一遍:“素锦吾嫂:年关近,琐事恼,逮着机会就开跑,嫂勿挂,嫂勿恼,气坏身子可不好,钱庄忙,伙计少,劝嫂去把余事了,吾去也,莫寻找”
她打断我:“这些话绕来绕去,究竟是说的个什么意思啊?”
我抽了抽嘴角,无力道:“意思就是说,你该多读些书,没事儿别到处溜达。”
她耷拉着脑袋思忖半天,突然捂着脸道:“想不到二少爷这么关心我,连出个门都要留封信件,晓得我不识字还特意让俞管家交给夫人,真是”说到一半兀地停住,急道:“夫人,司琴不能陪您去钱庄了,我要回去读书。”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一骨碌跑得没影了。
我立在瑟瑟寒风之中,忽然有种众人皆疯唯我独醒,高处幽幽不胜严寒的沧桑感。我这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就不能有个正常的么!
大约是文昊将伙计们折磨得太不成人形,以至于我一踏进钱庄,大家都显得分外热情。又是问候行礼又是表思念之情,就差没扑在我足下痛哭流涕。这就直接导致主顾们被晾在一边无人搭理。好在我退居幕后大半个月也并未对管理之事生疏,加上这七年来积攒的威信,即刻发号施令让大伙儿各就各位,自己则顺利爬进二楼的书房当中。
孙掌柜端了杯茶水进来,笑呵呵道:“夫人今日怎的会来钱庄?莫不是打算继续接管了?”
我说:“”
什么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