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有桃花桃花劫又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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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着她今夜定然是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赶忙奔到三足几旁将方才带倒的圆凳扶起来,赔笑道:“那公主请坐下慢慢说,民妇就先失陪了。”说完便颇有觉悟地往门外奔。
奔至十三公主身边时,蕴华凉凉道:“天寒夜深,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吧,冻出风寒来可不好。”
我一斜眼,瞄见这公主已然瑟瑟发抖。正欲逃之而后快,被她一把拎回来,眼睛看着我,话却是对蕴华说的:“你们不过相识一月,她不过就生了副像她的脸,不过就一副像她的脸,我喜欢你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你竟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眼泪吧嗒一下滴在我手上,她扭头望着蕴华:“那晚在太守府给你下药是我不对,但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过就是想留在你身边罢了”她笑得凄凉:“哪怕只是做妾呢?”
蕴华一身乳白里衫倚在床头,蹙眉默了半晌,冷冷地:“那夜在太守府之事我并未打算同你计较,且算你一时糊涂,但派人刺杀素锦,我是万万不能宽恕。”
我呆了一呆,全然反应不过来,只默默地从十三公主手里挣脱出来。
她僵了一僵,身子骨抖得愈发厉害,踉跄着退后两步:“是,是我做的,凭什么她可以时时刻刻呆在你身边?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说,你说这只会让你讨厌。”她扶住身后的三足几:“我为你做那么多,却只换来一句讨厌。”
蕴华并不讲话,只一张脸沉得厉害。而本夫人此番,被这一连串连珠炮似地话轰得辨不清哪是南来哪是北。房中一时寂静,十三公主在这一静中抹了三四回眼泪,我瞧着这里大约没我什么事了,便打算回房将这一切捋出个来龙去脉来。
提着裙摆跨出门槛,奔至院门时又听得十三公主幽幽开口:“我今夜说出这些,便没打算还能再博得你的欢心,既不能令你爱我,令你恨我却是不难。”
蕴华似乎沉沉地说了什么,我已出得院门,没来得及听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hallo姑娘提醒,牛确实是家畜,不是家禽
☆、第二十六章
今夜唱的这一出,着实是让人震撼又恍然,刺激又无言,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此番统统迎刃而解。
譬如蕴华为何要以各种理由留在府上,为何总要跟在我后头,为何在钱庄那日会说有人要害我,为何当晚果真便有人害我原是因为我长得像他那位死去的红颜知己。就连十三公主不待见我的缘由,也是如此。
命运如此安排,真叫人惆怅得没有想法。
我自背负起素锦这个名字起,便就是个替身,如今好不容易想得开些、活得顺遂些,又成了另一人的替身。记得上回在茶楼,我曾对顾小姐撒谎说蕴华这张脸生得比较大众,如今想来,倒是我自己生得比较大众。不仅如此,连性子也十分大众。否则这些人要找替身怎的尽找我一个人呢?
虽说这七年来本夫人已习惯被当做替身,做得也是得心应手,但这全因记不起过往,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人。一个找不回自己的人,能做个替身也是好的,起码还有存在这世上的意义。可今日猛然间晓得这一月来不知不觉已被冠上另一人的影子,心中难免不快。
这就好比做戏子和做人的区别。一个戏子若能扮出所有角色的神韵,证明这是个极有实力的戏子,而一个人若一辈子都在扮演别人,那么就算演得再好再出色,也只能说明这是个没有自我的人。而这种没有自我的感受,委实不大欢快。
此后半月,我再没去看过蕴华,整日窝在房中翻话本子。他倒是来找过我几回,被司琴拦在门外没让进。那时身子没好利索,在外头站不了多久便不支倒地,回回都是被四个护卫架回去。这一阵子倒是没来,也不晓得是已然死心还是在养精蓄锐。
不见他并非是我冷血,实是心里乱得很,不晓得该同他说什么。
好在近来文昊得空,时不时会来邀我下棋,且每回都要输得摔棋子儿才走,令我赢得很是得意。他的棋术这样不济,输得这样惨还能斗志勃勃,着实是让人佩服。
今日却是没来,想是去了钱庄。
我在房中转了几圈,颇有些百无聊赖之感。琢磨着过几日便要祭祖,外头太阳也出得不错,便决定带司琴去买些炮仗回来。
出门时还特意在大门口走了几回,打算捉弄捉弄房顶上的护卫,却半天都没见着有人翻下来。倒是引得外头的李秀才噌地一下端起碗奔过来:“钱夫人,夫人可是打算出门?”
我生怕他又找本夫人讨论诗词,也没敢理他,只甩甩袖子走下石阶。
他又道:“夫人您今日不适宜出门,还是不要出去得好。”
我正思忖李秀才什么时候将乞讨的花式从作诗改为算命了,司琴已举着手中的篮子砸过去,一面砸一面道:“你烦不烦,成天蹲在我们府前,每回出门都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换个地方会死啊!”
李秀才一边躲一边嚎:“我也是为你们家夫人好啊哎哟,姐姐饶命,饶命”
我忍不住发笑,捂着嘴走出去,又听得司琴在后头道:“叫谁姐姐,叫谁姐姐,我有那么老么!为我们夫人好,为我们夫人好,我们夫人好得很”混杂在其中的,又是几声求饶。
我一步三回头,一直拐出安平巷的巷口,才见到司琴一路小跑跟上来,愤然道:“夫人您别理他,这李秀才八成又是想骗银子。”
我抽了抽嘴角想,本夫人确然没有理他,却是你自个儿在同他说个没完啊!
城东的集市不远,就两柱香的脚程。许是到了年底,街上格外热闹,走路都是人挤人,路边的小贩满面红光,嗓子都喊哑了,吆喝得十分卖力。年关祭祖是黎国的风俗,一到腊月底,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出来采购炮仗香烛,做此生意的小贩也不在少数,每走一段便能遇上一家。我与司琴货比三家,挑挑选选拣了一篮子。
正当付钱走人时,忽地听见后头有人阴阳怪气地报我名讳:“哎哟,这不是永丰钱庄的钱夫人么!”
这声唤完,原本闹腾的街市瞬时没了声气,只剩无数只汪汪大眼齐刷刷地将我望着。
我呆了一呆,不明所以地戳了戳司琴,以眼神同她道:“怎么回事?”
她亦用眼神回我:“不晓得啊。”
这厢本夫人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来,那厢人堆里走出个珠光宝气的妇人,那一张脸,笑得是花枝乱颤。生怕头上的首饰掉了似地,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珠花,道:“钱夫人,钱夫人是出来买炮仗么?怎的也不叫下人代劳啊?你看,你这么一亲自出来,立时就引得全城驻足,多不好啊!”
我想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竟遇上谢大公子的夫人。
这位谢夫人向来与我不大对付,其主要原因是她家夫君垂涎本夫人美色。虽一直未正面交锋过,但在仅有的几回偶遇中,她也是对我翻了白眼的。而像今次这般同我讲话,还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
我隐隐有不妙之感,却是不明白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司琴性子急些,往前一步道:“买炮仗怎么了?没见过女人出来买炮仗啊?”
那谢夫人已是笑得脸都挤作一团,捂了捂嘴,道:“买炮仗的女人倒是见过,却是没见过名声臭成这样还敢上街的。”此话说完,已朗笑出声。
人群中间或有议论声起,本夫人终于不大淡定。但又不能失了淡定的气势,于是假意淡定道:“谢夫人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劳烦说得明白些。”
她好半天才收住笑:“哎哟,原来事主还不知情啊?此事可是在青州城传得人人皆知啦!”她跨出两步离得近些,声音不大不小,是个正色的味道:“据说,你跟钱二少爷有染?”
此话一出,立时惊得我倒退两步。脑子里乱作一团,全然不晓得究竟是哪个没口德的传出这等谣言。在这三姑六婆们颇具八卦精神的青州城中,谁家的母鸡生了蛋都能聊上个七八天,且在这七八天内,事态能由母鸡生蛋传为母猪生小鸡。而今日爆出这等谣言,我实在不敢想象舆论的变态程度。
瞧着周围凌厉的目光和指指点点,本夫人霎时觉得有些晕眩。如此晕过去倒还好些,起码不用晓得自己在被众人围观,遭受白眼。但偏偏身子骨太好,退了几步愣是没倒下去,只能哆嗦着嘴唇解释:“我没有!他们胡说的,他们胡说的”
但一人之力难敌悠悠众口,声音也显得是相当微弱,任我如何游说都无济于事。只片刻时间,街头的议论之声已变得肆无忌惮,本夫人瑟瑟发抖地立在中间,脊背已冒出冷汗。这活脱脱就是场罪妇批判会。
一说:“原来这就是那个成婚当天就死了夫君的寡妇啊!长得倒是秀秀气气的,没想到骨子里竟如此风骚。”
一说:“可不是么,我原先还奇怪那钱二少爷一表人才的,怎的二十六岁还未娶亲,还以为是有什么隐疾,这会儿子总算明白过来,他原是同自己嫂嫂有奸/情!”
一说:“别被这些女人的表象给迷惑了,长得好看的不一定就操守好,你看隔壁醉花楼的红牌莺莺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清纯水灵啊,其实骨子里媚得很!依我看,这个女人也是一样,表面清清淡淡,骨子里却骚得很!搞不好啊,当年钱大少爷就是被这女人给害死的,不然怎的好死不死,死在拜完堂啊!”
又一说:“就是就是,我原先念着她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还对她有几分同情,如今才晓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前几年还听说这小娼妇勾引谢太守的儿子谢天成,当初我还不大相信,如今想来,也未必就是谣传。”
再一说:“你们所知的确然都是谣传。”
我被周围这炸雷似地舆论震得颤颤巍巍摇摇欲坠,愣是半天没缓过神来,只觉得这极有魄力的“再一说”声音十分熟悉。
反应过来时,他已当着众人的面拢了我的手,续道:“其实素锦早已同我定下婚约,不日便要拜堂成婚,迟迟未有公开全因她为人低调不喜奢华。这本是一件好事,不想却被不轨之人钻了空子,委实让人气愤。今日我白某人在这里请大家作证,到时定要对素锦明媒正娶,令她风光大嫁!”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立时被炸得没了想法,只觉得这只拢住我的手格外有力,也格外温暖宽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委实神奇。街头霎时间鸦雀无声,人人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他。直到呆讷许久的司琴倒抽一口凉气,人群中才立刻又议论开来。
不知是谁大着嗓门问了声:“嫁到哪家府上啊?”
我身边这个人以另一只手替我抚了抚额间的乱发,语调轻柔又不失坚定:“将军府,白家。”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章番外,
大约是写那头老黄牛的。
但可能有点晚,本公子的时速你们懂的。
☆、番外篇(一)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粗糙,非常雷,建议不要看。
我叫阿黄,今年四岁,是头将将成年的小黄牛。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是啃小草,最大的愿望是可以天天啃小草。
但这几乎不可能实现。
阿黄的主人是位六十来岁的老光棍,为人吝啬又猥琐,贪财又暴力,每天最常做的事便是用麻绳制的鞭子抽打我。那不长不短的鞭子抽在屁股上,PIA,PIA,PIA的。主人平时不仅只给我啃干稻草,还时常让我拉磨拉车耕地,水都不给喝一口,兴致来了还拿我当坐骑,仿佛阿黄是万能的。虽然阿黄承认自己是头勤奋的小黄牛,但干起活来也不能是没完没了的,隔壁家的毛驴小马哥都还有假期呢!
有一天阿黄实在忍受不住,便声泪俱下地将这些事讲给小马哥听。小马哥听完,发表的唯一看法是:“所以,寻一位好的主人很重要,要不,我带你走吧?”
但阿黄从来没想过要给自己换主人,也没有勇气去想。阿黄晓得背叛主人的下场,那就是一辈子只能啃干稻草,天天挨更多的鞭子,还有可能瞬间变成一堆牛肉。小马哥这样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居心,想了半天,觉得可能是嫉妒我长得比他强壮,吸引了全村母畜的注意,于是想将我骗出去。
阿黄很聪明,听完小马哥句话便只当它是在放屁。走前为了表示不满,还狠狠地用后蹄踹了它两脚。小马哥很生气,却又打不过我,逼急了只能趴在地上猛嚎:“阿黄你好伤我心!亏得我这么多年对你对你”
我理都懒得理它,甩甩尾巴拍死只苍蝇,优哉游哉回了家。此后再没想过这件事。
但命运格外神奇,两个月后的一天,阿黄遇上位改变我一生的姑娘。这位姑娘,她是个人类。虽然阿黄知道跨物种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但还是至死不渝地坠入了爱河。坠得相当彻底。
那天飘着鹅毛大雪,阿黄趴在冷飕飕的牛棚里啃干稻草。还没来得及吃饱,主人便将我牵到牛棚外,带上牛枷,接上板车。以阿黄多年被虐待的经验推测,这是个要出远门的预兆。尽管我死命甩着尾巴抗议,却敌不过那老光棍的牛鞭,PIA,PIA,PIA。阿黄对这悲剧的人生感到绝望。
就在这时,一位满身鸟羽毛的姑娘步入我的视线。那翩翩步履,仿若飞在天上的金丝雀般翩然轻盈,那一颦一笑,是我从未见识过的美丽。阿黄瞬间被她深深地吸引,吸引。她用流光般的眼眸看我一眼,与我擦身而过,爬上阿黄屁股后身后的板车。我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她异样的气息,这是跟村里的母畜不同的气息。
主人朝阿黄甩了一记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