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有桃花桃花劫又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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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管家忙拉住他:“不能送官,不能送官,二少爷,你可别冲动,此事关系到夫人的声誉,绝不能送官哪。”
我认为俞管家说得有些道理,我顶着素锦这个名字与成婚当天便成了寡妇的事迹活了这么些年,早已声名远播成为亮点,可不想再因遭人入室劫色被推至风口浪尖。
文昊摸了会儿下巴,猛地一拍大腿:“那我们等到天黑将他扔出去,这样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朝床上瞄了一眼,果断拒绝这个提议:“不行不行,你看他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若是撑不到天黑就死了,我们岂不是要被冠上杀人抛尸的罪名?”
文昊认为我说得很有道理。
俞管家在房中踱了两步:“那要不我先去打听打听朝廷最近有没有钦犯出逃,顺便再请个大夫来给他治伤,将他治得要死不死、要活不活之际再仍他出去?”
我和文昊沉思半晌,纷纷点头赞同这个办法。
这个决定一拍定案,俞管家二话不说便去将大夫找了来,也表示确未打听到钦犯出逃的消息。我悬着的心稍微往下放了一放。
经过一阵包扎诊治,大夫表示:“此人原本伤情不重,但因就医的时间晚了点,导致失血过多险些休克,虽说目前命是保住了,却需要好生将养着。”
我想这将养不将养都与我没多大关联,重要的是能将小命保住让我们晚上仍他出去就成。
大夫的工作完成之后,俞管家带他去账房领钱,房中只剩我跟文昊对着床上的人大眼瞪小眼。
我瞪着瞪着突然想起个事儿,便问文昊:“方才谁放你出来的?”
文昊转头将我看着:“没人放我出来啊。”
我奇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文昊笑了笑:“哦,我自己将门踹烂了出来的。”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文昊早年曾拜师习武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却一直觉得以他的性子顶多是学了个皮毛,对武学方面也顶多是个略懂,没想到他竟能以那么短时间将门踹开奔到我跟前来,着实是令人意外。
之所以认为他只是略懂,倒不是因为看不起他,这是个具有实质性依据的结论。
早些年我将将失忆不久,又在短时间内嫁人并成为寡妇,唯一与我相熟的文渊也离开了人世,心理极度恐慌,平日也颇感孤单,便特别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以恢复记忆。而我身上唯一的线索只有这招擒拿手,府上唯一懂武之人也只有文昊,便巴巴地跑去找他,将这招擒拿手示范给他看,问他这个招式是哪门的路数。文昊思忖半天却愣是没思忖出个所以然来,逼得我只好胡乱贴告示寻亲,悬赏说提供线索者可得五十两白银。谁知最后不仅没得到一条有用的线索不说,还惹了一大票企图骗财的人上门,导致此事成为我毕生的阴影,也导致文昊这名高手埋没在我心底。
今日猛然间发现他竟有如此身手,却着实是个润人心脾的事,这将意味着文昊会是我未来太平人生的保障。
我悸动了一阵忍不住问他:“以前怎的没见你这么厉害?”
文昊低头叹了口气:“钱府一向太平,我根本无处发挥啊。”
我想怎么会无处发挥呢?我这些年遇到过不太平的事儿也不少,他竟没一次出手相助,这简直太令人气愤了。我想了想说:“那五年前谢太守的儿子谢天成轻薄我时怎的没见你动手?”
文昊斜了我一眼:“你不是用那招擒拿手将他制住了么?”
我思索一阵,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又问他:“那三年前青帮帮主长恨哥找我们钱庄收保护费的时候怎的也没见你出手?”
文昊重重抚额:“我当时不是不在么!而且你那日不是报官了么?那长恨哥被判刑游街的时候我们还去扔了菜叶子的。”
我又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确实如此。但一想到他这身武艺隐藏了这么久都没为我做什么实质性的贡献,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便清了清嗓子道:“那修门的银子得从你这个月例钱里扣。”
文昊伸出根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
这厢他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那厢原本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突然道:“你们”
我跟文昊皆是一惊,集体回头将他望着。他施施然爬起来,也一脸惊讶地望着我们。我一面琢磨着他如此惊讶是为那般,一面觉得在这么虚弱的状态下还能保持如此潇洒的姿势起身倒是个奇事。
他倚在床头看了一阵,疑惑道:“这位姑娘怎的有些面熟?”
我为这姑娘二字晕了一晕,真不知他是如何将一位浑身上下皆是妇人打扮的人认作姑娘的。不过许久未被人这样称呼过,如今听来倒有几分舒坦。但他竟说瞧着我有些面熟,这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记性。我即便没长得令人过目不忘,却也不至于让人见过就忘吧?何况我还被他关照过一回,轻薄过一回,挟持过一回,他竟是连我的模样都没记住?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文昊将我拉在一边,悄声道:“他怎的这么快就醒了?一会儿我们该如何仍他出去?”
我倒觉得提早醒了更好,待会儿直接让他走出去就行了,便给了文昊一个安慰的眼神,转头朝床上的男子道:“这位公子,你”
床上的男子似笑非笑:“姑娘唤我蕴华便可。”
我原本计划好的台词被他生生打断,组织了会儿语言,又继续道:“蕴华公子,你身上的伤我们已经请大夫替你诊治过了,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不用担心,我一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之前的事也不与你计较了,若是想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现在就赶快去办吧。”
叫蕴华的男子抄着手听我说完,兀地笑了一声:“重要的事?”
我忙不迭地点头。
他顿了顿,将好看的眉微微上挑:“我原本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经你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一件。”
我赶紧接过话茬:“那就赶快去办吧。”说完朝文昊挑了挑眉,文昊立即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蕴华做了个下床的姿势,却是没走下来,捂住肩头将我望着:“蕴华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不知姑娘能否”
文昊打断他:“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恐怕不太好吧?”说完又自告奋勇道:“不如,让我来?”
蕴华淡淡道:“那请公子将笔墨递过来罢。”
文昊的嘴角僵了一僵,不情不愿地踱到桌案旁去将笔蘸了墨,又添了张纸递过去。我猜测蕴华走前是想写封感谢信将我们赞扬一番,但这着实没必要,我们救他不过是想减少些麻烦,他却硬要将事情搞得麻烦,反倒是为我们添了麻烦。
但接下来的事情很快证明了这个猜测的错误性。
蕴华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阵,又细细叠好,转手交给文昊,道:“再劳烦公子将这封信埋在后门前的枣树下,三日之内,自有人来取。”
文昊的嘴角又僵了一僵,悲愤地出门埋信件去了。
我无语地将蕴华望着:“你要办的重要事就是这个?”
蕴华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不是。方才我不过是跟部下报个平安,顺便让他们全力配合我完成那件重要事罢了。”
我琢磨着他平安信也写了,事情也吩咐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这回该是真的要走了吧?强忍着心花不怒放出来,故作淡定道:“既然你有要事在身,那我就”
“不挽留了”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他突然补充道:“哦,那件重要的事便是留下来报答你,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蕴华决定以命相抵,你救我一命,我也要救你一命才公平。”
我顿时汗颜,忙朝他摆手:“不必不必,我向来不拘小节,救你也并非想要你的报答,公子一看就是做大事之人,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桩小事上吧。”
他一双潋滟的眸子将我望着:“俗话说施恩图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是小人,姑娘一介女流都能有此情操,蕴华更要懂得知恩图报才不负姑娘相救之恩。”
我重重抚额,退后两步道:“公子实乃性情中人。”
我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原本是想将事情简单化,没想到却越弄越复杂,并且还搞不清是被谁弄得复杂,着实惆怅。幸好他方才说的是以命相抵,而不是以身相许,否则我只能不顾他那四个部下的威慑让文昊将他打出去。
就在我思忖着是否该再勉力游说一番的时候,消失许久的司琴突然蹦跶着跳进门槛:“夫人,俞管家喊你去前厅吃饭。”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蕴华施施然从塌上翻下来,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淡淡道:“走吧。”
我惊叹于方才还无法下床的他在听见“吃饭”两个字后竟能奇迹般地恢复体力,这饭食着实伟大。司琴一手扯住我袖子一手指向蕴华,惊悚道:“夫,夫人,你房里有个男人!”
蕴华幽深的眸中隐了丝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我转头甚慈祥地抚了抚司琴的脑袋:“唔,你没看错,他确实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
☆、第七章
这顿饭吃得着实憋屈。
蕴华始终噙着抹笑意,时不时为我夹上一筷子菜,一向语言丰富的文昊却整顿饭都没说过一句话,一双桃花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我猜测文昊是觉得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不仅拿他当下人使还喧宾夺主抢了他翩翩公子的风头,心理严重受挫,导致嫉妒心起,欲用眼神将其逼退。而蕴华却从头到尾都未瞄过文昊一眼,始终专心吃饭专心夹菜,以退为进,进行强有力的反击,导致原本两碗饭量的文昊只吃了一碗。饭毕蕴华又采用收买手段,拿出叠银票交给俞管家,表示这是他在钱府的伙食费,导致老实巴交的俞管家碍于心理压力拿人家手短,果断为他安排了一间客房。文昊更是捂住胸口气得要倒了。
我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人生向来无常,你就看开些罢。”
文昊咬牙切齿地望着蕴华的背影:“凭什么啊?凭什么啊?这也太无常了吧,我堂堂钱家二少爷竟成了他跑前跑后端墨送信的小厮,现在连俞管家也被收买了,恐怕再过几日这钱府连姓都要改了。太可恨了!实在是太可恨了!士可忍孰不可忍,我现在就去将他”
我突然间有些福至心灵,一方面十分欣慰蕴华的出现能激发出他迟来的护家意识,一方面将摩拳擦掌地文昊死死拉住:“别激动,放轻松,隐忍是一时的,前途是光明的,胜利是属于你的,千万不要逞一时之快将事情复杂化,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文昊立马停止挣扎,一动不动地将我望着:“什么办法?”
我轻声道:“你看,他不是说要以命抵命,我救他一命他救我一命么?那我们只要制造一个危险时机让他来救上一回不就好了。”
文昊激动得青筋都快爆出来:“素锦,你真是太聪明,太有经济头脑了!这样不仅能将他撵出去还能大捞一笔,哈哈哈哈。”
我不是很明白地问他:“什么大捞一笔?”
文昊以扇遮面,偷摸着凑近我耳边道:“方才他不是给了俞管家一大笔钱当伙食费么?我看了眼那银票的厚度,以我们家的伙食标准来算,起码能吃个三五年,他走的时候肯定不好意思将余下的钱要回来,若我们越早将他撵出去就赚得越多,哈哈哈哈。”
我挖了挖耳朵感叹道:“你真是太务实了。”
这制造危机让蕴华来救的法子好是好,但我与文昊很快发现要制造一个安全有效的危机却着实困难。一方面要保证我小命安然,一方面又要涉及性命攸关,我们只能取中间点。但这中间点太难掌握,世间之事又瞬息万变,稍有偏差就会命丧黄泉。我与文昊对这方面皆是业余,完全不能与那些常年摸爬滚打以撞马受伤为由敲诈马主人的市井流氓相比,以至于一直商讨到午夜时分仍是没想出安全适用的法子来,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睡觉。
我琢磨着既然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赶走蕴华的法子,起码要先搞清楚他的家世背景,否则要长期放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府上,着实不太妥当。
第二日一早,我便邀了蕴华到园子里赏梅品茶。
蕴华应邀而至,款款落座。我在心底温习昨夜想好的台词,他抬头望了回天:“今日这天时怕是不适合赏梅罢?”
今日是个阴雨天,且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确实不大适合赏梅,但除了赏梅这个由头我再找不出其他,总不能说是邀他出来谈人生吧?既然许了这个缘由,自然是要将它圆得像些。
我说:“我倒不这么认为。这世上有一种美,叫做朦胧美,在这种灰蒙蒙的光线下,我们应当通过猜测、想象和意会来获得审美享受。”我指着远处一支白梅道:“你看,这样看过去,完全辨不出梅花的形态跟轮廓,只能看到一堆堆白色花团簇簇拥拥地连成一片,像不像一副水墨画呢?是不是很美呢?但走近了看,指不定那梅花就是被虫蛀过的,也有可能是即将凋谢的,而在朦胧的光线下欣赏便可避免看到它的瑕疵,只看到它的美感。”
蕴华就着朦胧的光线定神看了一阵,轻笑一声道:“却有一番情趣。”
我琢磨着这缘由圆得像了,就该步入正题了,顿了顿又道:“赏花用这种方式固然好,但识人便要将这一套反过来,自然是要离得近些,分个清楚、辨个明白才能安心往来,公子说是也不是?”
这席话说得稍显直白,我略微有些尴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