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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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工分制?”
见到了肉,徐保山就真的有兴趣了,也一起坐在板车上重新点着一锅旱烟,和杨少宗续道:“继续说,掰开来,揉碎了,好好的和书记说道说道!”
杨少宗解释道:“责任工分制就是责任承包和按量计分。咱们给每个大队一份责任田区,每个生产小队在此基础上各负责五百亩到一千亩的田,生产小队下面的每个生产组重新规划,按年龄、性别、体力分成三个档次的多个小组,负责承担各种不同的工作。在责任工分制的规划中,公社给每一亩的责任田都划分一个基础定量,比如说每亩1300斤粮食,超过这个标准全部由负责的生产小队内部分配。对于各个生产小组,根据每次分派的工作量统筹划拨一个固定的工分,比如说拔一亩地的荒草就是200个工分,不管这个生产小组用多少时间和多少人干完,总之就这么多的工分。根据每个大队负责的责任田数量和实际的情况,给予一个最高工分指标,每年最多就那么多的工分,超标的部分归生产大队自行负责,如果有节省则根据具体的效果对干部给予一定的奖励,依次类推,各个生产小队也是这样!”
徐保山不由得一怔,连旱烟都忘了点。
仔细一琢磨,他愈发觉得这个责任工分制好啊,一下子就解决了几个最头疼的问题。
公社打工分的机构存在两级,一个是公社,另一个是生产大队,因为最终的所有工分都要汇总到公社,每个生产大队都会给自己多打一些工分,对于社员们磨洋工的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在采用杨少宗这套责任工分制后,所有的工分仍然是要在公社汇总计算,可对各个生产大队、生产小队就有了一个很大的限制。
用责任工分制应对生产效率低和磨洋工是治标不治本,可也够用了。
徐保山这才将旱烟点上,和杨少宗感叹道:“伢子,你这个责任工分制的招法灵光啊,不过,各个生产小队责任田多产出来的部分归小队自己所有,这恐怕不太好啊!再说了,这和承包给个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指不定又有人要乘机将公社的田都给分了呢!”
杨少宗劝说道:“书记,这里面的差别当然是很大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解放人的劳动积极性,同时也保证了集体经营的原则。咱们公社这几年的亩产也就是一千六百多斤,如果能够激发大家的积极性,每亩能增加到一千七百斤,甚至是一千八百斤,生产小队内部依靠责任田多出产的粮食就能解决大部分劳力的生活口粮。再说了,只要能够让社员们增加收入,这不就是好事吗?”
“话是这么说啊!”
徐保山承认这个道理,问题是责任工分制的改革没有前例可供参照,万一搞砸了,公社就只能接受县委的要求撤社建乡。
想到这里,徐保山的心情愈发有些沉重。
此时的杨少宗也在琢磨着徐保山的心思,他感觉徐保山还是没有办法真正的接受“解放思想,解放生产力,解放人的劳动积极性”三个基本原则。
杨少宗索性换一条路,和徐保山说道:“书记,现在地委和县委不仅在提倡撤社建乡,还要搞撤乡并镇。咱们旗山公社一旦撤成旗山乡,后面就肯定要和旗河乡、黄集乡合并。您想啊,旗河乡可是有旗河酒厂这个国营大厂,咱们和它们合并能得到什么好处。您是说退休就退休了,可等您退休了,咱们旗山人怎么办,让旗河乡的那帮人管着还能有咱们旗山人的好果子吃吗?指不定是别人吃肉,咱们喝汤,甚至连一口热汤都喝不到吧?”
一听这话,徐保山真的有点激愤。
旗山公社撤社建乡就是87年底,和旗河乡合并成旗河镇则就是88年夏的事,后来,旗河酒厂不行了,旗山矿区又崛起了,94年,旗河镇才重新改称旗山镇!
改称旗山镇也没有实际的意义,真正的大权都是县委和旗河地区的那帮人在控制,没有谁真在乎旗山人的死活,只是想从里面捞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身为公社的书记,徐保山当然清楚县委确实有合乡并镇的想法和动向,还为此专门和他谈过。
徐保山这些天就在这个问题上挣扎着呢,他心里是愤怒的,可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内心深处。
他板着黑脸,沉默无声的思索良久才说道:“伢子,书记支持你的想法,好死不如赖活,咱们就把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书记也快要退休了。”
杨少宗有点笑不出来,“退休”这个词让他感觉到特别的沉重。
徐保山这个老书记真是个好党员,关于他的故事,很多年后就渐渐遭人遗忘,即便是在旗山也不再经常有人提及,可这段故事却一直都深藏在杨少宗的内心深处。
想着这一切,杨少宗愈发有种无比坚毅的觉悟,斩钉截铁地说道:“书记,我还是那句话,公社体制从长远来看确实有更多的优势,只要咱们解决了生产效率低下的问题,就肯定能让公社和全体社员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咱们是旗山人,大山里的汉子,咱们就得大胆的闯一闯,如果能闯出一番成绩,那也能让国家多一个改革参考线路!”
徐保山微微有些激动的一拍腿道:“你伢子说的好啊,再不闯,咱们公社就真的要撤了!!你明天一大早就去找管委会找书记,书记安排你在社里做事,你将责任工分制的这些想法落实成稿子,然后再拿到公社党委会上研究讨论。书记就拿你做个实验,不管你用多少天的时间完成草稿都给你三百个工分,抵得上挖十天的大田!”
杨少宗笑了笑。
他本来是想劝说徐保山支持自己办工厂,谈到责任工分制真是一个意外,但如果能暂时解决公社的生产效率低下问题,那也就算是意外的收获。
中国农业的改革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折腾了整整三十年。
杨少宗的想法就是要避免这些折腾,就在集体经营的基础上不断深化改革,最终的目标是要实现旗山地区的共同富裕,也可以为其他农村地区提供一个新的参考目标!
旗山是有这个条件的,即便农业搞不好,旗山还能有工业、矿业、旅游业,如果连农业都能搞好,那就是皆大欢喜。
“我们的方向应该是逐步地、有次序的将工、农、商、学、兵都组织成一个大公社,从而构建我国社会的基层单位!”
这是一个梦想,并且是可以实现的,只是这个过程应该是非常长期的,哪怕是对旗山来说,它也不是几十年内就能走完的路程,甚至不是一百年内能够完成的。
将集体工具归库后,杨少宗就满怀着希望的离开公社仓库站,而徐保山则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抽着旱烟,心里激腾着太多的想法。
就在仓库站的办公室,徐保山让留守值班的人先离开,他拿起电话想了良久才慎重的拨了一圈号码。
等了一段时间,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他就有点急切的问道:“喂,彭书记吗……我是徐保山呐?”
“哦,保山啊,你有什么事吗?”
彭书记沉稳的应承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大约还在看报纸。
徐保山稍作犹豫,道:“书记,少宗他……他今天找了我,说是想留在咱们旗山公社搞工作啊!”
“什么……?”
彭书记大吃一惊,声音陡然提升了八度,大声道:“你再说一遍?”
徐保山不由得感叹一声,道:“书记,杨少宗想留在旗山搞工作,让我将他的档案调回公社,而且……!”
彭书记骤然大惊的打断道:“徐保山,你搞什么……我在市里可都安排好了。你不要以为你把他留在旗山,我就会对你们公社网开一面,你敢耽误他,我就要你们旗山好看。公社的事情可以谈,这个事没得谈,你尽快把人给我押到机械厂报道,他要是对工作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调整,留在你那个老山区算什么,万一再出点事,你担待的起吗?”
徐保山似乎是早有预料,不等他回话,电话就已经突然挂断。
他等了片刻,默默的感叹一声便要转身离开,电话铃声却忽然再响起。
徐保山将电话提起来刚要问话,彭书记便大声呵斥道:“徐保山你个混蛋……上一次的账,我还没有和你算清楚,我要是有枪,我现在就把你给枪毙咯!”
啪。
骂了这一句,彭书记再次将电话挂掉。
这……唉!
徐保山很是无奈的感叹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第四章 责任工分制
杨少宗一个人乘着夜色继续走在漫长的小石子路上,想着自己的未来,想着自己的下一步,想着自己要负责制定的这份责任工分制。
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要做的不是改变历史,而是创造历史,他所创造的将是一段神奇的历史。
至于后面办工厂的事情,他并没有想太多,不管是办什么工厂,他都有办法搞好,只不过是孰难孰易的问题。
他要思考的问题是哪种工厂投资更小,回报率更高,以后还能有非常长远的发展空间,在旗山公社发展起来也更容易,同时要有100%的把握。
他最想办汽车厂,淮海集团一直到他死了都没有拿到轿车生产许可证,旗下的淮汽公司只能生产摩托车和农用车,这确实是他难以释怀的遗憾。
现在考虑这个问题还太早。
杨少宗心里渐渐想到的是这个时代的另一个典型公社——阜山。
阜山村从70年代就开始建自己的小钢铁厂,在1992年,阜山村的年产值已经达到四十多亿的规模,华西村的钢铁厂、铝材厂都是阜山村支援兴建的。
就在阜山村抵达最辉煌的时刻,随着坚持左的路线的村支书犯法被抓,数十家集体企业的生产随之陷入停顿,1993年之后,原本属于六千多名村民的集体资产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新上任的阜山镇委出售一空,价值十多亿的集体资产陆续划归私营,而且是以那种一贯令人憎恨和可耻的特殊低廉价格。
在整个过程中,村民们甚至没有一句说话的权利。
当阜山村升级为阜山镇,这些集体企业也就从自然村公社所有变成了乡镇政府企业,资产决定权随之集中在镇委手中,和“镇”民们再也没有了关系。
政治就是这么邪恶,由村变镇居然还可以玩出如此璀璨的花样!
这是一场彻底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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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月光如此明亮的照落在防风林间的小土路上,仲夏的晚风吹的呜呜啦啦,林间,稻田里传来一阵阵的蛙鸣。
重归故里,寒衣夜行。
杨少宗的心灵深处是冰寒若刺,他真正的看穿了这一切,他要掌握真正的力量。
他要让旗山成为社会主义中国的新旗帜,就像是点燃一个火炬照亮那无尽的黑暗,更不会让旗山重蹈阜山的覆辙。
几十年已过去,几十年又回来,他还是那个永远学不会服输也学不会停下脚步的旗山汉子,他身体里那奔腾不息的大山的热血又是如此炙热。
这就是他的生命,一个旗山汉子的生命,这就是他的意志,一个大山男人的坚强不屈的意志。
……
第二天一大清早,杨少宗就和赵瑛一起去旗山公社管委会大院。
旗山人民公社管委会位于徐家集。
徐家集在旗山南部地区的中心地带,被杨庄、新滩、赵庄、宋岗、红旗村、穆店坡、秦岗八个村环绕包围着,很多年前就是一个热闹的大集市。
管委会大院在集市西边,对面是供销社和农肥站,机关楼是大跃进时期建的二层红砖楼房,外面有一圈大院墙包围着,平时还有民兵站岗。
杨少宗来的很早,公社管委会尚未上班,到了管委会,赵瑛就去财经科里上班,而公社书记徐保山比他们还早到一步,正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和报纸。
见杨少宗已经来了,徐保山示意他先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一等,等他看完今天的《人民日报》。
大致将报纸看完,徐保山这才摘下老花镜,和杨少宗道:“我昨天晚上仔细考虑过,早上也和宋社长商量了一下,公社先调你在管委会财经科做事,按工分计算工资。至于你要求调回公社的事情嘛,宋社长希望你不要急着做决定,等一等再说,我和宋社长当然是支持你的。”
杨少宗慎重的微微点头。
徐保山续道:“那好,你等下去财经科,尽快将你说的责任工分制都落实成文字。宋长明会专门抽出时间帮你,要是有什么拿捏不定的地方,随时去找他商量,我和他对你的那个想法都是很重视的,咱们旗山公社也没有退路,索性就咬咬牙把这个事给办好。”
杨少宗和徐保山答道:“书记,您放心吧,我会尽快将这份草稿先拟定好,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先等草稿出来再说!”
“嗯!”
徐保山依旧板着那张黑黝黝的脸,心里却在不断想着一些事。
昨天夜里,他将社长兼副书记宋长明喊到家里,两个人几乎是商量了一整夜,抽了两包牡丹烟。
对于县委提出的撤社建乡的建议和要求,两个老人一直都是苦无对策,差不多都要放弃了对公社体制的最后的坚持时,反倒是杨少宗让他们坚信必须坚持下去,不仅是为了旗山人民,也是为了另一种希望之火。
同意让杨少宗自己编写草稿的同时,他和宋长明昨天夜里也商量了一份初稿,可他们还是更想看看杨少宗能不能拿出新的想法。
徐保山想要再叮嘱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很平常的和杨少宗吩咐道:“那行,等财经科的科长朱宝宜来了,你就去找他,我和他打过招呼,他会交代其他的事情!”
杨少宗嗯了一声,他知道徐保山今天还要上工地,也就没有耽搁下去。
等他到了财经科,赵瑛在打扫办公室,公社财经科的科长朱宝宜则正好刚过来上班。
这个人三十六七岁,白白净净,有点发福,戴着一个很大的黑框眼镜,以前是下放的南方知青,后来在公社结了婚,有了孩子就留在公社做了财务员,很快又被提成科长。
徐保山交代的很仔细,朱宝宜一听说是“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