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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凤凰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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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少谦竟然是诶诶?!!


☆、第七章

  凤凰男 第七章
  “叶轻舟,你真的不记得夏少谦了?!”
  “你小声点”
  赵晴晴这样一嚷嚷,桌子边上的其他人都侧目过来。叶轻舟忙拽著人往位置上坐了,赵晴晴将餐盘我那个桌子上一搁,向前方凑了凑,一脸匪夷所思地冲著叶轻舟眨眼:“你居然半点都不记得人家,老叶,那你还跟他好成这样是干什麽?”
  叶轻舟一脸不自在地瞪了瞪她,勺子扒拉著米饭,有些没好气地咕哝道:“赵晴晴你说话能不能留点空间,别一出嘴就两男的都有奸情似的。”
  赵晴晴却往後一坐,往叶轻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眼里特鄙视地“啧啧”了两声,“叶医生,瞧不出啊,看你平时跟喜羊羊似的,没想到还挺薄情的呀。”
  叶轻舟在桌子下踢了赵汉子一鞋子,赵晴晴夸张地“嗷”了声儿,还发脾气了,推著盘子往旁边凑过去。
  叶轻舟哪想赵晴晴今天突然纤细起来,忙上去赔了不是,买了木瓜牛奶给姑奶奶消消火,才见赵晴晴的表情松动了一些。赵晴晴也没说什麽,就跟叶轻舟说了下了班去一趟她家里。
  赵晴晴和他不一样,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家里三代都是当大夫的。这两年因为被家里人催婚催得烦了,就干脆自己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一室户的小房搬出来住,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
  叶轻舟进了她那房子,真心觉得乱得跟狗窝似的,偏偏赵晴晴还没半点身为女人的自觉,把人推进来嚷著“当自己家随便坐”,穿著鞋子嗒嗒塔地跳进自己房间里不知挖些什麽。
  叶轻舟环顾一圈,发现自己根本没地方落坐,沙发上堆了一叠晒好的衣服,他想去自己倒杯水吧,却见水桶上挂著件白色奶罩,顿时觉得胃疼起来。
  也难怪连曾大伟都被吓跑了,赵晴晴这女人要娶回家里,妥妥儿的混乱制造机器,也不跟人家夏少谦学一学,一个大男人照顾这麽大的房子,还有条不紊的
  叶轻舟不知想到了什麽,表情隐隐地尴尬起来。
  他想起前段时间,夏少谦带他去俱乐部那件事儿。
  你说要不要这麽凑巧,他和夏少谦那天碰上的人,就是那家跑车俱乐部的老板,人啊看起来和夏少谦交情斐然,他也是後来听张旭他们说了才知道,那家俱乐部虽说是会员制的,但是要搞到张卡比直接买辆跑车还贵,没点身家背景的还找不著门路。
  叶轻舟觉得自己也实在太好哄了点,夏少谦瞎说什麽他都信。叶轻舟想想那天那个颜少看自己的表情,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敢情他把他当成了夏少谦的那个
  叶轻舟这几天只要一想到这事儿就没由来的膈应,夏少谦也不知怎麽的,从那天後别说人影,连封短信也没有,两个人就跟说好似的一起断了联系。
  你说排斥同性恋吧,叶轻舟又觉得不是,医院身边同事里也有一两个那圈子里的人,虽然他也只是听说的,无凭无证,不过他和他们相处也还跟平常人一样,从不带啥有色眼镜之类的。
  但是这事儿的主角一旦换成了夏少谦,叶轻舟又觉得有股说不上的别扭。碰巧那天後主任就指给了他好几床的病人,然後就是没完没了地写报告做PPT,整天赶汇报,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某个人似乎从这世界上人间蒸发了。
  是要主动联系还是先彼此冷著,叶轻舟因为这事烦了几天,思来想去也没整理出个头绪,在自己心里憋了大半个月了,才想起周围认识的人里还有赵晴晴这个包打听。而且,他总感觉,赵晴晴似乎知道点夏少谦的事儿,只是具体的情形她从没自己主动提过,叶轻舟也不是喜欢在别人後面置喙他人的那种人,这麽想才发现,叶轻舟竟然漏了这麽一个主要线索。
  “哎,找著了找著了!”等了好一会儿,赵晴晴的声音才从房里传出来。
  叶轻舟回头见那小个子的女人手里捧著不知哪挖出来的本子,他凑过去定睛看了看,才发现那是他们大二那年发的院系年刊,那年恰巧是建校百周年,这本刊子几乎是人手一本不要钱。
  赵晴晴拉著他一起在那跟垃圾堆似的沙发椅上坐下来,忙碌地对了对目录,跟著页面快速地翻找著。
  叶轻舟用手托著下巴,他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乱糟糟的,这两天写病历的时候老出错,查房记录那儿还填了句“患者神智清晰,精神尚可,伤口长势喜人”後被主任请进办公室里,赶时髦地问了一句:叶同志,你这麽萌,你家里人知道麽?
  “这儿!哪,你看看。”赵晴晴跟挖到宝似的,将校刊推到叶轻舟眼前。
  那年院系里还是下了本的,後边儿拿来凑数的各年级班照都是彩色打印的。叶轻舟终於知道赵晴晴要给自己秀什麽了,他也饶有兴趣地接过来一看,就往那写著“本院零二级新生全体照”直接看,在那一张张略嫌青涩的脸上寻找某人的影儿,结果瞧了大半天,硬是没认出哪个是夏少谦。
  他默默地扭头看了眼赵晴晴,那妞儿笑得贱兮兮的,“认不出来吧?啧,这也不是你的错,谁知道夏少谦那变化都赶得上整容了,不过当年我瞟他一眼就觉得是枚潜力股啊,来来我找找”
  别看赵晴晴那熊样儿,记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如果不是大学时代她好吃好玩的,还能翘课跟著驴友去趟布达拉宫,估计叶轻舟当年的学霸之位都得拱手让人。
  “”
  叶轻舟一看指头上标的那人头,世界就这麽安静了。
  “赵晴晴,你唬我呢是吧?”
  赵晴晴不满地捶他一下,“信不信随你。”撇撇嘴要把刊子收回来,叶轻舟立马“诶诶诶”地嚷了起来,把书给抢回来又凑近看了看,那神情几瞬息间风云涌变,看得还怪有意思的。
  叶轻舟也不知是傻愣了多久,赵晴晴打了打哈欠,都打算脱裤子洗澡去了,猛地就听叶轻舟吼了声儿:“赵晴晴!”
  赵晴晴被他吓了一大跳,“要死!你干嘛呢!深夜的你吼什麽吼,我一个大闺女的名声都让你败坏了。”
  叶轻舟却将拉著她的手臂,起来时还被满地的零散物给绊了一下。
  他一脸难以置信,如果要更加具体地形容那表情,就跟结婚洞房那晚上掀开被子赫然发现未来孩子他妈其实是带把儿的差不多精彩。
  “得,想起来了?”赵晴晴拍拍叶大夫单薄的小肩膀,“乖乖,那就给女人家腾个空间,不送。”然後靠在门儿上,荡漾地用嘴形无声地说了一句bye bye。
  於是,饱受惊吓地叶轻舟被请出了香闺,直到叶轻舟徒步回医院的停车场,坐进他那辆新近出院的小捷达,他也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
  叶轻舟忍不住看了眼车子倒後镜,镜子里的男人虽说不能和十年前的青涩嫩气相比,五官到底是早定型了,虽说没了以前的朝气昂扬,不过到底也差不到哪儿去。
  至於夏少谦那厮,根本是由歪打正,这种眼镜一摘刘海一甩瞬间亮丽光辉的杀马特情节,在现实之中竟然还真的存在?
  叶轻舟想著照片上那不算清晰的倩影,越往深处想,整个人就越发不好了。
  他捶了一下方向盘,心里暗骂自己:叶轻舟,夏少谦夏少谦,他就是那个夏少谦啊!这麽个人,你居然给忘得一干二净,瞧你先前天天在人家耳边胡说八道啥呢,还真是个猪脑子啊!
  所以说,大脑的边缘系统和海马结构就是这麽个神奇的玩意儿。
  它不仅能让你模糊地记得婴儿时期妈妈在耳边轻唱的摇篮曲,还是个兢兢业业的超级硬盘,有些记忆你藏得再深,等到时候到了,管你放到哪儿,多深多隐蔽,都能给你一点不漏地翻出来,叫你连好意思赖账都不能。
  短短一瞬间,叶轻舟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个他既有些印象却又不甚熟悉的画面,充满了各种的不确定性和质疑,等到他平安踏进自家门,叶轻舟也拎不清自己是怎麽回来的。
  他就这样一屁股坐在玄关上,摆出了和那座“沈思的男人”的肖像差不多的姿势,用思考人生的态度严肃地回想著他最近和夏少谦之间相处的种种。
  难怪了,叶轻舟每一回一提到夏少谦的另一伴儿,对方都一脸不愿多谈,有时候还挺为难似的,三两句就敷衍他。夏少谦会不会知道他根本不记得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儿,以为自己故意在他面前膈应他?这不太可能,按照夏少谦那炸弹人的脾气,要敢讽刺他一句,这小子能嘴损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骂得跳出坟儿来。
  叶轻舟懊恼地搔搔後脑,仔细想想,他这段时间里都不知道冒犯夏少谦多少次了,亏得夏少谦还能这麽忍他,叶轻舟现在真觉得,那个活该被投毒的其实是自己了。
  没错,夏少谦是gay,这根本不是什麽秘密,夏少谦估计一开始根本没料到他不记得,後来肯定是被他搅得不知道怎麽开口,这才弄得那天两人不上不下地尴尬著。
  叶轻舟一想到那天後来的事情,心口就整个悬了起来。没底。
  那个叫颜振宇的男人撂下了这麽一句对叶轻舟而言、爆破指数直逼氢弹的话之後,就带著自己的小boy风骚地遁了,留下叶轻舟面对著阴著脸的夏少谦,那神色叶轻舟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慌,不是怕,是不知道该做什麽、该说什麽,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至於後来,他俩的关系由哥俩好一下子倒退回了解放前。
  夏少谦事後一直冷著张脸,连个正面都不留给叶轻舟。叶轻舟就是想当没一回事都没办法,学开那辆跑车也一直心不在焉的,夏少谦一个简单的操作连连示范了几次,结果因为这样把夏总给惹毛了,拔出了钥匙,脾气暴躁地扔下一句“不想开就走了”。
  最後,不欢而散。
  当晚叶轻舟失眠了,正确的说法是,他凌晨十二点准爬上床,辗转到了一两点,频频看著手机,见它震也没震,安安静静地跟他的眼镜并靠在一起。叶轻舟想起前阵子刚充的一百元话费,得了,没地方使了。
  叶轻舟抱著枕头,按了床头灯,往被子里蜷了蜷。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上叶轻舟恍惚间又梦到了老久以前的事儿
  二零年代初中国各大高校进行教育改革,决心跟世界一流学府看齐,在大学生培养上重塑德智体勤美劳的优良品质,临时给他们多加了十几分学分的六模课。
  这事儿爽了一批专家,苦了他们这些学生,尤其是大二的,因为排在这暧昧的分界线上,所以也得被逼著去和学弟学妹们一起修选修课。
  当年,大学的二教楼,叶轻舟都忘了那门课叫什麽了,宋词导读还是元曲解析来著,就记得教授的声音跟三十年前的老爷车一样,笃笃笃地响几声又安静下来,不知是在沈思还是陶醉,前後两排的学生倒是各忙各的。
  当年手机还没这麽普及,也没平板电脑PSP这些东西,大夥儿摸鱼的方式要麽打打盹儿或是看看漫画小说,叶轻舟也不大爱听那门课,他的文学底子都是爷爷手把手练出来的,他们家老爷子以前好像也是大学教授,这门课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一丁点难度。
  大学里一门课再怎麽沈闷,只要学分好拿,就不愁没学生开课。再说,开在医学院的课已经够少了,一个讲堂里每次只要去得晚了,就没桌子趴了,得站在後边儿听课,教授还堂堂都点名,风雨不改。
  叶轻舟一次去的晚了,到班上的时候都打铃了。
  他喘喘地跑进课室里,就瞧见已经有人坐在地上了,他本以为这下子得站两小时了,草草扫视一圈,却发现右边最後一排角落那儿不还有两位置麽?
  那课室是分成四排的,旁边的两排各能坐三个人,眼前密密麻麻都是人头,就那角落里只坐了个人,他两边的位置都还空著呢。
  叶轻舟暗喜了一把,走过去前还招呼著一个认识的学弟一起过去,却看他神情有些古怪地瞥了瞥那方向,还和旁边的交换了个眼神儿,不知憋著什麽话,总之就摇摇脑袋。
  叶轻舟也没往心里去,拎著包就一脸坦荡地过去了。
  “同学,这儿有没有人坐?”他那声同学叫了三声,对方才如梦初醒似的一抬头,叶轻舟就这麽猝不及防地和那双瞳仁儿对个正著。
  那眼珠子叶轻舟还记得,灰黑色的,颜色好像比一般人浅。
  那时候,那双眼里好像有些慌张和错愕,他手忙脚乱地把耳机给拔下来了,要把旁边放著书的位置腾出来,可瞧他慌的,藏在抽屉里的walkman差点掉下来。还好叶轻舟反应快,赶紧蹲下来替人给接住了。
  “这麽贵重的东西,别摔著,放好了。”叶轻舟笑笑地替他放好。对那年代的大学生来说,walkman、Mp3、PS这类玩儿都尽是些奢侈品。
  那学弟也没回话,不知是害羞还是内向,往里边的位置挪了挪,和叶轻舟中间隔了个空。
  叶轻舟也没在意,又冲他笑了笑,就打开课本自己自习。
  那时候,旁边的人还是个少年,刘海长的快遮住眼,没跟其他人一样穿著运动裤和T恤,打扮有点像那时候港剧和香港电影里的时髦人。一件上!下窄的黑皮夹克,下身是贴身的牛仔裤,鞋子还是耐克的。也不是叶轻舟穷打量人,只是他旁边实在太安静了,感觉连呼吸声儿都听不见,扭头一看,发现对方的头低低地垂著,夹克袖子卷到肘上,露出了两只细细的前臂。
  他没把耳机再插上,就那样坐著,手里揪著一只钢笔,一张白纸上写了凌乱的数字和公式,可现在也没见他动一下,那模样儿看得叶轻舟都有些为他不自在
  叶轻舟也许是为了打破尴尬,他故作兴趣地往旁边凑了凑,“这是大学数学?你们大一要上这麽课对吧?你很喜欢数学?那数学一定很好吧?”
  对方也没看他,面对叶轻舟一连串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下脑袋。
  当年的叶轻舟在院系里也算半个风云人物,绩点满分的学霸,又长得不错,为人和善,而且他那模样,刚好是那年代流行的温雅仁和风,再加上勤工俭学、坚强不息等等的品质,当年的叶轻舟其实还真能算是个抢手货,至少在一帮子学弟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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