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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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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感到很愧疚,很愧疚。
  “怎么了?”卫飒轻声问,似乎他的小溪儿有点不怎么高兴啊。难不成是他触及到了她的伤心事?
  “没什么,殿下,您刚刚说在您面前要自称我,是也不是?”若溪问。
  “没错。”卫飒点头。
  “那么,殿下,我困了。”她一字一顿的说,目光之中有着狡黠。蓦地,她的眼睛瞟见了喜房外的两个人影,似乎正在往这边走来。
  卫飒刮了刮她的鼻尖,“其实,我早就困了。就是不想让小溪儿觉得我太急色了,所以才一直忍耐……哎,为人夫君真是命苦啊。不主动娘子要怪罪为夫不卖力,太主动,小溪儿你恐怕是要笑我了吧?”
  若溪扑哧笑出声来,手指攀在他的华服上,一点点解开,“那,就让我服侍殿下睡下吧。”
  “如此甚好。”卫飒用力点头,若溪如此的主动,还是少见。
  “殿下。”二人尚未安歇,门外便传来宝焰为难的声音。
  若溪在卫飒怀里浅浅一笑,要来了。
  “什么事?”卫飒低声问。
  “殿下,弦月公主带着侍女碧桃来了。”宝焰微微停顿,然后才说,“说是要见殿下。”他和若溪的大婚,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弦月这个时候来,必然是早有预谋。
  “说本王已经安置睡下,让她回去吧。”卫飒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实际上,他对于弦月这种做法,已经很是鄙夷。
  怀里的若溪微微一动,“殿下不去见,可以么?”“这个时候,难道小溪儿你愿意本王出去见她么?”
  “不愿意的很。”若溪乖乖的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嗅着鼻尖上他独特的佛手香,清苦的味道让人安心。
  宝焰领命而去,但是,若溪还是透过薄薄的门扉上的白纸看见,那两道身影没有离去。卫飒顺着她的目光看,果然,那两人尚未死心。
  弦月本来是个很懂事的人,不知为什么今天偏要来自己寻这个晦气。
  卫飒嘴角带笑,懒得理会,翻身把若溪扑在底下,手指灵活巧妙的动了几动,她身上的衣物就不见了踪影。若溪轻呼一声,“殿下!你……”
  惊呼之后,便是满屋的旖旎柔肠。
  门外的人影顿了几顿,终于离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充满嫉妒的仇恨之夜
  清风徐徐而来,吹皱了一池的荷花池水,此时已是初夏,荷花都露出尖尖的头脸来,嗅起来便觉得清新动人,仿佛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悄悄的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帐来看着外面的世界。
  “卫飒,你竟如此待我。”女子恨声,对着满池绝妙的荷叶,“区区一个宫女都可以在我之上!你好狠的心!”
  碧桃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她,眼前的这个嫉妒得快要发狂的女子真的是那个眉眼婉约,说话轻声细语的弦月公主么?女人的嫉妒心到底能有多让人诧异和恐惧?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平日里如此温柔的女子,竟然在这一时刻难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那团火苗,任由它把仇视二字燃烧得通红。
  弦月狠狠的拿袖子抽打了几番池边的柳叶,春末的柳叶长而有些微微蜷曲,本就根蒂并不结实,被她这么一抽打,竟然纷纷落下,掉在池塘的水面上,微微打转,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沉了下去。
  “柳叶如水都可以沉底,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弦月忽然不闹了,好看的眼睛里露出几许凶光和隐隐的杀机。
  “碧桃,走,我要去靖安阁。”
  靖安阁……碧桃微微有些犹豫,靖安阁可是靖安公主也就是昔日的那位芙蓉郡主被关押的处所,她虽然被解了禁制,却仍然不怎么出阁来走动,似乎也知道自己从前丢尽了面子。还有传言说,她的几个姨娘,也就是卫烈的小老婆们有的已经按耐不住寂寞,卷了金银珠宝,私自逃出王府。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对于一个被限制了自由的人来说,其他人的死活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错,就是她,弦月的唇边蓦地多出一抹让人望之生寒的笑容,碧桃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因为此刻的弦月完全恢复了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她只好提着灯笼,往前头走去。
  靖安阁在宫城的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若是拿冷香宫和这里相比,也无不可。不甚宽敞的小阁楼里,只有卫芙蓉一个人和一个下人和她同住,平日里几乎绝少人迹,这里倒比有侍卫把守的冷香宫还要冷清几分。
  月上中梢,就是这样一个夜半时分,弦月随着碧桃来到这个静得有些怕人的地方,停住脚,细细打量一番,看到此处的冷清寂寥,弦月更加坚信自己的决定,提步往里走,碧桃慌忙走在她前面,帮她把过道中的杂物清除,好叫弦月顺利的同行过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并没有点蜡烛。
  “芙蓉?”弦月堪堪停下脚步,她的脚前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有点软乎乎的,便停住不再往里走。
  半晌,屋子里有人应答,“谁?”声音听起来已然没有了从前的霸气和刁难。
  果然,岁月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秉性的。
  弦月微微勾唇,声音温柔体贴,“是我,夏弦月。”她第一次报出了自己的本名。
  屋里的人似乎想了一想,才知道她说的是谁,随即弦月就感到自己的脚底下肉呼呼的那团东西动了动,有人瞌睡似的说,“哪个夏弦月?怎么没听说过。”
  “大胆……见了公主殿下,怎的如此无礼?”碧桃出声一喝,却被夏弦月拦住,挥了挥手,“你可知道弦月公主?”
  地上那东西慌忙起来拜倒,“小的……小的不知道是公主殿下,死罪死罪。”
  “不知者不怪,我不怨你,起来吧。带我去见你家公主。”弦月好脾气的说。
  地上的婢女身材十分的肥硕,爬起来就花费了好大的一会儿功夫,过了半天,弦月才觉得自己脚底下的东西移走了,堪堪往前迈了一步,灯火一闪,蜡烛被点燃,屋子里有了零星的亮光便不再显得如此的静谧怕人。
  “我这里污秽龌龊的很,公主尊贵,怎么就来了?”床榻上,端坐着的人,正是卫芙蓉,她原本很光洁的脸蛋比从前黯淡了许多,头发也有些微微发黄,颧骨都浮现了出来,看来卫英这次给她的惩罚足够深,连下人们都看出来这个刚刚晋了位的公主已经失势垮台,连点好东西都不肯送来。
  桌案上的蜡烛冒着层层的黑烟,才点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就已经是呛得人咳嗽不止。
  弦月微微蹙眉,“下人们也太势利眼了些,几根蜡烛也要花心思动手脚。”
  卫芙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冷嘲热讽,只神色淡淡,“的确,我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公主有什么吩咐请示下吧。”言外之意,大有送客之嫌。
  弦月并不往心里去,她抚弄着自己的发梢,声音平静,却蕴含波澜,“今夜是殿下大婚,我心里难过,想找个人说说话。”
  原来是因为卫飒的事儿,心里发酸了。卫芙蓉微微勾唇,头靠在床榻上,看她,“公主可要找错人了,我这里并没有解醋的东西。”
  弦月莞尔,“许久未见,公主你的口齿还是这般凌厉。”才一相见,便要唇枪舌战了么?弦月心里暗暗想着,就算是舌战,她也不怕。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只是问你一句,这样的生活你可甘心?”
  你可甘心?
  弦月的眼里冒出晶亮的光芒,像是诱惑着别人的巫师,正在一步步引诱着卫芙蓉进入自己的圈套。
  ***
  “她们走了么?”若溪从卫飒的怀里探出头来,轻声询问,卫飒被她胆小的样子逗乐,抚摸着她的长发,“自然。”
  “你很怕她?”卫飒挑眉。
  若溪也挑眉,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我才不怕她。”
  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小女孩,卫飒宠溺一笑,探手入怀,掏出一件东西来,是一个精致的小荷包,上面绣着五子夺魁,五个小小子都是白胖白胖的,看着就觉得喜庆,若溪看了半天,不太好意思的问,“殿下,这荷包里能放多少银子?”
  煞风景!你绝对的煞风景!卫飒一副这个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把荷包往若溪的肚子上一放,“这是多子多福袋,里面放着的是杞子,就是祈求儿子的意思。”这丫头,真是笨的可以。
  多子多福袋……
  若溪张着嘴,半天才回过劲儿来,锤了他一拳,“没半点正经!”
  卫飒不管她,直接把她抱着往床里一滚,脸上带着痞子似的坏笑,“小娘子快让为夫好好疼疼你吧!”
  两人笑闹成一团,帘帐外,有人正与自己的心腹谋臣,秉烛夜谈。
  青羊宫里,卫承的身上还是那身去恭贺卫飒大婚的喜服没有换掉,他从忘魂殿回来也有大半个时辰了,就坐在圈椅之中,神色有些欢愉。
  他的身旁,一个穿着黑色袍服的男子,弯着腰,似乎是个驼背的人,佝偻着身子,脸上也蒙着黑色的面巾,只有一对眼睛和嘴露在外面,看起来形容十分诡异。他的一双手露在外面,斑驳的,带着丑陋的疤痕的手,在夜晚时分看起来,倍觉惊悚可怖。
  “你可知道本王为何如此喜悦?”卫承扬了扬手,示意他坐下。那个男人躬了躬身子,才坐到他的对面,一开口,嗓音是如同鸟雀一样的沙哑,“属下不知。”
  “很简单。”卫承用手指点着桌面,“今晚上的新娘子,你瞧见了吧?那人叫做白若溪,是本王安插在卫飒身边的眼线。”
  黑衣人犹豫片刻,“殿下觉得那人可靠么?”
  卫承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他的问题,半晌,“或许并不十分可靠,但眼下,能够在卫飒身边站住脚的人,我们还有谁?”
  黑衣人不再说话,卫飒又说,“咱们的人几次被安插进去,几次又被他借机除掉或支开。华旗才回京,我们要做的,能做的,都还有很多。”
  “殿下可是忘了萦烟?”许久,黑衣人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萦烟这些年来为殿下很是兢兢业业,在她的面前,没有什么男人会逃脱的掉。”萦烟的美貌和智慧天下无双,对付男人更是一流的高手,让她去搞定那个钟凉叶,绝对是绰绰有余。
  卫承抿着唇,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萦烟的确是我们的好助手,但眼下,你可知道她已经有月余的来报都仅仅是四个字,一切如常了么?”
  黑衣人也思考一番,才回答,“或许,钟凉叶这些日子真是学的乖了,属下在外围查看,也发觉钟凉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甚是谨慎,只是上朝,听政,回府,上月十八回过一次钟府去给钟覃请安,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甚少会见宾客朋友。”
  “正是这样,你不才觉得透着蹊跷么?钟凉叶本就是个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自己良心的人,他如今正是官途平坦之际,上他府上去送礼走动的官员必然不在少数,精明如他如何会放弃那么好的和众位大臣拉拢人脉的机会?所以本王断定,这中间必然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卫承眼神一凛,透出几许危险的光芒。
  也正是如此,他才对萦烟产生了怀疑,并不是他多疑成性,而是,这件事情当真是出乎寻常的范畴,与钟凉叶的性格大相径庭,这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不得不引起他的警惕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谢你赐我枕边人
  “我父亲生前并不喜爱我,死后我替他挨些别人的白眼,也算是尽了为人子女的本分,他若地下有知,也好安心。”卫芙蓉微微勾起唇,浅笑,眼神间丝毫不见有一丁半点的不愿,不甘。
  弦月看着她,仔细查看着她眼底的光,果然看见她的目光清冽如泉,并没有夹杂着一丝一毫的杂念和私心,心中便是一紧,她今日是为了说服卫芙蓉与她同仇敌忾,共同拔除眼中钉肉中刺而来,可看她现在的意思,是大有不愿意与之为伍的样子。弦月不由得眼睛微微眯起,尽量说服自己用崭新的目光去打量眼前的人,用一种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功利的心情去和她说话。尽最大的可能让自己的目的没有那么早的暴露。
  卫芙蓉静静的看着她,手托着腮帮,轻轻的撩动着手里的扇子,为二人驱散开刺鼻的蜡烛黑烟,她终于忍不住了么?卫芙蓉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的团扇,扇面是一般的绢布逢旧而成,上面稀稀落落的描着几棵枫树,上面火红的枫叶喜气洋溢的很,尽管如此,却还是难掩自己眼中的那抹萧索。
  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枫叶虽红,枫叶再美,也不过是一季的风雅,过了时节,再美的花也开不成了,更遑论这连花也算不上的叶子了。
  两个女人各怀心腹事,暗自想着自己的鬼胎,没有人先开口,一时之间,这房间里竟然又重归了宁静。
  只是这宁静,恰如同是暴风雨前的一点危险的安静。这静之中,蕴含的是更大的,更深的危险。
  “鹰王爷的威名我在边陲也有耳闻,想来王爷的一世功勋,便是真的赏赐了你什么爵位也是不为过的,不过,我倒也不知道国主陛下是如此赏罚分明之人,芙蓉你想想看,他先是赏赐了你爵位让你晋升公主之位,却又很快的找寻了个由头把你贬谪至此,在这么一个地方鬼守着。真是……”弦月不再往下说,并不是因为她没了下文,而是她看见了卫芙蓉的面上压根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她仍旧是挂着那抹浅笑,只是很安静的在听,仅此而已。
  她当真是对自己的挑拨离间一点也不动心么?不可能!弦月眨了眨眼睛,换了一副神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看着她的侧脸,一只手甚至还贴在了她的手背上,那执着团扇的手腕一动,没有避开,“算我托大,称自己一声姐姐,妹妹你看,这本该是养尊处优的一双小手,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叫我如何不心疼?若是鹰王爷在天有灵,看见了你现在的模样形状,必然也要心疼万分。”弦月说着说着,似乎还动了情,差点掉下两颗豆大的眼泪来。
  卫芙蓉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盖在自己手掌上的手,歉意一笑,“芙蓉的一双手粗糙的很,让弦月公主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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