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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64部分

小说: 江山若囚美人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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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一年来,他们磕磕绊绊,这个男人摇摇晃晃的,却总是在她的身边,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她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坏蛋脸。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她度过的最美好,最欢乐的日子了。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因为踩了狗。屎运所以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这个小麻雀也能变成了大凤凰,在忘魂殿里成了女主人,即便是他再迎娶了弦月做正妻也不要紧,只要他的心还在她的身上。她就是赢家。
  他们会有美好而光明的未来,在阳春三月牵着手看河边的杨柳,在打磨的漫天风雪之中被好心的游牧人收留,一位在一处和滋味古怪的耐久,在寺庙里虔诚的求签,为心上人而惴惴不安,喜悦激动。
  无论如何,他的世界里不会有这样多的鲜血和这样冰冷而孤寂的雨水。
  他现在这样闭着眼,才真的像极了和她同榻而眠的日子里那个不到三十岁的少男,眉目忧郁,眉眼生动,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和调戏苍生的味道。睡着了马上就会起来,神采飞扬的走在他前面,挑眉转身看她。
  “小溪儿,今天晚上的茶我喝着甚好,明天你也来上一壶好好地品品。”
  不过,他现在这幅样子倒是再也不能让她难过,再起来捉弄她了。若溪忽然觉得这样最好,明明是最好的,但是心里头却觉得像是自己也死了一样的绝望和空洞。
  对面有人在动,是弦月,她的手还在卫飒的脸上来回留恋。
  若溪缓缓抽出身旁侍卫的腰上的一把刀来,因为今日是卫飒的大婚之日,所以连侍卫们的腰刀上都挂上了红色的小绸缎,迎风摆动,煞是可爱。只是被这只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牢牢地握住,似乎也被染上了嗜血的色彩。
  若溪抖了一抖刀身,那刀因为感受到了她的怒气而发出了嗡嗡的颤抖的声音来。
  “不要碰他。把卫飒还给我。”
  这句话,她早就该说,不该是在现在这个样子的场景下才说出口的,她应该早就告诉这个不自量力的异域公主,这个男人是她的,别人谁也不能碰他一下。
  不然,她会拼命。
  事实上,那天的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自己的眼前有很多的血雾,渐渐地迷蒙住了她的眼睛。
  也有人想要来拉住她,对她大声的喊着什么,但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视线的最后,是那被鲜血染红的天空,还有她自己脸上一脸的冰冷的水滴,不知是雨,还是她的泪。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生死向前山可穴②
  视线的最后,是那被鲜血染红的天空,还有她自己脸上一脸的冰冷的水滴,不知是雨,还是她的泪。
  后面的事情,若溪记得不大清楚,她眼前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血雾,整个人都似乎被吞噬在里卖弄。
  脑子里有无数个嘈杂的声音,吵得额头生疼,像是要炸开。
  不过最后一切都归于死寂。
  她像脱缰的箭,瞬间射了出去。
  有侍卫横着挡了一下她的剑,但是奈何他动作快决,被她一刀砍了。二一个向前冲了过来,亦是被她砍了。到了第三个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很瘦,很高,很干净的样子,只是他的衣服上面已经渐染到了大片的红色,那是献血的痕迹。他斜着用自己的佩剑来横档了一下若溪的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凭他这样的功力竟然也没能揽住她。若溪在人群之中杀出一个重围,一弯腰拉起来卫飒,额头顶着他的,说的很认真,“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卫飒你醒过来骂我吧。”
  弦月一看,便红了眼,争着要过来抓她,若溪将手中的刀一挥,横着平平的扫了出去,她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睛,管他是谁,是公主还是殿下,只要能靠近她的身旁的人,都要杀掉,因为没有人能够将他的卫飒抢走。
  他活着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一个机会,而她现在,更不能……再让他离开自己。
  一种错,只能错一处,不能错上加错。
  她一手揽着卫飒,奈何卫飒的身量又长又高,还很重,她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的高大和沉重,比一个生命还要来的沉重,她就那么抱着他,不管自己的空门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那些侍卫有的已经不是在前进,而是在后退。
  甚至有人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说,“王妃,放下殿下吧,他已经不行了。”
  若溪倔强的摇头,用刀指着那个人说,“你胡说,卫飒还活着,他还好好的。”
  侍卫们痛心疾首的用刀横着,护卫着自己的身体,却也在劝告她,“王妃,殿下真的不行了。”
  若溪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却也没有了刚才那么疯狂的举动,她已经不再想要杀人,只是,她不允许有人过来抢走她的卫飒。
  一个侍卫上前两步,“王妃,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您这样,只怕陛下会治罪的。”
  “他治我的罪?还是治这个女人的罪!”若溪用刀一指那个弦月公主,说,“你们都看到了么?如果不是她嫁过来,我的卫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也没有听见过比这更要尖锐的诘问。
  那些侍卫们也是个个强忍着泪水,他们是随着卫飒一起的亲卫军,亲眼看见这个仁和的三皇子殿下就这样归天了,他们也都是心有不甘。
  若溪红着一双眼,把手里的刀抓的咯咯的响,牙齿也咯咯的响,如果不是她非要自己手里的酒,卫飒怎么会死!可是……如果不是她自己再酒里面下了毒的话,卫飒就是喝了又有什么关系!
  他身上的血将她的半个身子染透了,毫无表情的脸,一半红,一半白。
  她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闻讯赶来的白江心中悚然,握剑的手犹豫了一下,不只是马上将她制住还是干脆将她放走。
  周围的兵卒们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别让别人抢走殿下的遗体!”这些人就蜂拥而来,将卫飒和若溪牢牢地围在当中。
  一个亲卫走上前,隔着人群对着若溪说,“王妃,请您放开殿下吧。您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很心痛的。”卫飒和若溪的感情很好,这一点,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因为挨着她最近的那个白色衣衫的管家白江的犹豫,而没有让若溪成功的抱着他突围。
  脑袋后面不知道被谁敲了一下,那么疼。若溪坚持着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她的眼睛早就被鲜血蒙住了。红通通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晕倒之前,她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卫飒的手。手指相扣,他们像一张大网,牢牢的将他们二人笼罩。
  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了。
  这样……就可以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一副景象,是一个人坐在她的面前,不对,确切的说是坐在了他们的面前,因为她的手上还拉着卫飒的一只手。她感到很惊奇,因为她以为自己的这只固执的手会被别人当做是碍事儿的东西给斩掉,但是索性还没有。
  她认得这个人,死也不会忘记这张面孔。
  卫英!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在喉咙里沙沙哑哑的发出了一点声音。
  “你醒了?”还是卫英发现了她的情况,端坐着朝这边看过来,若溪不愿去看他,她下意识的转头,看着身边的人。
  那是一张坏蛋脸有让人颠倒众生的迷乱的脸庞,那两把小刷子密密实实的盖在他的眼睛上,只是那对回流转着宝石一般的色彩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
  卫飒……若溪看了他一会儿,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来拨开他的额头上的碎发,那些碎头发真碍事,没有了宝焰的打理,它们都跑过来捣乱了,挡住了他的眼睛和好看的眉毛。
  她很想让自己把这张坏蛋脸多看上几遍,最好是到死也不能忘记的那种。
  卫英又重新开了口。
  “我不想问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从哪里来。”他用一个父亲的口吻开了腔,“飒儿生前最喜欢的人,是你,他很宠你,我知道。他要立你做妃子,我也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竟然会为了你去死。”他说着,到了最后一句眼睛里忽然爆发出来让人害怕的神采。若溪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他说,她听。
  就是这样。
  “白若溪,我的儿子为了你而死。而你……确实也值得他如此。”卫英最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大概他也知道了那天若溪拼死不让弦月触碰卫飒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女人的善妒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从来也没有领教过,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竟然也可以得到让别人这样尊重的力量。
  或许,这是真爱的力量。
  半晌,房间里只有空洞洞的烟雾升腾起来的味道。
  “现在天气炎热,飒儿的尸身……我已经准备好了王陵。择吉日来下葬。”卫英嘴角一阵抽搐,似乎是要咳嗽,却最终没有咳出来。
  若溪绷着脸,没有一丝的表情。
  “你儿子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的。我也不会看着他一个人去死。我有一个方法,我想要试试。”她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很低沉,像一个死去了很久的精灵发出来的声音。
  卫英笑了下,确实无奈和恐慌,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小姑娘,别任性,飒儿死了的确很让人接受。但是……我……”
  “让我试试,可以么?”她分明是在询问,但是她的口吻确实那样的不容置疑和反对。
  卫英凝视着他们胶着在一起的双手。
  “好,”最后,卫英终于松了口。
  若溪接着说,“我要两个御医来,要带着银针来。”她吩咐着,胸口虽然在起伏,身上的伤口虽然都在张着口,都在叫嚣着,但是若溪却赶不到一丝的疼痛,只是觉得自己的鼻子里虽然有空气,却好像是什么都吸不进去一样的痛苦和窒息。
  这种寂静和重压,几乎要让她死掉。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看见外面早就等候的两位御医进来,招呼他们上前来。
  “银针消毒,准备了大碗么?”她看了一眼摆上来的东西。低低的吩咐,御医们看了一眼卫英,卫英默默的点头,一夜之间,他头上的发丝似乎都变作了灰白色,他苍老了很多。
  若溪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和他说过去,或者是给自己的父王报仇,她现在所想的,只是要让这个坏蛋脸的男人醒过来。
  或者,活下去。
  她试了几种方法,都不能让卫飒的脉搏起到一点的震动和改变。她放下最后一根针的时候,脸上已经在笑,将额头贴在了卫飒的额头上,“喂,你真的不想醒过来了么?”
  没有人应答。
  “这簪子倒是很衬你,来带上给本王看看。”
  “嗯嗯,不错不错,这玉坠儿就算是你和本王的定情信物。”
  她的手指上还带着他的宝蓝色的方方的戒指,是他权位和地位的象征。可是,如今这些都没有了用处。
  “生死向前山可穴。”她轻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脸上挂着轻松地笑。
  若溪抹了一把脸,两个御医看着她神色发呆,滞重不明,心里都觉得不妙,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儿就要出去禀告卫英。而若溪却双手一顿,将一把银针都扎进了自己的胸口,两个老迈苍苍的御医连忙呼喊了出来。
  “王妃!”
  “王妃啊!”
  这样为了情而忠贞的女子,让他们这些老臣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已经故去了多年的卫英的夫人,卫飒的生母。
  曾经她也是这样一个疯狂而为爱执着的女子。可惜,她的丈夫却没有卫飒这样的伟大。可以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去死。
  卫英眼中凝结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滑落,他佝偻着背,像是一夜老去了几十岁,从椅子上费力的站了起来,对着外面的侍卫们说,“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让别人来打扰。”
  “是,国主陛下,可是殿下的丧礼……”一个侍卫问道。
  卫英背负着双手,站在徐徐关上的忘魂殿的大门前,幽幽回首,似乎在那寝宫之中的一对男女的身上,找到了曾经的某个人的影子。
  “推迟下葬吗,让王妃和飒儿多……呆上一会儿吧。”
  他骁勇了一辈子,却也不过是个心软的父亲。

  番外卷


  不醉枉少年
  春分,薄雾,细雨。
  绵绵的雨从天而降,印着月光连成细细的丝。
  这一缕缕银丝冲不掉房檐的灰地上的泥,反倒是在上边留下一道道难看的土黄色痕迹。
  铅云如墨,也如同房内某人的心,那把湛蓝污染的黑,在心中,散不去,化不开。
  房檐的窗口里,站着一个少女。
  乌黑的长发散落的肩膀,不留痕迹地亲吻着那如雪的白衣,很留恋,久久不曾散开。
  那头青丝未曾想过,一阵寒风吹过,竟是不经意便将这种看似牢不可破的羁绊,悄无声息地斩断,不留下一点痕迹。
  虽然是清晨,可毕竟外边黑的吓人,屋内还是有烛火。
  因为风过,那烛火摇曳,那印在铜镜上的少女的脸,一时间,也如同鬼魅般飘忽了起来。
  铜镜中,站在门口还有一个勉强称得上少年的人影。
  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总而言之,那少年站在门口踟躇,手里拿着一件毛裘,显得有些茫然与呆傻。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少女没有回头,却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小师妹,师父跟我说,怕你凉着了,让我给你带件衣裳过来。”被少女称作大师兄的少年,憨厚老实地一笑,举起了手里的貂裘。
  仿佛是要展示给那个根本没回头的小师妹看。
  “知道了,你放在那边吧。”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半晌过后。
  那少年还是站在原地,手里依旧拿着那件貂裘。
  “小师妹,师父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什么‘冬雪已化水,桃树发新枝’。他给我说,你听了便懂她是什么意思了。”大师兄腾出另外一只手,挠着后脑勺说道。
  少女听罢,这才转过身来,淡淡地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可少女的眼神中,却有着如同明月般冰冷的清澈。
  甚至,可以说成是冷漠。
  “那你替我帮师父带一句话回去,就说寒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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