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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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没有看她一眼,怒声喊道:“高无庸,滚进来!”
门外的高无庸一愣,立刻走进了房间。
四阿哥指着地上的那些东西,怒道:“立刻给爷查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到佟侧福晋的院子里的!查清楚后立刻来报!”
高无庸被他的怒气吓得抖了一抖,立刻退了下去。
再说那些往齐布琛院子里送了东西的女人,在白苏笑盈盈地将东西都送过来后,全部吓得肝胆儿颤,尤其是贾氏拿到那份山鸡汤的时候,吓得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这世上最可怕的惩罚,不是已经定下的惩罚,而是你的罪行以被发现,人家却吊着你,迟迟不让你知道自己将有何种结果。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就急匆匆地跑进了那拉氏的正房,在四阿哥耳边低语了一番。
四阿哥双眸冷厉阴郁,杀机毕现:“立刻将那些办了那事的奴才捆起来,给爷押到大厅外!”
“嗻。”高无庸刚想转身离开,四阿哥又喊住他,咬牙切齿,道:“让那些奴才的主子一起过来!”
“嗻。”这一次的事儿,还真是闹大了。高无庸一边暗自在心里揣摩着这件事儿。一边麻利地去拿人了。
没过一会儿,参与了那件事的奴才都被押到了大厅外。除了耿氏,武氏,李氏及卧病在床的钮钴禄氏之外,府里的其他女人也都在外面等着。
四阿哥浑身冒着冷气,眼神如刀子般锋利。他和那拉氏坐在大厅外,其他女人都站着。
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被绑在凳子上的丫鬟,婆子和太监之后,他冷声道:“全部都杖毙!”
站着的那群女人发出惊呼声,大厅外一下子乱了。
行刑的人听了四阿哥的话后,立刻重重地打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拍打声响起,落在人心上,让人忍不住胆寒。
没过一会儿,一阵阵血腥味就飘了起来。刘氏,喜塔腊氏等人面色发白,双脚需软地靠在身边的嬷嬷身上。贾氏甚至忍不住,当场呕吐了起来。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她们,道:“如果有人敢再打爷的子嗣,爷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颜朱泪
被处置的八个奴才中,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以及两个小太监。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几个在他们主子跟前都是得脸的,在主子面前很是说的上话,除了月钱外,得的赏赐也非 常(炫…书…网)多。而如今,这八个人,正被整齐地捆在椅子上,堵着嘴巴打板子。
四阿哥对这件事情痛恨到了极点,将贝勒府里所有的主子奴才都叫到了大厅外观刑。
板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打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上。最初时,那八个奴才还呜呜地叫着,挣扎着,可随着血腥味的渐渐弥漫,那几个奴才的动作越来越小,几近没有。他们惊恐而涣散的眼神,扭曲的面容,恍若烙印一样烙在了众人的心上,久久挥散不去。
那拉氏坐在四阿哥身边,一边感受着四阿哥满身阴冷的气息,一边看着那些被杖毙的奴才,心理更是惊惧到了极点。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心跳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可是她还是要端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因为她不能辱没了嫡福晋的尊严,因为四阿哥在她旁边,她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
四阿哥双眸阴翳,他冷冷地扫了眼瘫软在嬷嬷怀里的喜塔腊氏,刘氏,和在一边呕吐的贾氏,冷漠道:“贾氏德行败坏,包藏祸心,心思歹毒,对主子不敬,即日起就在自己的房里抄佛经,没有允许,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贾氏倚着身边的嬷嬷,脸色惨白如雪。她瑟缩着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四阿哥,心中满是绝望。
德行败坏,包藏祸心,心思歹毒……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口,不是断了她所有的生路吗?这让她以后,要怎么活?
四阿哥却还嫌处罚不够,继续道:“高无庸!派个人去贾府问问,他们是怎么养女儿的,竟然养出这种东西!”
在这种局势将要混乱的时候,薛王贾史四大家族这样的势力,虽然不足为惧,可若是他们真要做什么的话,也够恶心人的了。尤其是贾家,不过一介包衣,居然有那个本事,将那种歹毒的东西送到府里。
今日,他们将东西送到了齐布琛那里,明日,他们会不会为了从龙之功,将东西送到他的面前来?
既然如此,贾氏这颗棋子也该动一动了。
贾元春听到他的话,立时晕了过去。
高无庸领了命,立刻着人去办这件事。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浅紫色丝缎旗袍的丫鬟匆匆跑到大厅外。众人都觉得她十分眼生,四阿哥却一眼认出了她,皱眉道:“你不在你主子身边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紫苏虽然没有跟着齐布琛露过脸,但掌管着齐布琛手下的许多庄子,是齐布琛信任的人之一。她平时不轻易出门,如今突然跑到这里来,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莫不是齐布琛……
四阿哥想到这里,心疼得颤了起来,眼神中也闪过了一抹慌乱。
果不其然,紫苏见了四阿哥和那拉氏,马上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爷,福晋,我们主子刚刚突然晕了过去,至今没有醒过来。请爷和福晋垂怜,给主子找个大夫吧!”
林嬷嬷和白苏大惊,也慌乱地跟着跪在了地上,磕着头道:“请爷和福晋给主子请个大夫吧!”
四阿哥忽的从椅子上站起,带着黑曜石貔貅手链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他面上冷淡,声音却提高了许多:“高无庸!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说罢,大踏步往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他又止住了步伐,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拉氏:“福晋,爷说过,后院爷交给了福晋,福晋可以全权处理。但是,爷希望,福晋不要再让爷失望。”不是谁都有第二次机会的!
那拉氏拒绝了嬷嬷的搀扶,在椅子的扶手上撑了一把,硬是苍白着脸自己站了起来。她朝四阿哥行了个礼,心灰意冷道:“妾身明白,谢爷恩典。”
接着,四阿哥又冷冷地扫了在场所有的人一眼,冷声道:“若是今日的事传出一点风声,那八个人的下场,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说罢,脚步中带了些匆忙,再次转身离去。
等他离开后,那拉氏打起精神,处理了四阿哥遗留的事情。晚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后,她立刻坐在床上,呜呜地痛哭出声。
四阿哥急匆匆地赶到繁景院。刚进齐布琛的房间,就看到和文在帮她把脉,另外有四个丫头红着眼眶站在一边。
和文等人看到他,立刻起身行礼。
四阿哥挥了挥手,打断了她们,然后深深地看了齐布琛一眼,转身走到外间。和文愣了一下,轻声嘱咐和雅和宁等人照顾好主子,然后跟着四阿哥去了外间。
四阿哥看到和文出来,不等她行礼,便淡淡地问:“你们主子如何了?”
和文仍旧是行了一礼,恭敬而担忧道:“主子的身体一向是不错的,今儿早上,她还和奴婢们笑说,要奴婢好好想想新菜式,等爷来了做给爷吃,免得爷又挑食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出了那事儿……”说着说着,她的眼中有了些泪意,声音也哽咽起来,“林嬷嬷拿着东西出门后,主子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只是呆呆地看着门外愣神。主子坐了好一会儿,才说要去床上歇歇,可刚起身,她就晕厥了。”
她忍着委屈,接着道:“奴婢到底只是懂些药理,紫苏没办法才去求爷的。主子平日里多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门也不怎么出,对爷和福晋更是恭敬,不敢拿无关的小事去烦两位主子。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四阿哥负在身后的手握得死紧。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莫名的恐慌,淡淡道:“太医马上就到了,你先去看着你主子吧。”
和文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四阿哥负着手走到桌子便坐下,木着脸盯着桌上的茶壶和茶盏,一动不动。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便带着太医进来了。四阿哥这才冰着脸起身,等和言来报一切准备妥当后,亲自带着太医进了内间。
太医惶恐地跟在四阿哥身后,心中暗道:这佟侧福晋果然受宠,等一会儿可要小心把脉才是。
等到了床边,四阿哥看了眼被放下的帐子,才侧开身,让太医上前诊治。
太医在那只如白玉般的手腕下放了垫子,这才开始诊脉。只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疑惑,好 久:炫:书:网:才收回搭在齐布琛手腕上的手,道:“贝勒爷,据老臣猜测,佟侧福晋是因为一直郁结于心,再加上突然受了惊吓,心神恍惚,才会晕厥。这没什么打紧的,侧福晋原本底子好,老臣开个方子,吃两天药,以后放松心情,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郁结于心……”四阿哥轻声念着这四个字,将目光投向帐子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郁结于心?难道在府里,真的过得那么不开心?
太医开了药方后就离开了。
四阿哥挥退了所有的丫鬟,掀开帐子挂好,坐在齐布琛床边端详着她。
床上的人,黑发披散,脸色有些白,却不是往日那种如玉般的白皙,而是生了病的那种苍白。就算睡梦中,她仍旧不安地皱着眉头。
四阿哥突然感觉有些无力。
大约到了黄昏时刻,齐布琛睁开了眼睛。她刚低声唤了一声白苏,就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托着她坐了起来。
她刚开始以为是白苏,可是感觉不对。待她猛然转头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幽深复杂的黑眸。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低声问道:“爷怎么在这儿?”
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四阿哥心中的怒气立刻上涨。他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猛然将她抱进了怀里。
齐布琛微微一愣,只在最初的时候挣扎了一小会儿,就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四阿哥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里,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温柔。只是这份温柔,谁都没有看到过,包括如今在他怀里的齐布琛。
好一会儿后,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幽寒。
齐布琛低着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爷怎么在这儿?”
四阿哥淡声道:“早上的时候你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黄昏了。”
齐布琛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她才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爷平时上差忙碌,回来时妾身应该伺候爷,让爷放松些才对。可如今妾身这儿一堆的糟心事儿,反而要爷照顾妾身,妾身真是愧不敢当……”
“齐布琛……”没等她说完,四阿哥突然轻叹着喊了她一声。
齐布琛听了他那句饱含着复杂情绪的轻唤,沉默着低下了头。四阿哥虚环着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她微微抖动的双肩。
没过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她压抑的抽泣声。
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咬着唇,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原本美丽清澈的秋水杏眸中,满是往外涌的泪水。又黑又浓密的睫毛,仿佛是被雨水打湿了的黑蝴蝶,微微颤动着。
他轻轻帮她擦去泪水。
然后,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想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四阿哥又帮她擦去泪水,可是刚擦完,她眼中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
记忆中,齐布琛总是笑着的。他唯一一次看到她哭,还是在木兰围场,他被时疫感染的那一次。
都说女人的泪水是克制男人的最好武器。此话确实不假,四阿哥此刻的心早就柔软成了一片,如刀刻般锋利的下巴,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他将齐布琛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耐心十足。
在四阿哥怀里哭泣了许久,齐布琛才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想要退出四阿哥的怀抱,四阿哥却仍旧紧紧地抱着她,不理会她的推拒。
两人之间温馨的时刻并不少,四阿哥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齐布琛的心近了一点。
没过一会儿,和文端着药进来了。
齐布琛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在四阿哥怀里摇了摇头,道:“我不喝,你端下去吧。”
四阿哥皱着眉道:“生病了怎么能不吃药?”
齐布琛却坚持道:“妾身只是累了,根本就没有生病。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妾身肚子里,还有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妾身也绝对不会喝药!”
四阿哥又劝说了她几句,连林嬷嬷和白苏、紫苏都上场了,可无论她们怎么说,齐布琛都执拗地不肯喝药。
四阿哥觉得有些无奈,心中却感慨她对孩子的那份心,便认真地嘱咐林嬷嬷要好好照顾齐布琛。
林嬷嬷欢喜四阿哥对主子的心意,连连点着头应下了。
和齐布琛又说了几句话后,四阿哥起身去了书房。
等四阿哥离开后,齐布琛也起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她沉默着在杯子中沾了沾,在桌上写下一个字——“戏”。
白苏从外面进来,快步走到她身边,担忧地问:“主子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齐布琛用手抹去了那个字,浅笑道:“我的身体一直很好。”是的,拥有空间的她,根本就不会生病。
这真真假假的一切,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这样的日子,她还真有些腻了。等到孩子生下后,不论是男是女,她都不想和四阿哥这样相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过要写温和的一章的,不知道会不会太文艺……嗯,齐布琛是不会爱上四阿哥的,四哥却已经栽进去了。就是酱紫……
府中待产
当晚,四阿哥再次踏入繁景院的时候,齐布琛正靠在榻上做孩子的小衣。他皱了皱眉,进门道:“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这些事交给针线房便是。”
齐布琛将未完成的小衣放在盛放丝线的小篮子里,扶着腰起身,想要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忙往前大踏了两步,扶住她,皱着眉道:“罢了,不用行礼了,好好躺着吧。”
齐布琛在四阿哥的搀扶下坐在榻上,温柔地抚摸着肚子,道:“针线房的手艺自然是上好的,可是妾身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