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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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等我?我不禁转过头看了胤禛一眼,他脸上表情并无异样,但是多年的默契让我看出他对这样的情况亦是有些诧异。
“郡主,这边请。”李德全微笑有礼道。见胤禛欲和我一起前来,伸手一拦,笑得谦恭有礼,“四阿哥,皇上想单独见见凝华郡主。您还是不要跟去了。”
胤禛脚步一滞,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彼岸,那你先去见过皇阿玛。我先去永和宫向额娘请安。一会儿你直接过来便是。”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才随李德全向殿内走去。进了殿内,李德全便退了下去。
我侧身半蹲,右手搭在肩上,“凝华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吧!”书桌后传来的声音平和中带着威严,与想象中的皇帝该有的声音并无二样。
我直立起身子,恭敬地站在一边。眼睛看着脚下的地毯。椅子挪动的声音,桌子后的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我眼前,一双明黄色的靴子映入眼帘。
半天,只听见屋里静静的呼吸的声音,金质熏笼里檀香的烟雾慢慢弥散。没有一点预兆,他突然开口,“苏怀暮,龙彼岸?到底哪个才是你的名字?你可知道,朕可以办你个欺君之罪?”
我一惊,看来他早已将我查了个透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凝华不敢有半点欺瞒。苏怀暮,龙彼岸都是我的名字。我的母亲姓苏,父亲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字是龙之行,当初跟着母亲姓。可是父亲走后,母亲思念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便给我改了名字。”一席话半真半假,说的我是冷汗连连。
他半晌不语,似乎是在考虑我的话的真假,然后缓缓道,“罢了,朕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起来吧!”
我扶着地毯站了起来,依旧低着头。他开口道,“你总是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起来康熙很高,我视线平视的地方才刚好到他的领子。我乐得不看他,只一心一意地盯着那领子上的金龙。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久久地定在我的脸上,似乎是要看穿我心中所想,又似乎是透过我在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半晌,他叹了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
我福了福身,慢慢退了出去。出了门,长呼一口气,这康熙真是怪,莫名其妙的非要单独召见她,召见了又一上来就要问罪,看了她半天又什么话不说让她走了。果然胤禛当初那句评价他的四个字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圣意难测啊!
出了乾清宫,李德全安排了小太监将我一路引至永和宫。进了暖阁,只见正中东边的雕花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绣有穿花蛱蝶图样、领边袖口滚满金边的宝蓝色旗装,头梳家常小两把式的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只见她眉目安详,眼帘微垂,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胤禛坐在她左边下手第一把椅子。母子两个并不说话,都在静静地喝茶。见我进去,都抬头向我看来。
我朝着德妃行了个万福礼,“凝华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吉祥!”
德妃的脸上浮起极淡的一丝笑意,柔声道,“倒是个好模样的姑娘。过来,走近点让我看看。”
我移步走到她的跟前,她扯住我的手,细细看我,转身朝身后服侍的宫女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倒是从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她身后的宫女忙随声附和。
我笑了笑,“凝华不敢当。”
她褪下手腕上的琉璃佛珠戴到我手上,“我自己养不住女儿,好不容易有个温宪,前几年也去了。如今胤禛认你为义妹,那就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了。有空常进宫来陪我说说话。”
我忙连声答应了。
正在此时,门外有宫女进来,“娘娘,十四贝勒来请安了。”
德妃松开我的手,眼中闪过喜色,“大冷天的,还不快让他进来?”
我刚在胤禛下手的椅子坐定,胤祯就一把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德妃跟前,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儿子给额娘请安。”
德妃拉过胤祯坐到自己身边,戴在长长护甲的手一会儿摩挲他的手,一会儿摩挲他的脸,溺爱之心毫不掩饰,“外面冷吧?”
“儿子不冷。”胤祯笑笑,转眼这才看见胤禛,“原来四哥也在。”视线再不经意的往我这里一扫,瞬时愣住了。
德妃见他呆呆地看着我,笑笑介绍道,“这是你四哥认的义妹,凝华郡主。”
胤祯却仿佛全没听见德妃的话,直直地站起来,朝我走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怀暮,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你可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苦。”
眼风扫过德妃惊讶的表情,我不着痕迹地闪过胤祯试图握过来的手,“凝华给十四贝勒请安,十四贝勒吉祥!”
进宫(三)
胤祯诧异地望着我,见我向他微微摇头,明白过来。一边德妃眼中闪过一抹深思,“怎么?十四早先认识凝华?”胤祯退回到德妃身边,笑着掩饰道,“儿子不认识,只是瞧着郡主眼熟。”德妃纤长的手指轻轻戳在十四的额头,“你呀!是不是看见个漂亮的就看着眼熟?”
又说笑了一会儿,我们几人告辞出来。走到无人的地方,胤祯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对胤禛道,“四哥,我想和怀暮单独谈谈,不知道方便吗?”竟根本不问我的意思。胤禛看了我们一眼,微微颔首。
胤祯拽着我的手臂将我扯到一棵大树后面,我甩开他的手,“胤祯,你弄疼我了。”他两只手撑在我的耳边,将我圈禁在他的怀抱与大树之间。我仰起头,微笑着看他,“胤祯,你又长高了。”他低下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浅棕色的瞳仁中看不清的情绪在翻滚,“苏怀暮,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声音竟然微微地颤抖。
我侧了脸,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狠心的不是我。我不过是一场感情角逐的失败者,狼狈而逃,藏匿起来疗伤了半年而已。若说狠心,你的八哥,还有随着他一起欺瞒我的你们,岂不是比我狠心多了?十四,你的孩子快出生了吧?若是你的孩子被抱走,与你不能相认,天天叫别人阿玛,你会怎么想?”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我尖瘦的下巴,强迫我的眼睛直视着他。我眼中的无奈,沧桑,心痛,恨意,种种激烈翻涌的情绪被他收入眼底,他震撼了,迟疑了,似乎是在仔细斟酌着语句,他缓缓地开口,“怀暮,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八哥他……”
我讥笑着打断他,“哦?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你是说,我看到的都是假的,我的孩子确实死了,而弘煜,确实是那个结婚多年生不成孩子来的八福晋突然开窍生出来的了?”
“不是,”胤祯握住我的双肩,一字一顿道,“怀暮,你听我把话说完。弘煜确实是你的孩子,可那不是八哥抱走的。当初你生产的时候太突然,八哥不在你身边,所以没发现当初早已找好的接生嬷嬷被八嫂偷偷地用自己的人换了,起初就连八哥也是认为你生的孩子是夭折了的。等回到府里以后才发现孩子被八嫂抱回了府。那孩子真的不是八哥抱去的。八哥也不想骗你,可是事情到了那一步,已经无法挽回了。况且那时你的身体不好,我们都怕你知道了以后会伤心,冲动之下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来,所以才瞒着你。”
见我低着头,静静地不说话,胤祯继续道,“怀暮,这半年来你一直在四哥府上是吗?我们搜遍了京城里所有的地方,甚至连天津都派人去找过,都没有你的半点消息。却万万没想到你一直呆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他长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怀暮,你瘦了好多。四哥待你好吗?为什么你会成了他的义妹?”
我低声道,“阿真待我很好,从来就很好。我这半年,也很好,好的很……”
胤祯惊讶道,“阿真?你是说,四哥就是你口里的阿真?”
我点点头,扬起一抹笑容,“十四,这里是宫里,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我要回去了。阿真还在等着我。有空,再去找我说话吧!”
“别走!”胤祯扯住我,“为什么?你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难道还是不肯原谅八哥吗?你要跟着四哥回府?”
我扯掉他的手,冷笑道,“我现在是雍亲王的义妹,当然要回雍亲王府。不然呢?要我回那个小小的别院,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当胤禩府外的女人吗?十四,我已经不是那个卑微地任由人玩弄轻贱的苏怀暮了,我是凝华郡主龙彼岸。如果你还想我念着我们往日的情分,就不要再为那个人说情。否则别怪我到时连你也不见!”说完扔下胤祯,头也不回地走出树林。远远地,看见胤禛颀长的身影倚在红色的宫墙边,见我过来,微微侧过脸看我。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全身镀了层金。红金两色的背景,让他清冷的身影也平添了几分温暖。我快步向他走去。
马车微微晃动着向前驶去,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骨碌骨碌碾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狭长的宫道显得格外清晰,胤禛静默地扯过我的手,将我紧握的手指一根根轻柔地掰开,握在温暖的掌心。我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手。
马车吁地一声停下,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会到才对。胤禛问道,“小福子,怎么回事?”
帘外,小福子的声音似有迟疑,“爷,是八……”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四哥,是我。”
这个声音曾经无数次在我耳边说着绵绵的情话,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但是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些记忆依旧那么清晰。我面无表情,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胤禛的手。
隔着帘子,胤禛缓缓地开口,“八弟,你有事吗?”
帘外一时没了声响,许久,那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切,“怀暮,你在里面是吗?能不能……下来和我说句话?我有话对你说。”
我缓缓地伸出手,握住帘子的边缘,手顿了顿,终于还是将帘子掀了开来。月白色的身影恍如幻梦,轻轻扑入我的视野,可能是因为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寒冷的天气里,他没有带帽子也没有穿披风,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冬袍,手里握着马鞭,就那么遗世独立地站在那里。脸颊似乎瘦削了几分,微微颦着的眉,温润的眼眸带着几分忧伤,一贯噙着笑意的嘴角紧张地抿着。见我掀开帘子,眼神包含千言万语地向我看来。
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八贝勒,街上说话不方便,不如先上车。有什么话,等回了府,凝华再听你说,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期盼已久老八出来啦!哼哼,下章可要开始虐他了!
爱得太迟
一声平平淡淡的八贝勒将我们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远,胤禩一怔,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弯腰上了马车,坐到我和胤禛的对面。灼热的视线紧紧地锁在我身上,视线在触及我和胤禛交握的手时凝滞了片刻。
我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曾经无数次幻想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我以为自己会激烈,会决绝,会尖锐,会愤怒,但是没想过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会是现在这样的云淡风轻。心情平静如古井无波,再猛烈的风也到达不了井底,吹不起一波一澜。这代不代表我已经放下?
马车在诡异的气氛中回到了雍亲王府,两位阿哥先下了马车,我站在车上,面对着伸过来的两只手,没有丝毫犹豫,拉住胤禛的手下了马车。胤禩的眼神一晃,没有表现出任何受伤或尴尬的神情,自然地收回了手。
胤禛低头给我紧了紧披风,“我去书房有点事,你和八弟好好谈谈。”
我点点头,转头对胤禩笑笑,“八贝勒,去我的落梅院坐坐,如何?”
悠然的茶香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弥漫开来,我屏退了屋里伺候的大小丫鬟。屋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人。
胤禩手里捧着茶杯,却没有喝,关切地看着我,缓缓地开口,声音一如往日那般温润动听,“怀暮,你的伤……好了么?”
“已经好了。”半年前,那支毒箭狠狠插入我的肩膀,撕裂了我的皮肉,即使在伤口愈合以后,最初的那几个月,每逢阴天下雨,伤口还会隐隐作疼,喝了许久的药以后,毒素已经全部清除,就连伤疤也在宫廷秘药的作用下完全消除。肌肤光滑如初,有时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一箭,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那箭,不是我下令射的。”
我了解地笑笑,“我知道。”他还不至于那么狠心。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着词句,“弘煜那件事……”
我打断了他,“那件事,今日十四在宫里已经和我说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有着期盼,“那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如何原谅?我知道孩子是你福晋抱去的,但那又如何?十四说了句话我觉得很可笑,他说事情到了那一步已经无法挽回了,怕我伤心,才不告诉我。什么叫无法挽回?在孩子没有上皇室玉碟,没有被赐名之前,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可以把他还给我,可是你没有。为什么?这其中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当初我以为废太子一事与我无关,我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实际上怎么可能无关。太子一废,剩下的皇子都蠢蠢欲动,谁没有登上皇位的野心?其中大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实力最强,而大阿哥与四阿哥已经各有子嗣,唯独胤禩没有,这可以说是他角逐皇位的一个致命弱点。而弘煜的出生适时地填补了他子嗣方面的空白,可以增加他争夺皇位的筹码。虽然当初他答应了我不抱走弘煜,但其实是非常为难的吧?八福晋不过是做了他想做而碍于我情面却不得做的事,所以得到了默许。“胤禩,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态度接近我的吗?我从没想过要当十四福晋。”最后这句话我是用的满语说的。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显然是想起了别院湖边他与胤祯的对话,“你一直都懂满语?”
“起初确实不懂,但是不代表一直会不懂。”我顿了顿,“但是我不在乎你是以什么目的接近我的,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是我自愿,我不会因为这个来怪你,恨你。只要你不要超出我的底线。”言下之意是后来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那你现在恨我吗?”他的脸色惨白而绝望,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