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升仙录-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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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童喻侯的墓碑踢倒,她当做童喻侯被我杀死,也就是把我看做令尊,令尊杀简春莫的事情发生在这里,而后师妹把童喻侯的墓碑当作活人,我又把她心中活人的偶象踢倒,当日令尊杀童喻侯之事在她脑海里重演。
“是故她出‘不准打’的话,那是她在劝令尊和童喻侯不要打。
我本奇怪,她打我一掌后,为何不再追打我,抢回墓碑,原来当我是令尊,所以没有追我再报毁碑之恨。
“其后她痛哭中所的话,一切和那年所的话相同,当她说完‘往后我每年都来看你……’整个人的神经受了大刺激后变得麻木,记忆顿时散失,以前的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每年八月中秋来看童喻侯一次。
“那天她完最后一句话,飘然离去,我跟着昏死过去,却设想到被你救活,现在仔细一想她最后几句话,是导致令尊和童喻侯拼命的主要原因。
“定然是师妹虽然和令尊成婚后仍未忘情童喻侯,每年八月中秋偷偷和童喻侯在此幽会。”
“唉,童喻侯为人未免大大不该,明知师妹罗敷有夫,还在此和师妹幽会,久而久之,令尊一定发觉师妹的行为可疑,偷偷跟随,跟到此处,发现两人幽会,怒不可抑,和童喻侯打了起来。
“童喻侯武功本不如令尊,加以内心有亏神明,自更不是令尊的对手,师妹虽在一旁大喊‘不准打’,令尊怎能忍受爱妻不贞之气,想是气急之下,将童喻侯杀了。
“师妹看到心爱人被杀,只顾伏在童喻侯的尸身上痛哭,想是哭到‘今天你死了,我再也不理他……’
“令尊听到这种无情的话,心寒了,自知再也无法挽回夫妻之情,悄悄离去,只当妻子已经去世。
“却不知师妹哭到最后,神经整个崩溃,别不理令尊,脑中根本忘了世上事情,唉!她实在爱极了童喻侯,每年和他幽会的日期却不曾忘记,想是第二年来时,简家立好童喻侯的墓碑,而师妹见碑如见人,只当那墓碑就是童喻侯本人。
“我把那碑毁掉,正同杀掉童喻侯一样,顿时师妹脑中受了震荡,而忆起令尊杀童喻侯的事来,一幕一幕的往事在她脑中复现,所以话痛哭,无一不与那年所发生的事情吻合……”
不知何时,剑无名脸颊上挂满了泪水,低声道:“这么来,母亲明年还会到这里来?”
医天心道:不会错的,师妹心中一直以为童喻侯没有去世,明年定然再到这里来和童喻侯幽会。”
剑无名的眼泪流个不停,不知他在为谁流泪,是为母亲的不贞而流泪,抑是为父亲的不幸而流泪?
他这时确信医天心的推断完全不错,母亲的不贞更是事实,想起那年和师父对掌时母亲来到,母亲对碑而立喃喃自语,又练武功给墓碑看,直当墓碑就是童喻侯的化身……
又想母亲救千魔岛岛主赵飞恒时,口喊“不准打”,原来“不准打”这句话,是阻止父亲和童喻侯的相斗。
思潮一阵阵的在剑无名脑中涌现,奇怪他并不恨母亲对父亲不贞,忽然道:“咱们把碑再竖好吧”
医天心道:“为什么再竖,碑已碎裂,竖它什么?”
剑无名叹道:“明年母亲再来时,不见碑在,心里不知要怎样难受,她心中当童喻侯活在世上,就让她存着这个假想吧”
医天心摇头道:“你难道只同情令堂而不同情令尊?”
剑无名流泪道:“我知道母亲不对,然而她已老了,忍心让唯一的
幻想破灭吗?”
医天心断然道:“正该如此,若让令堂永远存着童喻侯未死的念头,她的脑病再也无法好转,一当幻想破灭,再着手治疗,脑病尚有痊愈的可能。”
剑无名想想也对,道:明年咱们预先藏在此地,等八月中秋,她老人家来时,乘她悲痛之际,点住穴道,以舅舅之能不难医好母亲的沉疾。”医天心道:“我医术现不如你,你一人来就可,我明年用不着来了。”
剑无名忽从怀中掏出扁鹊神篇,递到医天心手上,道:“我医术上的修为仅凭此书,经验远不如舅舅丰富,以一年的时间,舅舅精研此书,医术定然大进。”
医天心拿着书,摇头道:“师叔传你,应该心收藏,我不能看。”
剑无名神色哀求地道:“舅舅请看在家母的病情上,请收下此书,
我留书一年,于医术并无多大的长进,舅舅收着大不相同,家母脑病非同可,若无舅舅费心,甚难痊愈”
医天心一因剑无名的恳求,二因师妹之故,她虽然几乎打死自己,终是师父的独生女,治病为要,当下收在怀内,道:“好,我仔细看它一年,一年后治好令堂的脑病后,此书你再收还,这一年内最好你我共同参研,合二人之力,定能参出医治脑病的妙术来。”
剑无名一想不错,笑道:“这一年要请舅舅与晚辈同住,晚辈现成一家,并有一子,舅舅再无他亲,佐到晚辈那里,也好一享亲情之乐。”
医天心大喜道:“你成亲了?那好极了,贤内助是谁?”
剑无名道:“贱内舅舅识得,就是千魔岛岛主的女儿赵云韵,还有一妾,原是无极府的婢女,名叫夏兰。”
医天心大笑道:“想不到一年不见,你倒享起齐人之乐啦,赵云韵那丫头害我眼下蛊之药,着实痛苦了几天,这次去摆起长辈的威风,好好罚她一顿。”
剑无名见医天心答应同往,笑道:该罚,该罚……”
?时两人言谈融洽,此处难有人来,当晚悄悄离去,剑无名打听清楚,童不易尚未回府,自童不易吴婉静离开千魔岛就没有回来过。第二天医天心前来探问,无极府下人并不知主人去了何处,当天剑无名与医天心驰归凄霞山,剑无名归心似箭,第二天中午抵达,未敲门先叫道:“韵儿,夏兰,我回来了。”
剑无名以为她俩闻声定会抢出去开门,站了好一会不见动静,剑无名心中大奇,暗忖:就不是她俩人抢来开门,仆人也该开门啦?
医天心笑道:“她们不晓得你今天回来,一定在吃饭。”
剑无名忧急地道:“吃饭也该听到我的声音,里面庭院并不深,外面的喊声可以听到。”当下一面急敲大门,一面喊道:“开门,开门.”
喊了盏茶仍不见动静,医天心也忧急起来,沉声道:“一定有什变故?”
这句话好象一把巨锤撞在剑无名心中,茫茫然道:“什么变故,会有什么变故?”
医天心道:“或者她们出去了?”
剑无名面无人色道:“出去了,门怎会反锁!”他一想到变故,心砰砰颤动,大叫道:“我进去看看!”
飞身跃声,搞上墙头,只见他轻功已届一流以上的身手,仍不禁站在墙头上一个踉跄,可见心中极端的不安。
医天心暗暗摇头,跟着掠上,跳下院中。
院子里叶落满地,一阵风沙沙作响,显然多日未经打扫,两人的心皆都沉重无比,剑无名走在前面,这院子不深,他却一步一步的走了盏茶时间。
中堂的门虚掩,剑无名暗中已知不妙,手迟迟未去推门,好一阵,医天心道:“贤侄,你要面对现实。”伸手帮他推开。
门?推开,惨景立现,只见两名仆人,两名丫环横死在中堂上。
剑无名怒睁双目,瞪着堂上的惨景,没有作声,仿佛这里发生的事,不干系他?般。
医天心却知剑无名悲怒过甚,缓缓道:“或许她们并未遭难。”
剑无名嗯了一声,喃喃道:“或许她们遭难,不!她们身怀绝技不会遭难,绝对不会遭难……”
只听他喃喃自语,却不见他举步去看究竟,医天心道:“侄媳妇住在那里?”心想不去看看,怎知遭未遭难?
剑无名指着左边厢房,身体仍未动弹,手一直指着,医天心知他耽心过甚,神情已异于常人。
门一推开,医天心楞住了,不觉看得眼眶湿润,好一会缓缓走回,向剑无名道:“她们被杀了。”
剑无名放下手,不相信地道:“真的被杀了?”
医天心沉痛地点了点头,剑无名又道:“两人都被杀了?”
医天心料想不到剑无名如此冷静,叹道:“是的,两人都受惨害。”
第一百二十七章噩梦
剑无名更是冷静得出奇,眼望着前方问道:“孩子呢?”
医天心忍不住剑无名奇异的冷静,怒声道:“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剑无名自语道:“是的,我该自己去看,我该看看她们,问她们月饼做好没有”
医天心一听剑无名出这种怪异的言词来,候地想起他母亲,迄今师妹仍以为童喻侯活在心中,难道剑无名也会一如其母,悲痛过甚,脑筋迷失常理,不由大惊,掠上前去,“啪”“啪”两记耳光,打在剑无名脸颊上,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清楚这点!”
剑无名道:“谁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不信。”
举步向厢房走去,医天心怕他眼见惨景,不能承受,张手拦住,道:“不用看了,她们死了”
剑无名伸手一推,这一推力道奇大,医天心站不稳,被推开一旁,急喝道:“她们的确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剑无名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爹娘死了,娘并未死,她们也不会死……”说着,走到厢房前。
医天心不好再阻止,心想死的是他心爱之人,不能不让他一看,否则不通常情,当下跟在剑无名身后。
剑无名在厢房前稍一停留,跨了进去,只见他虽见惨景,目光如常,虽然脸煞白,医天心却暗暗放心。
房里,两具尸体叠在一起,医天心识得上面那具尸体就是千魔岛岛主的女儿赵云韵,下面那具不用是夏兰了。
夏兰全身赤、裸,嘴角血块模糊,显是生前嚼断舌根而死。
赵云韵一身便服,死在夏兰的身上,背上一剑深入,直插在夏兰的胸前,两人尸体被那一把凶剑连结起来。
医天心判断情景,暗忖:“突然间两人被制穴道,凶手欲图对夏兰非礼,剥光夏兰的衣服,夏兰不愿受辱,自嚼舌根而亡,凶手仍欲对夏兰尸体污辱,赵云韵挣扎爬起扑在夏兰身上保护,而惹恼凶手,残性大发,一剑贯穿。”
眼前床单凌乱,可能是赵云韵在床上被制穴道,虽不能动弹,不忍见夏兰尸体受害,尽力爬起扑在她身上,是故被单拖在地上,可见赵云韵尽力之苦”
想到这,医天心又是眼眶湿润,恍惚见到赵云韵尽力爬起之状,暗忖:“妻妄如此相好,真是少有,赵云韵仅因夏兰尸体不被凶手污辱而奋力爬起,突破穴道被制而不能动弹之情,若非两人相好无间,定然不克臻此奇情?”
只见剑无名一滴眼泪也没流下,伸手拔起那把凶剑,双手抓住剑身,也不怕剑口的锋利,双掌一阵翻腾,把那凶剑“啪”“啪”锄断数十节,然后在掌心搓揉,一节节剑身,揉成一团一团的圆块落在地上。
百练钢不似顽铁,轻易可以揉成圆块,剑无名神情麻木的丧失疼痛的知觉,手掌被百练成钢的剑身,划破了几处伤口,鲜血直滴,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医天心看得直摇头,也不劝他,心想任他在凶剑上泄恨,也好一解淤积胸口的闷气,受点轻伤未尝不好。
剑无名泄完恨后,转头看那婴儿的摇篮上空无一物,悲叫道:“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
医天心叹道:“孩子不在、敢情被凶手掳去做为人质?”
剑无名没有作声,心里却稍安了下来,只要孩子不死,掳为人质,定然可以救回。医天心暗忖:“凶手到底为的什么,杀死六人?”
医天心暗自推断,却见剑无名仍未流泪,把赵云韵、夏兰的尸体并列床上,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夏兰赤、裸的身上。
医天心退出厢房,出房时只见剑无名呆呆坐在床旁,心想让他独个伤心一会,自己出去四周看看,有何凶手的蛛丝马迹?
他在四周看个仔细,足足费了个把时辰,然后回到厢房,却见剑无名仍旧呆呆坐在床旁,姿势都没一点改变。
医天心叹道:“贤侄,死者已矣,咱们先安葬尸体,也好让死者的灵魂得安”
剑萱点了点头,冷冷道:“就葬在院里。”
医天心听他话更是放心,心想他只是暗中悲恸,却不痛哭,以后难免要大病一场。
走到院中量好地势,心想剑无名不会愿意惊动官府,偷偷购来六具棺材,停在院中,动手自己挖坟。
剑无名听到挖土声,走了出来,道:“舅舅,我来挖。”
抢下医天心手中的工具,一阵猛挖,顷刻挖出一个大坑,再动手又挖另外一坑。
他仿佛把所有的悲愤的力量泄在挖土上,两个大坑挖好,累得全身汗湿,也不憩息,从厢房中一一抱出赵云韵、夏兰僵硬的尸体,放在棺木内。
那边医天心将两仆两丫环的尸体,装在棺材内,一一钉好,剑无名却未动手去钉赵云韵、夏兰的棺材,连棺材盖也不盖,坐在棺材旁,眼睛直瞪棺内的尸体。
这时天暗了,医天心看剑无名仍舍不得盖上棺盖,暗暗摇头,心想他父子两人一样的命,妻子不能白头偕老,而对妻子之情又那么深。
医天心自个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醒来只见剑无名仍在棺旁,棺盖还未盖上,不由叹道:“孩子,你何苦悲痛如此,你再不盖棺,死者的灵魂要不安了!”
剑无名点了点头,道:“该盖棺了……”
慢慢站起,盖上棺盖,他不要医天心帮忙,当他钉死棺盖时,每钉一钉眼泪就如雨而下。
两具棺材钉好,他不知流了多少悲痛的眼泪,只见他全身是水,分不清是泪水,抑是夜来的露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医天心弄来热食,道:“贤侄,你一天粒米未进,快吃点东西吧。”
剑无名不愿谢却好意,吃完热食,道:“今天下葬吗?”
医天心点头道:“再不下葬,尸体要坏了。”
医天心判断,主仆六人被杀在三日以上,幸亏八月天气,否则尸体早已腐臭,暗忖:“若不是贤侄顾着在无极府墓地救我伤势,还能赶回相救,唉,来是我害得侄媳妇们被杀!”
剑无名闷不作声的葬好棺木,医天心帮着葬好另外四具棺木,这边剑无名掩土,那边医天心跟着掩土。
医天心边掩土边侧目而顾,只见剑无名一面掩士一面流泪,看他悲痛如斯,虽然放心他身体不再受害,内心也痛苦得暗暗流泪。
土盖好不竖墓碑,剑无名面对新土道:“那一天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