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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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喊人给我准备轿子,我要出去!”
“出去,上哪儿去?您的身子才刚好一点,夜晚凉,别再折腾了!”
进宝眼睛一瞪,吓了菀桃一跳,她从来没见过进宝这样,平时她都是一脸和气,很好欺负的样子,如今瞪起眼睛的样子,着实令人心中一惊,有些害怕。
“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菀桃心中满是疑问,却不敢多问,急忙叫人备的一顶小轿,宫里的妃嫔平日不会出宫走动,而侍寝的话,都有步辇接送,所以每个殿阁里也不会配轿子,菀桃跑到内仆局借了一顶蓝顶软轿。
这时,进宝已经穿戴整齐,鸟儿扶着她,站在殿外等候。
坐上轿子,进宝命人快步抬去西面的通明门。
皇宫共有十座城门,南边有三座城门,中为承天门,左永安门,右长乐门。北面两座,玄武门、安礼门。东面通向太子东宫,只有一个通训门。西面有嘉猷门、通明门。
一般宫人出宫,都会走距离掖庭宫近的通明门。
一行不足十人,菀桃和鸟儿一边一个,手提着琉璃宫灯,形色匆匆地一边避着人,一边疾步地向通明门走去。
距离宫门不远的一处转角处,进宝让轿子停了下来,她偷偷地掀开轿帘,向宫门处张望,刚好看到乐奴站在宫门处,神色慌张地正要掏出那块用萝卜刻成的假令牌。
进宝急忙在鸟儿耳边低语两句,眼见那护军要伸手查看令牌,千钧一发的瞬间,进宝高声地喊了一声:“哎呀!”
把守宫门的护军听到声音,放下手,顾不上查看乐奴的令牌,匆匆向叫声的方向跑了过来。
进宝从轿窗中看到,鸟儿绕到一侧,趁把守宫门的护军走开,一把将乐奴拉到一角,乐奴虽然有些挣扎,但总算还没酿出大祸,看着护军很快就到跟前了。
进宝急忙放下轿窗的帘子。
耳边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可以随意离开岗位?”
听到这个声音,进宝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喜还悲。
护军说:“回禀白大人,我们听到有人喊叫,故此才离开,想一看究竟!”
“回去把守宫门,我去看看!”
“有劳白大人!”
白大人……进宝心底有个声音轻轻地念,多日不见,她竟忘了,白虎原本就是个官。
听着白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进宝的脑中乱作一团,不知道第一句话是恭喜他呢,还是像素未蒙面称呼一声白大人好呢?
纵然心中有些许不安,但再次见面,进宝内心的雀跃多于慌张。
白虎看到一顶软轿停到角落,又见抬轿的太监们眼生,不由得心生疑窦。大步上前看着一名太监张口盘问:“你们是哪个宫的?”
不等太监们回答。
进宝伸手挑起轿帘,抬眸柔声道:“大人!”
白虎见轿中之人,微微一愣,少顷,他立刻单膝跪倒,道:“御前带刀侍卫白虎参见佟婕妤!”
进宝看着他一身朱红色的官服和腰间的银鱼袋,原来他升官了。
他升官,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为什么会有种失落感呢?
她望着日暮的风景和眼前的身影,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竟忘了让白虎起身。
昔日,她还是佟府的那个小丫头,站在他的马下,请求他的帮助……
昨日,她在山间遇到劫匪,他不顾安危,纵身跳下悬崖,救下她的那个夜晚……
他虽然是官,却在她面前没有半点官威,他们之间的距离曾是那样微妙的令人怀念。
如今,她成了皇帝的妃子,他作为臣下,却要跪在她的轿前给她行礼……
一时间,进宝难以适应这种地位的突然转变。
半晌,她放下轿帘,轻声地说,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清甜,忽然变得暗哑:“我有些不舒服,劳烦白大人送我回宫!”
望云殿前的庭院里,进宝命人将轿子放下,屏退众人后,鸟儿拉扯着一身太监服的乐奴,从殿内走了出来,到她面前。
乐奴扁着嘴,眼里噙着泪,她不明白进宝明明已经答应她了,为什么马上就可以出宫了,却将她拦了回来。
心中委屈,别过头,暗自啜泣。
进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白虎。
白虎虽然惊讶,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镇定自若。
不知为何,进宝每次见到他泰然处之的样子,觉得即使天塌下来,都不必害怕。在他身边,总是有股莫名的安心。
站在院子里,她命人走的远一点,这样菀桃她们虽然能看到,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就不会误会,弄些不该有的闲话传出去。
相信她与白虎曾经相识的事情,一早就已经被徐安禀告给太后了。
不必装作陌生人初次见面一般,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她双脚有些发软,身子微微一晃,差点跌倒。
白虎紧张的刚伸出手,立刻僵在半空,这时一旁的鸟儿跑了过来,扶着进宝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坐下的时候,鸟儿取出帕子,垫在石凳上,然后又退到一旁,远远地望着。
白虎缩回手,懊恼刚才的冲动,暗自握拳,
这一切都让进宝看到眼里,一丝笑意从她亮晶晶的眼底一闪而过。
白虎瞥见,垂眸,看着脚前的一块石砖,等着进宝开口。
刚刚回来的时候,白虎走在她轿子的旁边,进宝感觉他的脚步轻盈,仿佛猫悄无声息的走路,如今见他挺拔地站立,她轻声地问:“腿伤都好了吗?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白虎垂首恭敬地答道:“多谢佟婕妤挂心,下官的伤早已痊愈!”
进宝稍稍一怔,凝视着白虎,忽然涩然一笑,不过她一点都不怪白虎的态度冷淡,因为这又是一张自保的面具。
但如此一来,进宝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还要不要说。
她侧头看到乐奴站在院子的一角,被鸟儿和菀桃夹在她们中间,以防她忍不住会跑。
进宝心中一痛,招招手叫来鸟儿,命她去房里将那封信取出来。
鸟儿将信取出来,双手递给白虎。
白虎并没有打开看。
进宝抿抿苍白的双唇,眼神期盼地道:“白大哥,帮帮我!”
进宝这一声白大哥,叫的人心头一软,恨不得立刻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可是白虎却攥紧拳头,看着信,又将信双手递还给进宝。
他拒绝。
进宝没有伸手去接,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声:“既然这样,白大哥能不能将刚才在宫门处看到的事情,通通忘掉呢?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白虎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进宝咬着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神失望。
白虎见她不接,将信原封不动地放到她面前的石桌上。道:“婕妤不应该再为别人的事情牵肠挂肚,应该多想想自己。”
进宝眼睛一亮,她凝视着白虎,心中一股温暖。
白虎又道:“刚刚从内侍省回来,不太小心听到内侍省的人说……”说着,白虎稍稍抬眸看了看进宝。“今天早些时候,有人给内侍省送去一封密函,说会有人偷偷出宫!”
进宝咬了咬唇,果然,那封信是假的。
进宝再次拿起信,信封信纸都不是一般市集会用的廉价品,宣纸的纹理细腻,纸张柔软,进宝闻过,纸张还有股淡淡的花香。写字的墨,也有股独特的墨香,墨色如漆,兼而有光。
在佟家的时候,佟太常老爷除了品茶还有一个嗜好,就是收集不同的砚台。进宝记得,曾经有人送来一块彩安香墨,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放了一个因强奸而被捉进监牢里的犯人。
那块香墨,佟太常做梦都想拥有一块,苏州曾有人收藏这么一块,佟太常多次登门拜访,希望那人能忍痛割爱,让给他,他愿意出比市价高三倍的价格卖下它,但那人一直不肯。
彩安香墨流入市井极其少,多数都是贡品,被送入宫中。
那一次,佟太常手里摸着那块用来贿赂的彩安香墨,真的是爱不释手,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将那块香墨留下来。
试问能用彩安香墨写信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普通代笔写书的市井小贩呢?
写信的人一定是宫中的某人,所以进宝才急忙出去,将乐奴拦了回来。
而进宝也多少猜到一些,一定有人会利用这封信,再度逼乐奴出宫,加害于她。
如今听到白虎的一番话,她更加确定,很快内侍省的人便会有人到她这望云殿里兴师问罪。
她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仿佛下了决心,紫色的瞳闪着笃定的光。
望着白虎,她再度柔声地开口:“帮我!”
正文 第六十五章 铤而走险
白虎轻轻地皱眉,他不知道进宝是怎么了,难道他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为何她还要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
进宝似乎读懂他眼中的意思,解释道:“我知道这有多危险,也知道想害我的人是怎样的居心,但我不能为了保住自己,而不让乐奴出宫,信虽然是假的,但乐奴的娘的确是生病了,她一个人在宫外,没人照顾,究竟病的怎样,没人知道,万一真如信中所写,已经病危。而不去看看确定一下,我心难安!”
白虎低头沉默不语。他心中知道她一定会这么做。别人的事情永远都比自己重要。
进宝见他仍犹豫,再度苦苦哀求:“白大哥,在这宫里,我只相信你一人,求你帮我这一次……”
白虎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乐奴,发现乐奴的眼中含有泪光,却不是委屈,而是愤懑。
“为了她,值得冒这么大的危险吗?据我所知,你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都是拜她所赐!”
进宝苦笑:“如果你知道所有的真相,就不会说出是她害我的话了!她纵然有错,但最可恶的是利用她的事情,别有用心的人!”
白虎看着她,咬着牙:“既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圈套,为何你还要固执地跳下去!”
进宝的眼中突然显出一丝迷离朦胧的眼色,嘴角的笑意却是那样纯真无害。这样的反差在黄昏的迷蒙中,在她一人身上完美地交融,令人心神一荡,飘飘荡荡地不知飞到哪一处哪一角。
然而口中说出的话,又是令人一凛。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啊!”
白虎深深吸气,凝视着进宝的病容,心中叹息,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有些人不需要任何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她开始转变,决定不再容忍吗?
以前的她会将计就计地引蛇出洞吗?
白虎恍然看到,一株清高含苞待放的白莲,被深宫里的无名火煎烤烧灼,竟开出娇艳的粉红色。
他不再拒绝,因为他也想知道,那个设计害她的人会是如何的下场,但他仍有顾虑。
“我出宫去找乐奴的娘,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您!”
见白虎终于肯答应,进宝欣喜,但她瞥了瞥角落又说:“带乐奴一起去!”
白虎低呼:“你疯了吗?我自己出宫尚且可以,如果带乐奴出去,那不是等于帮写信的人来害你吗?”
“怎么会害我呢?你也看到了乐奴的样子了,如果你不带她去,万一她心急如焚地作出什么事情来,让我腹背受敌,那才是害我!”
白虎沉吟。
“白大哥,你带乐奴出去,让她亲眼见过她娘,了却她的心愿,她不再心存怨怼,才是上策啊,如若不然,就算你告诉她,她娘没事,她会相信吗?到时候恐怕受罪的人还是我!白大哥,别犹豫了,一会儿宫门关了,再要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白虎想了片刻,狠点了一下头。
进宝急忙招手,叫乐奴过来。
乐奴远远地看着,她听不到他们的交谈,但见白虎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为难地点头的,心中不知何事,忐忑地走了过去。
进宝轻声交代:“白大人答应带你出宫去见你娘,但你一定要机灵些,别让白大人难做,银子收好,见过你娘,要立刻回来!”
乐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激的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不停地给白虎鞠躬,迭声地谢谢他。
白虎摆手,示意她不必谢,等安全地带她出宫再说。
白虎心中仍有不安,他问:“内侍省的人一定会过来要人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进宝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白虎坚持地问。
“呃……”进宝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总之,你相信我!”
“你让我相信你也行,把计划说出来,你打算怎么做?”
进宝言辞闪烁:“嗯,这个计划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你别再问了,快来不及了!”
白虎不肯走,深深吸气:“你根本就没办法,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根本什么都没有计划好!你知不知道搞不好,你会死的!”说着,白虎不给进宝任何辩解的机会,朝鸟儿她们高声喊道:“你们两个过来,婕妤不舒服,扶婕妤回房休息!”
“白虎!”进宝忽然一声大喝。
白虎也不甘示弱,答了声:“下官在!”
进宝瞪他,他根本不看进宝,眼皮一沉,垂眸看地。
进宝刚要开口,却被口水呛了一下,一口气没喘匀,不住地咳嗽起来。
白虎见状,低头行礼:“佟婕妤身体有恙,下官不必打扰,稍后还要巡视皇宫周围,先行告退!”
进宝一边咳一边说:“大人做事还真的用心啊!”
白虎从容不迫地答道:“职责所在,不容忽视。入夜后,禁宫守卫森严,如有不必,还请各位不要随意走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说着,白虎有意地瞅了瞅乐奴。
“大人何出此言?以大人的本事,又怎么会有麻烦?”
“下官不才,听闻通明门副都指挥使于日前被罢黜,是因为有人擅自离宫,而他坚守不利,下官唯恐刚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