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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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只问他,至于这位姑娘,你我有缘,还有再见之日,到时你愿回答我自然肯听。也不怕告诉你,这问题早在几百年前我就问过一个人,只可惜当年他也像你这位道长朋友一样,回答不出!本以为天下间男子总有不同,却原来都是一般!”
她顿住,嘴角迅疾抽动下,又道:“我若是你,眼下就不会关心点金术以及楚少琴,反而该关心自己。”
“如此说来,你是知道我们前来目的了!”我大喜,仿佛看到机会。但她却并未召我们回转,只是远远地,又道:“我知道的事远比你想到的多。只是你也别只顾着关心别人,该关心自己了!我若是你,有些事早该问个究竟。”
“究竟?”我狐疑望一眼她,又望一眼陆少卿,而陆少卿就垂了眸光,躲开我眼。
“三界六道并无三六九等之分,但若在一场爱中,先动情的那个必然是输!”明月缓缓言道,言罢了便素手一扬,就见那掀开纱帐珠帘皆落下,端端将我们隔在冷月凉风地。
我深吸口气,咀嚼开她的话,抬头瞧一眼天上月,只觉那月虽美,却虚幻得我竟似从未得到过。
当下便无话,这回转的路更是走的漫长,但我深知,无论谁放弃我都不该放弃!并非因我替陆少卿选了这样一条荆棘路,更多的却是我对陆少卿的情,早已如跗骨之蛆,便只要我活着,就注定要为他奔波,为他付出了!
说起来,我怎能不知晓明月话中深意!便是听狐媚子平日唠叨,也听过多少次!但爱一个人,真的如一场对弈么?果真先动心的那个就输?若当真可以控制心绪,我倒情愿退回当年,便不曾见那样一个少年,不曾为之痴为之狂了!
星月一路相随,出了幽静小径,离了明月阁,深夜长街早已无人,只余得木轮车碾上枯枝败叶的音。
为何无论春浓或夏火,都挡不住叶落?
伸手,就有一片叶挣脱夜之怀,落入我掌心,我细细端详它,数每一条纹路:“你心中最在乎的到底是何?”
木轮车音突止,陆少卿就垂首。
“如今少玉虽说归位,却有许多谜团未解,而少琴又蒙受不白之冤,还有伏虎镇的金人……”
“你心中在乎的,到底是何?!”叶在我掌心颤,是因夜风寒凉么?!
“师父夜观天象,曾言将有大事发生,如今异变已起,眼下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所以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只是天下苍生!”我口苦,应是睡梦中偷吃了黄连!但那黄连苦又算什么?怎比得心底一剜一剜的疼!
“锦绣姑娘!”木轮车又响,但我却扭了头脸,只去瞧远处夜色,如今夜色深沉,是要天亮了么?!曾听谁言,天亮前的那段时间便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候呢!
眼中湿湿的,恐是夜深露重,滴进了眼。我定定瞧着极远极远的一处,待再转过头时,眼中湿气已干。
在脸上摆个笑,我耸肩摊手:“以为我在气?!真当我痴了!便是苍生才重要,恐怕连三岁孩子都知晓呢!说起来若三界六道都没了,哪还有田园美景,青山秀水,便是连隐居都没地界了!”
他终是放了心,脸便活泛起来,语气也轻快:“少卿还以为姑娘在生气,其实,其实。。。。。。”
“其实如今夜未央,但我肚子突然饿了,很饿很饿,饿得可以吞下一整只羊!”
羊并未吃进肚,但叶府却灯火通明。
我们远远地便见叶少锋以及林云一脸焦急之色并肩立在门外张望,当下便紧走几步,他们见了我俩忙疾步迎上前,我就抢先道:“是因我们去得太久了吧!放心,便是有我在,就算拼死也要保他周全!”
叶少锋勉强勾了勾嘴角,林云已一把扯过我,一脸的紧张之色,我见她神色不对,就要问,而叶少锋已赶到陆少卿身前,一把按住陆少卿的肩。
“大师兄,你们可回来了!出大事了!”
☆、再回明月阁
陆少卿就问:“少峰;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少锋一脸紧张,四下望望;便神秘兮兮言道:“先别问;你们随我来!”
言罢当先就走;我瞧一眼陆少卿,他眉头紧蹙着,也不多问,只是令那车前行;而林云也步履极快的跟上他们。
怎能落下我?!于是我忙紧跑几步去跟。
这一路走得着实急;本夜静露重,我竟生生走出了一头一脸汗水;也顾不上擦,只是心中掂量来揣摩去,终不知这对夫妇大半夜里担心什么。
而一路进内堂,就见叶少锋在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前停步,手缓缓抬起,竟似有些抖,我不敢眨眼地盯着,果然他便挪动那画,当下一阵“吱呀呀”的响,在我们面前的那面墙就裂开,端端露出内里的密道来。
叶少锋一闪身进了密道,我再瞧陆少卿,他只是紧抿着薄唇,也不问便追随了去。他走我自然要跟着,忙紧赶慢赶追上陆少卿。
而随着我们进入,就见漆黑一团的密道中逐一亮起一盏盏灯,灯如鬼火点点,我也顾不上瞧仔细,只觉得这气氛实在诡异。
行了不久,就见叶少锋再次停住,而我探头瞧,便怔住。
就见面前地上卧着俩小童,皆挽两个垂髻,看样子年纪不大,似睡得正熟,叶少锋俯身推几下其中一个,那小童便口中哼哼唧唧的醒转过来,揉着惺忪睡眼,待瞧清我们忙翻身跪倒,神色惊慌道:“居士,是清荷看管不利!是清荷看管不利!”
再推另一个,也是同样的话,我瞧得莫名其妙,而陆少卿已问:“少峰可是丢了东西?”
叶少锋恨恨跺脚,就道:“可不是丢了东西!不但丢了东西!还丢了人!”
“丢了哪个?!”我忙问。
“方宁不见了!”叶少锋叹气。
“我说这几日怎的不见他,原来你们将他藏于此!只是他又不是犯人,怎的就看管起来?!还用了两个道童!”我搔头,怎么也想不通。
“清荷彩月不是看管方宁的!他们是,他们是,唉,大师兄,总之现在我是千头万绪,没了分寸!”叶少锋对陆少卿言说着,陆少卿就垂眸沉思起来,也不应答。
我心中纳闷,到底何事能令叶少锋失了分寸?!再看林云,她就朝我重重点头,竟似乎在怪自己:“自打你们来到府中,因玎珰的事,我们夫妇就忽略了方宁那孩子”
“方宁不是怕人 ?'…'这几日都不得见呢!就算不在此,也是在别处好好休养着呢!怎的突然就不见了!”眼前似又出现那孩子倔强目光,我心中暗叫糟糕,毕竟不是亲生骨肉了,怎的也不会像亲爹娘那般照顾周全!
“是你们给了他气受么?说来你们那爱女玎珰,着实令人吃不消!定是两个孩子打架了,方宁又是个倔脾气,于是就赌气离家出走!”我分析一通。
林云忙摇头,“实不相瞒,玎珰也不见了!我就是担心他们一同出走,如今这世道,她们又是涉世未深,万一被人欺负了,该如何是好?!”
“玎珰也不见了?!”我惊呼一声,心道便是如今孩子都倔脾气,怎的一个走两个也走!只是那玎珰却与方宁不同,竟是个不好惹的!恐怕谁要拐了她走,会悔青肠子了!
“夫人放心,玎珰到底是那样身份,只有她欺负人却没有人欺负她的道理么!”我说。
“所以我现在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既怕他们被人欺负,又怕他们欺负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实在没着落!”
“夫人也不必担心这许多!玎珰法力再高,毕竟是个孩子,哪有随便找茬的道理!要我看他们只是呆得腻了,要出去透透气!”我本不会安抚人,只觉得自己说来说去,都说不到正题。
而林云脸色仍不好,听我言罢便瞧一眼叶少锋,叶少锋正焦急踱步,见林云瞧他,便似下了决心,点头道:“罢罢罢,我就实话说了吧!要只是这两个孩子走,我们也不至于太担心!而且如今玎珰顺利渡劫,出去也不会伤人!只是他们这次走,却带走了府中一件要命的法器!”
“所以你们才带我们来密道!这密道中便是那法器藏身地儿?!难不成是太上老君捆仙锁?!否则你也不会这般急!”我言道。
陆少卿也紧蹙了眉头,试探道:“难道是……”后面的话便只有他们师兄弟才知了。
我抻长了耳朵也未听清,心中就有气,想着便是不听也未必会少块肉,有何了不得!偏要这般避人!说来我虽为灵山脚一只小妖,但这许多年岁却也不白活,要说法器,没见过一百也见过八十,还不都是持有者用的物件!没了加持的法力,又能翻出天去?!
也不知何处透进风来,端端令这夏夜冷了几分,我不由缩缩脖子,林云便拍拍我肩,解释道:“虽然如今少峰不在灵山,但毕竟总有千丝万缕联系,你又不是灵山人,怎么说也算外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知晓才好!”
陆少卿就转脸瞧我们,轻言道:“她不算外人,知道也无妨!”
我心中一暖,只觉又有了大太阳升起,当下就振奋,而叶少锋声调就高了几分:“大师兄也知道打神鞭的威力!这么多年我一直将它好好藏在密室中,还令清荷彩月守着,可不想那孽障打晕他们并带走打神鞭,而且自己走不说,又拐了方宁!我倒不是担心玎珰,只是担心方宁到底只是凡人,可别被玎珰连累,若有什么闪失,我都不知,都不知……唉!总之我是怕孩子们不知深浅惹事啊!”
叶少锋脸上的急切却不作假,但我耳旁只萦绕着陆少卿方才的话,后来再说何,便都没心思听。
“陆少卿几百岁了吧?”痴痴傻傻的开口,我是问林云。
后者就一脸莫名其妙,道:“怎么会这么问?”
“想来叶少锋与你的孩子都已这般大,那陆少卿又是他大师兄,不是要许多年岁了!”
林云便活泛了脸色,耐心解释:“入门只分先后,不分年岁的。”
我这才明了,但一想,又觉仍不对,于是就又问:“既然出了这般大事,夫人怎的还不去找?反而方才两夫妇杵在门外望天!”
“怎么不想去找,可你们不是说要等回来后再从长计议么!”
“我们?我们一直在明月阁,何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与陆少卿面面相觑,而叶少锋就一拍头,怒道:“云儿,咱们定是上当受骗了!”
“是三锦吧!”我立马想到那讨厌鬼,说来也只有她无聊得四处骗人!只是如今这般却实在过火,毕竟人家走失孩子是大事,兴许这一耽误便失了先机!
当下我便拉林云,口中急急道:“那还等什么?告诉你,方家如今可就剩这一根独苗了!若弄丢了人,你们怎有颜面去见那义兄义嫂!走走走,说一千道一万都无用,还是趁着如今丢了人的时间不算长,快去寻!”
而众人皆不动,等了半响,就闻陆少卿一声轻叹,便问:“何时不见的?”他反而比我镇定。
“你们刚出府,就不见了!”
“少峰你又是如何知晓?”
“是三锦特意通知我们的,说是你掐算出我府中要有大事发生,并言明必须等着你们回来再从长计议。我当下一想,就与云儿来了这里,果然发现打神鞭丢失,也不敢推醒两个小童,我与云儿又去玎珰房,以及方宁房,就见两个孩子不见了!”
“少峰可有玎珰或方宁贴身之物?”陆少卿问。
叶少锋忙瞧林云,林云便褪下手腕上一枚铃铛,言道:“这子母铃我一串玎珰一串,可能帮到大师兄?”
陆少卿蹙眉,并不言语,只是自怀中掏出一物,我一瞧,竟是个识得的。
那物件分两层,上一层又分八方,分别为: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下一层为阴阳八卦图,而八方中轴有一指针,那针尖乱颤,竟似无有目标。
“赤金阴阳罗盘!”我方要惊讶,却已有人抢先唤一声,一瞧,竟是叶少锋!
“你们灵山的物件,你有何好奇!”我顺口说一句,万不想他却摇头,不无遗憾的言道:“我自然知晓这是灵山宝物,只是说来若我当年并未不辞而别,这宝物恐怕已被师父赐与我”。
“如今被你大师兄拿去,你自然便眼热了!是悔不当初么?!”我问。
叶少锋就缓缓摇头,笃定道:“选择云儿我从未后悔过!只是多年未见此物,猛一见有些唏嘘而已!”
言罢就不语,而林云轻轻握住他手,当下那十指便紧扣。我一双眼紧盯着那紧扣的手,耳朵边就有了一句温柔却又冷冰冰的话。
“师父夜观天象,三界六道将有异变起,如今却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心中就泛酸,只觉得又扎进根刺,只是如今那颗心早已扎了许多刺,却不知是否终有一日被刺得千疮百孔,挺不过它便死了?!
而陆少卿似并未听到我们说话,只是双眉紧蹙着,接过那串铃铛放于赤金阴阳罗盘之上,就见中央指针溜溜转了几圈,最后就停在西南方向。
“西南?!”我探头瞧,搜肠刮肚的想,而陆少卿已轻叹一声,道:“锦绣姑娘,看来我们还得回去!”
而叶少锋与林云忙道:“我们也去!”
“去倒是可以去,但一切都要听我安排!万万不可自乱阵脚!”陆少卿就正色道。
“那是自然,一切听大师兄指挥!”二人忙齐声应下。
“回哪去?!明月阁?!”我瞧一眼那几个人,心中便一凛,猛记起那明月阁的确在西南方,却不想那明月姑娘方说了我们会再见,我们便要再见了!
只是,为何玎珰方宁去那里?!那明月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
天仍未明,但遥远的天边,隐隐已有一丝鱼肚白,遥遥的,可望见隐在崇山峻岭间的楼阁,只是在这半明半暗中看来,竟时隐时现,格外诡异了。
我带着陆少卿,叶少锋,林云,自后山超近路过来,虽对于这地界而言,我与陆少卿一般,都是生人,但因我常年四处跑,竟也对地形之类的摸得透,当初我与陆少卿入得明月阁,我曾瞧过那窗外,树重重,山千叠,竟可直通叶少锋府邸。
而我们几个一路穿过雾霭深深,在天大亮之前终于抵达明月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却原来,这后阁门两旁,却也是提了字的!
而晨风微微,拂动起阁楼上凭栏而立的美人一身月白罗裙,以及及腰长发,她目光迷离,似正等着远方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