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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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拿起帕子,帕子却碎成灰烬,一点点飘散在风中。我疯了般往陆云锦离开的方向跑,只想追上他问个明白。
画中的一幕幕不停在我眼前闪现,那小屋那青草地、那把琴那柄剑、那风中起舞醉酒而歌,以及这双双跳崖殉情,是不是真的有过一个这样轰轰烈烈的,只属于他们的前生?!
可是,为何这样的过往,会在我脑中出现?!
脚下奔得急,我甚至以为自己将风都抛在身后。但追了好久,却不见陆云锦的影子。这一路没头没脑的乱撞,当我气息不接,终于停步之时,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条长廊。
长廊两侧是无数棺材大小的卧房。而这长廊尽头,就是云少海居住的地方。
云少海与陆云锦关系似乎不错,那么他兴许会知道点什么!也许我该去找他?!
脑中不知为何又闪现起火之时,茅草屋中红影,想来云少海就是穿红。这念头一起我忙甩头,心道云少海并没有放火的理由。而且他在地府当差也不是一两日,又与陆云锦交好,他定知陆云锦视那些画如命一般,断然不会将其烧毁。何况假设是他所为,那为何他早不烧晚不烧偏此时烧?
对与常年在地府当差的云少海来说,烧这间茅草屋有无数机会,他绝不会在此时动手。何况他受了极重的伤,就连洗澡都要我帮忙,怎么可能来放火?!
于是更觉自己冤枉了人,说起来地府中又不是只有云少海穿红,记得那副使也是个着红的。而且连我这眼拙的都瞧见红影了,难不成陆云锦身为一殿之主,有高深法力,却瞧不见?!
我转身要回去,心道还是问陆云锦比较好。但偏偏转了身后心中不安感觉又起,于是再转回。心想着无论如何还是先去一趟云少海处,就当解心疑吧。
当下我打定主意,便捋顺气息,镇定下精神。而后急匆匆奔了最后那间房去。这次我没心情瞧两旁都住了些什么样的鬼差,双眼只是紧盯着长廊尽头。
仿佛不盯紧了,那间住着云少海的房子也会起火似的。
这般想的时候脑袋里就“嗡”的一声,于是那走就变成小跑,后来就疾奔。这长廊实在太长,当我终于赶到最后一间的时候,已满头满脸的汗。幸而那间房还好生生的在原地杵着,我的心这才放下。
房门紧闭。
我伸手要敲门,想了想改敲为推。门并未上闩,只轻轻一推便开了。屋子里很黑,那种漆黑令人抓狂。
我蹑手蹑脚地往里走,这屋子静得可以清晰听到我的心跳音。但我不知为何自己要如个贼一般这样摸黑在屋子里乱逛。只觉我必须这样做,才能知道答案。
就这样胡乱走,我甚至想到也许云少海的屋子里也会有那样一只柜子,内里装满了我需要知晓的答案,但无疑我这个猜想是极可笑的。陆云锦暗暗欢喜鸣宣,云少海与鸣宣并未有过任何交集,他总不该也藏那样一些画。
很快便走完整间屋,我便发现个要命的问题,屋子里居然没有人!此刻云少海本该在屋内养伤,可这间屋子里却空荡荡的。那么,云少海去了哪?他伤得那般重,又能去何处呢?!
于是忙再走一回,只是这回一走,竟似乎怎么也走不完!于是我就有些紧张,脚步也慌乱起来。
“哐当”。
这一声炸响猛地在静悄悄的屋子里腾起,生生令我吓掉了魂!抚胸口好一阵子方平复下来。心道声糟糕,可别惊动外面的鬼差才好。
当下忙屏息静气,又等了会儿,屋外并无动静,想来这响声并未惊动别人。我这才长舒口气,只觉自己要生生将自己吓死了。
在心中鼓了鼓劲儿,我这才慢慢地蹲下/身子去摸那发出巨响的物件。只觉那物件大概半人多高,触感似木头。突地记起云少海屋子里是有个这样的大木桶,这才将心彻底放进肚子里。
我手摸着那木桶,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就有了奇怪念头,兴许云少海并不是出去了,而是被害死在这个大木桶里。
这么想的时候浑身汗毛皆竖起。我忙不迭的起身往桶内瞧,但屋子里实在太黑,只依稀瞧见桶似乎变得浅了些。
我忙不迭在身上乱翻,竟翻出只火折子,于是忙忙地打着了火折子,将火折子举起,借着那光亮往桶内瞧。
却见桶内,果然不是空的。
☆、日更君赐我力量
火折子的光是暗红色的;借着微弱的暗红色光,我往木桶内瞧。只见那木桶似乎浅了不少;桶底有一层红红的物件铺着。
心中挣扎了一下;终是伸进手去捞起那桶内物件。入手只觉一种丝绸般的质感;似乎是料子极好的衣物之类。
将其凑近火折子,我一瞧之下心就冷了,果然这物件是一身袍子,大红的袍子!
袍子宽大应属于男子;上绣团云满月;是官服。事实上它的确是云少海平日所着官服。
只是如今只剩衣衫人却不见了!难道地府内有偷/人的贼?喜欢将伤重的扛回家当祖宗供着?!
手里提着云少海那身袍子,我心中杂七杂八的乱猜;鼻腔里充斥了一股子怪味。心道难怪裴少玉总自嘲地说臭男人臭男人呢!本以为天下间男子就裴少玉一个脏臭的,不成想这有洁癖的阴阳使大人也是个臭的。
呵呵,难怪他要不时洗澡呢!原来是为了掩盖身上狐臭啊!呃?似乎这味道不是狐臭?!我脑中冒出无数念头后,就怪自己好的不学,偏学裴少玉那厮不靠谱!而将那身袍子凑到鼻子底下细细闻,立即就皱起了眉。
这哪里是狐臭?分明是焦糊味儿!
可是,他一个重伤之人去哪弄的焦糊味?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正心中发慌,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只开一线,跌进门外细细一条光。隐约可见那线光内有双脚,脚上着厚底官靴,也是大红色。
云少海?!
我脑中“嗡”的一声,若令他瞧见我鬼鬼祟祟在屋子里,以他本就恨天下女子的心,定然会将我大卸八块了!可如今要走却已经来不及,我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自他身旁出去!
门已大开,云少海整个人出现在门口。他背着光,一张脸隐进屋内黑暗中,我瞧不见他的表情,只清晰瞧见他迈步进屋。
当下真的是急中生智了,我竟在他伸手点着了屋内油灯之际猛地蹲下,躲在木桶后。如今只希望他不会直奔木桶再洗一次澡,我就谢天谢地了!
因如今蹲着,我视线低得很,于是只能瞧见云少海那双脚,那双脚在屋子正中停住,也不知为何不再走。
千万不要发现这屋子进过人!
我在心中暗暗求九天神帝十方圣女多多保佑,虽如今还不能断定这放火人就是云少海,但被人当成贼抓出来的感觉,恐怕不会很妙。
猛忆起陆云锦曾言,云少海之所以形成如今这性格,只因在极小的时候亲眼目睹娘亲杀了爹爹;也不知当日会对他造成多大心灵损伤?!那么他放火,难道只是一种精神极度绷紧后的宣/泄?!
停住的脚步又开始移动,我不停在心底念叨:“去睡觉去睡觉!去休息去休息!”妄想他只是遗漏了什么回来取,一会便会离开。
可这世上事有时候偏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我越怕什么他却越来什么!这次云少海脚步移动,竟是奔着我这里来的!
娘啊!
我暗呼一声我命休矣!甚至开始打算一会被人家揪住脖领子、自桶后拎出来时该说何。兴许我该装一副豆蔻少女状,羞答答说一句:“阴阳使大人,其实人家一直暗暗欢喜你么!”
呕!
我忙忍住要吐的冲动,暗笑自己想法越发不靠谱。而云少海已行至木桶前,我大气都不敢出,偷偷自后探头瞧,只瞧见他停住脚步,定定地原地杵着。
难道他发现木桶内衣衫位置变了?!糟糕,方才那衣衫到底是怎么铺的?是袍子底儿朝上还是领子口朝上?我脑中一片混乱,果然就见他正倾身往桶内瞧。
也不知他瞧了多久,我只觉度日如年,这一刻刻的竟比任何时候都难熬!终于他身子又动,却是将那身袍子自桶内拎出。
只见他右掌一翻,掌心便腾起一股子小火苗。那火苗瞧着也不知是不是三味真火?而他已将袍子点燃并扔在地上。
火光映亮了他的脸,在那跳动的火光中,他的脸时时隐时现。我呆呆地张大口瞧着,就发现他那张本是半阴半阳的脸,此刻似乎有些不同。
到底何处不同?!
再瞧,就发现那半边朱砂符咒鬼脸,此刻竟光洁至极。别说朱砂鬼符,便是连个痘都无!而这样一张素面,使他整个人如皎皎明月,只是这月光正隐在乌云之后,令我无从分辨善恶。
云少海,到底是忠是奸?他到底要做何?!
衣衫很快只剩灰烬。清晰听得他叹气音,而后便靠着木桶滑坐在冰冷地面之上。他双手环膝,将脸埋在双膝之上。隔着木桶,我只见他双肩剧烈抖动,却不闻哭声。
又过了许久,他方再次立起身来。缓缓地走到那盏油灯处,赤手去剪灯花。灯花暴起,他便痴痴地瞧着那灯花发呆。
我只觉心底似有处柔软地儿被触及。想来自小受过那般刺激的孩子是极可怜了!不由自主摸上自己小腹,心道我也是个为娘的,却不知能否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以及那性格极好的亲爹爹。
心中本熄灭的火就又腾起。如灰烬重燃,这次只想去争。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不该连试都不试。我不想再被那前世今生左右,即便陆少卿与鸣宣有前缘又怎样?如今陆少卿未娶,我未嫁,为何不能争?难道妖就不配有情么?就该认命么?!
顿时觉得自己个豪情万丈。而云少海已不再发呆,他将酒葫芦自腰上解下,我以为他又要饮酒,他却只是将那酒葫芦僵僵地举着,终未饮一口酒水。良久,他方轻轻地把酒葫芦放桌上,手探入怀中,自内缓缓掏出一物;我忙定睛瞧,只见那物狭长,外有鞘,竟是把匕首。
他将匕首自鞘内抽/出,目光环视四周,那灼灼目光下我只觉无处遁形,心中七上八下的猜想是否他已发现我?于是就紧张起来。果然,他瞳孔骤然收缩,目光猛地锐利起来,沉声喝道:“谁?!”
我一颗心就到了嗓子眼,拼命捂住口,它才未跳出来。而冷汗瞬间湿透重重衣衫,又因蹲了这么久,更是双腿发麻,脚发酸。正有些沉不住气,他却已垂下眸光,瞧自己脚底。
脚底什么都无。他只是那般瞧着,似乎脚底突然开出朵斗大的花来。
这种折磨却是要命得很!我浑身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只觉随时都会断!又因藏了这般久,身心又累又乏,便更泄气。
兴许我该站出来,有话便指着他鼻子,直问到他脸面上,而不该这般鬼鬼祟祟了。
我内心挣扎着,却见他将匕首缓缓地抵上自己额头,在伤口处停下。
他额上有伤,现如今那伤已结痂,想必陆云锦渡气效果显着。那额上伤口狭长似利刃所留,我当初本猜想是暗器之类。云少海也曾告诉我,乃是明月藏在木轮车内的暗器所伤。可今日一见这把匕首我方知晓,世上还有此种自/残之人。
却见云少海手上用力,将匕首压下。瞧下手轻重,却是对敌人一般狠心了。利刃割开旧伤,他手腕转动,刀锋便沿着伤口走势继续向下。立即有血潺潺流下,血水子顺着他脸颊一路流一路流,直流得我浑身冷透。
这伤竟然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那么陆少卿呢?他可曾帮陆少卿化解金化?或是他压根就没回去?!
我心中有一百一千个疑问,强自镇定,期间几度要起身冲到他跟前去问,却终是压下。我只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蹲在木桶之后,也不知等了多久,更不知云少海何时离开!只是那门“砰”的一声合拢之音,方将我惊醒。
呆呆的又蹲了许久,待到我想起直腰时,因实在一个姿势太久,竟险些扑跌在地。
屋子里仍极黑。地上还有衣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放着油灯的那方地面之上,还有一滴滴的血珠子,触目惊心。
我缓缓地走出屋子,立在长廊尽头,长廊内此刻寂静无声,那些进进出出的鬼差们似乎都已睡下。我瞧着那无尽长廊,只觉心中谜团又多了一重。
当夜。
我被陆云锦寻到,那时我正四处乱逛,似游神一般。陆云锦以为我被哪个鬼勾去了魂,我几度欲张口将所见说与他听,终是说不出一个字。
想来我认识云少海在前,却不敢妄说了解,这陆云锦只识得短短时间,又怎知他是何种人呢?!于是就浑说自己乱逛竟走丢了,如今是又饿又困。陆云锦便为我安排了住处,言道我的确该好好歇歇。我本还想问他,那对跳崖的人到底是谁,但话到了嘴边,却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于是便闷头随他去了住处,幸而陆云锦为我安排的地儿算是正常。内里虽布置简单,但好在有张极大的床,床上铺云锦子被,松软得似到了云端。他又为我准备了许多素菜,都是些极清淡的,若是平日我定然懒得瞧,但如今却觉十分可口。我见着那被子、那素菜便什么都忘了,当下将几碟子素菜吃了个底朝天,而后就躺上那松软大床。
不等再将多不胜数的疑问细细捋一遍,我便觉脑中一空,人已坠入沉沉梦中。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肉的姑娘们,肉就在不远处等着你们呢!嘿嘿嘿,瞧渣作者猥琐的眼神。(悄悄说一句,是一连三章的肉哦!比55;56;57更直白更多的肉哦!呃,让渣作者算算,还有几章才到。。。。。。)
☆、日更君赐我力量
翌日。
我在浑身酥/软中醒来;只觉这一觉睡得极好。待下了床将要出屋,就见门外一白衣女鬼飘飘荡荡地朝我过来。
我被吓得差点跳将起。只觉舌头都打了卷;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方指着女鬼磕巴道:“你你你?”
“锦绣姑娘;您醒了?”女鬼态度还算温和,只是那阴森森的语气再配合着双脚离地乱飘,实在要命!我强在脸上摆个笑,想必那笑容也难看得紧:“醒了醒了!你又是哪个?”
“我是九爷派来伺候姑娘的。”
“嘿嘿。”我干笑两声;不知该怎样回答。而那女鬼就飘近点儿;直直贴上我头脸,我忙急退几步;再度挤出笑来:“有话远点说就成,我耳朵不聋。”
女鬼这才飘离些,用极其阴森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