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无小事-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妞心惊的扶起小有根,刚刚差一点他就被甩进坑里了,那里面有尖竹不说,那小羊蹄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小有根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得去了半条命?她拉住还想上前的有根,道:“你看,它伤了脚,跑是跑不了的,可是我们姐弟两个合起来力气怕是也没有它的大,想把它弄出来,再弄回家,光靠我们两个怕是不行。”
“那找谁呢?”有根揉着被摔痛的屁屁,眼里泛着泪花儿:“就算有人愿意帮我们弄它回去,这个坑怕是也就保不住了。”
大妞知道小有根的意思,昨天幸亏两人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并未上前查看这个陷阱坑,不然这坑里的羊怕是也早就进了别人的肚子。可是现在想要把羊弄回家就必须找人来帮忙,两人已经失去了无花果和泥滩,要是再失去这个陷阱坑……
“对了,你去找大仓哥!!”大妞灵光一闪,那大仓一看就是个憨厚的,又是孙家的,想来那嘴皮子也不能太长,只要好好的拜托他,也不会把这陷阱坑的事儿说出去。而且他虽只比自已大了一岁,但到底是个男人,光那身肌肉就知道,他能对付得了这只小羊。
小有根也眼里一亮:“对!找大仓哥!”又一想,眼神又暗了下去:“现在差不多巳正时了,大仓哥肯定跟孙叔孙婶在地里忙活呢,要是去找他,地邻们肯定就知道了的。”
大妞点点小有根的额头:“你不会把他叫到一边悄悄的说呀?别人要是问起,你不会编个由头啊?只要别有人跟着来就行了,事后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怕,反正他们也不知陷阱坑的地儿在哪儿。”
有根这才点点头:“姐,那你在这看着,我去叫大仓哥呀。”说着,转身跑开了去。
大妞在那安静的站着,小羊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暴燥的乱跳,经过刚刚这场激烈的踢跳,它的四只蹄子已经都受了伤,现在正血流不止。
等了没一会儿,有根就领着大仓来了。
“淑慧,有根说你们弄到一头羊?”大仓手里挽了一盘麻绳,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到坑里的羊,眉头一皱:“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这样羊皮可就不值钱了。”
“本来没受这么多伤,有根过去一抱它,它就乱踢乱蹬的,那坑里净些尖竹,就伤成这样儿了。”那小野羊的血不住的往外冒,大妞心里也疼得慌:“我跟有根根本弄不了它,大仓哥,赶紧把它弄出来呀,你有劲儿,压住它,我好给它包一下伤处。”
大仓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才解开手上盘的麻绳,灵巧的把绳子套出一个脖套儿来,用树枝勾着,远远的伸过去,轻轻套在羊脖上。可能是树枝没引起羊的注意,也可能是血流得多了,羊没了力气,总之那麻绳顺利的套在了羊脖上。
大仓利落的把麻绳另一头拴在一边的树上,对大妞道:“这样它就跑不了了。一会儿我抱出它来,压住它的蹄子,你给它简单包一下,牲口么,没有那么娇贵,只要不流血就行了。”
“嗯。”大妞点点头,感觉这大仓虽看上去憨厚憨厚的,可做起事儿来有板有眼,又灵巧,又稳妥,怪不得总有及笄的女子爱打着洗东西的幌子,到门前坡下的小溪边晃来晃去。不过,晃归晃,却没有女子愿意嫁他的——孙家实在太穷了,这刚给大满哥娶完妻,而且老太太还病着,实在没能力再给大仓哥娶妻了。
大仓走到土坑前,稳稳的扎下马步,一把抱住小野羊的身体,两只手迅速的钳住它的四肢,并提起小羊,让它再碰不到坑里的尖竹以免再叫它受伤,将小羊从坑里抱出来紧接着就地一滚,把小羊牢牢的压在身下,两手结实的钳住它的四肢:“淑慧,快。”
第十三章 大仓脸红了
卫大妞麻利的将捣烂的止血草抹在小羊的腿上伤处,又用细腾条把抹了药草的韧叶绑在伤口上,药草汁渗进小羊的伤处,杀得生痛,痛得小羊又暴烈的挣扎起来,大仓一个没压住,叫它撩了一下蹄子。
好在羊蹄子一脚蹬在大妞的衣角处,并未踢到她,只不过那蹄子太使力了,大妞的衣服也穿得时间太长,不结实,被‘嘶’的一声,蹬出个口子,幸亏里面还有层里子,不然要露肉出来了。大妞也没在意,继续把药草抹在小羊另一只受伤的蹄子上:“大仓哥,这药可杀得痛,你压紧了,可别叫它蹦了。”
大仓望了大妞身上被蹬出的口子一眼,脸色绯红的把脸扭向一边:“哎,我压紧实了,你放心抹吧。”
大妞迅速的把小羊的受伤四肢全部处理了,站起身来抹把汗:“行咧,大仓哥,抹完了。”
“行,那你退后。”大仓待大妞退后了几步,小心的从小羊身上起来,牢牢的钳住它的四肢,把它抱进怀里:“这东西可野呢,再说还受着伤,牵怕是牵不回去,我给你抱回去吧。回头就把它拴在你家后院,反正那儿也有草,饿不着它。”
“嗯。”大妞点点头,跟有根收拾了一下东西,把陷阱坑重新铺了铺,又把挖来的山药拎上:“那咱赶紧回去吧,这东西劲儿也不小呢,老这么钳着它也怪累的。”
“等会……”大仓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姐弟,大妞回过头来:“咋,还有啥?”
大仓的脸红了红,扭着脖子把视线调向一旁:“你,你就这么出去呀?”
“咋了?你怕小羊叫人看见了起心思呀?没事儿,看见了又咋样,反正这地儿可保密着呢,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的。”
“不是”大仓望着旁边一棵老槐树眨了眨眼:“你,你那衣服还裂着口子呢……”
“哦。”大妞这才想起来刚才衣服被撕破了,低下头扯起那口子来回翻看了一下,口子不大,而且里面还有层里子呢,没啥的呀。不过看大仓的表情,就这么穿出去了怕是不太好。
想了想,大妞把手中布袋的一头拴了根树枝,然后把布袋搭在肩头,树枝放在背后,正好遮住那口子:“你看,这样行不?”
“行,行,那咱赶紧走吧。”大仓听大妞弄置好了,这才转回头来,见那布袋将口子遮得严实这才放了心,跟姐弟两个一起从野林里走出了,顺着西头田间的小土路一路往东,过了溪,一直送到卫家后院里。
三人一路行来,在田里做活的人都看见大仓怀里的小羊了,也有问的,大妞也不推托,直接承认是自家的,不过别人问起来处时,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进了后院,孙大仓叫卫家姐弟躲远了,才敢放开怀里的小野羊,把它拴在后院的柿子树上。小羊到底是个野东西,个头虽小,脾性却十足野,一出大仓的手就撩开了蹄子,大仓虽放手得快,还是被它蹬了一蹄子在腹上,痛得‘哎哟’一声。
卫大妞赶紧上前:“大仓哥你没事吧?”
大仓摆手不叫卫大妞上前,捂着肚子揉了揉,道:“没事儿,这小野羊,蹄子还挺有劲儿,要是你们两个,还真是摆弄不了它呢。”
那小野羊踢蹬了两下,见大仓没有再来侵犯它的意思,跑到一旁吃草去了。
大妞抬头望望日头,对大仓道:“大仓哥,该吃饭了,你还回田里啊?”
“嗯啊,我娘跟我爹拿不了那么多物什,我得回去一趟。”
“那喝口水,吃点东西再走呗?”虽然这天已经不是很热燥,但大仓钳着小羊一路下来,也已经满头大汗,肯定是渴了的。
“不了,我得赶紧回去。对了,淑慧,你跟有根可不敢靠近那小羊啊,待过些日子,把它身上的野性磨一磨,你们才敢近身。”
“嗯,先在后院拴几天。”
“不过我看这羊的腿是要落下病根了,这品相,卖的时候,得损不少的。”大仓有些惋惜的说着,一边跟大妞一起从后院出来,卫有根已经在锅里烧上了水,准备做饭了。
大妞摆手:“大仓哥,这羊我不卖的,我刚看了,它是只母的,想留着以后抱小羊。”
“抱小羊?”大仓愣了愣,随即咧开红润的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淑慧,还是你有想法,这羊要是只母的,还是抱小羊来得划算。”
“姐~~先把山药给我来,我洗洗,中午叫大仓哥在这儿一块儿吃吃。”有根从屋里出来,跟卫大妞道。
大妞笑笑,卸下身上的布袋递给有根:“快煮吧,今儿多亏大仓哥帮忙呢,不然光靠我们姐弟,还不知能不能弄回它来呢。”
大妞卸下布袋,又露出那处口子来,大仓忙把脸往旁处扭了扭,摆手道:“不,不,我不在这儿吃,你们现在自已都难保了,我哪还能在你家吃饭呢。我这就回地里去。”说着,抬脚往院门处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直直的瞧着屋顶的那几根杂草,脸色微红的:“那个,今晚我叫我娘来,帮你补下衣。”然后,脚步不停的就出了院子,往坡下走去。
大妞忙唤了一声:“大仓哥,慢走啊!”这孙大仓看上去一根筋的,没想到也挺细心,知道自已家里肯定没有针线,叫孙婶来帮着补衣服。听见姐姐的唤声,有根也从屋里出来,见大仓下了坡,哟喝道:“大仓哥,你不在这儿吃啦?”
“不吃啦,不吃啦~~”坡下传来大仓的回应,姐弟两个看着他淌过了小溪,往西头田地走去才回了屋子,各自忙活了起来。
有根挑了几根山药根洗干净了,切块,放进大锅里炒起来,大妞则在后院挖了个坑,把食不完的山药和山药豆都埋进里面。姐弟两个今天把那丛山药全部挖了个遍,挖回来的山药一时吃不了,放在后院埋起来即坏不了,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挖走。
直等两人吃完了饭,孙婶一家才从地里回来,经过卫家院门时,孙婶哟喝道:“大妞啊,听说你家弄来只羊啊?”
大妞忙出了屋子,应道:“嗯啊,孙婶,那羊虽小,毛色可亮呢,你进来瞅瞅啊?”
“行咧,我还真想瞧瞧呢。”孙婶应声进了院子,孙叔则扛着农具笑着进了孙家院子,大仓往这瞅了一眼,看见大妞依然裂开的衣口子,连忙回了头,跟在孙叔身后进了院子。
第十四章 闻见腥,猫儿能不上门么?
“哟,你这羊受了不轻的伤呢。”进了后院,孙婶一看见小羊那包得满是树叶的四只蹄子就心疼了起来:“瞧瞧它那眼神儿,可怜人霍的。”
大妞点头:“是的,伤得不轻。不过,要不是受伤了,也捉不来它。”
孙婶拍拍衣服上的泥土:“行咧,大妞,你果然是个本事的,咱村除了老孙头,可就你家有头牲口啦。”又趴在大妞耳朵上悄声道:“屯里都知道你弄回来只羊,可就是不知你上哪弄来的。你可是会挑人,叫大仓帮着抱回来,要是换了别人,早给你把这事儿扬出去了。搁大仓身上呢?我这当娘的都死活没问出来。”
卫大妞笑笑:“孙婶,这回果子跟鱼的事儿我们姐弟吃了大亏,不敢再叫别人掺和了。大仓哥为人妥实,我们姐弟都信他。他大老远的帮着把羊弄回来,叫他在这儿吃点饭再走,他都死活不肯,水也没喝一口就折回地里了。”
提起果子和鱼的事,孙婶微怒的叹口气:“这事儿啊,我一会趁歇晌儿的工夫儿去一趟邱婶家里说说,那佃地的事能定下来就帮你们姐弟定下来,你们要是能种好了,来年我还替你去她家佃去。”
“嗳,谢谢孙婶啦。”大妞高兴的先道了谢。要是能佃到邱婶的肥地,就算舍了泥滩和果树也值了。
“这孩子,谢啥,当年我跟你娘那关系可好着呢,现在你娘没了,我就是你半个娘。”孙婶笑笑,转身往前院走:“得,我得赶紧回去了,丫头在家也该饿着了。”
“孙婶慢走。”大妞送走了孙婶,回过神来寻思着她刚刚的话,她说的‘丫头’那是称呼谁呢?她家一共两个女小辈,一个是孙二妞,一个是孙大满媳妇,她总不能称呼媳妇为‘丫头’吧,那这是在说二妞了?可二妞有手有脚的在家怎么可能会饿到?不过,这么一说,好像最近几天都没见到二妞……
想到这,大妞忽然想起来赶集那天孙婶说的二妞要嫁米地主的事,当时的说法,好像是孙家老太太病重急需钱,可二妞却不愿嫁,那现在这是……难不成孙叔孙婶把二妞关起来了?
孙家一家子对卫家姐弟都不错,他家有事情,就算不能帮也想伸伸手儿。大妞有心想把事情弄清楚,可看这两天孙叔孙婶的话头,又肯定是不会跟她说实情的,看来,只得找空打问打问大仓了。
卫有根这时已上炕歇着了,大妞去坡下溪水里洗了碗筷,回来也歇了一会儿,到了未正时,两人才相伴着往村南的偏东的那片鱼少的泥滩而去。
早晨见识了无花果那面的狼藉,姐弟两个料定了泥滩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终归还是要做做戏,去看看。
到了泥滩,静悄悄的没有人,泥滩上除了满是木板划过的痕迹,到是没有什么大的破坏。大妞不动声色,细细的看了,发现放竹筒的几个地方还未被动过,又觉身后有眼线,顿时心中窃喜,看来他们果然还没有发现里面的玄机。于是对有根道:“根,去掏鱼。”
有根早就跟姐姐对好了话头儿,利落的划着木板进了泥中央,装模作样的伸手进洞掏了掏,掏了几个,才抬头一摆手:“姐,咋一条也不没有咧?”
“咋没有咧?”大妞又指挥着小有根又掏了几个,真的没有,才不甘的叫有根回来了,一边不满的嘀咕:“咋会没有咧,难不成这边也叫人盯稍了,鱼都被掏空了?”
两人望着泥滩又看了一会儿,才不甘的走了,落在草丛里那些视线的眼中,竟也一时分不出个真假。
现在只有把屯中人先暂时陷在姐弟两个摆的迷魂阵里,能拖几天是几天,拖一天,就能多收一天的鱼,两人的日子也就好过一点。
两人回家路上经过村南一棵百年老槐树,遇见老孙头正在树下给几个光屁股娃娃讲故事。老孙头就是每个镇集都要拉牛车进镇拉粪的孙守平老汉,也不知是他一直未娶还是他妻儿已死,总之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每逢镇集去拉一回粪赚的钱就够他吃喝了,除了镇集那天忙一天,其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