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声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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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应着。
胤禛去园子各处查看,早有一批人打扫的打扫,布置的布置。清静的久了,猛一下子热闹起来,反倒不习惯。
我让双鱼把我住的那间屋子腾出来,双鱼不解,我笑道,“这里本就是阿哥们住的地方,我只图个方便。等太后来,少不得要搬到松鹤斋那边。你去那边给我找一处安置了,今晚我们就过去那里,这间刚好腾出来给四爷住,省得我们再另外多收拾出一间。”
双鱼笑道,“那也是,奴婢这就去。”说着叫人拎了我日常用的东西出去。
又有小太监过来,送过崭新的被褥和凉席。我也不要他动手,自己一一铺好,坐了一会儿,想着外边有一种蓝色的花开的很好,就出去折了一支,回来插在花瓶里。一朵朵花开的像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心里想着,这大自然真的那么奇怪,想不到的东西都存在。磨挲着它如帛缎般的花瓣,笑着叹了句,“好模样儿,只不知你叫什么,白折了你,不知疼不疼!”
“叫飞燕草,两广总督进贡来的。”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第 28 章
我忙站起来背靠着桌子,差点把花瓶带倒,侧身扶好了。抬头看他还站在门口,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苏培盛轻脚从穿廊里走来,却站在离门有丈远的地方停下。左右看了看,没再前进一步,我站在窗边刚好能看到他的窘态,便抿嘴笑了,下巴朝外扬了扬,“你的人精子等着请你示下呢!还不快出去?”
“等忙过这几天,我再找你仔细说。”他甩了甩袖子,始终没有笑,又深看了我一眼,才慢慢踱出去。苏培盛忙躬了身,让开道,让他先走。
我咬着唇看他走远,心里头怅怅的,低头抚弄了一会花,看到桌边纸笔,便摊开了纸写道,“花开有名凭窗绮,人来无语倚门立。为是飞燕闽浙来,难解君意有也无?”
写罢摞了笔,拍拍手,瘦金的字体,已见了些功力,便满意的出门去找十三。
看来给皇帝打前站不是件轻松的活计,胤禛整整忙了一天,到晚饭的时候,还不断有人来回这边廊柱是不是要换了幔子,那边床榻要不要变个方向,事无巨细,他都耐着性子答了,脸上不见笑,亦不见怒。十三大概是常见的,我却是第一次见他做事,没想到如此认真,饭都顾不得吃,听他怎么吩咐众人办事。
大概是被我盯的久了,突然回过头来看我,见我咬着筷子正看他,忽然一笑,我眨巴着眼睛去看十三,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十三正在喝汤,见我看他有些不明就理,含着一口汤也不咽疑惑地瞅着我,我摇头笑笑,“没事,你继续喝。”
晚上休息的时候十三问,“若黎,你一个人过去那边怕不怕?要不今晚你睡我这里,我和四哥挤一挤。”
我摇头,“你伤还没好,不能将就。那边已经有侍卫巡逻,再说还有双鱼陪我,没什么好怕的。”说罢便带着双鱼出去,十三唤来苏和,“你今儿晚上跟格格过去,惊醒着点儿!”苏和忙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遇着胤禛回来休息,见着我们,便问,“怎么回事?”
苏和躬身答道,“格格要过去松鹤斋,爷怕格格有事儿使唤,就叫奴才在旁边伺候着。”
胤禛看了眼我和双鱼,便冲苏和道,“你家爷离不了你,叫苏培盛跟去罢。”然后嘱咐苏培盛道,“小心着点儿,去吧!”
苏培盛答应着,便引了我们出去。
有苏培盛在外边守着,我除了因为换地方睡有些不适应外,一夜倒也安稳。
第二天天一亮,我还没起床,就听苏培盛在外间跟双鱼交待,然后匆匆走了。
吃早饭时没有见胤禛,方知已经去迎驾了。
第三天康熙銮驾到达行宫,然后又去迎太后的车驾,忙乱自不必说。太后因路上劳累,到达行宫后歇息了两日,因十三伤势大好,自不必我再贴身看护,我便在松鹤斋住下。
如此七八天,随着康熙那边政务正常,后宫这里也渐渐安静下来。那些闲着无事的嫔妃公主格格,白天避暑,傍晚纳凉,三五小聚,拉拉家常,说说笑话,逗逗心思,比比心机,倒也充实。我除非十分必要见人才出去应酬,其余大多时间都躲在太后旁边,给她抄抄经文,或者自己看些杂书。
有一日等太后睡下,自己也洗完澡坐在殿外晾头发。在外头打扫的一个小宫女过来跟我报道,“格格,四贝勒爷跟前儿的苏培盛叫您,说贝勒爷有事找您商量。”
我吃了一惊,想着这么晚了他会有什么事儿。迟疑着站起来问,“苏培盛没说别的?”
“就说贝勒爷在殿门前的亭子那儿等您,别的没多说。”她摇头道。
我哦了一声,就要朝外走,想起头发也散着,便回屋找了根簪子随便挽了。看看衣服,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才放心走出去。
到了亭子那里却不见胤禛的影子,连苏培盛的也没有。周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们,心下纳闷,想着那小宫女断不敢骗我。又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太监打着灯笼过来,抓住问了,才指着身后道,“贝勒爷刚从这里过去,您紧走几步就能看见。”
我一路追过去,越往前走,道就越黑,这时没的什么路灯,虽有月亮却是缺月,隐约看见树影。心里头有些怕,紧着跑了几步,忽然脚地下一个黑影蹿出来,吓的我差点失声惊叫。大约是野鼠野兔之类的,才拍拍胸口,定了心神。不曾想头发挂在一旁树枝上,只一动,便拉散了头发,银的发簪应声落地,发出叮的一声响。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就不由的怨到胤禛身上,大半夜的找什么人,又不老实呆着。
身后树影里又一阵动,我没了心思逗留,站起来疾跑,希望能尽快追上胤禛。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我,我刚要叫,另一只手便捂住了嘴,人也顺势到了他怀里。
我挣了他的手,抱怨道,“魂儿都被你吓丢了,叫了人也不好好呆着。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他轻声一笑,抱紧了我,“就来看看你。”
我用手捶了他的背,笑道,“你忒大的胆子,敢这样明着找我。”
“光明正大的岂不更好!”
“你这叫光明正大?”我在他怀里笑道,他用牙去咬我的耳垂,我才不敢再说话。
“刚洗过澡?头发散着热不热?”他闻了闻我的脖颈,托起我的头发问。
我突然嗤的一笑。
他也笑,“你又笑什么,这样问也有可笑的?”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突然想起几句词‘和羞走,袜滑金钗溜’,不过我溜的是支银钗……”话说到这里自己先咬了舌头。
他会意一笑,“不过有一句更贴切‘奴为出来难,叫郎恣意怜!’”说罢不语看着我。
纵是黑夜里看不见,我想我的脸一定也红的厉害,头转了几转,也不知该往哪边看。他寻到我的唇含住了,辗转缠绵,我手攀住他脖子,呈给他我所有的温柔。
“你们不是只读圣贤书的么?怎么这等浓诗艳词也会?”许久我问道。
他顺了顺我的头发,“好的东西自然要知道的,闺阁读物不见得污了圣贤,是人总得有个七情六欲。”
我嗤的一笑,“还以为你是四大皆空呢!没想到也是人!”
他握在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你甭又拐着弯骂我,佛家不是讲色即是空?”口里说着脸又凑了过来,我忙伸手挡了。
“你来。”他突然拉起我的手,然后带着我绕了几绕,到一处树前停下,踮脚找了半天,折了一根钗短长粗细的树枝,末端好似还有一朵小花,隐约泛着白色。
然后到我身后去,“这个叫木兰,给你暂作钗用。”笨手笨脚的给我挽了个髻,摸了摸笑道,“头一次挽这个,看着还好。”我站着不动,心里的幸福却满的要溢出来。
他收了手,见我不动,从背后抱住我,“怎么了?”
心中有千言万语竟不得说,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
“明儿我再给你打支金钗,下次见我时要当心别溜掉了。”他用脸磨着我的脸道。
“我不要,有这支木兰就够了。只以后不准再给别人折去。”
他呵呵一笑,“你几时见我给别人献了殷勤?就今儿一次,还指望你一感动就以身相许。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明知道是说不出什么软话来的。”
我低头一笑,趁他也低头的功夫,一侧脸,便在他嘴角吻了一下。他大概被我动作愣住,先是不动,听到我笑,唇也凑了过来。
记得看电影《心动》,张艾嘉问苏永康,“我们那时是不是接吻太多了?”苏永康一耸肩,“我觉的正常啊!恋爱不就是要样子的吗?”
后来一看到有关接吻的东西,我就想,大抵是心里喜欢对方,才会生出要那般亲近的想法吧!爱着一个人或是一种东西,言语表达不过来,就亲一亲。
“如今可解了我意?”他用唇碰着我的额头鼻尖和嘴角。
“什么?”我装迷糊。
“真忘了?”他吻了我一下。
“真忘了!”我笑着答。
他笑,鼻息吹到我的脸上,痒痒的,吻又落下来。全心投入时竟不知他什么时候解了领口衣扣,待发觉时他的吻已下滑落到锁骨处,已能看到一角红色肚兜。手也从背后探进衣服里,放在腰上,虽不动,我也紧张的直吸气。手再向上滑,我一惊伸手摁住他胳膊,低低的说,“不行!”
他的呼吸已经急促,封住了我的口,凭我摁着,还是止不住他的手在身上抚摸。过了一会儿,他才收紧手臂,下巴抵在我头顶,“你放心,我不强要。只是想要你身心都是我的,那样我才放了心。若黎,要怎样才能让你与我更贴近呢?”
我把手放到他的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脏一下下跳动。“胤禛,这个地方到底都装着什么呢?为的什么这样对我?”
他扶住我的双肩,笑道,“你想知道,就打开来看看,看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我离了他,围着他转了一圈,又凑近了看他的脸,手在他胸前比划着,“我倒真想拿刀给划开个口子,看一看你的心到底怎样跳的。那日你先来行宫,许久不见我,竟然一句话都没多说,脸还是没化冻,说这话不是明摆着哄我。”
“怪道为这个专门写了诗抱怨我?”他笑着,突然低了声,“若黎,我从小儿不在额娘身边长大,没人告诉我这皇宫里是可以任意笑闹,兄弟姐妹也不像平常人家那般亲厚,见了面都同生人一样,久了便养成了这习惯,直到你来。你是第一个敢顶撞我,跟我闹脾气生气的人。”
说完又拉了我,我知动了他的软处,便笑着说,“哦!原来是图个我新鲜,是不是等哪天新鲜过去就不理我了?”
“又歪解!”他捏住我的下巴喝道,又俯过脸来,我笑着躲了,他也不执意,圈住我,“你那天的舞跳的很好,可是我在旁边直担心,真怕你再一跳就不见了。等你最后站住我才放了心。”
“我是想飞来着,就怕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摔,摔死了怎么办?”
他一晃我,“又胡说,一天到晚的就没句正经话。”
“我有正经话你听不听?”我直起身来讲。
他扬了头,“你说!”等了半日却不见我有动静,便低头看我。
我一乐,“还没想好呢!”
他又气又笑,便俯了身吻住我。
月是缺月,花是疏影,以后的许多年里,回忆里的这个夜晚都笼罩着一种蜜色,还有隐约的木兰花香。
日里常去看十三,大部分的时候都会遇见胤禛,闲来无事,十三便撺掇着我学棋,十三允许我任意悔棋,我勉强还愿意来一盘。可是到了他那里,一个子都不肯让我,宁愿喝上小半个时辰的茶等我走下一步,也不准我悔一步,我拿他来跟十三比,说他不够大度。没想到他看看十三,幽幽的说了句,“我一把年纪是不能和十三比大度或小气!”
我知道我要是生气就正中他下怀,于是嫣然一笑,分别拿掉他和我刚落的棋子,自己施施然改了棋路,“一把年纪又怎样?年龄又不能代表棋艺,我就光明正大的悔了,你倒来跟我比大度或小气吧!”
十三在一边吃吃的笑,“这倒是个好办法,明抢来更算英雄好汉!四哥要是诸葛,你就是曹孟德!”
“他可不是孔明的命!你也别给曹操泼脏水,人家那是大智慧,我充其量就比比李逵,说不定还抡不了他那俩板斧。”我随口说道,拨乱了棋子,“不要下了,这玩心术的东西我是应付不来,胸中没有千军万马,指挥不了这黑白世界!”
胤禛也不说话,一粒一粒捡出黑子,看不出脸上表情,纵是习惯他这样,我心里还是有一刻的不舒服。坐到十三旁边看他刻印章,十三是喜欢摆弄这些金石玩意儿,这些东西并没跟着师傅学,自己瞎琢磨着竟然刻的另有一番境界。连康熙见了都夸赞,要了几个赏外臣。他这次用的是鸡心石,所以我总担心他刻坏了,我比较担心那么一块贵重的石头,万一哪刀没下好,整块石头都报废了,那才叫暴殄天物,果然是钱多烧的。
“你刻的什么字?”我不认识小篆只好问他。
“是方干净!”他不停手,一边吹着石末,一边回答。“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的么?这阵子刚好没事,平日里听你念这个,觉的好,索性刻了送你玩。”
胤禛的眼睛却逼过来,冷冷的看着我。我绷了绷嘴,作势去喝茶,我知他肯定又要和我计较了,解释多了终究无用。
八月初“月色”的桂花开了满岸,太子果然应了他的承诺,摆了酒席,一为十三伤势痊愈庆祝,二为赏新桂,请了他们一众兄弟公主格格及宗室子弟。
这事康熙自然知道,下了旨嘱咐大家好好的乐一乐,并特别叮咛席间不必顾及君臣之礼。这对十三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恩赐,十三向上行礼谢了恩,转身又向太子和众人道谢,举手投足间有掩不尽的倜傥和雍容,众人看过来的眼神里,夹杂了许多的羡慕之色!
虽康熙有旨不必顾及君臣礼,但必要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第一轮敬酒,先是君,再是长,其次平辈来贺。饶是十三酒量大,一轮下来也红了脸。到我跟前来,我早命双鱼备了蜂蜜水,轻声说,“这个颜色和酒差不多,别人也不妨,你身体刚好,别没命般的喝。”然后自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