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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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梨花白烟笼寒水雪纱裙边角,缀着浅玉色杭丝蛱蝶,头上簪着一支九玉钗,上垂九色流苏,雕刻九鸾,鸾目为九色明珠,光彩煌煌,星光熠熠,却颇有些怪异。
小太监连滚带爬跪下去,哭喊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这小太监在人人敬畏的锦衣卫面前,颐指气使,见了这个女子,却好似见鬼一般。这个公主,自然就是朱棣的小女儿,以刁蛮任性无理取闹著称,却又甚得朱棣宠爱的的落雪公主。
她也是如妃的亲生女儿。平日里被朱棣和如妃骄纵惯了,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动辄发怒。日子久了,便难免变得暴戾乖张起来。
今天她的打扮,是学那位正得皇宠的权贤妃。权贤妃是高丽人,样貌清丽无双,性子贞静温顺,平时穿着幽雅脱俗,又能歌善舞擅吹玉箫很得朱棣宠爱。落雪公主心中不忿,就故意扮出她平时的摸样,驾着她钟爱的“犬车”,出来横冲直撞,招摇过市。
她坐在两条狗驾着的“金錾琉璃宝车”上,正嚣张得意,冷不防前头驶过来简怀箴她们的车辇。长巷太过狭窄,两只训练有素的狗也慌了神,拉着车往前冲,错过简怀箴她们的车辇,撞到朱墙之上。金錾琉璃宝车翻到在地,落雪公主被摔了一下。尽管不曾受伤,她心中仍旧怒火万丈。
“你教本宫饶你命,本宫就饶你命,本宫的脸面往哪儿搁?”落雪公主提起脚上穿着的白玉凤纹玄尾鹿皮靴,对着小太监的脑袋一脚揣了下去。
“万万不可!”简文英见她一脚踹下去,一定会要了这小太监的命,不禁脸色惊变,上前一步把落雪公主的鹿皮靴,紧紧握在手中。落雪青眉倒竖,伸出手中的九节鞭向简文英扬去。
九节鞭的鞭尾,镶嵌尖锐的铜槌,若是一个不慎戳到双眼中,一定会双目失明。简怀箴的肩头轻轻抖动,抬手去取头上束发的蝶恋花玳瑁簪。
简文英身手却极为灵巧,他把落雪公主的脚往外用力一翻,整个人往后腾了三步。落雪公主的鞭子落空,身子也在简文英放手的一刹那向后面倾去。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长巷是用鹅卵石铺就,后脑勺碰在上面,即使不死,也一定重伤。
简文英想要拖着她,却已经来不及。眼看她的身子就要落地,却被一个灰衣男子从背后抱住。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落雪公主不禁又羞又恼,大声叫道:“大胆!”说完,举起手对着后面的男子掌掴而去。
男子把她的手轻轻握住,温言唤道:“雪儿。”落雪公主回头看去,原来抱着自己的人并不是什么太监侍卫,而是江少衡。
“少衡哥哥,这对狗男女欺负我!”一朵红霞悄然飞上落雪洁白的脸颊,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指着简怀箴和简文英嚷道。
“皇姑姑,哪个不知道你是这紫禁城中的女魔头,谁能欺负得了你啊?”有人笑吟吟地调侃道。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男子,生得相貌堂堂,身着四团龙盘领窄袖袍,腰缠玉带,头戴冠冕,英姿勃发,器宇不凡。这自然就是皇太孙朱瞻基了。
落雪公主狠狠剜了朱瞻基一眼,转而对江少衡叫道:“少衡哥哥,你帮我好生教训这狗男女!转头见着母妃,我教她派人去抄他们的家,把他们全家上下都杀光!”
简文英的眼中,露出厌恶与唾弃之色,他冷傲说道:“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么?外头的人都传闻说落雪公主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依我
第五回;忍泪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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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文英犹自愤然,见到江少衡,也只是随意抱了抱拳作揖。江少衡不以为意,拉过那蟒袍玉带的少年人,介绍道:“这位是皇太孙瞻基。”
朱瞻基面容俊朗,眼中精光深敛,笑道:“我与少傅方要摊开宣纸作画,就有小太监来报说外头打起来了。亏得我们来得及时,要不然小皇姑姑这亏可要吃大了。”
落雪捡起九节鞭,眉宇间满是神气:“皇太孙你说得对。”
“能不对么?你平时以欺负人为乐,今日欺而未遂,岂不是会郁结成病,郁郁而终?”朱瞻基抚掌大笑。简文英也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连江少衡,眼中也溢满笑意。落雪公主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暴戾乖张,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只是这皇太孙朱瞻基却不同。
朱瞻基文才武略,都颇为精通,性格行事又有朱棣年轻之风。朱棣把他视为掌上明珠,在他十三岁时,就封他做皇太孙。以后一直带他在身边,南征北战,又悉心教养,把他视作心头肉尖,掌上明珠。
皇太子朱高炽为人平庸,不得朱棣喜爱,二皇子朱高煦雄心英武,不知胜过朱高炽多少,朱棣却一直不肯改立太子,也是因为喜爱皇太孙朱瞻基的缘故。
所以,莫说是落雪公主,便是她母妃如妃,见到朱瞻基都要礼让三分。朱瞻基爱画成痴,又喜欢习武,如妃就派人辗转把江少衡安排在他身边做太孙少傅。如妃攀附的心思,朱瞻基不是不知。只是一则他父子与如妃并没有过节,二则他与江少衡着实投契,对江少衡的才华更是赞服不已。久而久之,两个人便成莫逆之交。
之后,紫禁城落成,朱瞻基奉诏从应天回北京。一路之上,遭到朱高煦派出的杀手连环截击追杀。幸亏江少衡相救,他才几次死里逃生,回到北京。从此,他对江少衡更为倚重和信任。
“你笑!我让你笑!”落雪见朱瞻基也一起来奚落她,大为窘迫,满腹郁结无数宣泄,再也顾不了其他,举起鞭子对着简文英抽了下去。简文英往后连退两步躲开。落雪羞愤难当,一眼瞥见惊为天人的简怀箴,妒火中烧,举着鞭子向她脸上抽打过来。
简怀箴神情淡然,慢慢把眼睛闭上了。
眼看九节鞭就要落到她银盘般的面容上,落下伤痕,冷不防江少衡从斜里冲出,紧紧把鞭子攥在手中。铜槌上的尖刺,深深刺入他的皮肤。他的手中顿时染满鲜血,如一朵艳红的鸢尾花炽热开放。
落雪公主呆了呆,眼眸中竟然露出盈盈泪光,声音略带哽咽地喊了一声:“少衡哥哥。”然后大叫:“你怎么这样傻!你的手会废掉的!”大喊间,手中的九节鞭颓然落地。
江少衡的脸色,白玉般的苍然。他轻敛眉峰,长舒一口气说道:“雪儿,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成!”落雪垂头想了想,面上露出阴狠的神色,她指着简怀箴:”是她害得少衡哥哥伤了手,我要斩杀她一只手,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够了!”朱瞻基上前一步,望着江少衡滴血的掌心,颇有不忍之色:“皇姑姑,你真要泄愤,该斩掉自己一只手才对!方才伤少傅的,可不是你自己么?”
江少衡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雪儿,你若真想你少衡哥哥这只手废掉,你就等斩掉简大小姐的一只手,再陪我回去传太医吧。”
落雪公主听了江少衡的话,果然惶恐起来。她用力一跺脚:“罢了罢了,今天就先放过她。日后再跟你们算账!”说到最后一句,她转过头狠狠瞪了简怀箴兄妹二人一眼,扶着江少衡跟着朱瞻基回慈庆宫去医治。
三人走了好远,江少衡忽然回过头来,这时,简怀箴也正看着他。双目相接,一种无以言传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等到三人连影子也不见,那小太监把简文英、简怀箴扶上车辇,口称:“阿弥陀佛,这都能躲过,回去非得要酬神才是。”
马车继续徐徐前行。简怀箴倚在轿榻上,沉思不语。简文英十分忧虑,说到:“妹子,你说少衡兄的手,不会当真废掉吧?”
简怀箴闻若未闻。
简文英继续说道:“妹子,少衡兄肯拼着断手之险,为你挡下那一鞭。天下这样的男子,已经不多了。他对你的情意,我这当哥哥的瞧得出来。”
简怀箴忽然抬起眼眸,直视着简文英,眼神极为复杂:“我与他才见了不过两回面,他肯为我出生入死?方才的情形险恶,大哥与我是至亲,也未如他那般。大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些么?”
简文英有些尴尬,不以为意地摊摊手说道:“方才是我这做哥哥的不好。只是妹子,你也别要因此而怀疑旁人哪。少衡兄许是对你一见钟情呢。”
简怀箴微微一笑,不再言语。长巷有些静寂,马蹄儿达达,放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般。简怀箴绕着垂下的发丝,沉吟说道:“这条巷子这么长,以后我们就叫它做‘永巷’吧。”
“永巷,好名字。”简文英莞尔。
第五回;忍泪吟(下)
宫中没有不漏风的墙,宫中的消息传的比有翅膀的鸟儿飞得还快。
简怀箴兄妹被落雪公主非难的事儿,在她们来到长春。宫之前,就已经经过无数宫女太监的口,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王贵妃耳中。
长春。宫殿前左右设铜龟、铜鹤各一对。东配殿为绥寿殿,西配殿曰承禧殿,明间设地屏宝座,上悬“敬修内则”匾。左右有帘帐与次间相隔。王贵妃正端坐在嵌云石扶手椅上,焦急等待简氏兄妹到来。
她的心腹宫女凌纨容安慰道:“娘娘莫急,方公公不是说大小姐没事儿么。”
正说着,简怀箴与简文英已然走了进来。他们平时经常入宫,又深得王贵妃宠爱,因此连通传也免了。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简怀箴和简文英上前向王贵妃见礼。王贵妃忙虚扶一把,让他们兄妹二人在自己身边坐了。
王贵妃听简文英讲完在永巷(原来“永巷”这个名字是简怀箴取的)发生的事后,沉思片刻,方才说道:“箴儿的顾虑,固然没错,本宫却也听人家说,这个江少衡人品不错。只是可惜跟在如妃身边,要不然与我们箴儿倒也是天生一对。”说得简怀箴脸色绯红,眼睑深垂。
她轻轻咳嗽一声,缓缓问道:“娘娘,你急着召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王贵妃一声叹息,微微露出几分伤感之色。她屏退左右,只留下凌纨容在身边伺候着,这才徐徐说道:“近些日子,本宫自觉身体违和,酸软无力,寻医问药无数,总不能见得好。夜里做梦,又每每梦见先文皇后(即朱棣皇后徐皇后)和箴儿的亲娘练皇贵妃。我恐怕是时日无多,召你们来先做安排。”
“皇皇上前日召我爹商议立娘娘为皇后一事,娘娘福福寿绵长,箴儿还要倚靠娘娘照顾,娘娘怎么可以说不管就不管呢?为了箴儿,娘娘也一定要好好的。”简怀箴见王贵妃颧骨日高,容颜清减,心中难免伤痛。这二十年来,若不是王贵妃时时照拂于她,说不定她早已经死在如妃手中。
建文四年,朱棣带兵攻入应天城,宫中一场大火,烧死宫人无数,建文帝朱允炆也在这场共火中不知所踪。建文帝从民间初纳的练嫔思遥,宫火中为朱棣所救。朱棣见她弱质纤纤,美玉无瑕,大为怜爱,便有心收她为妃。
徐皇后贤德,知道朱棣的心思后,就特意去翻查朝廷命妇的典籍。她发现礼部侍郎简世鸿的夫人也姓练,就把简世鸿和简夫人召来,希望简夫人能认思遥为妹,赋予她一个新的身份,好让她可以堂而皇之入宫为妃。
简夫人与思遥相见,才发现原来思遥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姐妹相认,抱头痛哭。朱允炆失踪后,思遥原想以死殉情,就此随他去了。认回姐姐后,她感激徐皇后为她所做的一切,就答应她入宫做朱棣的妃嫔。
徐皇后为免招人闲话,也为安抚在“靖难之役”中立下大功的纪纲,就命练思遥的侍女章宛如认纪纲为父,改名纪宛如,跟随练思遥一同入宫为妃嫔。徐皇后此举,原是希望让思遥在宫中能有个照应,谁想到原本端方娴雅的纪宛如被封如嫔后,立刻露出她的真面目。她很快与纪纲勾结在一起,伺机陷害思遥。
思遥被封淑妃后,甚得朱棣宠爱和徐皇后疼爱,她很快就有了身孕。朱棣大喜,破例封她为“皇贵妃”(一)。如嫔不忿她得宠,就与纪纲勾结,派人把思遥幼时相熟的邻家男子沈昊运入宫中,威逼利诱那人陷害练思遥。
如嫔设计让让皇上撞破思遥与沈皓的“奸情”,皇上大怒,命人乱刀砍死沈皓后,又要杀练思遥泄愤。幸亏徐皇后委婉劝阻,朱棣才肯放她一命,把她打入冷宫,任她自生自灭。
过了没多久,朱棣开始想念思遥的好。他思来想去,又加上徐皇后在旁劝说,他终于决定不计前嫌,命思遥喝下打胎药,打掉珠胎,搬回万安宫重新开始。那时思遥腹中的孩儿已经三月有余。她为保胎儿,宁死不从。朱棣愤然摔药离去,从此对她死生不问。
如嫔屡次想杀害冷宫中的练思遥,无奈徐皇后对她照拂有加,如嫔一直找不到机会。永乐元年三月,徐皇后去漠北祭天,命素有贤德的王贵妃执掌后宫,嘱咐她照料思遥。
四月,王贵妃莫名生了一场大病,自顾不暇。练思遥又在这时早产。思遥生产过后,冷宫忽然起了一场大火。思遥产后无力,只能被活活烧死在大火之中。她的女儿怀箴,由心腹宫女江砚云抱着逃出火场。
江砚云抱着女婴,来长春。宫找王贵妃。偏偏王贵妃病得不省人事。已做了如妃的纪宛如,假借搜查失物为名,大肆搜宫,想赶尽杀绝思遥女儿。王贵妃的贴身宫女凌纨容,悄悄安排人把江砚云和小女婴送出宫去,送到简侍郎府中。江砚云把女婴安全送到后,徇主自杀。
过了没多久,简侍郎的夫人也产下一个女婴。
如妃在宫中没搜到婴儿后,就下令纪纲派锦衣卫在宫外四处搜查暗杀。简夫人与练思遥是亲姊妹,侍郎府也首当其冲,纪纲自然先搜侍郎府。简世鸿夫妇无奈,只得将亲生女儿假作思遥之女,由老管家忠叔带走,引开纪纲和锦衣卫。忠叔堕崖,真正的简小姐生死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