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术-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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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怀箴叹了一口气,也总觉得万贞儿十分可怜,她便对那陈嬷嬷说道:“好好照顾你们的主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就是。”
陈嬷嬷忙不停的磕头道:“多谢皇长公主施恩,多谢皇长公主施恩。”
简怀箴说完,便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若在平时以简怀箴的精明不可能不追查这件事,可是现在眼前的情状如此之惨,她对万贞儿的印象又一直不错,觉得万贞儿是一个秉性纯良的人。
所以尽管有那么一丝的疑虑,却也没有再去追查,毕竟眼前的这种如此悲惨的情形让她怎么能追查得下去呢。
更何况万贞儿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倘若装出来她又怎么会因为太过于伤心而昏倒过去呢。
简怀箴心中带着一个疑团,便回到了万安宫中。
过了没有多久,钱太后和周太后便相携而来。
周太后见到简怀箴,愤愤道:“皇长公主,人都说这吴皇后贤德,她是怎么贤德的?平日里我瞧着这孩子倒也不错,可如今她做得这是什么事儿?”
周太后的语气十分愤怒,怒火中烧,看她的情状是要把吴皇后给分尸了一般。
简怀箴见状还没来得及劝,钱太后也在旁边说道:“周太后这次说的话哀家倒是很赞同,吴氏这孩子平日里瞧着倒是好的,却没想到如此狠心,妒忌心如此重,想来是哀家看错了她。当初哀家之所以力荐她做皇后,皆是因为觉得她内心人善知故。可如今竟然是哀家错了,哀家的错让皇上失去了一个孩子,哀家和周太后失去了一个孙子,哀家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先皇,也愧对皇上、周太后和皇长公主您呀!”
两宫皇太后素来不睦,可是到这件事上意见竟然如此的一致,她们都认为这件事是吴皇后做的。
简怀箴平日里与吴皇后也成为接触过,她总觉得吴皇后不像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倘若过了这么久,她简怀箴都不能看透一个人的心思,那岂不是她查人不明、认人不淑。
简怀箴正在迟疑之间,皇上便已闻讯走了进来,他走进来便有泪水流了出来。
毕竟朱见深还年轻,只不过才十八岁而已,他听到自己有了孩子心中欣喜欢呼。
可如今没过几个月,又听说孩子失去了,还是一个成形的男婴,他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
尽管两宫皇太后和简怀箴都已经下了命令,让人先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可是宫中哪有不透风的墙,万贵人失去孩子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朱见深耳中。
朱见深当下便放下公务,去到万贞儿宫中一看,便看到了万贞儿昏死在床榻之上,而陈嬷嬷正在处理那个死去的男婴。
朱见深看到那男婴浑身是血,情状十分可怖,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惨淡之意。
尽管如此,他觉得那孩子乃是自己的骨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情还是遮蔽不了他的父爱,他走上前去抱了抱那孩子。
就是这一抱之下,更觉得一种难以压抑的怜惜和愤怒冲上心头。
他看着那孩子的眉眼,那已经是一个成形的男婴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孩子有自己小时候的几分模样。可是如今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就被活活的害死了。
他越想越觉得难过,嘱托陈嬷嬷把孩子好生安葬之后,便来到万安宫中见简怀箴和两宫皇太后。
简怀箴看到皇上,忙命零落扶皇上在一旁坐下。
皇上想到自己满身是血的孩子,只觉得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对简怀箴和两宫皇太后说道:“皇长公主、母后、钱太后,朕已经去见过那死婴了。那婴儿生得和朕小时候可是一模一样。”
周太后听皇上这么一说,便在旁边也煽风点火,道:“可不是嘛,没想到那吴氏平日里看着贤德,却做出这么坏的事情来。她妒忌万贵人有孩子倒也罢了,可是这孩子乃是皇上的骨肉,难道她推倒万贵人之前就不为皇上想一想吗?这吴氏实在是可恶。”
简怀箴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吴氏这孩子平日里瞧着却也不是这样子,这件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钱皇后听简怀箴这么一说,尽管她对吴氏有气,可是吴氏毕竟是自己举荐的,也忍不住说道:“哀家瞧着吴氏这孩子平日里也不像是能做出这事的人,虽然如今的确她做了这种事。可是皇长公主看人素来是很准的,会不会是我们错怪了吴氏。”
周太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钱太后说道:“钱太后你什么意思?你刚才还说是你举荐错了人,你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先皇,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我,也对不起皇长公主,可是为什么现在你又转了口风?”
朱见深也在一旁说道:“皇长公主,朕不否认您十分英明,可是您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呀!难道您忘了当初在江南时候的白轻轻吗?”
简怀箴听朱见深这么一说,顿时又沉浸在往事之中。
当年她打败瓦剌之后,曾经一个人去江南隐居在江南小镇之上,她在一间叫做洗尘坊的茶寮里,曾经救了一个和她死去的妹子白清清一模一样的姑娘。
那姑娘只有十**岁,名字也叫做白轻轻。
她一度以为那姑娘是上天恩赐给自己的,是可以代替自己死去的妹子白清清的。
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那一切只不过是一个阴谋而已。
那个白轻轻根本就不是上天恩赐给她的,是她的手下南宫九重背叛了她,处心积虑的设计了一个阴谋来陷害她的。
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之后,简怀箴曾经失魂落魄了很久,也因为这件事原本她有可能同江少衡在一起,但是因为南宫九重和白轻轻的事让她和江少衡错失了最后在一起的机会。
简怀箴听朱见深这么一说,被勾起了心头的往事,她也在质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看错人了吗?自己当初会看错白轻轻,今日也未必不会看错吴皇后。
想到这里,她本来想把那血婴有些僵硬的事情说出来,便也住口不说了。
“皇上,您打算怎么处置吴氏那个毒妇?”周太后开口问道。
朱见深本来充满怒意的,可是他听到周太后这么一问,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的确他开始是不喜欢吴皇后的,他心中喜欢的人只有唐惊染一个,可是当他真正的同吴皇后接触过之后,发现她是一个贤惠、淑德的人,为人处事端方大雅,很有贤德。
他同吴皇后相处下来,虽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却也很感动于她的贤德,两个人相处的日子久了,便萌生了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
他对吴皇后不是没有情意的,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也有这大半年,尽管他因为万贞儿失去孩子的事情十分责怪吴皇后,可是听周太后这么一问,他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周太后见朱见深有些犹豫起来,便拍案道:“皇上,事到如今你可不能有丝毫的怜悯,这吴氏这个毒妇她今天可以害死你一个孩子,以后就会害死第二个、第三个。倘若就这么纵容下去,我们这大明江山又如何延续?皇上,您乃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
周太后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针扎一般,刺的朱见深心中疼痛
他觉得周太后的话说得有道理,一想起那满身是血的死婴,他心中也觉得格外悲愤,可是要让他去处置吴皇后,他又觉得分外忍不下心来。
钱太后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不能说话,倘若说话便是犯了大忌。毕竟这吴皇后是自己荐举的,周太后早就对自己心怀芥蒂,更何况倘若这件事真的是吴氏做出来的,那么她也不值得相帮。
反而此时此刻简怀箴却过于冷静,她说道:“皇上,不管你觉得我查人清明也好,查人不明也好,总之这件事本宫始终觉得不能如此轻下断论。第一这件事我们还需要查清楚,第二至于吴皇后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我们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听听吴皇后的解释再说吧。”
简怀箴的话正中朱见深的下怀,虽然他也生吴皇后的气,可是在他心中毕竟始终觉得吴皇后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倘若连一个沉冤的机会都不给吴皇后,如果冤枉了她那又怎么办?
朱见深说道:“既然如此,便把吴皇后带来让我们询问于她吧。”
简怀箴从旁劝道:“皇上,两宫皇太后这件事今天也折腾了这么久,大家想必也都倦了,不如我们先休息一天冷静一下,仔细想想这件事,等到明天再审问皇后如何?”
两宫皇太后互相看了一眼,又望了朱见深一眼。
她们见朱见深的样子十分疲累,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完全不似平时意气勃发的明主。
周太后虽然一心想惩治吴皇后,可是她见到皇上如此的疲惫不堪,心中便添了几分心疼,她说道:“既然如此,一切就按照皇长公主的意思办吧。”
钱皇后当然也没有意义,事情便暂时这么先定了下来。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简怀箴仍旧坐在位子上没有移动,零落觉得十分纳罕。
她知道简怀箴每当凝神静思的时候,心中一定遇到了什么不解的事情。
因此,她便端了一杯的参茶到简怀箴的面前,笑道:“皇长公主,您在这椅子上坐了一天,难道也不累吗?”
简怀箴恍若未闻,零落又说了一遍,她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原来天已经黑了。”
零落抿嘴一笑,道:“皇长公主,难道您不知道吗?”
简怀箴含笑说道:“想来是我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原来已经天黑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之容。
六十一,狼与狈
零落见了十分心疼,便说道:“皇长公主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为何您还如此难做?为何在这里如此苦思冥想?”
简怀箴叹口气,说道:“我也知道这件事表面上看来像是吴皇后做的,可是我想来想去总有两个疑点想不清楚。”
零落同简怀箴素来是无话不说的,她便开口说道:“皇长公主有什么疑虑不妨同奴婢说一下,说不定奴婢可以做到旁观者清呢。”
“旁观者清”这四个字顿时说到了简怀箴的心坎之中。
曾经在江南的时候,她也因为当局者迷看不清白轻轻的真实目的,也正是因为江少衡旁观者清才救了她一命,揭穿了南宫九重和白轻轻的阴谋。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也好,不如我就说给你听听,你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你只要把你的意见说出来给本宫听就行了。”
零落连连点头,道:“是。”
简怀箴便缓缓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她说道:“万贵人怀了七个月的身孕,那死婴本宫也是见过的,本宫看到万贵人悲痛欲绝,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可是本宫曾经下意识的去摸了那死婴一把,发现那死婴的身体竟然有些僵硬。想来那死婴也不过才死去不久,为何身子会变得如此冰冷僵硬呢?本宫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何,这是疑点之一。”
简怀箴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疑点之二本宫始终觉得吴皇后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本宫认人自以为一直清明,虽然也曾经看错过人,可是我始终觉得在吴皇后这件事上本宫没有看错。吴皇后虽然年轻,平日里对本宫、对两宫皇太后都十分恭谨,大有当年汪贵妃的贤德,本宫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来。而且本宫瞧着她十分本分,也不像是有这么多心思的,这是疑点之二。”
零落听简怀箴这么说,她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对简怀箴说道:“皇上公主,奴婢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有些人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同心里所想的也许并不一样;有些人看着本分老实,实际上心思也许比谁都狠毒。当初皇长公主您信任南宫九重和上官鸣凤,可是她们追随了您几十年,到头来都做出那样的事情。奴婢不是说皇长公主查人不明,只是有时候证据比我们看到的都要清晰很多。”
零落的话听在简怀箴的耳中,引起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说得对,你继续说下去。”
零落便缓缓说道:“至于那婴儿的事零落,也许是皇长公主多虑了。皇长公主,您想如今天气如此寒冷,又下了一场雪,那婴儿出生之后身子便僵硬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更何况万贵人的为人皇长公主您也是知道,当初是她舍命救钱太后,她对周太后又如此的一心一意,还陪同周太后一起进过冷宫,这样忠良的人想必不会有那么多心思。更何况死的是她自己的孩子,难道她要用自己的孩子来设计吴皇后吗?以后她的孩子生下来倘若做了皇上,她就是太后,她又何必使用这些手段呢?”
零落的话听在简怀箴耳中,她想了半天,终于缓缓的说道:“零落也许你说得对,是本宫错了。”
零落笑盈盈的说道:“皇长公主看人也自有自己独到的一面,我只是把我心里所想的说出来罢了,希望可以帮得上皇长公主的忙,不要令皇长公主更加迷茫才是。”
简怀箴闻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是吧。”
经过和零落一番商谈之后,简怀箴决定把吴皇后召来,问问她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想察言观色总能看得出吴皇后是不是在撒谎。
很快傍晚时分,夕阳弥漫了整个天幕,天空之中漆黑一片,吴皇后被召到万安宫中。
吴皇后看到简怀箴端坐在正殿之中,忙上前行了个礼,道:“叩见皇长公主,皇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简怀箴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宫也想能活到一千岁,可是这后宫之中倘若风平浪静的话,本宫也许能活得长久一些。如果一直有人兴风作浪,本宫便是想活得长久一些也是不能了。”
吴皇后听到简怀箴的话,似乎已有所指,一句话也不说,站在一旁低眉敛目、安安静静。
简怀箴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反而闪过一丝不忍,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吴皇后说道:“吴皇后,你且先坐下来吧,本宫有事要问你。”
吴皇后早已经料到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