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术-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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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九重回报,李大人旧病复发,横死家中。
简怀箴丝毫不信事情居然如此巧合,便对着南宫九重询问道:“九重,李大人之死你是否亲眼所见。”
南宫九重言语道:“并无亲眼目睹,九重听从小姐的吩咐之好,命人前去查探,结果手下人回报说李大人得了暴病而卒,正预备着发丧。九重便匆匆刚过去一看,尸骸已然入殓,看不到情形如何,不过李大人家里头的仆役眷属倶是这般说法,似无可疑。”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开口笑道:“这件事情可真是颇有古怪,李大人好端端,居然会暴病而卒,而且恰好正是在他将烛影摇红的蓝静和一众弟子缉拿到刑部大牢之后,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李大人之死颇有蹊跷,只怕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南宫九重微一沉吟,便接口说道:“莫非小姐怀疑李大人之死也是有人暗中设好了局。”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只是臆测而已,眼下也不知是否真有人在背后做局。”
南宫九重问道:“小姐,若是有人做局,此人的心机还这是深沉,居然将这么一件大事瞒的密不通风,着实令人可畏。”
听得南宫九重有此一眼,简怀箴便开口笑道:“九重,没有想到你也会佩服外人。”
南宫九重听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小姐见笑了,其实当今世上,论智谋可以小姐比肩的只怕是屈指可数了。”
“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简怀箴笑骂了一句,随后正色说道:“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李大人的之死一定要追根究底,说不定此间藏着颇大的隐秘。”
“小姐预备如何行事。”南宫九重追问了一句道。
简怀箴垂头盘算了一下,便开口对着南宫九重问询道:“九重,此番你去李府,可成见过李大人的公子。”
“见倒是见过,不过老父故去,总要披麻戴孝的,是以顾不上说话,此人的夫人面容俊俏,挺着个大肚子随夫出来行礼,倒是很难得的贤内助。”南宫九重回忆道。
“哦,身怀六甲的妇人,对了李大人的公子叫什么名字。”简怀箴追问道。
“听那些吊客唤作什么之仪,想来应该叫李之仪吧。”南宫九重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微微一点头说道:“原来叫做李之仪,明日我亲自去见见这个孝子,说不定此子知晓其父下世的内中隐曲。”
“明日要不要九重陪着小姐一同前去。”南宫九重言语道。
“不必了,我另外有事要你出面料理,忏情门门下弟子的消息也很重要,何况忏情门没有你坐镇,只怕难得周全。”简怀箴开口言语说。
南宫九重微一颔首说道:“小姐,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明日我好好吩咐属下,尽心查探,一有消息便来告知小姐。”
听得南宫九重有此一言,简怀箴很是欣慰的开口言语道:“正是如此。”
第二日,简怀箴前去府吊丧。
李大人身居高位,昨日吊客盈门,能来的都来了,今天的门庭可就稀稀拉拉的,来的人少了不少。
李之仪也是个读书人,随父学习吏事,对于朝中的人物倒也熟悉。
一见简怀箴露面,马上便知道是皇长公主来了,慌忙上前迎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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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金枝驾
“李大人过世,今日方才过府来吊丧,实在是有些于心有愧。”简怀箴一进门便对着李之仪说道。
“家父在世之日,对皇长公主甚为推许,今日能得皇长公主亲自来为家父拈一柱香,家父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简怀箴闻得这话颇有异处,便低声问道:“之仪这话似乎是说李大人并非暴得大病而故,而是另有因由。”
李之仪闻言,面色一变,慌忙掩饰道:“方才是一时口不择言,并无此意,还请皇长公主给家父上香,之仪携内眷也好回礼。”
简怀箴心中打动,颇生疑心,不过依旧不动声色的点点说道:“也好,为往生者送行便是一大功德,今日吊丧,自然要好好的上一柱香了。”
说着简怀箴便走到灵台钱,拈起一支信香,随后便走到李大人棺木前头,郑重其事的上了一柱香。
李之仪便携着一个挺得肚子的女子回礼。
那边吊过丧,这边行过礼,简怀箴便走到李之仪面前,问道:“这位可是夫人,好生俊俏,看样子身怀六甲,不必多礼了,动了胎气可不好。”
那名女子顿时俊脸飞红,颇有些感激的望了一眼简怀箴。
李之仪慌忙张口答道:“正是拙荆,虽是有孕在身,老夫故世时,非要出来行礼,之仪也拗不过,只好顺从拙荆的意思,携她出来一同回礼。”
“果真是孝子贤妇,李大人若是在天有灵,得见子孝妇贤,上下敦睦,足可告慰老怀。”
李之仪夫妇闻得此言,极为动容,便对着简怀箴恭身施礼道:“多谢皇长公主。”
简怀箴慌忙回礼到:“两位不必多礼。”
三人绸缪了一阵,李之仪的内人便开口说道:“今日吊客稀少,不如请皇长公主到内堂歇息一下。”
李之仪听得内人如此言语,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正是此话,皇长公主,不如随同到内堂歇息一阵。”
听得李之仪有此一问,倒是正中了简怀箴的下怀,便开口言语道:“如此也好,那就进去歇息一下,只是不知道会否搅扰到府中的清净。”
李之仪慌忙接口说道:“决计不会,家宅之中并无多少人,家父在日,也就几个老奴而已,而今都在堂上帮忙照料,宅子里头很是清净。皇长公主若是不嫌弃太过岑寂无聊,不如随同我夫妻二人入内一叙。”
简怀箴便接口说道:“如此也好,那就请两人前面带路。”
李之仪应了一声,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等于此稍候便可,等我将灵堂的事务交付给家中的奴仆照料之后,便来引着皇长公主前去内室。”
简怀箴闻言,便微一颔首说道:“正是如此,李公子不必理我,自去料理即可。”
“还,就请皇长公主于此稍事等候,李某速去速回。”李之仪接口说道。
李之仪的夫人也对着简怀箴躬身行过一礼,随后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请皇长公主于此稍后,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切勿见责。”
简怀箴也是回了一礼说道:“两位不必如此客气,有事就请去忙去。”
两人见得简怀箴如此好说话,自是极为感动,随后双双对着简怀箴行过了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简怀箴见他两人在灵堂之上找来了几个仆役,看起来正如李之仪所言,李府的仆从年纪都是不小,倶是苍头之辈,想来极有可能是李大人的长随出身,跟着李大人许多年了。
过了片刻,李之仪夫妇将灵堂之事料理停当之后,便回来找简怀箴。
“皇长公主久候了,实在抱歉,眼下灵堂之事已然交付给老仆处置,请皇长公主移步到内堂歇息。”李之仪张口对着简怀箴言语道。
朱祁镇的内人也对着简怀箴开口道:“素来仰慕皇长公主的风仪,今日一见,果是不凡,还望能够移樽就教,好好跟姐姐亲近亲近。”
言罢了,便是嫣然一笑。
简怀箴自是不推脱,便对着这两人开口言语道:“两位不必如此,简怀箴何德何能,不过是有个皇长公主的位子而已,若是寻常百姓,只怕两位俱要失望了。”
李之仪内人倒也伶牙俐齿,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实在是说笑了,我等尊敬皇长公主,绝非仅仅是尊敬皇长公主的身份,更是欣闻皇长公主乃是女中豪杰丈夫,行事多有豪侠之风,颇不是红尘中人,这样的人杰,我等夫妇自当倾心结交,绝无它意。”
李之仪也慌忙从旁顺着夫人的意思说道:“正是此意,拙荆所言极是,之仪平素读圣贤书,观太史公的史记,最为佩服的便是荆轲一类的人物,仰慕非常,皇长公主自是这一类的人物,我等就是想攀附结交都来不及。”
简怀箴闻得此言,便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位妇唱夫随,倒也颇为有趣,本公主丝毫未曾有责怪二位的意思,只是觉得极为荣幸。两位不必过于谦虚,孝子贤妇也是人间龙凤,两位未尝不是本公主心里头的颇为推许之人。”
听得简怀箴有此赞许,李之仪夫妇自是欣然。
李之仪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请随我夫妇二人到内堂一叙。”
简怀箴听了李之仪这话,便开口言语道:“好,就请二位在跟前带路。”
李之仪夫妇便对着简怀箴做出请的手势,示意简怀箴跟从其后,到里头内堂一座。
三人举步前行,李之仪夫妇在前引入,简怀箴紧随其后。
很快的便进入了内堂,李之仪命人奉上了好茶。
李之仪夫妇二人便陪着简怀箴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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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机难测
言语投机,谈得入巷,简怀箴便有意无意的对着李之仪问道:“李公子,令尊身子颇为康健,为何无缘无故便暴病亡故了。”
听得简怀箴有此征询,李之仪的面色大变,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简怀箴见此情形,便动之以情道:“李公子,令尊不幸亡故,自是人伦惨事,不过若是事有蹊跷,若是老父不是一瞑不视,寿终正寝,为人子者如何可以安心。”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之仪心中似有大愧疚,垂头不语。
简怀箴看的分明,心里头明白李大人之死只怕真是另有隐曲,只是目下的情形看来,孝子不愿开口说出实情,旁人自是不好开口逼问。
这一下两相踌躇,简怀箴也是默然。
李之仪的夫人倒是通情达理,见的丈夫这等情形,便开口劝道:“夫君,皇长公主一个外人尚且记挂父亲之死,我等为人子女者,如何可以不将那件事情说出来。”
李之仪听得夫人如此言语,便喟叹了一句话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老父之死确有蹊跷,不过此时关系到朝廷中的一位炙手可热的权臣,李之仪就算是拼上自家性命,只怕也斗不过对方,故而只得忍气吞声,隐忍不言。”
听得这话,简怀箴心下一沉,心里头已然猜到了李之仪口中到来的那位权臣是何人了。
“夫君,既然事已至此,皇长公主更不是外人,何必再遮遮拦拦的,不如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告知皇长公主。”李之仪的夫人从旁劝说道。
李之仪心下踌躇,应了一声道:“此事关系重大,妇道人家懂什么,若是不慎被人听了去,只怕府中所有人都有性命之虞。”
简怀箴听得李之仪如此言语,便上前说道:“李公子,本公主只问你一句话,令尊之死是否和石亨石大人有关。”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李之仪颇有些错愕,怔了怔便脱口问道:“此事皇长公主是如此得知的。”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石亨虽是权势熏天,可是人在做,天在看,总有消息会泄露出来。”
听得这话,李之仪有些将信将疑,依旧不肯说出老父死的实情来。
简怀箴开口言语道:“李公子方才所言不差,若正是石亨,此人心肠歹毒,就算李公子不愿将令尊之死告知本公主,只怕石亨也不会放过贵府上下老小,李公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娇妻弱子考虑一番。若是坚持不言,不管道及此事,只怕夫人和夫人腹中的胎儿都是在劫难逃,迟早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李夫人也自动容,伸手抚摸了一下肚子,便对着丈夫李之仪开口言语道:“夫君,皇长公主所言一点不差,父亲他执掌秋曹,贵为部堂,石亨依旧毫无忌讳,狠下辣手。以此推论,石亨若是心中生出铲草除根的念头,欲要对付我等夫妻二人,只怕更是肆无忌惮,到时候我等二人只怕绝不是石亨的对手。我等死不足惜,只是我腹中的胎儿,尚未来到人间,便要蒙此冤孽,实在是令人可伶。”
听得夫人提到了腹中的胎儿,李之仪原本有些踌躇的心意也安定了下来,眼神柔和的握着妻子的手低声安慰道:“不必如此,老父之死为人子者如何肯一直隐忍,目下虽无罪证,不过皇长公主既有此心,李之仪又何忍隐讳不说。”
李之仪有此一言,在旁边的简怀箴一听,心下已然有数了,李大人之死确实有蹊跷,只是李府之人苦无证据,也奈何不了石亨,只得隐忍不说,想要等日后有了合适的机缘再行了断。
李之仪安慰了自己的妻子一阵之后,便对着简怀箴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不差,家父之死确实跟石亨那个贼子有些关联,只是具体的情形却不知晓,有些无从说起。”
简怀箴听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石亨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不够却也谨慎小心,旁人极难拿捏住他的把柄。李公子不妨将所知之事细细说一遍,也好让本宫主参详一二。”
闻得此言,李之仪便开口言语道:“宫主所言一点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事情正是如此,石亨此人心肠毒辣,做事更是不择手段,家父的性命十有**便是坏在此人的手中。”
听到了李之仪有此言语,简怀箴便接口说道:“李公子所言一点不差,石亨此人阴险狠毒,不可不妨,就请李公子将所知之事告知本公主好了。”
李之仪颔首说道:“前几天家父拜访了一趟石亨,回家之后,带来了一柄宝剑和石府的一些家丁,看情形家父似乎极为欣喜,曾对我言,这几日帮石亨做一件事情,若是事情成了,说不定仕途上便可再进一步。皇长公主,你也知道家父这些年来辗转升迁,在官场上熬了大半辈子方才熬到目下的位子,老父是读书人出身,总想着封阁拜相,留名万世。故而对于仕途一事,颇为执着。为人子者虽屡屡有所规劝,可惜家父的脾气倔强,认死理,还将我斥责了一顿,言我不知上进,整日只知道醉心于辞章歌赋。”
言道此处,李之仪颇有些尴尬。
简怀箴去从旁微微颔首说道:“人各有志,从目下的情形看来,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本公主觉得李公子倒也没有说明错处,圣人云,立功立言立德,辞章文赋也是万事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