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与祝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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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总比无情好。
溶月起身走到司徒济身边,压了压语气里的忧伤,劝慰他:“您别太伤怀了,母亲希望您保重身体,您不要辜负她一片至诚。”
“莫担心!”司徒济抬起头,面带热切的望着她;“我就是,就是想念你的母亲。你母亲,她都说了什么给你?你说仔细说给我听听……”
果然,溶月看见双微红的眼睛。
“母亲说,我这病是个劫难。”
溶月尽量自然的放了块帕子在司徒济手上;“过了就好了。只是……只是这病好后,要我敬奉佛祖几年;好好积些福气,才能度了这劫难。”溶月犹豫着,最终还是吐出了藏了一个晚上的决定。
司徒济愣住:“什么?可是月儿你,你……。”
“我想了想,我这病是伤寒,也不便去求见皇上。”
溶月不再犹豫,干脆道;“就想先和您说了,请您代我求了皇上,准了这宿愿。我静心养病的同时,也为大鄢朝祈福、也为边关征战将士祈些福,让他们早日胜归。同时也免些愧疚;身为皇后,不仅不能为皇上分忧□诸事,还累皇上日理万机、分心挂顾于我。就托父亲将这些禀呈皇上吧……父亲觉得呢?”
溶月一口气说完,心里微鼓。暗自打量着脸色陡然凝重起来的司徒济,见他目光深涩,在分外幽静的空间里,连胸腔的呼吸,仿佛都粗密不少。
端起碧蓝掐丝珐琅福寿纹茶盅,溶月却无心欣赏这份精美;压着心中不安、佯作镇定,忐忑等着司徒济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溶月到是渐渐的放松下来。她有感觉,司徒济会同意,甚至会想通她的真正心意。以他侵透政治多年的头脑、估计想的比她只深不浅。
须臾间,整个偏殿气息都似凝固、胶着。在此光景,站在溶月身后倾听全部的万春,刚掩下巨大的惊诧,心头更多的疑惑就接踵而至。
又过良久,司徒济才又开口说话,声音依旧哑沉偶见停顿,像是踯躅又像是压抑:“月儿长大了……为父甚是欣慰。祈福,这是好事;为父这就去奏请皇上。”
说着就站起身,抬眼深深又看了眼女儿,俯身揖拜行礼、告退而去。
***……***……***
【本章结束】
☆、第07章 新帝
太和殿,御书房。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帛纱,铺满在白玉翡翠盆景上、折射出灼灼华彩。
“皇后要还愿……祈福?”
微沉的男声,听在耳里,荡起发闷的回响。穿着明黄色团龙纹绫罗常服的鄢祝融姿态闲适,靠着明黄色椅袱。修长食指轻叩在黑漆鳞纹书案;神色难辨,不置可否的望着恭身立在书案下方的司徒济。
一时间,只听此起彼伏的叩响回荡在偌大的御书房里,路过屏风,又被墙壁撞了回来。随时间越久,那击响声像是长了翅膀,在整个御书房飞舞、漫延。
司徒济低眉垂立,本是初春、却觉后背生出汗来。约莫须臾,鄢祝融终于停下了动作,淡声道:
“难得皇后有这明理之心,愿以国母之身为将士祈福……司徒大人教的女儿很聪慧啊!”
语音含糊莫辨,听不出是真心赞赏还是别有深意的讥讽,但司徒济直觉认为不会是前者。
鄢祝融语气略低,说到此,就地停住;目光转过,盯着书案上的紫砂彩绘山水笔海。不知道是被那笔海上所绘的笔笔精细、纤毫可见的山水吸引,还是晃了神,想到了别处?
司徒济突然不安起来,这位二十五岁的新帝,而今越发难以琢磨。从当初先太子促逝、引发的谋乱中;在五位皇子中,以看似弱势的位置,一跃而起……虽然司徒家成为他的助力,也是自己看出几位皇子中,唯他独有的魄力和果敢。但还是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震惊。
结束内乱,还民太平,这是大鄢朝的福祉。
但自古帝王多猜疑,司徒家先有手握重兵的儿子,后又出尊贵皇后的女儿。看似繁华似锦、恩福难企,实则烈火烹油。
是福也是祸,福祸从来都是两两相依。如今新朝初始,朝野政局,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曾经助力皇上登基的世家权贵、争相占居朝野份额,蚕食各个环节的人脉铺陈。
新帝戎马出身,自然深知马背上出天下的道理。兵权于他,是重中之重!而今司徒家首当其冲,成为了这位霸主整顿朝局的案上事。这转变而来的,牵扯着司徒家族百年来的官宦根基、家族存亡;唯一的嫡子,还有女儿。
司徒济心思飞转,只觉后背上的汗越来越多,处境似被围堵烘烤。
沉长静默后,新帝像是才想起还有人候命,悠悠转头,望着案下已见华发的男人,光亮照着他的额头——密密一层汗。
鄢祝融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缓声说道:“皇后先母托梦,牵扯皇后体安和孝道,这佛缘不好不还。但皇后移居祈福,毕竟本朝少有,还需慎重其事。朕要问询礼部,如何行事为上。”
鄢祝融说着就翻了案前的折子。
司徒济听罢,人不由一松、如临大赦般虚脱而出,赶忙跪谢:“臣恭谢皇上隆恩!”
鄢祝融手捻御笔,抬头又看了眼司徒济,似无意、又仿语重心长的道了一句:“司徒大人看来,是瘦了不少。还当保重身体为好,也免得朕和皇后挂心。”
司徒济一怔。
一股莫名而来的寒意从心头掠过;他忙躬身再次叩谢圣恩,看上去极谦恭又感怀。
鄢祝融已落笔;“司徒大人跪安吧!”
酉时,留金轻轻走进御书房,饶过紫檀八仙折屏。躬身立在距书案十步左右、轻声奏道: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要摆膳吗?”
鄢祝融闻声,搁笔。觉出眼睛酸涩,下意识的用右手轻揉眉眶。留金看见,脸上立即浮现痛惜表情,急步上前一边给皇帝按摩;一边说:“皇上,您以后还是听奴才的,审时歇半个时辰吧?”
说着就小心地往前倾身,偷瞄着闭眼的皇上;笑着建议:“要不,以后申时,还和以前鄢西王府时一样,骑会马?”
鄢祝融放松了身体,声音略缓;“怎么,想骑马了?”
留金被皇上猜到了一半心思,笑脸旋即垮了下来,低声辩道:“那有?奴才这不是……”
很快脸上便堆满讨好的笑;“这不是心疼皇上您吗!”
鄢祝融依旧闭着眼,喉咙里轻笑一声;“怎么,这宫里的金子,收着腻味了?”
“皇上,奴才错了,您就饶了奴才吧!”留金作势要跪下去,脸上那讨好的笑越发谄媚,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吓住了。
鄢祝融像是看见了他那欲跪又不想跪的赖皮样,当即戳穿他:“行了,只要有人给你,你就放心收着。但别忘记上交,如果让朕知道你私藏不交,你就不用在这了,去西北马场喂马去。”
“皇上,您还真是……”
留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明明知道他喜(…提供下载)欢金子。还如此行事,皇上这不是要扎上他的喉咙么,还让不让人活了?
留金心里翻着白眼,用哀怨可怜的眼神盯着皇帝发簪上的金子,越看越被那黄橙橙的光激了眼睛、挠了心事;心里的憋屈更甚,手下就不由的使大了力。
“留金,重了。”
鄢祝融全然不理他的委屈心情,淡淡提醒他。
留金连忙敛神,专注的给皇上按摩,过了半晌,鄢祝融抬了下眼皮,微微转头,看他耷拉着脑袋,跟蔫坏了庄稼一般。心有不忍:“以后只要你按实上交,朕每月让你出宫三次,随便你去骑马,还是遛马。”
留金一听,立马笑逐颜开:“真的!说定了?皇上这次可别再哄骗奴才。这个月,奴才也就是收了皇后娘娘的三锭金子而已……皇上可不能因金子少,就不让奴才出宫。”
鄢祝融轻笑:“你这笨脑子,这次到是转的快,知道坐地起价了。”
留金无奈心叹,被您这个会算计的主子,一哄再哄,还能比笨更笨么?
“你看,中宫有没有特别之处?”皇上突然转了话题。
留金侧头一瞄,见皇上睁开了眼,脸上已没了笑容。随即也敛了嘻笑,正色回道:“奴才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鄢祝融摆手让留金停下,换了个角度问。
留金这次到没立即回答,先是认真回忆了在中宫的所有细节。又想了想才说:“要说不同的地方,奴才到是想起一点不同来。”
“哦?”
皇帝挑起了剑眉,面带兴趣。
留金思忖着道:“奴才觉得中宫正殿里伺候的奴才很少……应该说是太少了。奴才去时,只有一个叫半秋的宫女侯着。”
留金一边回忆,一边添加着回道。说完,又手快脚轻的给鄢祝融换了杯热参茶。
修长的手接过留金奉过来的团龙漆纹茶盅;“看来,皇后真是不喜人多。好静,到是适合礼佛!”鄢祝融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喝着参茶。
“皇上,您这是同意?”
留金虽然是皇帝的心腹,但对皇后请求离宫这样的大事,也是猜透不着。
鄢祝融扫了眼满含期待他回应的留金,偏又转了话题。吩咐道:“摆膳吧!”
留金的好奇心被撩起,又卡在当口。又想起自己的金子要上交国库,更是倍感郁闷和委屈。神色就又显出淤滞的可怜出来。
鄢祝融起身从他身边走过,仿佛置若罔闻,甚至连看都没带看一眼。留金满脸颓顿,摊手做了个就知道是这样的无奈表情。
***………***…………***………
鄢祝融离开白玉镶翡的饭桌,就着内侍手中的茶漱了口,看见侍立一侧,端着绿头牌的内侍,挥了挥手;留金看那内侍退下,才近前禀道:“皇上,御膳房刚才回话说,今天的红豆膳粥是玉昭仪亲自做的。”
虽然没有收金子,留金想了想,还是决定上报。
鄢祝融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扫了眼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的留金,英挺的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调侃似地感叹道;“看来玉昭仪没有皇后玲珑啊!”
留金听完,嘿嘿笑着说:“经皇上这么一说,奴才也觉得,皇后娘娘还真不是个笨人……”
说到一半,眼珠子转的更快了些,接过小内侍端上的香茗,奉给皇上;“尤其……皇上您说,这离宫礼佛还愿,司徒大人的以退为进啊,还是?”
皇帝吹开茶面上的毛尖,轻啜了一口,才缓缓提醒道:“皇后进宫后,在昨日以前,从没有和司徒济见过面。”
“是啊!”
留金点头;“那莫非是真的?托梦……奴才有时候也会梦到早亡的父母。”这么一想,留金已是信了,觉得可以结束思考。
鄢祝融声音渐沉:“凡事三思,别轻易下判断。”
说完,看了眼脸上又恢复雀跃喜乐的留金,开始挖坑。留金熟知皇帝挖坑,让他来埋坑的路数;
“既然这里面没有司徒大人什么事,可皇后娘娘,按留刃查回来的资料,皇后娘娘就是个普通的大家闺秀……”说话到此,突然困惑起来。
“嗯。可是留刃也说了,司徒溶月性格活泼单纯,既然是活泼,就该喜(…提供下载)欢热闹才是!”
鄢祝融继续挖坑。
“难道资料有误?”留金隐约有些头疼;“不能啊!留刃的资料从没有出过错啊?”
鄢祝融起身在房间里,缓步渡行,嘴角轻扬,尽显闲雅之态;“既然留刃无误,那……”
留金心里一动,直接截过皇上的话,兴奋的说道:“奴才知道了,既然留刃那里没问题,那肯是皇后娘娘有问题!”
鄢祝融转过身,看了笑嘻嘻的留金一眼,眉梢、眼角、唇边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看似轻慢玩味却又雍容怡然的笑意,淡声道:
“嗯!最近进步不少。”
***……***……***
【本章结束】
☆、第08章 痛经
司徒济走后,溶月走在连接偏殿和正殿的抄手游廊。
庭院里的树木,已有急切的柳树枝桠,吐着嫩绿;大如梅团、小如花椒米粒。想来不过月旬,就会遍绿了鸦鸦枝头。未受丝毫工业污染的空气,更是纯净清醒;舒展气息,溶月的步伐随之轻快起来。
身后随侍的万春等人见状,想劝阻、又不敢冒言。只得也快步跟近。片刻功夫,溶月就感出身上有了虚汗;腿脚也是滞重不少。司徒溶月自幼体弱,更得父母娇养。标准的大家闺秀教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运动了,路都不曾多走。
殊不知,生命在于运动。
万春眼尖,发觉皇后的疲累。上前扶着她,语带小心问道:“皇后娘娘累了吧?要不坐肩舆吧?”
溶月没坐过肩舆,但大概知道那东西。让人抬着……光想想,就觉得别扭;
“快到了,还是……还是走过去吧。”
万春听她说话,都有了喘意。心里微微有了担心,有些还想劝皇后坐肩舆,但直觉还是不劝为好。
“皇后娘娘走慢点,奴婢扶着您,您放些力在奴婢身上。”
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平淡谦恭,只是比平常略低,些微多了些亲切。万春看着皇后朝她微笑,波光盈盈、眼神明净而真诚,怔了怔,美目幽幽,回笑一下。
溶月望着她,笑说:“万春,你平时就该多笑笑;这一笑,配上你的大的眼睛,就更好看。”语似调侃,也是陈述事实。
伺候过的主子不少,但这样的处境,实在没有经验。万春一时哽住,到不知道怎么应付才好。脸颊隐约泛了绯红,赧然道:“皇后娘娘就别打趣奴婢了。”
溶月一涩,立觉无趣。顿时就有对牛弹琴的无措感。这代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消除?不由地又想叹气。
今世,人是变年轻了,但是叹气的频率却跟老人无异——莫不正是得之桑榆、失之东隅。
“万春,本宫说你漂亮,就是真心觉得漂亮。并没有打趣的意思,对人赞美,这是礼貌……”
话说一半,溶月就